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弈堯一身褐色長袍,峻拔挺立,面容英朗,眉宇之間卻透露出流裡流氣的氣質,而玉流淵綠袍亮麗,魅惑衆生的臉龐,半垂在臉頰的髮絲,一顰一笑間均是風流姿態。
名噪一時的採花賊“金蜂玉蝶”在此了。
他們二人這般容止姿態,莫說在江湖中混跡多時的秦芳齡了,便是她身後的丫鬟臘梅也能猜到一二。
玉流淵一人出現,秦芳齡沒有猜到他的身份是因爲不敢想,玉蝴蝶的名聲雖大,但真正見過他的人沒有幾個,秦芳齡又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妖孽的男人,思維早就慢了半拍。
而此刻,金弈堯現身,兩人站到一起,將天地間獨一無二的風騷與妖魅凝聚一身,秦芳齡若是再認不出大名鼎鼎的“金蜂玉蝶”,就真的白當這個秦家鏢局的掌門了。
“哈哈哈!”秦芳齡捂着被我抽傷的肩膀,站直了身子,冷哼一聲,“今日遇到你們,算我出門沒看黃曆!”她看着玉流淵,面露懊惱之色,“難怪啊,能有這般玉樹之姿,除了邪魅妖嬈的玉蝴蝶,還能有誰?是我眼拙!”
她一把拽起還在打哆嗦的臘梅,向前走了幾步,“玉蝴蝶所交待的事情,秦某必會做到!”
她言語灼灼,已然恢復了之前的掌門之風,對於玉流淵要求她放了身邊五位夫君一事,倒不否認。
她又拿眼睛將我們幾人來回掃視一遍,最後,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嘴脣抖了幾下,“沒想到,你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丫頭。竟然能得金蜂玉蝶的庇護,看來,你並沒有那麼簡單!今日我認栽!但不代表我會善罷甘休!”
說完,便拽着臘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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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走就走吧,還跟我放狠話!
我是這麼容易被她震住的嗎?
“秦掌門路上小心了!莫被女強盜當成男扮女裝之人搶了去做壓寨相公!”
秦芳齡的後背顫了幾下,放在腰間刀柄上的手緊了緊,終是沒有發作。忍着心中的屈辱徒步離去。
玉流淵攬住我的肩膀,寵溺地輕嘆道:“你這不饒人的小嘴,她今日吃了虧,必定記恨於心,他日若再遇到此人,定要加倍防範!”
我豈會不知,可是一想到月初痕替我擋下的那一鞭。又想到她路上對月初痕動手動腳,我心頭的氣憤就難以平復,況且她做過許多壞事,挨幾鞭子算是輕的了。
金弈堯在一邊環抱雙肩,撇嘴道:“嘖嘖嘖,別在這裡卿卿我我了!”他斜睨一眼玉流淵,似是不滿道:“既然自己要出手,又何必留下暗號,害的我連翠春閣裡的美人都扔下一路追來,到了這裡卻見到你們兩人親熱得緊。一口一個我男人。叫得倒是舒坦!”
我瞪金弈堯一眼,不理他。徑自走到月初痕的身邊,扶住他的胳膊,誰知他冷冷看我一眼,一把甩開我的胳膊,自己站了起來。
我無奈地嘆氣,知道他還在生我的氣,便厚着臉皮。拉他的衣角,輕聲道:“去車上吧,我們回去。”
他沒看我,反倒靜靜地看着玉流淵,黛藍色瞳眸散發出無比的寒意。
玉流淵鳳眼一眯,歪着頭坦然迎視他,兩人就這樣對視着。
“咳咳……”金弈堯輕咳一聲,“二位,此處風涼,不如回馬車上繼續瞪?”
月初痕一甩袖子,回車上去了。
我看着他清瘦的背影,開始犯嘀咕了,他這氣一生,不知要生多久呢。
我們跟在月初痕的身後,也上了馬車,隨着金弈堯一同前來的兩名神機門成員爲我們趕車。
馬車內還算寬敞,月初痕獨自坐在角落裡,我坐到他的對面,玉流淵一上車就緊挨着我坐了下來,最後上車的金弈堯很自覺地坐到玉流淵的對面,但比較靠外,與月初痕保持了很大的距離。
“洛兒,”玉流淵拉起我的手,溫柔地道,“去哪裡?”
我想了想,“還是回萍水鎮吧,公子身上的傷還沒好,回去養好傷,我們再做打算。”
“嗯。”玉流淵點點頭,明亮的眼睛閃過一絲喜悅,我明白,他在爲“我們”二字高興。
我從手腕上解下最後一顆金算盤珠,遞到金弈堯的面前,“金門主,這是最後一顆金算盤珠,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諾,助我最後一事。”
金弈堯接過金算盤珠,精明的眼睛掃我一眼,“說。”
“希望金門主爲我找到情纏的解藥!”
話音一落,車上的三個男人同時看向我,六道目光齊刷刷地打在我的身上。
我暗暗吐舌頭,心想糟了,怎麼挑了這麼個時機,月初痕冷漠高傲,在衆人面前提情纏,會不會太不考慮他的感受了。
我皺皺眉,心一橫,“不用這麼看我,在座的四個人都什麼情況,我們彼此心裡清楚的很,又何必藏着掖着,你們也不必驚訝,我今天本就是爲了這事去翠春閣找金門主的。”
車廂內一片沉默,半晌,金弈堯慢悠悠地道:“女人,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情纏沒有解藥。”
“沒有解藥?”我愣了,怎麼可能?
玉流淵輕嘆一口氣,握着我的手道:“洛兒,情纏與情牽一樣,沒有解藥。”
我的心猛地抽搐起來,擡起眼眸,不安地望着玉流淵。
情牽,我和他之間一直在避諱的話題,那個被莫璃陽用來將我和玉流淵強硬地綁在一起的毒藥,那個讓玉流淵用最不願意的方式佔了我身子的毒藥。
“洛兒,”玉流淵的手堅定地握着我,“情若動,心欲牽,故而爲‘情牽’,專門用在動情的男子身上。而‘情纏’則用在沒有動情的男子身上,情未動,纏終身,這毒藥沒有解藥。”
沒有解藥……沒有解藥……
當初我問面具男要情纏解藥的時候,他沒說沒有啊,靠,那廝又騙我!
不覺間,我望向角落裡的月初痕,他冷漠的藍眸凝視着我,我不知該說什麼好,想到每一次情纏發作時他受的痛苦,我的心疼痛無比。
月初痕的眼底劃過一抹我看不懂的神色,不是失望,不是落空,不驚不喜。
片刻,玉流淵又說道:“雖說沒有解藥,但與‘情牽’一樣,‘情纏’也有解毒的法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