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_第六十二章

“好吧。”她點頭說,“那我先走。”

我點頭。

她站了起來然後準備離開。

“花蕊。”我忽然地叫住了她。她轉身看着我。

“你父親究竟是誰?”我問道。

“你最好不要知道。”她卻這樣回答道。

我一怔,心裡在嘆息,“那麼,你可以告訴我嗎?昨天晚上你什麼時候離開的那家酒樓?”

我覺得自己現在必須問她這件事情,因爲我並不想真的和她一起坐火車離開這個地方。

花蕊回答了我一句話後隨即離開了。

我最終真的沒有去坐那班火車。我給花蕊打電話說:“我留下來看看,看看那個女人是誰。”

“我理解。”她卻如此回答。

我不再說話。因爲我完全地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其實,我也覺得自己在這一點上做得有些卑鄙——你興沖沖地攆到海南,目的就是想和花蕊在一起。現在,當她拒絕了你之後,你卻非常現實地避而遠之,而且還十分的忌諱你和她在一起的事情被別人發現。

我確實是這樣想的。不過,我還真的去尋找了那個女人一番。然而,讓我感到很失望的是,在我接下來的觀察中卻再也沒有發現那個女人的蹤影了。

難道真的僅僅是一種偶然?或者那個女人跟蹤的其實不是我,而是花蕊?

前面,花蕊離開咖啡廳的時候我問她父親是誰,她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我已經問過她兩次了,她還是沒有回答。不過,後面的那個問題她回答了——

我問她:“昨天晚上你是什麼時候離開那家酒樓的?”她回答我說:“我在那裡獨自坐了很久,獨自又喝了很多的酒。我當時後悔極了,本想來向你道歉的,但是想到你心情不好,而且看上去也喝醉了的樣子,所以就沒給你打電話了。今天一大早我就起牀了,就直接到火車站來等你,順便把票給買了。真是對不起,昨天晚上是我不對。”

聽了她的話,我淡淡地一笑。

我的臉上雖然在笑,但是我的內心卻很酸楚:看來自己的分析和感覺是對的。昨天晚上,在我從酒樓裡面跑出來,在上出租車的那一瞬間,我出現了幻覺。這種幻覺可能來自兩個方面,一是酒精的作用,二是毒品的後遺症。當然,還有一個因素,那就是我內心對花蕊不願意捨棄的情緒。於是,潛意識的願望與幻覺便結合在了一起。正因爲如此,我的那個夢才顯得是那麼的真實,而且在時間上沒有任何的裂痕。幸好我是學醫的,不然的話,肯定會認爲自己是見鬼了。

我乘坐的是下一班火車離開的武夷山市。到達廈門後我坐飛機去到了深圳。

我這樣做是有目的的,因爲我擔心小然懷疑我是不是從深圳回去的。至於去時候的機票問題很好辦,就說丟了。當然,這僅僅是爲了以防萬一。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在對待女人的問題上面,我一直都遵從了這個原則的。

現在的交通很發達了,所以這個世界也變得小了起來。就在當天晚上,我就坐飛機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這座城市。沒有叫駕駛員,我打車回的家。因爲自己的這次行程很私密,我不想讓人知道這一切。

本來以爲家裡還是那麼的冷清,但是當我打開門後卻驚訝地發現裡面是燈火通明。小然在家裡,孩子也在。岳父和岳母都在笑盈盈地看着我。

“爸爸回來了?”兒子朝

我跑來。

我跟感動,自己雖然沒怎麼管自己的孩子,但是他卻對我有一種天然的親密。我知道,這就是親情。彎腰去將孩子抱起來,在他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兒子,想我了沒有?”

“沒有!”兒子說,臉上是調皮的表情。

“說,想我了!”我用自己的鬍鬚去紮了一下孩子的臉,孩子頓時開始大呼大叫起來,“想你了,想你了!快放我下來!”

我“哈哈”大笑着將孩子放下。岳父他們都在那裡笑。我心裡很感激我的兒子,因爲他給了我一個緩衝的機會。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大家都這麼高興?”我去問他們。

“小然今天出院了。”岳母說。

“是嗎?醫生允許了?”我問道。

“自己是醫生,你應該曉得的,醫院都希望病人住在裡面呢。”小然說。

我苦笑,“小然,你別那麼說。我不是早給你講過嗎?附屬醫院隨便怎麼也不會因爲想賺你的錢而讓你一直住在裡面的。讓你住在裡面是爲了你好。”

“我開玩笑的。我在裡面住久了,感覺很不舒服。什麼都不方便,你一天忙,爸爸、媽媽可幸苦了。”她說。

“謝謝爸爸、媽媽了。”我轉身去真誠地對兩位老人說。

小然詫異地看着我,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話。我頓時明白了,她是對我忽然地這麼有禮貌和客氣感到不習慣。頓時汗顏。因爲我以前確實在這方面做得不好。

