長孫允到了養心殿,蘇浦已經把事情的原委稟明瞭皇上,見長孫允也來了,長孫瀚一臉的凝重的問:“允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長孫允見皇上的表情,便知道了蘇浦已經把事情都告訴皇上了,當下只是走上前去,攤開手到皇上面前,“皇叔,這是侄兒從那發狂的太監那裡拿來的東西,皇叔可以叫太醫來檢驗檢驗。”
長孫瀚見了,接過來聞了聞,立刻扔到一邊道:“此等香料味道甚是奇怪,爲何聞了以後會有種被迷幻的感覺?”
一邊的蘇浦問道:“皇上,可否要奴才從太醫院傳太醫?”
長孫瀚點點頭,蘇浦立刻走出門去宣太醫,不一會,兩個揹着藥箱的太醫就面色匆匆的走進來。
“老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長孫瀚擺擺手,“起來吧,過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兩名太醫站起身,弓着腰雙手接過,一人沾了一點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其中一人道:“啓稟皇上,此乃西域進貢的蛇美人香料。”
“西域進貢?”長孫瀚重複了一遍,皺着眉頭看向長孫允,後者也是心裡一驚,忙又問:“你可知道這香料有什麼與衆不同之處?”
兩位太醫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說:“老臣只在年輕時接觸過此香料,如今怕是不能詳細說明,若想知道效果,只需點燃了就好。”
長孫允搖頭,“不必了,蘇公公,還煩勞你去把那發狂的小太監帶來,讓兩位太醫給把脈。”
蘇浦看了一眼長孫瀚,對方點了頭,便彎着腰退了下去。
長孫允看了看外面,轉身對兩位太醫道:“兩位有所不知,那小太監正是吸食了此香料,現在正全身癲狂,如同魔怔了一般。”
兩位太醫面面相視,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不一會,就有侍衛擡了那小太監來,雖是已經綁好了手腳還用白絹捂住了嘴巴,可那瘦小的小太監竟然生生的磨破了一邊的臉頰,血水順着脖子往下流着,說不出的詭異。
兩位太醫見狀,都不敢上前去,實在是那小太監的眼神赤紅妖冶,讓人忍不住打哆嗦。
長孫允走過去,伸手點了小太監身上的兩處昏睡穴,那小太監便兩眼一閉,整個人昏了過去。
這下,兩位太醫纔敢上千去給他把脈,一會,太醫收了手,走到長孫瀚面前道:“啓稟皇上,這個小太監全身都處於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而且頭部不知被什麼強力提神,整個人非常危險,但不久就會虛脫而死。”
長孫瀚聽了,心裡驚了驚,又急忙問,“是不是此香的作用?”
太醫點點頭,站在右邊的太醫翻看了小太監的眼皮和手腳處,走過來道:“老臣看了她的眼睛,虛浮腫脹,顯然是被強力打通的關係,只是這香料竟然有此種效果,實在讓人驚訝,依老臣所見,皇上應該立刻把這些香料掩埋或者焚燒,實在不易於在留在宮裡。”
長孫瀚皺了眉頭,“蘇浦,這香料是什麼時間進貢的,宮裡都有誰用過?”
蘇浦也犯了難,西域進貢的東西年年都不同樣,而且種類繁多,自己哪裡能記得那麼清楚呢,不過剛纔來的時候,幸好把內務府總管沈春海也帶了來,以防皇上會問話,此刻,蘇浦忙轉頭去看哆嗦的沈春海。
“萬歲爺,奴才總是在您身邊,哪裡能記得呢,這不,沈春海在這呢,您問問他不就行了。”聽見蘇浦說自己,沈春海忙跪下道:“回皇上的話,這香料是五個月前西域進貢的,您素來使龍誕香,所以這香料您沒用過,只給過西宮的兩位娘娘用,上個月,您還賞了鎮國公府一些。”
長孫瀚長呼了一口氣,幸好自己沒用,這香料這麼玄乎,不過宮裡還有人用過,想到此,長孫瀚忙道:“蘇浦,你立刻去各宮看看,看誰用了香料,有什麼反常?”
蘇浦領命出去,長孫允心裡記掛着,便也急忙跪安回了府。
本想叫來吳青把事情告訴她,再讓她轉告,可如今知曉了事情的原委,長孫允心裡便有些擔心,她的那個嫡母本來就視她爲眼中釘,如今萬一泄露了半點風聲,那她便有危險了。
想到此,長孫允來不及換身衣服,便又急忙準備起身去相府。
正待走出門去,一個丫頭模樣的人走進來,“世子爺,王爺讓您去尋暉堂。”
長孫允不耐煩的看了看天色,問:“何事?”
“奴婢不知。”
雖然心裡記掛着去相府的事情,可父親傳自己,便是片刻也不能耽誤。
想了想,便又轉身,往尋暉堂走去。
進了尋暉堂,長孫允先是行禮:“兒子見過父王。”
坐在寬大的書桌後面,定西王爺長孫止面色從容的正在讀書,見長孫允來了,淡淡的開口道:“你要出去?”
長孫允笑笑,“父王何以看得出來?”
