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在宮中,不得自由,活動範圍也就所處的院子,但也是亭臺水榭,寬敞優美得很,雖然是隆冬,但遍種耐寒植物,綠意盎然。如果院門沒有重兵把守就完美了!還是沒有內力,鳴翠說是半月散,對身體無恙,只是半月內提不起內勁。除了這兩項,那傢伙給我安排的衣食都是豪華級別的,搞得我很不自在。
從那次見面之後,已過了十天,餓哦沒能見到墨承,也沒能見到鳴翠他們服伺的宮人寡言的很,我只知道那女官叫紫英,外頭什麼消息,我怎麼套也套不出。
就這樣,很平靜地過了個上午。我穿着一身很淑女的粉裙,很沒形象地堆起雪人。身邊的宮人靜候不語,一如既往的死寂。
“姑娘真是好興致。”一個帶笑的聲音傳來。
我回身,看到一箇中年文士,一臉謙和,帶着溫溫的笑意,清瘦的身材,一身白衣,渾身散發着儒雅睿智的氣息,我對這類溫文爾雅的人頗有好感,遂笑道:“終於來個新人了。”
“新人?”他一想就明白,“呵呵,姑娘真是幽默。”
見他屏退衆人,我問道:“有何貴幹呢?”
他含笑看我,眼中絲毫不掩藏對我的讚賞,忽然對我已稽首:“在下範仲文。二十年前曾有幸在曦陽宮學習五年,真可謂受益甚深。”看我大爲驚訝的臉,他繼續道:“在此仲文恭稱姑娘一聲‘少主’。”說着,又是一稽。
“不敢當。”我趕忙揮手,“先生別自謙了,您本是輕怡的長輩。”
一聲“少主”之後,他回覆原稱:“姑娘,實不相瞞,在下是爲皇上說親的。”
“什麼?”我大驚。
“五日前,皇上已經向曦陽宮提親下聘,不日宮主就能到達。明天便是大婚吉日。姑娘即是我墨齊皇后。”
我黑着臉看他:“我師父明天能到?!”師父在過年時都在島上,怎麼可能到!
“不能。”對我的不快,他不以爲意,顯然一切已在算計中,“曦陽宮少主沈輕怡與墨齊帝君正月初八大婚,現已盡人皆知。”他捋須笑道,“姑娘與皇上在傲雪城相遇,一見傾心,在梅神娘娘前互贈梅花約定終生,也爲世人傳頌,爲一時佳話。”
看他得意的模樣,我哽住的喉嚨艱難吐出兩個字:“什麼?”佳話?一見傾心?約定終生?
他兀自說着:“何況姑娘爲鳳鳴劍主,皇上又是龍吟劍主,豈非天作之合?相信姑娘與皇上結合會如四百年前的龍吟皇帝與鳳鳴皇后一樣,成爲千古傳頌的傳奇佳話!”
看他對自家主上的自信推崇,我心中一陣厭惡,冷道:“我沒興趣!”
他一派淡定:“姑娘明日大婚,您的兩位朋友也在受邀之列……”
“你!”他連威脅也沒說出口,卻已讓我明白——這場婚事不容我拒絕。我本以爲他利用我得到曦陽宮的輔助,至少也會等師父來纔會有所行動,沒想到卻先把我牢牢綁住,還編出那麼動人的愛情童話!想想這的確是最穩妥的方法。
對於現在的束手無策,唯有苦笑,自己終究是太弱了。
“好!”我幾乎咬牙了,“但,我有兩個條件。”
“姑娘請說。”
我也不客氣:“豐千里不過是我認識幾個月的朋友,放了他。還有,鳴翠是曦陽宮的人,一直陪在我身邊,我要她。這兩個條件不過分吧?”
我悠然一笑:“姑娘說笑了。豐公子既然是皇后娘娘的朋友,便是墨齊的客人,他的自由哪裡敢有人限制。至於姑娘的侍女,明日姑娘大婚,自然少不了她服伺。”
沒想到自己十四歲就嫁人了,放在現代那是早戀的年紀,在這裡則是早婚啊!可惡!這男尊女卑的萬惡社會!我咬牙:我可不承認這婚姻!
享用着桌上精美的糕點,沉重的鳳冠早已經摘下。不得不承認,今天的婚典真的很盛大,要給曦陽宮面子,也要天下盡人皆知吧。但也拖得我累死!也餓死!
鳴翠回到了我身邊了豐千里也得了自由,如今的我,只能等師父來了再說了,想着心中苦澀,若師父認定他會一統天下呢?就悉心輔佐,那我該怎麼辦?這後位這天下,我真的沒興趣啊!何況我雲祈四公主的身份,叫我如何面對父皇!
不覺間,原本美味的糕點變得索然無味,擡手倒了一杯醇酒,苦中作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說罷,仰頭就喝——嗯!香醇清冽,口齒餘香,好酒!我陶醉在那醉人的滋味裡,索性放開矜持,提起琉璃酒瓶,昂首接住傾瀉的瓊漿玉液……
一壺傾盡,人已經醉了七八分。我迷濛的眼看着眼前走進的人,藉着酒氣,委屈涌上心頭,嗚咽着推開他:“唔……我討厭你!我又不喜歡你!明明你也不喜歡我!唔……你混蛋!我纔不要嫁你!”
趴到牀上,朦朦朧朧間,只聽耳邊有人低喃:“從鳳鳴認你爲主,你就應該想到,你能嫁的只有龍吟劍主,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