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沒有想到白姐會那樣說,因爲這可不是她的風格。
“我這人平時不大喝酒。今天聽到秦勉的好消息,我也破例喝幾杯吧。小張,你和秦勉是多年的同事,還有黃院長,你和秦勉也是師兄弟,今天你們可得多敬他幾杯纔是。”白姐又道。
“白總說得對。”黃院長和張萌萌都說。
我頓時惶急,“白姐,你這不是整我嗎?我的酒量你很清楚的。可是她,”我指了指張萌萌,“她可是喝不醉的。還有他,”我又指了指黃院長,“他可是久經沙場的人,是組織上培養的酒精幹部。我可喝不過他們。”
“我不行。”黃院長道。
“白總的意思是讓我們多敬你幾杯,又不是非要把你灌醉。你害怕什麼?”張萌萌笑道。
我搖頭,“我這人意志力薄弱,幾杯下去後就會主動要酒喝的。每次都說在第二天才後悔。可是等到下一次的時候卻又會忘記。臉皮很厚的。”
所有的人都大笑。
於是開始喝酒。
白姐好像真的很高興,因爲她一直在喝酒,一直在說話,到後來,她真的醉了。
“黃院長,你是不是真的想去附屬醫院?日更你真的想去的話,我給我們家百里說說你的事情。”她大着舌頭說道。
“真的啊。白總,如果那樣的話,我真的感激不盡呢。這樣,我自己喝一杯,我先感謝了。”他還比較清醒,不願意讓白姐多喝。
“小事情。”白姐揮手道,“我們一起喝。”
每人敢去阻止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喝下去。“你一會兒送下她。回去後給她泡一杯濃茶。”我悄悄地去對張萌萌說。其實我也醉了,不過醉得還不是很厲害。
我這人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即使是在特別醉的情況下頭腦都還可以保持最基本的清醒。本來,只要自己不那麼的放蕩自己,我是不會去犯下以前的那些錯誤的。可惜的是,我剋制不了自己的那些欲 望。
張萌萌點頭,“你放心吧。”
我真的放心了,因爲我相信張萌萌能夠做好這件事情,更爲關鍵的是,百里大哥不在家。張萌萌也就不會擔心可能遇到上次那樣的情況。
不過,我還是對有件事情感到奇怪,她怎麼又和鄭勤書分手了呢?這樣也好,那個鄭勤書也不是什麼好人,和我自己一樣。我心裡想道。
“小張,你會開車嗎?”出了酒店,白姐搖晃着身體、拿着車鑰匙問張萌萌道。
“會的。你放心好了。”我替張萌萌作了回答。
“那好,你送我回去。呵呵!今天終於喝多了。好久沒這樣高興過了。”她笑着說,“喝醉了好,喝醉了就什麼也都忘記了。”
這一刻,我頓時明白了,她並不是因爲新公司的成立才喝酒的,而是,她的心裡在想着一個人。易科。
不
禁嘆息。
“師弟,你去哪裡?”張萌萌開車離開後黃院長問我道。
“你自己先回去吧。我還約了個朋友喝茶。”我撒謊道。這一刻,我再一次地發現自己已經無家可歸了。我決定去到一家酒店。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對了,有空你在白總面前提一下我的事情。”他說。
我很是詫異,“我還以爲你真的是開玩笑的呢。”
他搖頭,“我說的是真話。”
“上次那位領導,就是他親戚在你們醫院出事情的那位領導,你可以找他幫忙啊。白姐今天是喝多了,她隨意說的,我估計明天她醒了後就會記不得了。”我說。
“那就算了。上次那位領導倒是對我很滿意的。不過,他卻不願意我離開現在的醫院。我在那裡,他的那些親戚經常來看病可就方便多了。”他苦笑着說。
他這樣一說,我可就不大好意思了,想了想,“這樣吧,我到時候提醒白姐一下。”
“謝謝了。”他拍了拍我肩膀,然後去到街邊打車走了。
我知道,他心裡已經對這件事情不大報什麼希望了。我一定要幫他,不然的話我會很愧疚的,畢竟人家幫助過自己很多次啊。我在心裡想道。
任何人都是想回家的,即使是在我這樣的情況下。現在,我獨處在大街的旁邊,心裡不禁茫然,同時還有一種悽然的味道。
不過,我沒有去想任何的人,沒有想去和任何的人繼續地去喝酒。現在,我對那樣的事情不再感興趣。女人們,我更不會去想了。莫局長說得對,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必須越加的注意。
