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坡頂的時候,青嶺青獅都來了,齊齊伸手將靳嘯寒拉了上去。剛纔那沒有人拉饒雪空一把,但是她也沒在意,爬上去後立即飛快地掃過在場每個士兵的臉,心頭微微一鬆,這裡沒有心思叵測的人。
她緊跟着走向靳嘯寒,青嶺要拉她,卻看到她後背的衣衫破了好多處,滲出了血跡,他愕然,手伸到半空縮了回去。剛纔已經有士兵跟他們說了這女子的事情,他們自然也知道是她救了將軍。
青虎卻沒那麼憐香惜玉,他對她喝道:“妖女,你還敢上前!”
饒雪空沒理他,點了點旁邊幾個士兵,道:“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去做四副擔架過來!”
這幾人竟然乖乖聽話而去。
“爲什麼要四副擔架?”青嶺問道。
“爲了掩人耳目。”饒雪空說着,低頭看着緊閉着雙眼的靳嘯寒,心裡一陣滔天的火氣,那個奸細,有本事別讓她揪出來!
擔架做好,靳嘯寒用了一副,饒雪空拽了兩個士兵過來,“躺上去。”
“啊?”
“啊什麼啊,我讓你們躺上去!”饒雪空怒了。
青獅點頭示意他們照做。
“你們幾個,脫衣服。”饒雪空又指着另外幾個士兵。這下子他們立即照做了。
饒雪空親手接過兩件,將靳嘯寒臉和身子都蓋住了,將他的靴子脫下,抱在懷裡。自己往最後一副擔架上躺了上去。“將我蓋住。”
青虎等人這時哪裡不明白她是在做什麼,青獅拽過兩件衣服,將她蓋了個嚴實。
“找兩個人潛回營,不要讓任何人發現。”饒雪空悶聲說道。她和靳嘯寒,總得有兩個假身份。至少要怎麼說,相信青獅他們沒那麼蠢。
青虎一口氣憋在胸口,“回城!”
車裡又傳來饒雪空的聲音:“回軍營。”
青嶺一愣,這到底是聽誰的?
青獅騎馬在旁,目光被衣服蓋得嚴實的饒雪空一眼,道:“回軍營。”
回到軍營。擔架直擡進營地。有士兵不知道發生何事要跟過來,青獅便說發現有山火,巡山的這一隊去救火,有幾個人燒傷了。
饒雪空在擔架上沉沉地說道:“青獅。關營。誰都不能進來。誰也不能出去!”
青獅立即下令。
青虎看了青獅一眼,但是沒說什麼。
“青嶺,咱們進城去。把閔神醫接來。”
“你先進來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青獅拽住他,幾人將靳嘯寒擡進他的營房,放在牀上。
青嶺從一旁櫃子裡,拿了一件靳嘯寒的外衫,遞給饒雪空,饒雪空隨手披上,然後坐在牀沿,伸手就去解靳嘯寒的衣服。
青獅問道:“將軍怎麼樣?”
這一句話就將青虎點着了。
“怎麼樣?雙腿廢了!”
“什麼?!”
“你說什麼?!”
青嶺和青獅震驚,繼而駭然!齊齊撲到牀前:“將軍!”
青虎正指着饒雪空要說都是她的主意,饒雪空冷冷的眼神已經瞥了過來,“青虎,別讓我第三次罵你豬腦。”
青虎一滯。
“聽着,我是饒雪空,將軍之前說過了,如果他出了什麼事,一切聽我的。青虎,你告訴他們,是不是?”
青虎艱難地點了點頭。
饒雪空道:“還好,你還有點理智。上次你們肯定沒有將軍營裡的內奸清乾淨,不過,不怪你們,敵人藏得這麼深,應該就是爲了此次能夠一擊即中。現在你們要做的是死守口風,不讓任何人知道將軍的任何情況!從現在開始,此營房周圍,不得踏進除了我們幾個之人的任何人!無論誰闖進來,殺!”
這“殺”字說得冰冷陰沉,饒是青虎等幾個硬漢子也不禁心頭一凜。
“將軍的腿真的廢了?”青獅沉沉地問道。
饒雪空看向靳嘯寒:“穴道不能封死太久,封死太久,這雙腿必定會廢,但是一解開穴道,毒素就會向上蔓延,他會沒命。之前說的那位閔神醫,是六皇子的人?”
“對,閔神醫醫術高超,想必能解得了這毒。”青虎說道。
“沒用,相信這個時候,閔神醫已經被六皇子請去醫治紫妃了。”饒雪空搖了搖頭,臉色極不好看。
這個計劃還真是完美。如果靳嘯寒沒被摔死燒死,這毒素就夠他受的,而要請閔神醫,偏偏這個時候紫妃也得了奇病,六皇子怎麼可能放任自己生母不理?閔神醫必定得先救紫妃。
靳嘯寒終是難逃一死。
而紫妃那邊,或許閔神醫也救治不了,二皇子既能冒險在深宮動手腳,必定不會是輕易能醫治得了的。
還有另一個可能,就是閔神醫或許也遇了險。
要是紫妃和靳嘯寒都死了,六皇子可真是折了手又折了腳。
青虎等人大驚:“紫妃出事了?”
