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沉默,紀子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希望自己還能夠和她回到以前那個可以隨意聊天說笑的日子,可是他知道,回不去了。
而他更清楚的知道,在自己說出來下面的事情後,有可能只會更加糟糕。
“丫頭,你之前是不是讓京衛翰去調查你媽媽的事情了?”紀子軻終於是將這些話說了出來,因爲這件事情他不能不告訴她,她有權知道。
“嗯。”陌尋珂不驚訝紀子軻會知道,如果京衛翰不告訴自己她纔會奇怪。
“其實我這一段時間都是在爲這件事情而忙。”紀子軻的話音落下,陌尋珂猛然轉頭看向了他,紀子軻看着那雙睜大的眼睛,繼續說道:“你入學的那段時間,我就已經派人查到了你媽媽的消息。”
“她現在在哪裡?!”陌尋珂心急之下,緊緊的抓着紀子軻的手臂問道。
“順着你給出的消息,我派人找到了十五年前醫院裡的院長,所有知道當時那件事情的人,可是最後只有一個護士知道你媽媽的去向,但是那個護士已經回四川老家了,爲了找這個護士廢了好大的周折,而這個護士最後卻只說了知道你媽媽離開了中國。”
紀子軻說到這裡,仔細觀察着陌尋珂的反應,直到確保她的情緒還穩定的時候,紀子軻才繼續說了下去。
“調出來十五年前所有關於陌紫青這個名字的記錄,最後知道她去了新加坡,但是她只在新加坡停留了半個月的時間就離開了,之後去了德國慕尼黑,而這次去德國就是去尋找她的消息了。”
“結果呢?!”
“結果我找到的只有這個。”話音落下,紀子軻從口袋裡摸出來了一張照片,交到了陌尋珂的手中。
當陌尋珂看清楚照片上的內容後,眼睛睜得極大,握着照片的手止不住的顫抖着,淚水早已經在眼眶裡面打轉了,可是她卻努力的剋制着自己,不讓自己哭出來。
看着強忍着淚水的陌尋珂,紀子軻心疼的將她輕輕擁入了懷中,而這個擁抱讓紀子軻那麼久違,對於陌尋珂來說同樣如此。
這麼久以來,陌尋珂漂浮已久的心,彷彿終於尋到了岸堤一般。
照片上是一個墓碑,而墓碑上貼着一張年輕女子的照片,而石碑上刻着的正是陌紫青的名字。
這十幾年來,對於陌尋珂來說陌紫青一直都是已經逝去的人,可是當得知她還可能活着的消息時,她開始無數次幻想着與她重逢的場景,可是當再次確認她已經死亡的消息時,陌尋珂竟然無法接受。
“沈!子!雲!”陌尋珂在紀子軻的懷裡咬牙切齒的喊着沈子云的名字,她的兩隻手緊緊的抓着紀子軻胸前的衣服,“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一定不會!”
這一段時間,陌尋珂的手裡即使捏有沈子云十五年前買兇殺人的證據,可是卻遲遲沒有交出去,目的只是想要等關於陌紫青的消息,陌尋珂承認自己有別的想法,她雖然恨沈子云,可是卻也不想讓凌溯越痛苦。
一開始,陌尋珂心想只要保證陌紫青現在還活着,那麼陌尋珂只要沈子云一個道歉,可是當她看到照片上陌紫青的墓碑,她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太善良了。
而沈子云這個女人,也終於要面對自己十五年前犯下的錯誤。
“尋姐,外面有人找。”從外面走進來的保安,沒想到自己看到這一幕,說話的時候用力的低着頭,生怕自己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知道了。”陌尋珂從容的紀子軻的懷中擡起頭來,然後起身準備離開,可是還不曾邁出一步,手腕就被一隻大手抓住了,陌尋珂疑惑的轉過身,在昏暗的燈光裡看着那張俊美的有些過分的臉頰,“怎麼了?”
“丫頭,我在這裡等你回來。”望着那張背光看不清表情的小臉兒,紀子軻沉聲說道。
半晌,陌尋珂輕輕“嗯”了一聲,然後轉身離開了,紀子軻戀戀不捨的鬆開了她纖細的手腕,看着她消瘦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消失了。
她比一個月之前更瘦了,也更憔悴了,紀子軻忽然很好奇,她畫這麼濃的妝,是不是爲了掩蓋自己面容的憔悴,但是紀子軻不知道,他猜對了。
烈焰會唯一的女性成員,沒有人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只知道她叫做“尋”,而道兒上所有的人見到她都會叫一聲“尋姐”,而這一聲尋姐卻並不是那麼好叫的,這都是陌尋珂憑藉自己這一個月在蘭海區的闖蕩,才能承受的起這一聲“尋姐”。
而這一個月裡她做的事情,紀子軻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雖然他遠在德國,可是眼睛卻長在陌尋珂的身後。
在紀子軻暗中的安排下,A市裡相對來說最安寧的是蘭海區,這個區域歸屬天巖所管,而紀子軻之所以把陌尋珂安排在天巖這裡,也是因爲在A市六個區的負責人來說,和陌尋珂近距離接觸最少的。
而紀子軻這樣的安排,確實讓陌尋珂更加安心了一些,也沒有懷疑其它。
“尋姐,這是昨天欠您的東西。”一個光頭男人看見陌尋珂走進包房內,連忙起身拿着桌上包好的東西遞到了陌尋珂的面前。
“嗯。”陌尋珂點頭接了過來,一拿手中東西的分量,陌尋珂心中就有數了。
“尋姐,昨天的事情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把我那幾個不懂事的兄弟放了吧,您看行嗎?”光頭男人一副哈巴狗的模樣,嬉笑着說道,極其認真的觀察着陌尋珂的臉色。
“當然沒問題。”陌尋珂將手裡的東西扔到了身邊兄弟姚晉的懷裡,然後示意道:“去把昨天那四個人給我放了。”
姚晉點點頭,拿着東西出去了,包房裡只剩下了光頭男人和陌尋珂兩個人,光頭男一聽自己的四個兄弟可以被放了,心裡也放心了不少,看着面前這個漂亮的女人,心裡直髮癢,可是對這個女人,他是隻有賊心沒有賊膽兒。
“尋姐,作爲賠禮,這杯酒我敬您!”光頭男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