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時,評議長老所在的位置,任韶年微微側了頭,悄聲說道:“已經輪到千落了。”
話音落下,他身畔那穿着斗篷的年輕女子微微揚起脣角,一雙眼卻仍是閉着,懶懶回道:“這場應該沒什麼看頭吧。”
“是。千落如今已經是靈王,又有着四個天賦技能,包括洛家的浴血劍法,靈宗之下,應該無人是她的對手。”
“分析得真是精準。”她似是笑了,傳音過來的語氣依然是慵懶無比的“等明家那小子跟她對上的時候,估計才能勉強一看。”
任韶年聞言一愣,明淳遠會跟千落對上
她不是沒有插手這次的靈師大會嗎,怎麼會這麼肯定,那兩個孩子會有一場比試
這樣的預言,就算是如光明之子那般的,強到甚至都創建出了位面的人,也是根本不敢誇大其詞,可以萬分確定自己所說出的預言,就是正確的。
他知道她是連光明之子都要傾身膜拜的對象,可他並非是在整個大千位面世界裡站到了絕頂巔峰的人,對於她的真實身份,其實也算得上是半知半解。
心緒翻轉間,任韶年心中卻更是敬仰,無論如何,她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是毋庸置疑的,容不得任何人半點的質疑。
與此同時,比試臺上,評定人大手揮下,十八號的少年立即化出武器,全身心都在戒備着。
修煉者的直覺告訴他,對面那個看起來比他還要小上一些的少女,絕對是個不甚好招惹的角色。
微風徐徐,吹得少女的如雪髮絲繾綣飛舞。千落手指一動,掌心便是有火紅的光芒閃掠而出,卻並非是化出了長劍,而是就那樣將靈力從丹田中抽取出來。凝聚在了手下。
“請指教。”
她開口道。
對面的十八號少年見她連最基本的武器都沒有用出,頓感自己沒被這個對手重視,自尊心立時受挫,隨即便是口中低喝一聲,膝蓋一彎,腳下用力蹬出,身形便是如同展翅的大鳥一般滑翔而來,手中武器上靈力飛速的旋轉,速度竟是快到帶起了“嗖嗖”的風聲。
見狀,客席裡的人都是微微驚了一驚。
到底是白千落太自大。還是她真的如此年紀,就已經擁有可以打敗比自己要多出很多年修煉時間的人
另外那個少年的性子是不是太不穩重了點不知道什麼叫做疑兵之計嗎
“不愧是被洛家看上的人。”明淳遠仔細觀望着,頷首道。“單憑這簡單的一招,就能逼得對手心緒紊亂,她的戰鬥經驗不低。”
他身旁的風亦輕點點頭:“雖然看起來是狂妄了一點,不過不可否認,她的確是有着這個資本。”
能被洛家承認。甚至是那個人給予在世人面前的看重這兩項,對於任何人來說,不管是從哪個方面,都表示了,想要得到這兩項,那一定是要在許多地方都特別突出的。
而剛剛好。白千落正好完美地詮釋了這些突出的東西,不僅是爲人處事,還是自身的背景。幾乎處處都彰顯了她與普通人的不同。
“嗚”
比試場上,風聲一響而過,少年已是飛快的欺身而近,眼睛裡卻是悄悄閃過一抹惱羞成怒的神色。
他都已經先出手攻擊了,她怎麼還是沒有一點動靜不是應該立即有所防範的嗎
難道她對這一屆靈師大會一點都不看重
好。就算她是真的有那種實力,可以完全無視他的攻擊。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就她這不過十一二歲的年齡,能比他厲害到哪裡去
他的天賦雖然說不上算得是什麼天才,可普通的修煉者,卻是根本沒法超越他
包括她
在他的對面,少女仍靜然而立,眼看着十八號的少年越發的靠近,那雙暗紅的眸子裡卻還是沉靜如水,沒有產生一點的波瀾。
她現在已經是靈王,相信用出自己所持有的手段,同等級別的,沒多少人會是她的對手。
所以,眼前這個不過下階靈王級別的人族,也根本不可能會贏過她。
“唰”
一瞬過後,少年距離她更加地近了,連那綴有細密hua紋的衣角,都是清晰地映在了瞳孔裡。
這是實力碾壓的絕好時機。
直到這時,千落的眸子終於緩緩的有所波動,她擡眼,手臂也是立即擡起了,掌心向外,朝着相對而來的少年推了出去。
那一剎那,火紅的光澤遍佈了她的雙手,那種雄渾的靈力波動,讓得快速而來的十八號少年,眼中頓時充滿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這樣熟悉的感覺
她是靈王
