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天,我收到了雪鴿送來的信,是風吟寫給我的,信上說天仙子那邊的齲蟲解藥配得差不多了,他最多再有半個月就能回來。
我那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只要風吟回來,將齲蟲的解藥帶回來,就再也不怕柳君邀用變態的齲蟲搞“生化戰爭”了。
邊關這邊的形勢一片大好,錦月國經歷了鵬洲得失一事變得很謹慎,他們將兵馬退回百里以外的錦月國境內。而鵬洲這邊在方傾的安置下,百姓很快恢復到相對平穩的生活。
自從我對燕嘯說了一番比較“絕情”的話以後,燕嘯不再單獨見我了,將精力全部用在訓練燕家軍上,這樣也好,邊關的穩定還是需要燕嘯這樣勇猛的虎將,需要燕家軍這樣精良的部隊。
我跟方傾商量着,等風吟回來,拿到齲蟲的解藥,將齲蟲風險降到最低以後,就返程回帝都,算一算方傾也出來一個多月了,也到了該回去的時候。
雖然心裡面提心吊膽的,不知道等在帝都的莫逐日是個什麼態度,但是不管他做怎樣的決定,對方傾做怎樣的處罰,我都已經下定決心要跟方傾共同面對!
小柔和阿強被我放走以後,方傾開始派人幫我尋找月初痕的下落,與此同時,我也接到了玉流淵傳來的消息,他說有人在錦月國境內見過月初痕,他已經趕去錦月國尋找了。
接到這個消息,我不禁有點小憂傷,如果出現在落雲谷的人真的是月初痕,才短短的兩個多月的時間他又輾轉去了錦月國,他難道真的在流浪嗎?唉,月初痕,你爲何要在我身上種下同心咒,又爲何種下卻不告訴我,寧可獨自承受漂泊的生活。也不願再見我一面嗎?
過了幾日,方傾的事情基本忙完了,他見我的情緒不高,知道我在爲最近的事情煩惱。便領着我,騎上小紅棗,一同去軍營附近走走。
我和方傾坐在小紅棗的背上,我坐在前面馭馬,他在後面攬着我的腰肢,下巴搭在我的肩上,吸着髮絲間的香氣。就像當日我們從旋風窩回來時的樣子。
我被他的鼻息弄得癢癢的,不由得輕躲了一下,“你注意點,周圍都是你安排的暗衛,這光天化日的,你動手動腳不怕被人笑話?”
他絲毫不介意,“這裡除了山就是山,哪裡來的人?那些暗衛。你也知道是我安排的,他們自然清楚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
我說不過他。只得依着他在我的腰間、脖頸間騷擾。
小紅棗慢悠悠地踩着蹄子走在山間小路上,我們行着行着便上了一座名爲玉蘭山的山峰,這山雖說不高,登上山頂卻可以將方圓幾十裡的地界看得清清楚楚。
方傾扶着我下馬,我們手拉手站在山頂,看着遠遠近近的黃土和小城。
方傾感慨道:“連年征戰,原本該富庶的邊關竟然破敗成這個樣子。”
我看着他嘆氣,心裡很難受,確實,來到邊關以後才發現。原來並非天底下所有的百姓都是生活安穩的,戰亂地帶,有幾個人能過上安穩日子?
“傾郎,你有沒有想過勸皇上與錦月國講和?”
他側頭看了我一眼,微蹙眉道:“怎會沒有?我十二歲開始遊歷天下,見慣了百姓們各種各樣的生活。那年母親讓我回朝輔佐皇上,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有朝一日定要勸皇上安定天下。”
“安定天下?”我不禁追問道,“你所謂的安定天下,是用武力征服、一統河山,還是主張和平、兩國安寧呢?”
他淡淡地笑了,“寧兒覺得我是哪種想法?”
“你性格溫和,又是儒雅君子,我覺得你應該是主和派。”
“哦?”他挑了挑眉,脣角的笑意加濃,“那是寧兒還沒有見到我狠的時候。”
雖然他說話時還是那般不緊不慢的節奏,語氣中的堅定卻毫不含糊,這點我信,方傾若是狠起來,恐怕比之面具男也不會相差太遠的,搞政治的人,有幾個不是心似鋼鐵的。
我拉住他的手,輕聲道,“那我希望一輩子也不要見到……當然,在牀上除外。”
方傾一頓,無語地搖頭,拿手指戳我的額頭,卻滿是寵溺地道:“滿腦子的歪念頭!”
耶,調戲成功!
