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來不過是剛剛成年的年齡,異常的年輕,一雙略顯細長的茶褐色眸子在眼角處稍稍挑起,襯得她白皙的臉龐帶了點犀利和淡淡的威嚴。她長得並不特別美麗,但那種似清冷似淡漠的氣質,別具一格,讓她整個人都多出了一股極爲特殊的韻味。
女子淡淡而立,面對衆人的打量,臉色絲毫不變,穩如泰山。
這黑魘密地裡毫無陽光可言,但她站在那裡,卻讓衆人覺得,彷彿世間所有的光明全都凝聚在她的身上,恍惚間根本無法直視。
那是不可侵犯,不可褻瀆,神靈纔會擁有的。
她就彷彿是神。
任何人,任何事,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誰也逃脫不得。
在場衆人,全都恭恭敬敬地低下頭,俯身行禮,發自內心的頂禮膜拜。
她是值得所有人如此對待的,沒有誰會覺得這是錯誤的。
“有意思。”那年輕女子突然開口,看向了任韶年,眸子裡有着隱隱的波光,“就是她吧”
這話問得奇怪,但任韶年卻知道問的是千落,便答道:“是她。”
“果然不出我所料。”女子點點頭,隨即轉了身朝着那隻人形神獸招了招手,“墨澤是吧,過來。”
她說得輕巧,好像那隻神獸真的會過來一樣。
於是衆人便見到,那隻神獸幾乎是沒有一點思索和猶豫的,穩步走過來,然後低下頭,俯身行了個禮。
衆人心中深深地震撼。
原來不止是他們,就連高傲如神獸的異獸,竟也對她如此尊敬。
不論人族還是獸族,都視她如神明一般
這樣一來。她的身份已然明瞭。
是那個人。
是哪怕連九州大陸的創造者光明之子,都要予以敬重的那個人。
衆人神色越發的尊敬,不敢有絲毫的不恭。
“你過得太苦了啊。”她凝視着身前的墨澤,卻是想着什麼,不知是感慨還是嘆息地道,“不過不會太久了。”言語間深意難辨,任誰都沒有聽出來她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墨澤眼中深沉無比,但仍低聲恭敬應“是”。
她又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揮手讓他回去照看修煉着的千落。
他便又行了一禮。才退回原地,繼續守着防護罩的小姑娘。
接下來女子就沒有了動靜,任韶年也不敢在其面前放肆。其餘人更是跟着默不作聲。
黑魘密地頓時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而始作俑者白千落,此時仍處在修煉狀態,對周圍所發生的事毫不知情。
伴着先前那聲巨響,千落體內的瓶頸被衝破,遊走在處處脈絡之中的靈力立即發生了變化。丹田之中。那些凝結起來的火紅靈力正迅速地轉化成實質,隨着外界天地靈力源源不斷地被吸收進來,一顆指甲大小的火紅色圓丹終於緩緩成形。
那圓丹小巧無比,在丹田的中心兀自旋轉着,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這正是凝丹,地獸的標誌。也是靈王的象徵
可別小看這一顆小小的圓丹。它所儲存擁有的靈力,乃是大靈師凝靈時期的數倍
靈力凝丹,便是晉升到了靈王。到達了一個新的境界。這種境界,哪怕是十個上階的大靈師圍攻一個下階靈王,後者也會勝利。因爲這不僅僅是等級上的差距,更是力量上的懸殊。
晉級完畢,千落便去查探自己的天賦技能的大致情況:第一天賦技能。極天血瞳,此次升到第四階級。可以無視並反攻靈帝及其以下級別的神識類型法術攻擊,特殊情況除外;
第二天賦技能,九霄幻羽,此次升到第四階級,攻擊力度按照本尊的攻擊力度增強一倍,幻化出來的羽毛擴張一倍;
第三天賦技能,重天鳳鳴,此次升到第四階級,音波範圍擴大一倍,音波傷害擴大一倍,可以造成讓對手暈眩的效果;
第四天賦技能,封界冰翼,第四階級,可以進行物理防禦,並將對手形成冰封狀態,但無法增益飛行速度。
封界冰翼
千落對這個新的天賦技能產生了好奇心,眼睛也沒睜開,便直接結出了手印。
印結一成,她身體輕微一顫,白色光芒頓時乍現,四散開來,耀眼得連密林都彷彿是充斥了明亮的陽光一般,卻是奇異地感覺不到一點的溫暖。
一旁衆人突然見此情形,不由得都驚異萬分,但見前方的那個人未動,便也按捺着不動。
那個人沒出聲,他們也就不必大驚小怪。
不多時,但見那漫天白光漸漸散去,衆人感到周圍的溫度驟然降低了許多,更覺詫異。
