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龍笑了:“他哪能找到完整的秘色瓷器,肯定是修補出來的,你忘了他是個造假高手?現在有現成的瓷片,都不用造假,只要粘起來就行了,還能難得倒他。”
“日,那修補得也太象真的了。”謝長風把瓷碟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我怎麼看不出來什麼地方是修補的?”
元龍看一了眼得意的李逍說道:“你看不出來不要緊,他是用環氧樹脂粘的,時間也不太長,氣味還沒散盡,你細聞一下就知道了。”
“真的假的?”謝長風半信半疑的將瓷碟湊到鼻子邊細細的聞了聞,恍然大悟:“是有股味,還是你利害,這都能看得出來。”
元龍沒吭聲,他現在六識過人,謝長風看不出來的細縫在他眼裡是清晰無比,謝長風聞不到的味道,他也是一絲不差,當然瞞不過他,就連眼前這油炸花生米,他都能分得出來哪個炸的時間長一點,哪個炸的時間短一點。
“不過李逍的手藝確實驚人,不用放大鏡看,能分辨出來是修復品的邗陵市應該沒幾個。”元龍誇了一句。李逍卻直襬手,連連搖頭:“這可不是我修復的,一般的瓷器沒問題,要修成這樣子,我可沒這本事。”
這句話讓元龍和謝長風都有些吃驚,他們相互看了一眼,眼裡盡是疑惑。謝長風問道:“怎麼邗陵還有比你利害的造假高人?”
李逍笑了一聲:“別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什麼造假造假的。我雖然自稱是高手,但是主要還是在銅器方面,瓷器方面不是我的長項。這兩件東西都是另外一個專攻瓷器的高人修復的。”他說着站起身來,從裡屋拿出那件已經拼好的鈞瓷盤,放在元龍已經清理出來的桌面上。兩人細細的看了一遍,大爲讚歎,這件瓷盤和那件秘色瓷碟一樣,可以說是修復得天衣無縫。
“這是哪位高人,能讓你李逍看得上眼?”謝長風
讚歎道。
李逍臉上的酒氣慢慢的褪了許多,一談到專業,他的眼裡放出精光來。他將那件鈞瓷盤捧在手中,一邊欣賞一邊自顧自的說道。
“所謂術有專攻,在銅器上我李逍可以毫不客氣的說,我是邗陵第一,就是拿到全國甚至全世界,我也可以排到前十名以內。但是瓷器,我雖然也能做一點,卻沒有這種豪氣,你們大概不知道瓷器的修復難度之高。瓷器這幾年雖然大熱,但是真正從事瓷器修復行業的人員,全國只有二百多人,能稱上專業的,全國不過二三十個,能稱得上高手的,全國也就五六個人,這些可都是從業多年的專家級人物。象上海博物館的蔣道銀、南京博物院的王勉等人,那纔算得上是真正的專家,經他們修復的瓷器,那就等於重生了一樣。”
元龍和謝長風喝着小酒,聽着神采飛揚的李逍講古。元龍對瓷器這方面不是特別瞭解,館裡的瓷器並不是特別多,於文海對瓷器的鑑別有研究,對修復卻沒什麼研究。可是元龍也聽說過陶瓷行業有些話,叫‘瓷器一破邊,不值半毛錢’,就是說瓷器一旦有破損,價值會大大降低,甚至不值錢。只有鈞瓷是個特例,那也是因爲鈞瓷存世量極少,有限的幾件大多在博物館裡收藏着,一般人根本見不到,只有玩玩瓷片過癮。通常打碎的瓷器價格不到完整瓷器的十分之一,而瓷器又特別容易破損,所以敢把瓷器捂在手裡等增值的人都是有相當財力的,一般人也不敢,說不定價值連城的瓷器會變成一文不值的破損件,那可就虧大了。瓷器的修復這時候就顯得特別重要了,如果能把破損的瓷器修復如初,至少一般人看不出來,那纔是真正的高手。而象王宇那樣的,最多隻能恢復文物的形狀,離天衣無縫還有相當大的距離。
“瓷器修復的要求極高,耗時又長,所以雖然瓷器修復的市場極大,但是高手卻難得。而真正的
高手出手價格也不菲,你看我這兩件東西,請那個高手修了一下,手工費就是……”他說着,伸出一隻手在兩人面前晃了晃。
“五千?”元龍乍着膽子猜了個大點的數字。
“五萬。”李逍咂咂嘴說道:“還是看在這些瓷片都不缺的面子上,如果差一部分要仿製的話,那可要翻一番都不止。”
“這麼貴?”謝長風伸出舌頭半天沒縮回去,“我做什麼賊啊,做得這麼窮,還是改行算了,要不你幫我跟那個高手說說,收我做徒弟吧。”
李逍笑得嗆了氣,半天才說道:“你啊,做賊做得你這麼窩囊的,你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話又說回來,如果光論手藝,你也算是賊中的狀元了,至少在邗陵市是狀元,你師傅雖然號稱賊王,可是他的武功不如你,總的說起來你也是青於出藍勝於藍,俠肝義膽也勝似你師傅,勉強可以算是個俠盜,邗陵市的治安這麼好,有你一份功勞。”
他一番話說得謝長風有些飄飄然,他故作謙虛的說道:“哪裡哪裡,我是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又有師傅的傾心點撥,纔能有點成就。我師傅那時候學藝比現在可難多了。世界都變成地球村了,我們不能總把眼光侷限在邗陵市,要面向全世界,要跟國外的高手較量,那纔算是本事。”
三個人邊說邊笑,李逍停了筷子,看着已經杯盤籍的桌面,滿意的打個飽嗝,放下筷子,伸了個懶腰說:“賊頭,這件事,我給你支個招。”
“你說。”謝長風酒雖然喝得不少,眼神卻很清澈,一點醉意也沒有。
“你上次說的想了解國外的保安技術,我想過了,你如果自己研究,可能有點困難,你不如去找牛局長,他應該有便利條件,那可是國家掏錢,這便宜不沾白不沾。”
謝長風愣了愣,沒有回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