我們並肩向着北方望去,北方的山連綿不斷,那青色山脈彷彿連接到天邊。
良久,方傾緩緩地道:“寧兒,太子殿下就在遠山的北邊征戰。”
心頭猛地一抽,終究,這個問題還是橫在了我和他之間,太子,方傾的外甥,我的預訂男人……怎麼感覺我好像是來破壞皇族親屬關係的?
“傾郎……”我皺着眉喃語,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依舊遙望着北方,彷彿自言自語一般,“也快半年了,看來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班師回朝了。”
“傾郎,等他回來……我會跟他說你我之間的事情。”
方傾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晶亮,隨即輕輕笑了笑,“急什麼,太子不是還沒回來?”
他倒是一派淡定,似乎根本不介意……可是如果莫詡知道在他離開的這段日子裡,我跟他的舅舅搞到了一起,那種發飆的場景……太可怕了!
我嘟囔着:“用不了多久,等着他回來捉姦吧!”
方傾渾不在意地道:“紙包不住火,沒準他現在在北疆已經知曉此事了。”
“啊?”我瞪大眼睛,“傳的這麼快?”
方傾鄙視地看着我,“怎的你做了還怕人知道麼?想藏着掖着?”
我趕緊擺手,“不、不是這個意思,傾郎莫要誤解……噯呦,你看天邊的雲彩挺好看的,噯,我給你唱首歌吧,保準你沒聽過!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讓我用心把你留下來,嘿。留下來!”
方傾斜睨着我,鼻子裡哼了哼,“你就哄弄我吧!”
我湊上去抱住他的腰,主動吻上他的櫻色脣瓣。呢喃道:“天底下誰能哄弄得了你呀?有幾個人能比你聰明?”
姐妹們,相信我吧,一般的男人都是喜歡被誇的,尤其被自己的女人誇,他們會很有成就感的!
但是……我的男人不是一般男人,他不需要我獻媚。
“啪!”一巴掌拍在我的屁股上,懲罰性地咬住我的脣。不再給我胡言亂語的機會!
正是甜蜜糾纏之時,忽的頭上傳來一聲大鳥的嘶鳴聲“喳!”
咦?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剛一擡頭,就看見身後飛來一隻碩大的鳥兒,那鳥兒通體雪白,正是我曾經在天靈雪山見過的雪鷲!
雪鷲上坐着一人,紅衣紅袍,長長的衣袂迎風飄舞,正是柳君邀!
我登時警覺起來。緊緊地攥住方傾的手。
還沒來得及出口說話,雪鷲瞬間飛到頭頂,從柳君邀的身後閃出五名黑衣人。如鬼影一般自雪鷲身上飄下,直撲我和方傾的頭頂。他們手中銀光乍現,正是明晃晃的長劍!
方傾反手握住我的手,將我攬入懷裡,鎮靜地道:“別怕,寧兒。”
就在黑衣人逼近之時,方傾的影衛現身了,他們穿着一身灰色衣服,都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愣是在黑衣人的劍就要向我們攻來的剎那。從四面八方跳了出來。
接着便是一片刀光劍影,黑衣人和影衛戰成一片。
這時,方傾拉着我,小心地向拴在一邊的小紅棗靠近,我們兩人均不會武功,呆在這裡顯然是累贅。還是看準時機就逃跑吧。
但是柳君邀哪裡這麼容易放任我們從他的眼皮底下溜走?他這次可是爲了一雪失鵬洲之恥而來的。
柳君邀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張玲瓏小巧的弓箭,弓箭金光閃閃,他輕輕一拉,便有一枚金色的箭射了出來,好似一條金蛇吐着信子,直朝着我的胸口撲來。
幸好鶴靈剛剛趕到,甩出一枚暗器,將金箭打開。
或許是經歷過多場生死邊緣的戰鬥,我現在已經很淡定地面對這種突發情況了,那箭被彈開的一瞬,我只剩下一個念頭:這柳君邀真是有錢沒處花去,連用來殺人的箭都用金的,看來錦月國是個腐敗的國家!
方傾拽我一把,將我從神遊中拉了回來,他輕聲嗔道:“什麼時候了,別胡思亂想了,趕緊跑,你若喜歡金箭,回去後找人給你做一副便是。”
我徹底汗了一下,盯着他道:“傾郎再這麼寵我,我可是會飄飄然的。”
話音未落,我竟真的飄飄然了!
忽然有什麼東西鉗住我的肩膀,將我硬生生地從地上拔起,來不及擡頭看什麼東西在頭上,肩膀處已經徹骨地疼了起來,鮮血汩汩流出,黑黝黝的五個鷹爪般的物件插進我的右肩!是雪鷲用爪子將我夾了起來!
