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素的爹當天便嚥氣了,風吟好人做到底,將他葬在天靈雪山的深山裡。
不管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如阿素所說是個被抓去試毒的普通百姓,現在他都已經死去了,就讓雪山將他的靈魂掩埋吧!這是我們對於生命的尊重。
阿素依舊哭天搶地的,整座天靈雪山全被她的哭聲佔據了,聽上去很是悲切,但悲切中更多的是莫名的私心裂縫,她的哭聲很像狼嚎,聽着滲得慌。
站在阿素爹的墓前,心裡頓時很難受,這種難受多數是被阿素哭出來的。
天仙子說她聽着阿素哭心裡面煩躁,打算閉關研修三日,讓我們不要去打擾她,此次齲蟲重現,她要仔細研究,看看能否找到解藥。
看着阿素爹慘死的樣子,我對齲蟲這種毒蟲深惡痛絕到了極點,如果天仙子能夠找到抑制齲蟲的藥物,也是造福百姓的一件幸事了。
不甘心地又追問了她一次,“師傅,真的沒有法子控制齲蟲嗎?不說解毒,就連抑制齲蟲生長,控制毒素髮作,這樣的藥也不存在嗎?天靈雪山百草彙集,無數珍惜草藥都是在此生長的,難道真的找不到一種藥控制齲蟲嗎?”
天仙子輕嘆道:“齲蟲的毒性強、生長快,恐怕草藥很難抑制。”
連天仙子都束手無策,難道世上真的沒有東西剋制這種毒蟲了嗎?
她又對風吟道:“風兒,爲師這幾天不在,你別忘記每日去百草園內爲紫薰蘭修剪捉蟲。那藥過些時日便開花了,這些天要好生照顧。”
風吟頷首,“是,師傅放心吧。”
天仙子閉關研究齲蟲去了。
我、風吟、傷心欲絕的阿素三個人住了下來。就住在風吟和小五以前住的小院子裡,院裡有三間木屋,環境很是雅緻。
風吟將我拉到一邊。關切地詢問我身上所中的“醉生夢死”之毒,師傅是怎麼診斷的,我故作鎮定地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命大得很,不會有事的。”
說完,便轉身回屋裡去了。
我知道,表現得越是輕鬆。風吟便越惦記。
阿素被安排到另一個房間,我們三人就這樣在小院子裡住下了。
之前聽天仙子說莫凡塵一回來便住進了息靈谷,爲璃陽公主守靈,而那時候,風吟已經離開天靈雪山去青梅鎮等我了。所以凡塵與風吟並沒有碰面。
我想着要不要去息靈谷看看凡塵,可是又糾結他是否願意見我。
他選擇去息靈谷靜心守靈,目的就是爲莫璃陽減輕罪孽,並且用時間沖淡他心中的惆悵。我再過去,豈不是擾了他的心境?
第二天,阿素又去山谷裡爲她爹哭號,風吟也跟着去了。
風吟臨走時,將我帶到了百草園,百草園在我們所住院子向山頂走的方向。就在一個山窩裡,一片白雪皚皚之中,幾條木柵欄圍起來的一個小園子。
百草園內種植了很多草藥,顏色鮮豔,有的我在公主府內莫凡塵的藥圃裡見過,那時候凡塵還教過我如何辨別草藥。我笨笨的總是記混,凡塵每次都會笑着說我幾句,語氣裡卻一點責備都沒有。
現在,我終於來到了天靈雪山,站在當年凡塵和風吟一同成長的地方,也看到了凡塵精心打理的百草園,只可惜,凡塵卻不在身邊。
百草園內的草藥很奇怪,大多數草藥都種植在冰面以下,我站在冰面上,看着透明的冰層下面五顏六色的草藥生機勃勃,那感覺很奇妙。
觀察了許久,也沒搞明白這些藥究竟是怎麼被種植到冰層下面的。
在百草園溜達了一天。
傍晚回到院子裡,不過一會兒風吟也回來了,後面跟着眼睛哭得紅腫的阿素。
三人相對,沒什麼話說,風吟簡單地準備了晚飯,吃過飯後就準備各自休息了。
我問風吟能洗澡嗎,他給我指指西廂的一間房,告訴我那裡是淨房,裡面有浴桶。說完,便默不作聲地去廚房給我燒熱水了。
於是乎,當晚我洗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心滿意足地睡覺去了。
前幾天行車勞頓,我基本一挨着牀就睡着了。
今晚睡覺前風吟過來幫我給火盆裡填了炭,天靈雪山夜裡很冷,雖說現在是六月份,可是雪山上的六月份,還是冬天的氣溫啊。
他彷彿還想跟我說什麼,我沒理會他,這臭小子,今天跟阿素獨處了一天,把我一個人涼在百草園看草藥,我很生氣!
