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無奈,只好屈膝應是。
小白掛在臉上的笑容就有些僵。
不一會,盥洗間內便熱氣騰騰。
宮吟飛徑自走了進去,花影緊隨其後。
趁着給宮吟飛寬衣解帶的功夫,花影小聲問道:“侯爺,您要不要去勸勸夫人?”
“勸什麼?有什麼好勸的?”宮吟飛兩手攤平,任由她服侍。
花影目不斜視,動作嫺熟地爲他解了衣帶,脫掉上衣:“難不成侯爺要遵從太夫人的意思,收了小白那丫頭?”
宮吟飛哼笑一聲:“既是孃的安排,收了又何妨。”他話說得風輕雲淡,就好像納妾對他來說,比買東西還要隨意。
花影爲許娡抱不平:“可那丫頭分明是越過了夫人,自己往上爬的。”她要讓侯爺知道,小白是個忘恩負義,賣主求榮的小人。
宮吟飛聞言卻是不以爲意:“管她呢,好吃好喝養着便是,又不是養不起。”別說是一個小白,就是再來幾個五顏六色,他也不在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花影再勸也是沒有意義,於是福身一禮,退出了盥洗間。
再說許娡從後罩房出來後,只覺兩肋隱隱作痛,胸口悶得透不過氣來。
眼眶不覺泛起瑩瑩淚光,許娡痛極反笑,仰頭深吸一口氣,逼回眼中幾欲掉落的淚水。
爲這樣的人,不值得。
她轉身離開,任夕陽拉長她決絕的背影。
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宮吟飛只覺神清氣爽。
既然事情已經敗露,他也沒必要繼續躲在後罩房裡,畢竟還是正房一用俱全,丫鬟們服侍起來也順手。
於是宮吟飛沐浴之後,簡單收拾一下,便回了正房。
與此同時,正房正在擺飯。
而許娡只是望着窗外屋檐下的燈籠發呆。
珍珠和珊瑚在一旁小心服侍,不敢多言。
屋內的氣氛就有些壓抑。
這時候,有小丫鬟在門口歡呼,說侯爺回來了。
珍珠和珊瑚正要去迎,花影率先一步從外面撩起門簾。
宮吟飛走了進來,他身後跟着紫煙和小青,唯獨不見小白。
許娡倒是一點不覺得意外。
下炕穿鞋,給宮吟飛福了一福:“侯爺回來了。”
珍珠和珊瑚也跟着屈膝行禮。
宮吟飛難得的一一點頭回應,笑着坐到炕上:“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我也餓了,一塊吃飯吧。”說着,目光就落到桌上一盤西芹蝦仁上。
自己並沒有說一定在房裡吃飯,不過每次回來都能看到桌上有他最愛吃的蝦仁,看來這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再看向許娡時,宮吟飛不知爲什麼,竟是心中一暖。
吃過飯,許娡像往常一樣,倚着引枕看書,並不多理會宮吟飛,只在他動作時,看他一眼。
宮吟飛坐在她對面,看着她安靜恬淡的臉龐,忽然想起下午花影在盥洗間裡的話,薄脣抿了抿,正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姨娘們又來問安。
於是他便收起了思緒,若無其事地喝茶。
兩個趙姨娘得知宮吟飛在房裡,幾乎是跑進來的。
待馮、方、蘇三位姨娘進來時,趙姨娘兩個已經行過禮,問過安,站在宮吟飛身側,像兩隻驕傲的白天鵝,用鼻孔看着她們。
見屋內人員齊聚,許娡放下手裡的書:“你們來的正好,也免得我挨個去通知了。”她說着,坐直了身子,接過花影遞上來的茶,小啜了一口,不緊不慢道,“侯爺打算收我房裡的小白,各位姨娘沒意見吧?”
幾位姨娘聞言一驚,趙姨娘兩個更像是遭受一道驚雷,頓時呆在了原地。
許娡一一看在眼裡,不由在心裡替她們輕輕嘆了口氣:“既然都沒意見,那麼今後,小白便不再是我的婢女,而是這府里名正言順的白姨娘,各位可都知道了?”
幾位姨娘木然道:“知道了。”
“嗯,沒別的事了,都散了吧。”許娡正要端茶送客,卻見蘇姨娘上前一步,手中還提了個八角紅木食盒。
“夫人,這是妾身做的茯苓糕,妾身知道夫人不喜甜食,特意將白糖換作了冰糖,用量也減半,相信會合夫人的口味的。”
許娡挑眉,就說怎麼聞着有一股甜味,還以爲是姨娘們的香粉。
看了食盒一眼,笑道:“有勞蘇姨娘費心了。”
花影便上前去接食盒。
蘇姨娘欣喜地將食盒交於花影手中,憨笑道:“夫人不必客氣,若喜歡吃,着人告訴妾身一聲,妾身再給夫人做。”
許娡說道:“那就先多謝你了。”然後笑着端了茶。
兩個趙姨娘出了正房,藉口肚子疼,並沒有直接跟其他幾位姨娘回去,而是繞了一圈,又回到正院,直奔小白的廂房而去。
小白已經吃過晚飯,閒來無事坐在炕上做針線。
見她二人來了,忙放下手裡的活,下炕行禮。
兩位趙姨娘趕緊去扶:“妹妹現在可是侯爺新歡,我們姐妹倆可受不起你這個禮。”
小白臉上一紅,說不出的嬌羞可人。
兩位姨娘看在眼中,只當她是在害羞。
其中一位趙姨娘親切地拉住小白的手,十分好奇道:“妹妹,你是怎麼博得侯爺歡心的?快教我們一教,我和你妹妹也學習學習。”說話的正是大趙姨娘。
“是啊,快教教我們。”小趙姨娘也跟着湊趣。
小白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轉進去,倉惶抽回自己的手,背過身去:“兩位姐姐,你們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大趙姨娘便有些不高興:“妹妹,你這就不對了。難道你眼裡只裝得下夫人?而裝不下我們?”
