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轉念一想,我本來就應該有些心事兒的,要是經歷了這些還能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來,反而會讓她覺得我這人心思深沉,更加地防備我吧。想到這兒,心裡冷笑了兩聲兒,擡眼看着正仔細盯着我看的花媽媽一笑:“可能是面臨的人多了,事兒也多了,心裡自然沒那麼輕鬆了。”她一愣,我眨了眨眼:“花媽媽說過給我撐腰,我又何必放着好人不做呢?” “哧哧”花媽媽噴笑了出來,“看來,我考慮的太周到了。”我也在笑,可自己都能感覺出來只有皮在笑,若我把薰兒轟走了,估計她就覺得我和那些爭風吃醋的姑娘們沒什麼兩樣了吧。正胡思亂想,她過來拉了我一把:“好啦,趕緊去吧,客人們還在廂房等着你呢。今兒的爺可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討他們歡心了,賞下來,能頂你唱好幾天的曲兒。”我擡眼看向她:“瞧你的樣子,還不知道自己一夜成名吧。”說完瞅了我一眼,“不過,媽媽就喜歡你這種淡定,夠穩,有成大器的範兒。” 送我至廂房外,她停住了腳,談笑之聲隱約傳來。“人家指明瞭見你一個,媽媽就不進去討人嫌了。”她說。 丫鬟正要放下簾子,香兒又探頭進來:“花媽媽說她就在隔壁,你有什麼事兒喚她。”見我微微點了點頭,她一縮頭退了回去,丫鬟放下了簾子。看看四周,靠窗擺了一張小圓桌,幾個包着錦鍛的矮凳,桌上有茶具和燈具,想來是給客人靠窗觀看歌舞用的。迎面是一面織錦屏風,繡的富貴牡丹。望着屏風後幾條輪廓,手裡無意識地玩着披帛,竭盡全力剋制着自己不要皺眉頭,只覺得隱隱約約的手心兒汗溼了起來,屋裡寂靜無比,只有彼此間交錯可聞的呼吸聲。呼……不禁吸了口氣,我擡眼望着外面,窗外的景色片刻不留地從我眼前滑過。 “飛歌姑娘在看什麼呢?”一個清晰的男聲傳來。我張開眼看去,沈和正在笑望着我,我一激靈,低下了頭往前走了兩步,未及行禮,他忙伸了手:“姑娘膝蓋有傷,不必多禮了。”我怔怔地看着他修長的手指,他是國舅家的大公子啊,我雖不瞭解那位正意氣風發時突然請旨去守皇陵的國舅爺,可林國舅“舍榮華,忠君主”的故事孺婦皆知,他怎會有個姓沈的兒子?他揚眉一笑:“進去吧,林公子他們正等着你呢。” 林公子?我點了點頭,暗暗做了個深呼吸,向他微微一笑,“沈公子,您先請。” 轉過屏風,拂開圓拱雕花門上低垂的紗縵,裡間竟然頗大,有桌有凳,靠右牆還有幾個看來頗爲舒適寬敞的軟榻,兩邊繫着粉紅的紗帳,榻上也擺了一張矮几,幾個公子正蜷在榻上,或仰着脖子或支手託着腮,見我進來都擡眼看向了我。啊!我暗自叫苦,哪個纔是國舅爺家的大公子啊,可也不能問啊。正火燒火燎的,眼角瞥見沈和湊到中間軟榻上的青衣公子耳邊說了什麼,青衣公子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接着就轉過頭懶洋洋地擡眼瞥了我一眼。
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