他見我不理他,站了一會兒,便默默走了。
死木頭,我不理你,難道你不會再主動一點嗎?男人要主動一點的!
看來不把他逼到一定的份兒上,我是聽不到他的真心話的。
隔日一早醒來,發現身上的被子多了一層,看來某人夜裡過來給我添被子了!
心裡一熱,想着今天便不給他臉色了,對他好點吧。
起身洗漱一番,穿戴整齊,推開屋門,腳還沒邁出去,便見到風吟和阿素站在西邊的院子柵欄邊上。
阿素正在低頭哭泣,而風吟擰着眉在聽她說些什麼。
這一大清早的,阿素這是唱哪出啊!
離得太遠,我聽不到他們的話,只能看到他們的動作。
阿素哭了一會兒,像是在央求風吟,風吟沒有應她,她便跪在地上,抱住風吟的雙腿,又用她那對大胸脯蹭風吟的腿,一邊蹭一邊哭。
風吟像被踩到尾巴的貓,趕緊跳開了,臉上帶了嫌惡的神情。
這時,阿素站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塞進風吟的手裡,然後咬着脣,不等風吟拒絕,便羞澀地轉身跑了。
靠!我登時怒了!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我都已經明明白白地說風吟是我男人了,她居然還來勾引!
不過方纔風吟的表現還算令我滿意,那女人用胸蹭他的時候。他第一時間跳開了,嗯,算你識相!
可是他現在傻了吧唧地拿着阿素塞給他的東西站在那裡做什麼?!
看不過去,衝了出去,風風火火地衝到他的面前,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東西。
“寧……寧?”風吟愣愣地喚了我一聲。
我沉下臉,看着手中的東西。是一個香囊,一看就是女兒家貼身帶的,不由得發火了!
“能耐啦?學會收定情信物了?”
風吟皺着眉,委屈地道:“不是的,方纔她硬塞給我的。”
“那你就接着?怎麼不扔掉?”
說着。我將那香囊一揚手,扔進了柵欄外的雪堆裡。
“寧……”
“怎麼?捨不得?”我咄咄逼人地問道。
他垂了眼,半晌,無奈地道:“別這樣,你明知道我沒有那種意思。”
“那麼你有的是哪種意思?說呀!”
“我……”
“說不上來?”
“寧,你別生氣,你身上中了毒,不能動怒。”
“你也知道我身上中毒了!那你說說,從青梅鎮你我重逢那一刻起。你做的哪件事不是在氣我?說好了一年見面,你可好,來了不現身,害我在慕鴛橋傻了吧唧地等了六天!如果不是我發現你就在附近,不用計逼你出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讓我等下去?風吟。你的心就這麼狠?”
我緊緊地盯着他的眼睛,下定決心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聽他的一句心裡話!
他擡起眼眸,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又夾雜了縷縷痛苦,沉聲道:“寧……我、我還沒想好如何回答你那個問題。”
“靠!”我生氣地罵道,“那個問題有那麼重要嗎?”
他蹙起眉,“但……但那個人,是塵啊!”
“行,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不就是擔心跟我在一起便對不起凡塵嗎?”
我忽的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狠狠地道:“風吟,現在我就明確地告訴你,你和凡塵,你們兩個我都要!一個都別想跑!”
“寧?”風吟驚訝地看着我。
我冷哼一聲,“你認識我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什麼脾性你也很清楚!既然你顧忌着凡塵的感受,那麼好,我們現在就去找他!既然已經到了天靈雪山,索性我們三人面對面地將話說清楚!”
不等風吟出聲,抓起他的手腕便向院子外走去。
“寧……”
我一刻不肯鬆手,大步向前走,“少跟我廢話!我就不信了,小娘從帝都千里迢迢追到天靈雪山,只想將自己的男人找回去,怎麼就這麼難?!”
風吟聽了我的話徹底不出聲了,愣愣地跟在我身後。
我突然聞到他的手上有一股刺鼻的香氣,這纔想起方纔他的這隻手拿過阿素塞給他的香囊。
怒從心生,我彎下身子從地上捧起一捧雪,按住風吟的手,開始用雪揉他的手。
冰冷的雪在他的手上融化成水,我反覆地揉搓,一直揉到自己滿意爲止。
他任憑我用雪水來洗他的手,也不躲,只是目光復雜地看着我。
我從懷裡掏出一條帕子,將他的手擦乾,惡狠狠對他道:“以後再敢接其他女人的東西,我就剁了你的手!”
一邊說着狠話,一邊握着他冰涼的手,心又軟了下來。
在他閃亮的目光中,我拉過他被雪浸透的手,輕輕地按在我的臉上,冰冷的手心與我溫暖的臉龐瞬時相接,對他堵着氣地道:“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寒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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