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埋頭在月龍亭的懷裡,久久不能平息,他捋順着我的頭一下又一下,溫柔至極。
周身的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十八年前,與他日夜相對、舉案齊眉的生活那麼令人迷戀。
“亭,”我貼着他的胸膛,聽着有力的心跳,輕聲道:“你是何時確定我就是清兒的?可是你與金弈堯做交易以後,打聽到當年我從莫璃陽手中搶星魄時開始的?”
月龍亭道:“其實,自打在南北歡第一次見到你,確定了你後腰上突然多出星型紋身之時,我心中就有九成把握了,後來從金弈堯那裡買消息,只是爲了最終確定而已。”
“這麼早?”我不由得有點驚訝,原來他這麼早就懷疑我的身份了。
“是呀,就這麼早。”他幽幽地看着我。
我有些不解,“你怎能如此篤定?”
月龍亭在我的頭髮上輕輕吻了一下,“我自己已然經歷過兩次穿越,看到你那時硬着頭皮冒充阿寶的樣子,還有笨拙的失憶藉口,便猜到真正的阿寶定是沒有逃過輕煙的殺害,佔據她身體的人十有八九是與我一樣吞食過星魄的。”
“難怪啊,當時我都沒怎麼解釋,你就相信了,我跟其他人說失憶一事之時,他們都拉着我問東問西的。”我揚起小臉,撅着嘴巴看着他,“哼,當時你還故意說我可能是被巫術換魂了,現在看來是有意往錯誤的方向引導我吧?”
他輕輕地笑了笑·捏着我的臉頰道:“我自然要那麼說了,否則你定會對我的態度起疑,依照你那麼擅長鬍思亂想的小腦袋瓜,沒準先把我也是穿越而來的秘密猜出來了。”
不由得皺鼻子,這傢伙真是心思狡猾,忽真忽假的竟真的瞞住我了!不過我的確懷疑過他,若不是他掩飾得好,沒準我真能猜出來。
他又說道:“後來與你接觸了兩次,我越發地覺得你那俏皮的性子與我的清兒相似·可是你的舉止看上去又不像記得過往的樣子,所以我便試探於你,喚你清兒,可沒成想你聽到這個名字以後毫無反應,這令我很失望,於是我生平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後來我又試探着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你,沒想到你還是沒反應。”
“亭······我不知爲何,忘記了曾經的事,在我穿到一千多年以後的時候·整個人如同新生嬰兒一般,什麼都記不起來,而同樣因爲吞星魄而穿越的你和浮雲都完好地保存着記憶。你說,是不是因爲我在死前做了壞事,給年僅三歲的小王爺灌毒藥,所以上天爲了懲罰我,抹去了我的記憶,讓我重新做人?”
一想到小五,我的心裡就是陣陣刺痛。
月龍亭勸慰道:“或許是考驗呢,清兒·或許日神和月神在考驗你我之間的感情,想看看在你不記得我的情況下,還能不能再與我相愛?”
日神和月神······是了·這是寶日國和錦月國最信奉的兩個神靈。
他微笑着看我,清澈的眼中晶瑩閃爍,“清兒,縱然你忘記了月龍亭是誰,縱然你忘記了自己是月清清,可是身爲洛寶寧的你,還是愛上了帶着面具的面具男,這證明·無論肉體如何改變·你我的靈魂依然會相愛。”
我溫順地躺在他的懷裡,心裡甜絲絲的。
他又說道:“這還證明·我的魅力之大,無論你有無記憶·都能俘獲你的芳心!”
呃…···
扶額嘆道:“無論肉體如何改變,你自戀的性子恐怕是怎麼都改不掉的!”
“你說誰自戀?再說一句我聽聽,哼哼,看來方纔還沒徹底讓你馴服啊……”
說着,他壞壞地來咬我的耳朵,我慌忙地往被子底下鑽去,躲開他的“偷襲”,他不依不饒地鑽進被子裡繼續“追擊”。
一時間我們兩人鬧成了一團,彷彿回到曾經剛剛大婚時,我是那個嬌羞的少女,他是那個愛使壞的少年。
過了一會兒,我氣喘吁吁地從被子底下爬出來,小臉通紅地看着
他抱住我,在我的臉頰上留戀地親吻,輕聲道:“清兒,你現在的樣子與當初嫁給我時,有六分相似。”
我一怔,不知爲何,我連着兩次穿越,相貌都沒做太大改變。洛寶寧與月清清容貌相似,阿寶與月清清的容貌也是相似的。心裡有些難受,阿寶是個無辜的姑娘,就這麼被我佔了身體。
“亭,你怎麼會把寶鳳公主給弄到你的潛龍閣裡去做殺手了?”