小白忙轉身:“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小趙姨娘氣道,“我看出來了,她們主僕一條心,虧我們倆還巴巴的跑來問她,真是自取其辱。”
“我真沒有。”小白已是百口莫辯。
大趙姨娘出主意道:“這樣吧,我們退而求其次。你只要告訴我們,如何能吸引侯爺的注意便可,這總可以吧?”
小白哪裡知道,她要是知道,也無須這般形單影隻,老早去陪侯爺了。
可是又不能說……
“這個……”小白斟酌着,要怎麼說才能敷衍了事,又不會被她們懷疑,“只要……只要模仿夫人的舉止便可。”
說了等於白說!
趙姨娘兩個雙雙陰沉着臉:“不說算了,我們走。”
小白也是莫可奈何。
話說幾位姨娘走後,宮吟飛每隔一會便看向許娡,且眉眼帶笑,說不出的俊雅**。
許娡被他看得心煩,索性與他對視:“你看什麼呢?”
宮吟飛不答反問:“你又看什麼呢?”
許娡挑眉,饒有興致地將兩隻胳膊架在桌上,單手撐頤,晃了晃腦袋:“沒看什麼,不過是一隻笑面虎罷了。”
宮吟飛也學她把手放在桌上:“是嗎?那我也只是在看醋罈子而已。”
許娡怒目圓瞪,揚手便打:“誰是醋罈子!”
宮吟飛擡手擋下,順勢抓住她的手說,溫言道:“既然不是,就別生氣了。”終究還是說出了口。
許娡當即抽回了手,橫了他一眼:“誰生氣了。”說着便下了炕。
“是是是,夫人說沒有就是沒有。”宮吟飛也隨她一起。
盥洗間早已備好熱水,許娡沐浴出來,坐在妝臺前梳頭。
待宮吟飛沐浴完畢,許娡已經在牀頭坐着等他。
宮吟飛笑着在她身邊坐下,攏了攏她半溼的長髮:“頭髮幹了再睡,不然頭疼。”
許娡往旁邊坐了坐,不動聲色避開了他的手。
宮吟飛的手便僵在了半空。
“還生氣呢?”他不由打量許娡的表情,並無慍怒之色啊。
許娡擡手將頭髮全部攏到身前,挑眉道:“我剛纔當着姨娘們的面,自作主張替你收了小白,你難道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嗎?”
宮吟飛當即表態:“這有什麼?我有幾房小妾,又是如何待她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過是虛無的名分,她們想要,給她們便是。”絲毫沒有責怪她自作主張的意思。
許娡斜眼看他:“真的只有我一個?”
宮吟飛對天發誓:“千真萬確。”
“我不信。”許娡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早已樂開了花。
宮吟飛笑道:“爲什麼不信?我又不是**,要那麼多女人做什麼!”
許娡忍笑,眼睛在他腰上走了一圈:“怕是還有別的原因吧。”
宮吟飛低頭看了自己的腰一眼,勾起一邊脣角,看向許娡道:“你是不相信丹青的醫術?還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呢?”
許娡失笑出聲,左右看着他的腰身:“我只是不相信我的腳力,怎麼沒一腳踹廢掉呢?”
她說着,脫鞋上了牀,用手肘支在身後,擡起腳來對着宮吟飛的腰部,意欲再踹。
宮吟飛順勢抓住她的腳腕,拇指摩挲她的腳踝:“再踹,就真的壞了。”
屋內氣氛立時升溫。
許娡感覺自己的臉頰發燙,想要抽回自己的腳,卻發現被他抓得牢牢的。
“你放開。”她開口便是嬌嗔的語氣,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只看到宮吟飛的喉頭動了動,然後用一雙曖、昧不明的眼睛盯着自己。
許娡彷彿嗅到了情、欲的味道,緊咬下脣,不敢輕舉妄動。
但宮吟飛已然動情,無論許娡做什麼都不會澆滅他心中的欲、火。
只見他跨坐在許娡的另一條腿上,將手中握着的腳腕擡高,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俯身下來,吻了吻許娡的鬢邊:“想不想知道我恢復得如何?”
感覺有熱氣撲在耳邊,許娡忍不住顫慄一下,話到嘴邊,已潰不成句:“如何……如何才能……”
宮吟飛要的就是她這種反應,笑着勾起脣角,湊到她耳邊呵氣道:“試試就知道了……”
他說着,手已滑進許娡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