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溫柔一笑,“我沒事,這毛病都好久了,只是今天格外強烈而已。”
流淵擔憂地道:“洛兒,你這幾天精神很差,若是心裡有事就說出來,我們都不願見你獨自承擔這麼重的壓力。”
看着他們三人臉上的憂容,我不禁有些自責,既然是夫妻,就該相互分擔,可是我現在腦子裡亂七八糟的,都不知該怎麼跟他們說。
想了想,整理一下思緒,我問他們:“你們可知這世上有什麼東西能夠改變一個人眼睛的顏色?”
“眼睛的顏色?”三人皆是一怔,面面相覷。
初痕皺眉問道:“寶寶何以問這個?”
初痕的眼睛是黛藍色的,異於常人,或許他會注意到這方面的問題,趕緊拉住他的手,急切地問道:“初痕,你可是知道?”
初痕想了想,緩緩道:“年幼之時,叔父常因我雙瞳顏色異常而尋找遮掩的法子,後來,他打聽到錦月國多有奇人異士,據說有人可配製藥劑,點在眼中便可遮改雙瞳顏色,還聽聞有易容高手可製出極薄的薄膜覆於瞳上,也可遮改顏色,並且不影響視力。”
“嗯,”風吟點了點頭,“我也聽師傅說起過,在天靈雪山的百草園內有一株草藥,研磨成粉末製成藥劑,可以暫時改變雙瞳顏色,不過持續時間有限,過後又會恢復。”
我驚訝地看着他們,沒想到真有人能做到!不管哪一種法子,只要這世上有人能做到。我便相信面具男絕對有能力找到這個人,來幫他遮改眼睛顏色!這麼說,我的猜測靠譜!
“洛兒,爲何要問這個?”流淵看到我的異樣。很是不解。
我沉默片刻,輕聲問道:“流淵,你父親的眼睛是什麼顏色?”
“啊?”流淵一怔。想了想道:“我記得是黑色,和我一樣。”
“那——”我遲疑片刻,還是問了出來,“那凌波的生母,眼睛是什麼顏色?”
“這我就不知了,”流淵搖頭道,“從沒有注意過。”
我又攥住流淵的手。再次追問道:“那凌波小時候眼睛是什麼顏色?是現在的純黑色嗎?難道不是琥珀色嗎?”
“唉!”流淵輕嘆道:“小時候我父親不承認凌波的身份,更不允許我和凌波接觸,所以我的記憶裡關於凌波小時候的樣子,真的很模糊,更別提雙瞳顏色這種細節了。洛兒。你到底怎麼了?怎麼忽然問起凌波的眼睛來了?”
心裡一陣失望,愣怔半晌,喃喃道:“我覺得凌波很像一個人……”
大家見我情緒低落,並沒有多問,只是讓我好好休息,可是我卻怎麼也不想再睡了,因爲我害怕再睡着,又會做惡夢。
在渾渾噩噩中度過幾天,方傾又派人送來消息。說女皇和鳳後邀請太子和方傾共遊伊陵江。
我立刻動了念頭,想要再跟他們一起去,再探探女皇的消息。
流淵、初痕和風吟都來勸我,擔心這次近距離接近女皇會有危險,但是我等不急了,最近腦子裡越來越多混亂的記憶浮出。我迫切地想要找到源頭,直覺告訴我,見到女皇,或許能想起更多的事情。
三個男人見勸不動我,都很無奈,最後只得妥協,卻紛紛要求與我同去,尤其風吟,他總覺得我的安全與他的保護有直接關係,倘若他不在我身邊,我就會有危險。
我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他們三人雖然各自身懷絕技,但是這次女皇邀請莫詡和方傾是共遊伊陵江的,地點在皇家樓船上,不允許方傾和莫詡帶太多隨侍,況且,我的這三個男人氣質過於惹眼,即便是易容以後,一眼看過去也不像隨侍,去了一準穿幫。
好一番勸說,三人才答應讓我過去,但是他們三人會僱一艘小船,伺機接近皇家樓船,以保持我和初痕之間的同心咒連接,讓他們時刻了解我的處境,若有異常,也能來救我。
說到同心咒,我和初痕最初的有效範圍很小,以前住在小木屋之時,我在屋裡,他在後山,同心咒的靈力就消失了,而隨着我和他之間的濃情蜜意增多,默契增加,同心咒的有效範圍也在擴大,初痕說,這範圍隨着我們在一起生活的時間增長,還會擴大的。
真的希望有一天,即便我在天涯,他在海角,我們的心也可以隨時相連。
認真地準備兩天,方傾又給我送來衣服,這次的衣服是宮女服裝,顯然,他的意思是想讓我扮作莫詡的貼身侍女,汗,莫詡在帝都的皇宮裡都從沒有用過宮女伺候,不知道我這個宮女扮演的像不像。
來到使館,出發的時候再次見到莫詡,他依舊穿了一身英姿颯爽的銀色衣袍,騎着高頭大馬,看到我後,眼神黯然,抿脣不語,默默地將目光移向他處。
這小子的彆扭勁還沒過去,說來也奇了,每回他是最沒有耐心的,就算跟我生悶氣,也沒有耐性持續這麼久不理我,他那個人以往都是喜歡速戰速決的,什麼事情都要弄出個結果來,是個典型的暴脾氣、急性子,看來這次我和方傾之間的事情對他的影響確實太大。
伊陵江是金波江的一個分支,沿着皇城的護城河一路而下,皇家樓船便駛進了伊陵江。
這座樓船共有四層,外面看上去金碧輝煌,內間裝修也是極爲奢華的,據說這船是女皇專門爲柳君邀打造的。再次感嘆,相對比寶日國莫逐日的小氣,錦月國的皇族生活要奢靡得多,不知道這錦月國的國庫裡有多少錢,夠女皇和柳君邀這麼折騰的!