如果寧海在的話,我可能去找他。但是,他不在。我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信任的人。
在這個城市裡面,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孤獨。
一輛出租車在朝我駛來,我招手。
“去什麼地方?”上車後出租車駕駛員問我。
我不禁茫然,“到附近一家星級酒店吧。”我說。
“外地來的吧?”他問道,“口音倒是像本地的。”
“在外地工作,今天才回來。和幾個朋友剛剛喝完酒。”我的內心頓時有了一種激動,因爲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即將到達的崗位,還有這位司機撩撥起了我說話的興趣。
“難怪。”他說,“在外地很發財吧?”他問道。
“還可以吧。”我笑道,心裡明白他爲什麼會這樣問我——住星級酒店的人多少還是有些錢的。
“還是出去的好啊。”他說,在感慨。
我很是好奇,“爲什麼?我還正想回到家鄉來發展呢。”
“別回來。這裡的錢可不是那麼好賺的。大的生意都被那些當官的親戚們做完了,小生意又全部被黑社會控制了。像我們開出租車的,每個月都得交保護費呢。”他說。
“不會吧?你們開出租車的,需要交什麼保護費啊?”我很是不解,覺得他在無中生有地誇大,目的僅僅是爲了吸引我這個遊客的注意罷了。
“我幹嘛騙你?上個月我一個朋友,也是開出租車的,他那個月沒賺到什麼錢,結果就沒有交保護費。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嗎?”他問我道。
“還能怎麼的?最多就是不開了唄。”我笑道。
“那樣倒好了。結果他的車被人搶了,人倒是沒怎麼的,但是車被砸壞了。”他說。
“你們的車不都是老闆的嗎?我說的是出租車公司。”我更加地不相信了。
“看來你好真的不瞭解我們這一行啊。不錯,出租車公司是有很多車,但是還有很多車是我們自己的,我們只是掛靠在那些出租車公司裡面而已。因爲不掛靠的話我們就拿不到營運的指標,就是黑車。還有人開的車是在出租車公司高價租來的,交的保證金就足可以買一輛新車了。如果車被損壞了後只能自己負責。”他說。
“保險公司呢?你們的車不是都買了保險的嗎?”我問道。
“保險公司只負責賠償汽車的意外受損。比如車禍什麼的。搶劫的事情他們纔不管呢。”他說。
我不再說話,因爲我沒有想到自己所居住的城市竟然如此的混亂。
“現在這個社會真是變了。比臺灣香港都還不如。以前我只是在香港的電影裡面看到過黑社會,哪裡會想到那些東西在我們身邊處處都是。唉!我們這樣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真是很累啊。每個月掙不了多少錢,結果全交給出租車公司和黑社會了。剩下的剛剛夠喝稀飯。”他在嘆息。
“政府就不管?”我問道。
“政府?政府和黑社會是他媽一家!”他憤怒地道。
“你這話過了吧?不可要小心,這樣的話可是不能夠亂說的。”我提醒他道。
“是我嘴賤。胡說呢。”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多言,急忙地道。
出租車在一家四星級酒店門口停下。我給了他一張一百元的鈔票,“不用找了。我知道你給我講這些事情就是爲了讓我多給你錢。”
“謝謝老闆。”他欣喜若狂,不住地朝我道謝。
黑社會?虧你想得出來!我覺得這位出租車駕駛員很會講故事。
拿出身份證開了一個標間。我估計像我這樣的房客不會很多,因爲我什麼也沒有帶就直接地入住了。其實,酒店裡面什麼東西都不缺的,洗臉帕、牙膏牙刷什麼的一應俱全。如果有錢有興趣的話,女人也不會缺的。
我當然沒興趣,現在我只想洗澡,然後睡覺,等待明天的到來。
洗完澡後全身赤裸地、身無寸縷地躺在了牀上。這是住酒店的唯一的好處,可以讓自己像嬰兒一般躺在乾淨衛生的牀上而沒有任何人來干涉於你。只有在酒店可以,在家裡也不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