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堅決沒讓黃院長送我。到了他們醫院後我即刻就打車離開了。“我約了朋友談點事情。”我這個理由既冠冕堂皇又模糊不清。不過,很有用處。
在路上的時候給杜楠打了個電話。在打電話之前我猶豫了一下:究竟是給陳瑤打這個電話呢還是給杜楠打呢?後來,我忽然明白了:自己心裡渴望的其實是想喝杜楠聯繫。
陳瑤,她已經成爲了我的過去,成爲了我的往事。
就在這一刻,我才發現自己真正地解脫了出來,從自己一直以來對初戀的美好回憶中解脫了出來。
在此之前,初戀的那種美好就如同跗骨之蛆似的緊緊地粘連在我內心深處的那根敏感的神經上面,每當我在深夜,在寂寞的時候,在與小然吵架之後,那種柔柔的情感就會即刻地釋放出來。因爲陳瑤的存在,我在以前總是對小然心生愧疚,也有時候把小然拿去和陳瑤比較,結果卻產生出一種發自內心的失望和心酸,以至於我因此不承認自己與小然之間存在着愛情。
現在我依然不承認自己和小然之間有着愛情,但是我發現,我對小然有着一種親情般的東西。正因爲如此,即使我曾經認爲她最過分的時候依然地不忍提出和她分手。
電話接通了,“杜楠。”我朝電話裡面叫了一聲。
“你怎麼忽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她問道,聲音很溫柔。
“你最近如果什麼時候有空的話,與我聯繫一下吧。我給你們聯繫了一筆大業務。”我說。我不想在出租車上面和她談及溫柔的話題,更不想被出租車司機知道我的身份。
“好吧。”她說,聲音依然是那麼的溫柔。
“好了,我還有其它的事情。你儘量抽時間吧。”我說完後便掛斷了電話。
我不想和她多說的原因還有一個——因爲我接下來必須馬上與花蕊聯繫。
“還在酒樓嗎?”電話通後我問道。
“在。”她說。我發現她的聲音裡面沒有什麼熱情。
我很想掛斷電話的,因爲我心裡很不愉快:我給你辦好了這件事情,你怎麼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啊?
不過,我實在不願意放棄這個和她見面的機會,“今天我們不是談好了嗎?飯吃完了我們喝茶的啊。”
“改天吧。今天我不大舒服。”她說。
我心裡更不舒服了,“好吧花蕊。我知道,你是周市長的千金,你這麼高傲是有資本的。再見。”
隨即掛斷了電話。
“師傅,調頭。”我隨即對出租車駕駛員道。
可是,不多一會兒電話開始響起來了,我不需要看就知道是她打來的。花蕊。
剛纔我的那句話刺激到她了。她那樣的人必須要受到刺激纔會主動着別人的。作爲高官子女的她,她骨子裡面根本就看不起一般的人。這個一般的人指的是,她眼中所有的男人。當然,她的父親例外。
看了看,果然,來電顯示上面出現的是“花蕊”兩個字,
“你不是說改天再說嗎?”我說道,語氣冷冷的。
“我現在有空了。”她說。
我在心裡冷笑,“你剛纔說的可不是你沒空。”
“秦勉,你今天怎麼啦?怎麼變得陰陽怪氣的?”她問我道,聲音裡面多了一些溫柔。
“我哪裡敢啊?花大小姐的脾氣我可是早就領教到了。”我說,發出了笑聲。不過,我自己聽自己的笑聲都覺得很乾癟。
“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她問道。
“哪敢呢。”我說。
“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她的耐心還真不錯。
“在出租車上呢。準備回家。”我說。
“你說個地方。我馬上來。”她說。
我的心頓時軟了下來。其實,不是我心軟,而是我一直在等她的這句話,“五四路那裡有一家咖啡館。我在那裡等你。”
二十分鐘後她來了。
她要了一杯藍山咖啡。說實話,我對咖啡這東西沒什麼研究,覺得所有的咖啡的味道都一樣。
我和她之間是一隻短小的、紅色的蠟燭。我喜歡這樣的氛圍。因爲它朦朧,還有溫暖和浪漫。
“說吧,你準備找我什麼事情?”她喝了一杯咖啡後問我道。
“明明是你找我啊?”我問道。
她詫異地看着我,“秦勉,我怎麼覺得你今天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微微一笑,“不就是我今天不順着你嗎?”