饒雪空點了點頭,“六皇子已經回宮去了,如果閔神醫沒有出事,必然會被帶進宮去。不過你們還是得試試,有一分機會都不能放過。青獅進城去,記得要易容,別讓二皇子的人發現你,一切暗中進行。進城之後找個可靠的人到西隅饒遠志饒大人府上,給我帶封信。”
“是,饒姑娘。”青獅應道。原來這位便是饒遠志新認的女兒。這件事,他們倒是有聽說的。只是這姑娘怎麼連六皇子都識得?難道她早就是六皇子那邊的人了?
“青嶺去給我買東西,我等會寫張單給你,上面所列到的東西,一樣不漏全部給我找來。”
“是。”
青虎看着饒雪空。饒雪空瞥了他一眼道:“青虎留下來,把軍營看好了,要是傳出去半點消息,”她眯了眯眼睛,接着說道:“我就把你許配給一頭老母豬!”
饒雪空寫了家書回去,夾着給泠泠的指示。又列了一份清單,讓青嶺速速去備齊。
所有人都各司其職,兩名假裝受傷的士兵沒多久便在青虎的幫忙下潛回軍營,因爲藉口燒傷嚴重還不能出現,索性便留在此處幫忙。
但是這兩位估計粗活會做。照顧人的事卻笨手笨腳。軍營無丫鬟,饒雪空只好自己來。
這種時候若是誰跟她說要男女授受不親估計她會當場發火。別跟她一個現代人說這個,在醫院中護士要是個個念着男女授受不親,男病人就該集體撞牆了。
當然。這是古代她知道。但是事急從權不是?
靳嘯寒這裡是有兩三套換洗衣服的。她先把自己清洗乾淨了,拿了套他的衣服換上。後背傷口火辣辣地痛,她自己抹不上藥。索性先等等。
然後再把靳嘯寒的衣服脫了,給他用熱水抹了身,換上輕薄中衣。他的穴道封死了,但是也不能就這樣放任不理,在青嶺將東西備齊之前,她得用獨門手法給他按摩,免得全身都僵硬了。
正當她以一種本來很正經但看似很曖昧的姿勢跨跪在他身上揉捏着他的小腹和腰部時,靳嘯寒醒了。
看着自己身上的人,熟悉的臉,熟悉的…衣服,他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腰腹還是有感覺的,所以他感覺到了她的手正揉按在上面。
靳嘯寒覺得全身一熱,當然,腿沒感覺,最熱的應該是臉。然後他忍不住就說了一句:“你這樣讓人見了,還嫁得出去嗎?”
穿他的衣服,與他一牀,跨在他身上,還在揉他的小腹,要讓人看到了不得以爲她多放蕩呢。
本以爲她會慌張地翻身下牀,本以爲她會羞怯難當,但是饒雪空淡定地給了他一個白眼,姿勢沒變,手裡繼續揉捏,淡定地回了他一句:“腦子裡塞滿淫?穢的人,看什麼都是淫?穢。”
靳嘯寒無語。他淫?穢?
想了想他又皺眉,忍不住問道:“要是別人受了傷,你也這樣?”這樣問着,他腦子裡就浮起她這樣穿着別的男人的衣服,垮跪在別的男人身上的畫面,畫面一起,一股火就從心裡直衝到腦門。
他想殺人。
饒雪空本來沒怎麼往兩人感情上去想的,一直以爲她都忽略甚至是無視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一張牀上太狹窄,身下男人太俊美,還是因爲他突如其來繃緊了的身子和外露的殺氣,她總算是聽出些什麼來了。
鬆開手,翻身下牀,她彎腰湊近他的臉,看着他的眼睛,有點驚悚地問道:“將軍,您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咳咳咳!”靳嘯寒一陣猛烈的咳嗽。
“悠着點,悠着點。”饒雪空好心地拍拍他的胸口。
靳嘯寒瞪着她:“你這女子,怎麼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不成體統是吧?不是就不是,你反應這麼激烈幹什麼。”饒雪空想想,他也不太可能愛上自己吧,一般人想到她曾是魂,估計都會嚇死了,靳嘯寒沒嚇死已經算是膽子大,但也不代表他能接受這樣的人成爲自己的親密愛人啊。
想到這裡,她心中也警剔起來。她可不能愛上這個知道自己最大秘密的男人。
靳嘯寒心中犯堵,深吸口氣,轉移了話題:“說說今天的事。”她跟蹤那些人這後怎麼樣了,又怎麼會來到這裡,他還不知道呢。
饒雪空將今天發生過的事都講了一遍,靳嘯寒聽到她竟然沒跟丟沒被發現,心中不由讚歎,但再聽到她潛進地下室,忍不住就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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