記得當初曾經聽小林他們說起過,以前的阿寶性格冷漠,月龍亭對她也很嚴厲,不知月龍亭那時候知不知道阿寶的真實身份?想到初見面具男之時,他猜到我佔了阿寶身體的那一剎,眼中閃過悲傷,想必他也爲無辜的阿寶感到傷心,畢竟他將阿寶帶大,也有一些感情的。
他眉頭微蹙,緩緩道:“清兒,甫一回到這裡,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找你,可是當我回到錦月國找到曾經的心腹想要與你見面,卻聽到了你被月姍姍燒死的消息,當時我心如刀割、憤怒至極,一氣之下,便將月姍姍的女兒偷了出來!那時,我怒火中燒,只想要爲你報仇,想將阿寶訓練成殺手,先去寶日國執行任務,待得她的能力足夠強時,便讓她回錦月國,親手殺了月姍姍,我要讓月姍姍也嚐嚐被至親之人親手殺死是什麼滋味!”
我滿是震驚地看着月龍亭,原來竟是他從錦月國皇宮裡偷出了阿寶,說實話,我沒有想到他恨月姍姍到這樣的地雖然我也很想讓月姍姍得到報應,但是可能因爲與月姍姍有血緣關係,又佔了她女兒的身體,我的內心深處總有一點點不忍。
月龍亭察覺到我的想法,長嘆了一口氣,道:“清兒,月姍姍對我下毒手,我無話可說,畢竟當初她進宮後,我一直冷落於她,可是她竟然對你動手!你是她親姐姐,處處維護她,從不讓她受一點委屈,她竟然還要對你動手!這女人心狠手辣,不能對她心軟啊!”
我點點頭,“嗯,亭,我知,”握住他的手,“被她害過一次,我早看透她了。”
月龍亭抱住我,感慨地道:“自從回到錦月國,我一直在爲你記起我的這一天等待。”
“亭?”
他雙眼亮亮的,脣角微微挑起一抹笑意,“現在萬事俱備,只欠一個合適的時機,我們就能恢復你的太女身份,逼月姍姍讓位!然後由你,繼承皇位!”
我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合不上嘴,“陛、陛下,這怎麼使得?”
他按住我的脣,神色莊重地道:“清兒,當年我留下的遺旨也是要將皇位傳給你的。”
“可是······可是,現在我……而且,哪裡有把皇位傳給皇后的……”我竟然語無倫次起來。
他眼中露出特立獨行的霸氣,“我偏要將皇位傳給我的皇后!”
我連忙推拒,“使不得,陛下,既然你已經回來了,理應儘快還朝,重登皇位!”
“唉——”月龍亭笑了笑,“清兒,這些年不當皇帝了,我才發現,還是身在江湖逍遙快樂啊!”
“呃!所以你要將皇位給我,然後自己落得一身輕鬆?”我瞪視着他,“陛下,皇位一事怎能如此兒戲?”
月龍亭斂起隨意的神態,忽的認真道:“正因爲不能兒戲,這個皇位只能由身爲太女的你繼承!”他在我的額上吻了一下,又長長地嘆息一聲,“感謝日神與月神的眷顧,讓我的清兒可以堂堂正正地奪回一切。”
感覺到他的意氣風發,我不忍再多說拒絕之語,罷了,便聽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時,外面的天漸漸地放亮,梆子聲響過,五更了。
他看了看外面,有些不捨地道:“清兒,看來我要走了,估計過一會兒公公就會來傳你了,今日月姍姍定會見你。”
“嗯,她也該提審我了。”
“月初痕和上官嵐溪現在的情況還不錯,上官嵐溪所中的迷思我會想法子解去的,待他的神智正常後,便令他除去對同心咒的阻隔,讓你跟月初痕能相互感應,這樣我們也可方便行事。”
“好。”
“你在宮裡要小心柳君邀和假寶鳳公主,他們倆都在覬覦皇位,很可能會做出大事件來。”
“好。”
“這段日子我正在暗地裡聯繫舊臣,準備將忠心的正義大臣聯合起來,一起彈劾柳君邀,揭穿當年月姍姍謀殺帝后之事,然後恢復你的身份,一舉逼宮!”
“好。”
我乖巧地應道,這時的月龍亭儼然又恢復了景軒帝的模樣,睿智、果斷、英武,面對着這樣的他,我只能點頭答應。
他伸出手揉着我的頭髮,嘆道:“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寶日國太子莫詡,莫詡生性衝動,這兩天每天都進宮來找月姍姍要人,若不是方傾跟在身邊,他不一定做出什麼事來!”
我皺了皺眉,“他這性子,連寶日國皇帝都拿他沒辦法,而且倔起來跟頭驢似的。”
月龍亭無奈地笑了笑,看來他也認同我對莫詡的評價。
“不過,方傾倒是難得的人才,我已與他見過面。”
我驚道:“傾郎知曉你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