她不語。
“花蕊,我也是才知道你是周市長的女兒。不過,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你的那種孤傲因何而來了。是啊,我是已婚男人,我不可能和你有什麼結果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即使我沒結婚,我和你也是不可能的。因爲你總是那麼的高高在上。”我說道。
“我們不談這個好嗎?”她說。
“好吧,我不談這件事情了。談了也是白談。不過,我想問你一件事情。”我說道。
“問吧,什麼事情?”她不以爲意地道。
“蘇梅……你妹妹,她和你是一個父親嗎?”我問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問道,有些生氣的樣子。
“我是覺得奇怪,你們兩個人怎麼那麼相像呢?”我說。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和她長得都像我媽媽。”她回答。
“你告訴過我嗎?”
“我沒有告訴過你嗎?”
我一怔,覺得她似乎好像是告訴過我這件事情的,“不過,我覺得你和你妹妹應該是同一個父親。”
“你怎麼會這樣認爲?”她驚訝地道,“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父親是誰的?”
我在心裡暗笑:她怎麼像一個傻大姐似的?和我說了那麼多話纔想起這件事情來?”
於是,我把黃院長告訴我的情況都告訴了她,“你說,你父親爲什麼在看見了蘇梅後會那麼激動呢?如果她不是他的親閨女的話,他至於那麼激動嗎
?”
她看着我不說話,心裡似乎在想着什麼。
“你妹妹什麼時候出生的?距離你父母離婚多久?”我問道。
她還是不說話。我心裡似乎明白了,看來她自己也懷疑了。
“你想不想知道蘇梅究竟是不是你父親的孩子呢?”我問道。
“有什麼辦法嗎?”她終於說話了。
“很簡單,弄幾根你妹妹的頭髮,然後找幾根你父親的頭髮。然後去做親子鑑定。當然,你如果覺得麻煩的話,用你自己的頭髮也行。”我淡淡地笑了笑後說道。
“我父親的頭髮怎麼可以得到呢?難道要我去從他頭上剪?”她問道。
我頓時笑了起來,“你傻啊?你父親不是每天要梳頭的嗎?從你家梳子裡面去找不就可以了嗎?枕頭上也可能有的。你父親的頭髮和你繼母的頭髮有區別的,這不應該會搞錯吧?”
“我說的不是這個問題。我是不想回家。”她說。
我一怔,頓時笑了起來,“那我就沒辦法了。”
“用我的頭髮準確性高不高?”她問道。
我搖頭,“肯定要差一些的。”
她又不說話了。
“或許……”我說。
“或許什麼?”她急忙地問。
“你認識你父親現在的秘書嗎?”我問道。
“認識。”她回答。
“那不就得了?”我笑道,“你父親是市長,他的工作動腦筋是吧?在辦公室裡面也會掉頭髮的。”
她看着我,“我覺得你可以去當警察了。”
“是嗎?”我得意地道。
“上次在海南的時候你分析的事情是對的。”她忽然低沉地說道。
我頓時驚訝了。雖然那件事情是我自己分析出來的,但是在我聽到她說這話後依然地驚訝了。
“我其實也很矛盾的。本來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問你,但是卻又很害怕。我害怕你把我家裡的事情都給分析了出來。其實,我知道你遲早會知道我父親是誰的,所以當你在我面前提及我父親是誰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驚訝。秦勉,你這麼聰明一個人,這麼會那麼傻啊?”她看着我幽幽地說道。
這下,我反倒不明白了:怎麼聰明和傻被她說到了一塊兒去了?“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不是給你說過嗎?你不要和賀加貝那樣的人混在一起了。”她說。
“我很久沒和他聯繫了。”我說。
她卻在搖頭。
“我說的是真的。”我急忙地道。
“你少說了一個字。”她依然地在搖頭。
“你什麼意思?”這下,我發現我自己倒成了傻瓜了。
“我說的不僅僅是他,而是他們。”她說。
她的這句話如同炸雷般地在我耳邊響起,“你……”
“你應該明白的。但是,如果有人來問我這句話是我說的話,我可是不會承認的。”她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