此時,不止是少年感覺到駭然,就連客席間的許多人,都是由衷的感到了一種無法置信。
這麼小的年紀,居然已經修煉到靈王了這樣的修煉天賦,不得不說,放眼全九州大陸上的修煉天才,也算得上是恐怖至極
與此同時,也有更多的人,將目光轉向了評議長老席位。在其間,端然而坐的任韶年,正面露微笑,目光淡然卻親切,望着那場中的比試。
果然是上古神獸的後裔,這不過是第一場熱身賽而已,就已經完全將自己的驕傲給展現出來了獸族雖然也懂得何爲隱忍,可是往往這種場合,都是它們喜歡錶現自己的最佳途徑。
所以千落此次沒有選擇厚積薄發,而是直接真刀真槍地展現出了自己本身的實力,這種高調張揚的行爲,他倒也是可以理解。
畢竟千落她還小。
面對那少女突如其來的反攻,十八號的少年怔了一怔,不過很快便在感應到她手中靈力的強橫時反應過來,當下不退反進,手中武器尖端直朝她雙掌襲去,看那樣子,竟是打算來個硬碰硬。
尖鋒刺破空氣的呼嘯聲響來襲,千落的手卻還是沒有停下。眼看着那兩方靈力就要衝撞上,連客席衆人不由得開始擔心小姑娘會不會受傷的時候,千落終於是有所動作,原本相距不小的雙掌,立即縮短了距離,在兩色靈力相交之時,仍是掌心向外,大拇指卻是緊緊貼住了少年的武器尖鋒。
感受到武器幾乎是被對方控制住,少年頓時一愣,只是手臂卻還是帶着武器不停向前刺去。
尖鋒迎面而來,千落一個下腰,那武器便閃爍着炫目的光彩從她身前平平劃過。而她的雙手,卻還是保持着與那武器相貼推出的姿勢,就那般印上了少年的胸膛。
火紅的靈力如同一輪耀日,在那少年胸口處猛然暈開道道絢爛的波光。
少年如遭雷擊,整個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向後退去,面色也是染上了些許的蒼白。
而就在十八號的少年退開來的時候,他手中的武器,也是不經意地被鬆開,那尖銳所落之處,恰好便是千落的所在。
這時,不僅僅是已經輸了的少年發現了這一點,在場的所有人,也是有不少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裡。
那般下落的速度,可不是說躲就能躲過去的
卻見這萬分緊張的時刻,那面龐依然沉着冷靜的少女,腰彎得更低了,僅憑着雙腿的站立,卻是幾近要與檯面平行。而隨着她身體的壓低,那武器尖鋒也是迅速壓下,將將要刺進她的身體。
當真是千鈞一髮
就在她的手已經要將武器給推開的那一霎,她的手腕卻是忽然自顧自的一震,有一股肉眼不可見的氣流從她脖子上戴着的項鍊中噴薄而出,只在剎那間,便是在她身前形成了一道防護罩,將那武器給自發的彈了出去。
千落眼神一凝。
別人或許看不到那層防護罩,可是作爲項鍊的主人,她卻是完全可以感受到,這一道防護罩,是在感知到了她的生命受到了威脅,方纔出現的。
那是洛逸哥哥送給她的項鍊,誰曾想,卻是一個能夠自動護主、比較罕見的物理攻擊法寶。
就算他不在她身邊,他也還是以他的方式來保護着她。
少女直起身來,脣角悄悄揚起一抹弧度。
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
看到那武器並未傷到白千落,臺下衆人不免都呼出了一口氣。
還好她反應及時,躲避的時候也不忘把那武器給擊飛,不然,少不得要受一點皮肉傷。
評議長老席間的任韶年卻是有些滯住,莫名有一種被噎到的感覺。
父親幫兒子追女孩子就算了,怎麼連母親也來插一腳下一次,會不會連妹妹也過來幫襯一把
他可是絕對不會認錯,那個項鍊形態的法寶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正是洛逸母親所獨有的。
“這樣纔有趣。”
任韶年正沉浸在那件法寶帶給他的無奈中,卻聽身邊人輕輕笑了聲。
他側過頭,便見到將臉容完全隱藏在斗篷中的年輕女子正懶懶坐着,纖細的手指頗有節奏地敲着桌面,語氣有些奇異地道:“如果總是一成不變,那不就沒有意思了麼”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任韶年還沒想出什麼頭緒,便聽評定人下了這場比試的結果:“十七號白千落,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