長孫止放下書,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茶道:“你別以爲我什麼也不知道,最近你和丞相府走的很近,別怪我沒提醒你,做什麼事情都會露出馬腳,更何況是像你這種明目張膽的去。”
長孫允抱臂倚在柱子上,氣定神閒,“怎麼,難道我去哪裡父王都要管?”
見長孫允如此態度,長孫止‘啪’的一聲放下手裡的茶碗,“少給我在這打太極,我告訴你,你的婚事,只能由皇上賜婚,其他的,你想都別想。”
長孫允面色凝重起來,放下手臂道:“既然是皇叔做決定,您又何必這麼大反應,有事就說事,沒事我要走了。”
說着,果真擡腳往外走。
“站住!”長孫止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幾步走到長孫允面前,“你這個逆子,就是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的嗎?”
長孫允無所謂的笑笑,“那父王希望兒臣用什麼樣的態度呢?”
兩雙相似的眸子互相盯着看,誰都不願意先妥協,最終,還是長孫止敗下陣來,他移開眼睛,憤憤道:“你不要以爲自己如今走到哪裡別人都得喊你一聲爺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若你不是定西王世子,若你沒了這個身份,你什麼都不是,所以,如果想要保住這份尊榮,你就老老實實的聽我的安排,以後不許再去丞相府。”
長孫允聽了,聳聳肩膀道:“無所謂,父王若是要削了兒臣的爵位,那便隨意。”
說完這話,長孫允眼尖的看見屏風後面閃過一個紅色的裙角,心裡冷笑的同時,迅速的欺身上前,“有賊!”
“啊——”
一腳踢倒面前的屏風,藏在屏風之後的人便被屏風壓倒在地,長孫允走過去一把拎起那人,笑着道:“父王,這小賊竟敢到咱們王府來偷盜,實在可惡。”
長孫止見兒子的模樣,心裡着急的很,又不能說什麼,只能重複着說着:“快放手快放手。”
被長孫允拎着的女人不住的掙扎道:“放開我,放開我。”
“咦?”長孫允故作驚訝的問:“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呢?”
說着,稍一用力,就把手裡的人扔在長孫止面前,那女人被摔了個狗啃泥,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得趴在地上“嚶嚶”的哭着。
長孫止蹲下身子扶起女人,“嫺雅,沒事吧?”
被長孫止喚作嫺雅的女人,正是長孫止的側妃孟嫺雅,孟嫺雅是曾經的南國公主,不過也是個不得寵的公主,被南國當做求和的物品一樣送來了北國,又被長孫瀚賜給了長孫止做了側妃,生了個兒子,只比長孫允小三歲,今年正是十五,在軍營裡做個參領的職位。
“王爺,你要替妾身做主啊。”邊說着,邊扶着長孫止的胳膊勉強站起來,長孫止沒說話,扶着她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你也太過分了,嫺側妃是你的長輩,哪有這樣對長輩無禮的?”
長孫允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笑着道:“哦?原來是嫺側妃,那你爲何要躲在屏風後面呢,就算是想聽我和父王說話,光明正大的出來聽就好,幹嘛要偷偷摸摸的,害的我以爲是見了賊呢。”說着,眉梢一揚,話中意思不言而喻。
長孫止也沒了話,畢竟這事的確是輸在了一個理字上。
孟嫺雅一聽,心中的怒火更加厲害,自己本來是派人去偷偷監視長孫允的行蹤,知道了他總是關注着丞相府的事情,一來一去,就知道了他心許相府庶出的三小姐,這麼大的事情自己怎麼能不告訴王爺,王爺平日就對長孫允的言行舉止頗有不滿,如今更是離間他們父子的好機會,沒想到竟然被這長孫允看到了自己,還藉機給了自己虧吃,孟嫺雅心裡憋了一口氣,但在長孫止面前又不好發作,便生生的忍了下來。
“王爺……”聲音帶着女人特有的嬌媚和無助,長孫允摸摸自己的臉頰,順便掏了掏耳朵,“父王若是無事,孩兒先回了。”
長孫止見兒子又要走,立刻又變回原來的臉色,“站住。”
長孫允轉過身,“還有什麼事?父王還是留在這好好的安慰側妃纔是,孩兒的事情就不勞父王費心了。”
長孫止站起身走過來道:“我再問你一次,你聽是不聽?”
“若父王是想要孩兒變成像二弟一樣墨守成規一板一眼的人,那孩兒恕難從命,若父王想要削了孩兒的爵位讓二弟做世子,孩兒也無所謂。”
看着長孫止漸漸變了的神色,長孫允笑笑,其中卻夾雜着一些無奈,“做世子除了能享受到無上的尊榮,孩兒還得背上許多莫須有的責任和放棄許多自己所最愛的東西,父王,如果是這樣,那這個世子的頭銜,孩兒現在就可以雙手奉還。”
長孫止臉色慍怒,這是什麼話,是在威脅自己不敢削了他的世子之位嗎,“大膽,如果你執意如此,就別怪父王狠心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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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允聽了這話,倏地轉過頭來,一雙狹長的星眸瞬間有些赤紅,“父王,若你還認爲孩兒還是跟從前一樣,那父王便可以試試,不過這一次,就算是拼上孩兒的性命,孩兒也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