“爸爸,我這次出差時間很緊。所以沒來得及給您們買什麼東西。就隨便買了幾樣。”我急忙地去對岳父說,隨即去從包裡拿出自己在機場買的飛利浦電動剃鬚刀和其它幾樣東西來。

這幾樣東西是我到了機場後才臨時想起來買的。出差就要像出差的樣子嘛。當時我就是這樣想的。同時還給小然買了一件價值幾千塊錢的衣服。

“這個好。你這孩子,總是這麼客氣。”岳父接過我給他帶的東西后說。

我心裡很高興。我發現,一家人就這樣溫情的好。

不過,兒子卻不高興了,“每次都沒有我的東西。”他不滿地道。

我頓時笑了,“這個週末我帶你去上街,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買。”

“我要電動車。就是可以坐在裡面自己開的那種。”兒子頓時高興了起來。

“不行。太貴了。”小然說。

“多少錢啊?”我問道,因爲我確實不知道。

“兩千多呢。最差的都得一千多。”小然說。

我頓時笑了,“我還以爲要幾萬呢。買!兒子,爸爸給你買。”我笑着說。

“比那麼嬌慣孩子。”小然責怪我道。

“這怎麼是嬌慣呢?他喜歡,我們又有這個能力滿足他,這不就行了?現在的孩子可憐啊,想玩都不知道怎麼玩。不像我們小時候,我們小的時候多好玩啊,拿一張煙盒紙都可以玩一天。”我笑着說。

小然頓時也笑了,“是啊。我們那時候跳橡皮筋、踢毽子,什麼事情都覺得好玩。現在的孩子不知道是怎麼了,好像都不會玩了。”

“教育的方式問題。你是老師,你們應該好好研究、研究。”我說。

“你當了領導了,說話都不一樣了啊。”小然乜了我一眼後說道。

我不禁苦笑。岳父岳母都頓時笑了起來。

一會兒過後,岳父、

岳母便離開了。我本來說要去送他們的,但是他們不同意。他們說我已經很累了。於是我送他們下了樓,還拿錢給他們叫了一輛出租車。

我看得出來,他們很感動。其實我自己也很奇怪——我這是怎麼啦?怎麼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不過,我心裡真的很高興,我發現,自己現在的這種做法讓我自己也覺得很愉快。

“秦勉,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麼虧心的事情?”我回去後小然的第一句話竟然如此問我。

我大吃了一驚,不過表面上卻極其鎮靜,“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發現你好像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怎麼變得這麼好了?”她問我,臉上卻在笑。

我頓時放下心來。其實,從我回家、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心裡就已經惶恐了。因爲我忽然地想起了那個在武夷山市跟蹤我和花蕊的人來。所以,我的心裡一直是在惴惴的。現在好了,因爲我從小然的態度和話語中感覺得到,她對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你這是什麼話呢?我態度不好的時候你不高興,現在態度好了你卻仍然地步滿意。你好讓不讓人活了?”我苦笑道。

“秦勉,你出去這麼些天了,怎麼一個電話都不給我打啊?”她忽然地問我道。

我一怔,隨即反問她道:“你不是也沒有給我打嗎?”

“我是女的。而且我是病人。我一直對自己說呢,看你什麼時候給我打電話!結果你還真的不給我打!”她說,很不滿的樣子。

“出去後天天開會,晚上喝酒。沒辦法。”我急忙地道,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一個電話需要多長時間?算了,我看沒其它的,主要是你的心裡沒有我。”她說,已經很不高興的樣子了。

“老婆,是我不對。”我急忙地道,心想自己得馬上採取措施,不然的話她可馬上就要冒火了。她是肝炎病人,脾氣來得很快的,肝火旺嘛。“我實在是太累了。全國同行業的同志在一起,喝起酒來沒完沒了。對了,我還是在今天下午才抽出時間去給你買了一件衣服。你看看,合適不合適?”

我說着就去皮箱裡面拿出那件羊毛絨大衣來朝她遞了過去。

“這衣服,怎麼這麼老氣啊?”她接過去看了看說。

“不老氣啊?很漂亮的。灰色的,穿起來才顯得莊重。你是教師,我看合適呢。”我說。

“多少錢買的?”她問道。

“接近三千。”我回答,心裡暗自得意。

“你瘋了?這麼貴!我從來沒有穿過這麼貴的衣服!而且,這麼難看。”她猛然地大叫。

我心裡頓時很窩火起來,“你不喜歡就算了。”

“我是不喜歡啊。這麼難看,還接近三千塊錢。你真的是錢多了啊?!”她不滿地道,“你這人真是的,買之前怎麼不給我打一個電話問問我?”

我的火氣頓時被她撩撥了起來,朝她伸出手去,“給我。”

“你幹什麼?”她問道。

“我扔到外面去,扔到垃圾桶裡面去。”我說,滿懷的怒氣。

“幹嘛要扔?我可以給我媽媽穿的。”她說,隨即又開始嘀咕:“你們男人就是這樣的,買個東西只看價錢,以爲錢越貴就越好。真是的!”

我不想再和她說什麼,只是覺得她有些不可理喻,不知道好歹。默默的轉身,去到臥室拿了內衣褲就往洗漱間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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