而我的一手還拉着方傾,他緊緊地攥住我的手,跟着我一同被雪鷲拽到半空,我們像一串飄在空中的風箏,被雪鷲拽着向一邊飛去。
柳君邀坐在雪鷲的身上放聲大笑,“哈哈哈!阿寶,這回看你還往哪裡跑?”
我忍着肩上的疼痛,想痛罵柳君邀,可是一想真不值啊,還是留着力氣自救吧。
方傾在我的下面,拉着我的左手,墜得我胳膊生疼,我看了他一眼,他仰着頭與我對望,眼眸中滿是心疼和不忍,急切地喚了一句:“寧兒……”
我硬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艱難地道:“傾郎,瞧,我們飄飄然了……”
方傾對我微笑了一下,那笑容比我的還難看,眼中更多了一絲苦澀。
鶴靈好不容易擺脫身後黑衣人的糾纏,撲了上來,一把抱住方傾的雙腿,這下可好,只聽“嘎巴”一聲,我的左手臂脫臼了,兩個男人在我的身下墜着,不脫臼都怪的!
鶴靈藉着方傾身體的着力點向上一竄,抱住我的腰,一枚暗器打進雪鷲的腿上,雪鷲發出一聲慘厲的“喳——”忽的鬆開我的右肩,將我們扔了下來。
我們已經騰空至少六七丈高,這麼一扔,便掉到了山坡上。
方傾順勢將我抱進懷裡,着地時,我清楚地聽到他慘痛的低呼聲,那堅硬的石塊硌在他的後背。而鶴靈雖然有武藝傍身,但無奈下落時速度太快,被甩出十幾丈。
我們墜落的是陰面山坡,很陡峭,沒有停穩當便就着山坡向下翻滾。
“傾郎……”我的心這個疼啊,方傾是文人,沒有武藝,受了這麼大的創傷,肯定疼死了,雖然我的肩上和胳膊上也很疼,但是相對比心疼,還是後者更強烈。
方傾抱着我一陣翻滾之間,總算到了山腳,他早已沒有力氣,最終趴在我的身上。
我剛想翻身將他放下,忽然,空中一道金光閃現,他的身子猛地一僵,一柄金箭已經射進他的後背。
“傾郎!”
他無力地看我一眼,臉色瞬間慘白,“寧兒……”
我費力地從他的身下爬了出來,讓他趴在地上,轉身四處看了看,大喊道:“鶴靈!”
鶴靈墜落的地方太遠,希望他能聽到我的聲音迅速地趕來。
方傾攥着我的手不肯鬆開,可是卻越來越沒有力氣,漸漸地鬆弛了。
空中又一聲雪鷲的嘶鳴聲,那隻大鳥再次撲了下來,毫不費力地鉗住我的後背,將我從地上抓起。
我就保持蹲着的姿勢,眼睜睜看着方傾伸出手想攥住我,卻怎麼也夠不到。
雪鷲飛快地抓着我向東面飛去,我的眼淚嘩嘩地往下流,一方面因爲身上的傷口好疼,另一方面擔心方傾,他那金玉一般的身子哪裡受過這樣的傷啊!
柳君邀的聲音藉着風聲傳來,“阿寶……本王原想放你一條生路的,但你偏偏不聽話,那本王也只好不客氣了!”
雪鷲轉眼間就已經飛過玉女山,徑直向東飛去。
我肩上的血不停地流,後背又被雪鷲如鐵爪般的十個爪子刺入肌膚,更是疼痛難忍,不多時便覺得頭腦發沉,我知道,自己很快要昏迷。
此刻,坐在雪鷲身上的柳君邀忽然歇斯底里地吼了起來:“鐵梟(可能是雪鷲的名字),你在做什麼?往東飛!誰讓你往南飛的?!”
周圍的風轉了方向,似乎雪鷲不聽柳君邀的控制了。
柳君邀急得大喊大叫:“鐵梟,往東飛,本王命令你往東飛!……鐵梟,不許鬆開那女人!你做什麼?”
柳君邀的話音在風中飄散,我只覺得後背上的力量驟然消失,整個人向下掉落而去,耳邊飄來陣陣琴音,我就在那片琴音中昏迷了……
(第三卷完)
*明天進入第四卷,開篇會有月初痕,然後緊接着面具男也會出現,矮油,反正第四卷是所有美男齊登場的一卷,請大家多多支持*(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