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自葛彩瑜臉上掃過,在她被他的俊美弄得微微臉紅之時,又轉向瑤妃,聲音微冷地道:“瑤妃此言,是說雪空不能爲臣延續香火嗎?不知道瑤妃身爲女子,以這種事中傷雪空,是何用意?”
“靳將軍,本宮不是......”
“不管瑤妃是不是,臣是在向皇上請旨,”他看着瑤妃,目光冰寒,道:“而非在向瑤妃請旨,能否請瑤妃將下旨的權利,交還皇上?花朝貴客在此,莫讓他們以爲我大昱,妃子都是不識大體之輩。?”
這話,可把紫妃福妃都罵了進去,饒雪空心中悶笑。
這一位真要犀利起來,真是沒有什麼人能招架得住。而一個臣子如此對一寵妃說話,也真是膽大包天。
瑤妃被激得差點吐血,還要反擊,卻見揚王與花元晉兄妹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臉上,頓時剎住了,將話又咽了下去。
揚王道:“皇上,本王倒是欣賞這兩個孩子,咱們年輕的時候還不是這樣?心裡有誰,別的人再也看不進眼裡去。再說,這成親也算是他們的私事,這靳將軍又不是皇子,他要娶誰只管娶誰就好了,這還專門向皇上請旨,就說明他們心裡對皇上是極爲忠誠尊敬着的。”
皇帝被揚王這話堵得想噴血。他很想對揚王吼道,你知道個屁啊!若不是他就在壓着,這兩個當然是自己成親去了,哪裡可能專門來請旨賜婚?這靳嘯寒,分明就是在將他的軍!
但他總不能這樣吼出來,揚王的話也說得對,靳嘯寒又不是他的皇子,成親這種事,表面上他總不能死死地管着,這要傳出去,豈不是讓人覺得皇帝太過專權霸道?
這時,靳嘯寒又該死了說了一句:“懇請皇上成全。”
“饒雪空。”皇帝沉沉地問道:“你也是一樣的心意嗎?非君不嫁,想讓朕爲你們賜婚?”
他就想看看,身爲女子,她怎麼當衆說出這樣不知羞的話來!
靳嘯寒側頭看着饒雪空,他的目光幽深,嘴脣抿緊,但是神情極爲堅定。
季安年和薛民修李乘風等人緊緊地鎖着饒雪空的臉,他們的心情都極爲複雜。李乘風卻是越來越覺得饒雪空很熟悉,熟悉得讓他心中有點兒驚。在柳雲薇與莫之競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他雖然表面上什麼都沒說。但是當天晚上。他一個人喝醉了。
可惜李乘風永遠沒有韓漸離聰明與膽大。他雖然有所懷疑,但是一點也沒有往那方面去想,他只是覺得,在碧玉城那段時間。那柳雲薇是不是中邪了?而現在的這位饒雪空,只不過是與那時的柳三相似。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饒雪空很坦然地望着皇帝,清晰地說道:“是,臣女心悅將軍,懇請皇上賜婚。”
衆人凌亂。
靳嘯寒笑了開來,他極少在人前笑,這一笑,溫暖無比。燦爛無比,熱烈無比,讓他本就俊美無儔的容顏霎時更加光彩,那樣子,根本就不輸妖孽太子花元晉。
葛彩瑜愈發憤怒。指着饒雪空道:“你不知羞恥!”
揚王不爽了,重重地放下酒杯,哼了一聲:“這位姑娘倒知羞恥!”
饒雪空沒料到揚王會三番四次力撐她,不由勾了勾脣角,看來她做人還不算太壞。
花元晉這會兒也道:“靳將軍與饒小姐情投意合,實在算不得不知羞恥。”
皇帝不明白爲什麼這兩位都站在饒雪空與靳嘯寒那一方,但是他有些不死心,又道:“饒遠志。”
饒遠志本聽了饒雪空的叮囑,不管發生了何事都不要說話,現在皇帝點了他的名字,只好站了起來,走到饒雪空旁邊跪下:“臣在。”
“這兒女的婚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的親事,你可有異議?嗯?”這最後的嗯,音調微上揚,帶着壓力,直衝饒遠志。
“皇上。”饒遠志道:“這兩個孩子的親事,臣與夫人早已經同意了。”
皇帝暗暗哼了一聲。
這時,饒雪空擡起頭,看着他,眨了眨眼。
什麼意思?皇帝疑惑。
饒雪空翻了個白眼。
皇帝也知道她肯定是有什麼計劃,剛纔紫妃突然倒下,他還莫名其妙呢,總得等着宮宴結束由她來解釋,就他猜測,這丫頭和靳嘯寒那小子肯定是已經有了什麼進展,所以纔敢這樣跟他對着幹。
“罷了,既是兩情相悅,朕便成全了你們,旨也無須擬了,你們回去自己擇日完婚吧。”
“謝主隆恩!”
