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他們還說了什麼我完全聽不下去了,身子僵在那裡,很久都不能動,腦子裡只反反覆覆地重複着一句話:“按照少尊的命令……失去了小王爺的消息。”
我有一種被人拋到空中又掉下來的感覺,連日來那抹躲在角落裡的焦灼與不安猛然間放大,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是面具男對我的謊言?
我不敢相信。
小林和那人早已走了許久,我才木訥地邁着沉重的步子回寢房。
一個人躺在牀上,雙眼空洞地望着帷幔,始終不敢相信自己方纔聽到的話是真的。
傍晚,蓮媽回來了,見我沒有用晚膳,過來看我,我只說自己因爲月信來了,肚子不舒服,懶得動,她親自去廚房爲我熬了補血的紅棗粥端來,千叮嚀萬囑咐地告訴我,女人一定要對自己好一些,要不然落下病根,將來後悔就來不及了。
我看着蓮媽一臉的關懷,強打起笑臉來,“蓮媽,快回去收拾吧,明天還要趕路。”
蓮媽堅持要陪我,直到面具男回來才走。
面具男坐在牀頭,將我抱進懷裡,輕吻我額頭一下,“怎麼了?我聽說你連晚膳也沒用。”
他的語氣有些焦急,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白日裡聽到的那些話猛地浮上心頭,我很想問問他究竟怎麼回事,但話到嘴邊又生生憋回去。
如果我問了,那麼我和他之間難免會有一番爭吵,蓮媽明日就要走了,我不能再讓蓮媽爲我操心,她看到我和麪具男之間有摩擦,一定不會安心上路的。
我閉上眼睛。躺在他的懷裡,輕聲道:“亭,肚子好疼,幫我揉揉好嗎?”
他脫了鞋子,坐到牀上,白皙光滑的手伸進我的裡衣,在我的小腹上溫柔地按壓起來。
“清兒。我命他們再燉一些補血的湯水來,你乖乖喝下去哦。”
“嗯。”我溫順地應着。
他的手心很熱,在我小腹上每動一下都很小心。
我窩在他的懷裡,深深地吸一口他身上的檀香味道,讓我心動的味道。
記得我帶月初痕逃跑時,他追到葵花林,曾問過我一句話。“和我在一起那麼久,你就沒有動過情嗎”,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都沒有得出答案,直到在驛館他捨命救我時,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對他動的不是情,而是心。
“亭,有幾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忙。”我閉上眼睛,聽着他的心跳。
“清兒跟我爲何這麼客氣?”他垂頭含住我的脣。呢喃道。
“我怕你會不答應我啊。”
他在我的耳邊吹了一口氣。“只要是合理之事,我怎會不應你呢?”
“那我讓你幫我找幾個男人。這可是合理之事?”
面具男的身體驀地一僵,在我小腹上按揉的手也停了下來,片刻,他輕笑一聲,沒正經地說道:“清兒果然本色難改啊,莫非我真的滿足不了你?”
我從他的懷裡坐起,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亭,我是認真的,他們每一個人對我都很重要。”
他琥珀色的瞳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定定地看着我,抿脣不語。
我繼續道:“有些話我很早就想說了,其實我不說,你也是知道的,否則你也不會幫我拿回丟失的包袱,還將包袱還給我。流淵、風吟和凡塵現在都與我失去了聯繫,我真的很着急,你可以幫我找找他們嗎?”
面具男的眼神一點點黯淡,沉默良久後,竟帶了一絲傷感低低地道:“和我在一起,就那麼不快樂嗎?還想着他們。”
我深深吸一口氣,他果然還是在意的。
我真是太天真了,獨佔欲如他那麼強的人,怎麼可能接受與其他男人分享一個女人的事情呢!
但是,有些話我憋在心裡很久了,今天一定要說出來。
“玉流淵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後遇到的第一個人,他雖然很多時候玩世不恭,也傷害過我,但是最初在公主府的那些日子,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根本無法完成你給我的任務,或許早就被月月酥折磨死了。
我和他經歷了許多波折才又走到一起,我絕不能再失去他,他現在去錦月國找他的弟弟,已經一個多月都沒有消息,其實我每天都在掛念他,若不是他臨走時再三叮囑我在帝都等他回來,我一定早去錦月國尋他了!”
面具男冷笑一聲,帶了些許嘲諷,“你果然還是最在乎他。”
“不僅僅是他,”我耐心地道,“還有凡塵,他純潔善良,如同不惹塵埃的天使,雖然生在公主府,卻沒有受到一絲世俗的影響,他是我在公主府內最好的朋友,在我最孤獨最無助的時候,對我敞開懷抱,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對我點點滴滴的關懷。”
面具男不屑道:“哼,那他還不是離你而去了?連句話都沒留下!”
我無奈地苦笑,“他的確莫名地離開了我,雖不知他爲何這麼做,但我相信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我要找到他,只是想聽聽他的解釋,要一個他離開我的理由。”
面具男冷然看我,沒有言語,薄脣抿在一起,眼中的神情令人捉摸不透。
我又道:“還有風吟,他是一個固執又有點沉悶的人,長期封閉的內心讓他不懂情愛,可是他卻將最淳樸的關懷給了我,在我對他長久的忽視中依然默默注視我,在青梅鎮時,我狠心將他推開,心中愧疚至極,他日再見,我定會加倍補償於他,絕不會讓他的一腔情意付諸東流。”
面具男就那麼冷冷地看着我,冰冷的眼神跟月初痕有的一拼了。
我知道,依照他的性子,現在立即將我千刀萬剮都是可能的。
但我是誰,我是向來什麼都不怕的洛寶寧。
所以,我很不怕死地說道:“你說我花心也好,你說我好色也罷,哪怕你覺得我濫情,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不會放棄他們任何一個,這三個人,一個都不能少!”
面具男突然向我靠近,金色的面具透着寒氣,幾乎頂到我的鼻尖,薄薄的脣緩緩開啓,一字一句地道:“那麼我呢?在你的心中,我又佔了怎樣的位置?”
“你……”我遲疑了,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我和麪具男之間的感情,雖然我和他已經有了最親密的關係,這親密甚至勝過了我和流淵,但是,那三個字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說出口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