我扮作莫詡的侍女,與小福子一起跟在莫詡身後。方傾的身後則跟着鶴靈,進了樓船,徑直上了最高的四層。
四層被設計成半露天式的觀賞臺,剛一走上去。便感覺江風拂面而來,很是愜意,令人瞬間心曠神怡。不禁暗暗感嘆,果然皇家的人懂得享受啊。
前面傳來爽朗的笑聲,是一個聲音略微尖利的女聲,“哈哈哈,歡迎太子殿下,今日殿下賞臉與朕共同欣賞伊陵江美景,實在榮幸之至。”
以朕自稱。這應該就是錦月國的女皇!
然而,就在她的聲音傳進耳朵的這一刻,我全身冰冷,如墜冰窟!
這聲音……好熟悉!!!
我聽這聲音至少聽了十幾年,就算到死也認識這聲音!
因爲這十幾年的夢裡。我時常聽到這個聲音,而這個聲音反反覆覆說的一句話就是:你去死吧!
犀利、含着無盡仇恨,幾乎每個字都咬着牙說出來的“你去死吧”,在我的夢裡縈繞了十幾年!
沒想到……竟然與錦月國最至高無上的女皇音色一模一樣!
這是巧合?還是諷刺?
我的雙腿像灌了鉛,怎麼也邁不動,直愣愣地站在原地,連女皇跟莫詡、方傾寒暄的話都沒聽進去,整個人處在震驚中回不神來。
直到小福子在身邊拽我的衣袖,這才反應過來。發現莫詡和方傾已經隨着女皇坐到臨江的位置去了,我本應跟在莫詡身後走過去的,但是因爲失了神,在原地愣了許久,他們都過去了,我還杵在那兒。小福子不得不返回來拉我。
連忙垂下頭,跟着小福子走到莫詡的身邊,心裡不停地打鼓,糟了,糟了,這回引起女皇和柳君邀的注意了,雖說易過容柳君邀認不出來,可我還是提心吊膽的。
莫詡看了我一眼,對女皇月姍姍頷首道:“本宮管教奴才不嚴,失禮,失禮。”
莫詡很少這麼客氣地與人講話,今兒還說了“失禮”這麼有禮貌的詞彙,真是少見,不禁有些竊喜,也有點感激,看來他還是在意我的,在幫我掩飾。
月姍姍擺擺手,很大度地道:“殿下客氣。”
她的聲音又一次鑽進我的耳朵,像魔音一樣,讓我聽完以後渾身都冰涼的。
感覺自己又要因爲這刺耳的聲音失常,同心咒裡忽然傳來初痕急切的感應:『寶寶,切莫再失神了,小心被柳君邀看穿!』
趕緊收斂心神:『初痕,方纔,我……』
『寶寶,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或許月姍姍與你有着難解的淵源,但是你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住,決不能在她和柳君邀面前露出太多異樣,這很危險!倘若你暴露身份,恐怕太子殿下和方大人也要受牽連!』
初痕的話一下子點醒了我,確實,我太感情用事了,差點壞了大事!
『嗯,初痕,我會小心的。』
這時,我才悄悄擡起頭偷瞄這位錦月國女皇月姍姍。
只見一名風韻甚佳的女子身穿明黃色皇袍,胸口繡着龍飛鳳舞的祥圖,頭上戴着金燦燦的皇冠,她的面容莊重,眉宇之間有隱隱戾氣。這副容貌看上去確實與我有幾分相似,只是她眼中的犀利神色恐怕在我眼中永遠也看不見。
這就是月姍姍?她看上去頂多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但我知道,她的實際年齡至少要在三十五歲以上,果然是皇帝啊,保養得真好。
月姍姍的旁邊坐着柳君邀,柳君邀依然是一身大紅色的袍子,穿得跟個新郎似的!他眼中含着意味深長的微笑,目光中帶着無限深意,正在打量莫詡和方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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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銀龍小太子難得這麼鄭重地說話,以往都是老子老子的,今兒突然要自稱“本宮”寫着還有點彆扭,那個……關於太子的自稱,查了很多資料,最理想的還是“本宮”,前面可能寫過“本殿下”,好多小說裡都這麼寫,但是我總覺得不太嚴謹,這裡又改回“本宮”了,唉,我的強迫症作祟,喜歡考究的親們請見諒。】(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