靳嘯寒大喜。
這場宮宴持續許久,最後,只選了五名貴女到時前往花朝聯親,而花元晉與花兮夜公主的親事卻暫時未有提起。
宮宴結束,揚王等人過來與靳嘯寒和饒雪空道喜,兩人大方地接下了。
待所有人陸續離宮,靳嘯寒和饒雪空自然是悄悄留了下來,被四皇子的人秘密接到了皇帝的御書房。
御書房四周,薛止已經帶了禁軍將這一方嚴密地防守起來,保證這邊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去。
御書房裡,四皇子,皇帝,靳嘯寒,饒雪空,還有另外一個人物,魯迎藍。紫妃在一旁的榻上昏迷着。
“咳咳咳。”
在饒雪空和靳嘯寒進來時,皇帝就一直在咳着,咳了許久都沒有停。
“皇上的身子是怎麼回事啊?”饒雪空問道。
魯迎藍道:“皇上這是老毛病了。”
皇帝咳得說不出話來,臉都脹紅了,看起來都辛苦。“可是宴席上沒見皇上咳啊。”
“那是吃了宮中的秘藥,能抑制一下,只是,那種藥傷身子,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吃,這藥效過後咳得厲害就是這藥的反應。”
見這些問題都是魯迎藍在回答,饒雪空挑了挑眉。上一回他們在紫妃面前演的戲還真是演得好啊,也不曉得太后是不是也是在演戲。不過,太后如今不在這裡,想來是不知道內情的。
嘖嘖,這皇室的人際關係,可真是複雜。
四皇子看了饒雪空一眼,道:“未來的靳夫人,你不是會治病嗎?”
饒雪空老實道:“我不是大夫。怎麼,這宮中的御醫都不知道如何醫治?”她邊說着,還是忍不住向皇帝走過去。
“這舊疾,難治。”魯迎藍一直在幫皇帝輕拍着後背,見她過來,挑了挑眉道:“你想做什麼?”
“我能暫時抑制一下皇上的咳嗽,”她及時補充了一句:“不會傷身子。”
魯迎藍大喜,立即讓開了位置,“那你還慢吞吞的,不早說!”
饒雪空心裡嘀咕,要不是見皇帝咳個沒完,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才能把正事說完出宮,她纔不會主動。誰讓皇帝總是爲難他們來着?
其實,抑制哮喘的那個手法,也能暫時抑制咳嗽。
皇帝果然緩過氣來,魯迎藍趕緊將剛纔燉好一直沒法喝的冰糖雪梨端到皇帝面前。皇帝喝了半盅,搖了搖頭。
“你這丫頭,怎麼什麼都懂一些?”皇帝雖是在誇饒雪空,卻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既然有這法子,還讓他咳了這麼久,分明就是報復。這丫頭報復心這麼強,真不是什麼好事。
饒雪空直接忽略了他的這一眼,道:“皇上不是可以張榜求神醫嗎?我這方法只能暫時抑制,皇上還是得找大夫根治了纔好。”
四皇子接過話道:“沒有人治得好,除了閔宇。閔宇本來一直在暗中研究着根治的方法,但是前段時間突然失蹤了,至今未能找着。”
“閔宇,就是你們說過的那個閔神醫?”饒雪空轉向靳嘯寒,他點了點頭。
“確定他沒離開京都?也確定沒死?”
靳嘯寒道:“確定。”
皇帝打斷他們:“行了,朕這是老毛病,說說正事,”他轉向饒雪空:“你這丫頭到底今晚在做些什麼?爲什麼點了小六的睡穴,現在還不讓他醒過來?”
魯迎藍則看了一眼一旁的紫妃,道:“她又是怎麼回事?”
四皇子也看向饒雪空,“別忘了,還有季安年。”
其實就連靳嘯寒也不太明白她所有的計劃,他只是照她所說的,說服了四皇子,替她做了些事情,比如,攔下季安年,將他關起來。
饒雪空嘆了口氣,看着皇帝:“皇上,您先跟我說實話,您到底總要我進宮來做什麼?別跟我說什麼我適合六皇子之類的話,那樣太不誠實了。”
皇帝還沒說話,魯迎藍先笑了出來,道:“皇上,您說得沒錯,這混帳丫頭腦子真的好使。”
皇帝搖了搖頭,嘆道:“好吧,朕便直說了,朕就是希望你進宮來,替朕找一樣東西。”
找東西?饒雪空幾人意外不已,而四皇子與靳嘯寒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裡看出了一絲肯定。
“藍兒,你來說。”
魯迎藍道:“她並不是真正的魯迎紫。”她指着昏睡在榻上的紫妃,咬牙切齒,恨意毫不掩飾。
這話一出,四皇子等人都大吃了一驚。
“當年......”隨着魯迎藍的講敘,一樁複雜的皇室往事才完整地在他們面前鋪了開來,而牽涉其中的,還有花朝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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