怎麼回事
再看過去,只見小型防護罩裡面,透過那薄薄的黑色可以看到,少女雙目微閉,兩片巨大華美的白色羽翼展在她的背後,輕薄的冰寒之氣不斷地逸散出來,冰白環繞,更襯得她一頭雪發潔白無瑕,精緻的小臉上也是閃爍着華冷的光彩。
衆人還沒來得及感慨,便見那雙翅膀一動,繚繞在其周圍的冰寒之氣立即化作了實質,如利刃一般“嗖嗖”向旁邊一棵大樹飛去。
不過眨眼時間,只聽詭異的“嚓嚓”幾聲,那棵大樹已然通體冰封,竟成了一座冰雕。
衆人見狀,都在心中暗暗嘆道,這武學威力當真不錯。
大樹被冰封后,那少女便沒有再繼續,反而散了手印,收回了封界冰翼。
這時,似乎是覺得有趣,離千落最近的那個年輕黑髮女子,微嘟了嘟嘴脣,朝着冰封大樹的方向,輕飄飄吹了一口氣。
當真是輕輕的,和吹一片飛着的羽毛沒什麼兩樣。
若是一般的人見了,鐵定要笑:這不是典型的蜉蝣撼大樹麼,自不量力。
可惜在場的都不是一般人。
年輕女子吹了那口氣後,那冰封大樹就陡然一陣劇烈的顫動,而後“嘩啦”一聲脆響,那大樹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堆的冰塊冰碴。
“”
寂靜之中,突然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口冷氣異常突兀。
任韶年頓時皺起了眉。
但願
他正想着,就見年輕女子已然回過頭來,看向那個沒有控制好自己情緒的少年。
見狀,任韶年心中一沉。
完了。
見年輕女子望向自己,一雙茶褐色的眸子裡卻看不出有什麼意味,那少年登時一愣,大腦“嗡”的轟鳴了一聲,隨即渾身緊繃,冷汗直冒,牙齒上下打顫着:“我、我”
少年面色慘白,言語結巴,眼中充斥着濃濃的恐懼之色,顯然是被嚇壞了。
那個人,那個人會不會殺了他
這個想法甫一產生,便牢牢佔據了整個大腦,少年不禁感到驚駭無比,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落下來,滴進眼裡,讓得眼睛無比的艱澀,他卻是連眨一下都不敢。
此時此刻,旁邊的人沒一個說話的,就連墨澤都悄悄放輕了自己的呼吸。
怎麼有人膽敢惹上她
所有人都如是想着,卻都一聲不吭,連和那少年關係極好的也不做聲,生怕惹禍上身。
她要是發起火來,那可是不計後果的,誰都阻止不了。
又是詭異的寂靜。
衆人正膽戰心驚地等着年輕黑髮女子的怒火,卻聽她一聲輕笑:“真是小孩子心性。”說完,她轉回頭,沒有再理會那少年。
聞言,任韶年暗暗吐出一口氣,想來是她今天心情不錯,隨即便揮了揮手,示意那個少年先離開。
立時就有幾人架起早已嚇得不能動彈的少年出去了,年輕女子察覺到,卻仍是沒有任何的表態。任韶年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確定她真的沒有發怒,這才放下心來。
其餘人等也都是鬆了一口氣,默默擦去額上的汗水。
這簡直是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衆人正暗暗地感慨着劫後餘生,卻忽聽一聲驚訝的“咦”,頓時又都寒毛直豎,瞳孔幾乎要放大。
這是誰啊,作死嗎
不知道那個人還在這裡嗎
衆人驚恐着聞聲望去,這才發現,那驚咦出聲的,正是剛從入定中醒來的千落。
少女一睜開眼便見到黑魘密地之中,分明有着許多的人在,卻都沒有一個敢說話的萬分詭異的一幕,自然而然地就覺得詫異。
“唰唰唰。”
無數雙眼睛同時望向千落,那目光猶如實質,作勢要把她給瞪死。
小姑娘你這是作死啊作死啊作死啊
千落接收到如此之多的眼刀,立即一愣,這是怎麼了怎麼所有人都好像是要吃了她一樣
她正疑惑着,卻陡然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氣質獨特,淡然而立,一雙眸子裡波光瀲灩,彷彿所有的色彩、所有的景物都映入了她的眼裡,看遍世間百態,賞盡萬千風景。
如此的一雙眼睛。
不知怎的,千落心中認定,這個人,絕對是一切的主宰。
一切的一切,盡在這個人的手中。
“過來。”
那人淡淡開口道。
這話一出,所有人立即心中一緊,無言地看着這一幕。
這小姑娘不會出事吧
任韶年卻是心中一塊石頭落地,心道,應該不會再出什麼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