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的亮光緩緩地進入到了我的家,我感覺到了太陽光線的來臨。看了看時間,我開始了每天都要做的事情。早餐。
所有的東西都被我端到了桌上,但是家裡依然是一片寧靜。
去到兒子的房間,我發現,裡面竟然是空空的!他不在!牀上很凌亂。
暗自奇怪,猶豫了一瞬,隨即去到臥室。我驚訝地發現,臥室的情況也是如此。被子一團亂麻似的被堆放在牀上,但是卻沒有人!
怎麼回事情?我暗自驚訝。從兒子的房間和臥室的情況來看,曾小然和孩子是在一種緊急情況下離開的。
又發神經了。我在心裡想道。
家裡沒人,我心情反倒愉快和輕鬆了起來。我脫掉了鞋子和衣褲,將自己的身體摔倒在了牀上。被子被我扯了過來。這真是一種享受啊!
一直睡到下午才醒。猛然地想起昨天的事情,心裡有些惶恐。逃離的願望已經破滅,現在,我回到了現實。惶恐因此而出現。
“莫局長,昨天晚上對不起。”我撥通了自己領導的電話。
“小秦,你搞什麼名堂?昨天打了一夜你的電話。你手機怎麼關機了?”他問道,聲音帶着不滿。
“我手機摔壞了。”我說。
“你家裡的人聯繫上你了嗎?”他隨即問我道。
“我家裡的人?”我很是奇怪,隨即,我猛然地憤怒了:難道曾小然又去找他告狀了?
“沒找到你?這座機號碼是誰的?”他問道。
“我在家啊。家裡沒人。”我說,差點說出了“我半夜纔回來”這句話。
“你竟然還不知道!你老婆生病了,住進了醫院。我一夜沒睡,才從醫院回來。小秦,你搞什麼搞?!你老婆病危,你知道嗎?”他忽然地生氣了。
“啊?在哪家醫院?”我問道。
“還是在附屬醫院。你快去吧。可能還可以見最後一面。”他說。
“不會吧?”我說,隨即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是怎麼的,當自己最希望的事情發生之後,我卻忽然地悲傷了起來。小然……你真的要……
醫院消化內科。
我氣喘吁吁地趕到了醫院,很容易地就問到了小然所住的科室和病牀。我一問入院處就知道了。
她住的是一個單間。曾小然的父母都在,還有我的兒子,他在病房的沙發上睡着了。
“怎麼啦?”我進去後問道。
“你給我滾出去!”曾小然的父親勃然大怒。
“究竟怎麼啦?”我沒理會他,我厭煩看到他的樣子,我去問岳母。
“肝病發了。可能不行了。”岳母在哭泣。
“不會的。又不是一次發作了。”我說,隨即過去看了看躺在病牀上的她。我駭然地發現,她完全變了一個人。她的臉色黃得發亮,雙目緊閉,嘴脣像老太太似的往裡面緊閉。她的鼻翼在微微地煽動。
“小然。”我輕輕地叫了她一聲。不知道是怎麼的,我的眼淚在這一刻猛然地在往下滴落。
我沒有想到,就在我的呼喚剛剛結束的時候,她的眼睛在開始顫動,隨即睜開了眼。
“小然。”我大叫了一聲。
她在看着我,目光從木然到發亮。
“秦勉……”她在叫我。
“我在呢。”我說,眼淚掉落得更厲害了。
“你終於來了。”她說,“我還以爲我看不到你最後
一眼了呢。”她的眼睛更亮了,臉上黃也不再那麼顯眼,因爲多了一絲的紅暈。
“對不起。”我說。對不起,小然,我真的對不起!我在心裡說道。
“我要走了。剛纔我夢見了閻王,他讓我回來一趟。”她說,忽然地笑了。
“別胡思亂想。你會好起來的。”我說。
她依然在笑,“我知道,現在我什麼都知道了。秦勉,以前很多事情我對不起你,現在我要走了,我再也不會來煩你了。”
“嗚嗚!你別說了。”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在往下流淌。
“爸、媽……”她的頭側了過去。
岳父和岳母急忙地跑了過來,“小然,有什麼事情你就對我們講吧。”
“別爲難他。”她說,指了指我。
“小然,你會好起來的。別說話了,你先睡一會兒。”岳母說。
“爸,媽,秦勉,你們都出去吧。媽,把兒子抱過來,我想好好看看他。”她說,聲音已經變得有些無力起來。
岳母去把兒子抱到了她的身側。
“兒子真乖。”她頓時笑了,我看見,她的笑很燦爛。
“爸,媽,秦勉,你們出去吧。十分鐘後進來。我想好好看看兒子。”她說,聲音已經變得斷斷續續的了。
“我們出去吧。”岳母嘆息了一聲後說道。
我去看小然,發現她在輕柔地撫摸孩子的頭髮,眼神裡面是慈祥和溫柔。
我默默地走了出去。
“秦勉,你這個畜牲!”病房的過道上,曾小然的父親憤怒地看着我罵道。
我沒有理會他,我看見他滿臉的鬍子,很多都是白的,愈加地覺得厭惡。
“老頭子,你別說了。”岳母在輕聲地哭泣。
“我們倒了八輩子的黴,竟然找了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女婿!”他卻依然地在痛罵我。
“你還要怎的?我給你的還不夠?”我實在忍不住了,冷冷地道,“你住的房子,喝的好酒,抽的好煙,誰給你的?你一味地要我這樣那樣,我都給你了,但是你滿意過沒有?真是笑話!你以爲你多了不起?!我父母養育了我二十幾年,我什麼都沒給過他們!因爲我把一切都給了你!你竟然還不滿意,真是笑話!”
“你們別吵了。老頭子,我求求你!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岳母哭泣着對我們說。
他頓時不再說話。
“秦勉,說實話,我們老兩口有些事情是做得有些過分了,但是,小然是真心地喜歡你啊。好多次她都告訴我說,如果哪一天你不在了,她只有去死了。這些年,我們確實從你那裡拿了很多錢,但是,我和你爸一分錢都沒用。那些錢我們都存着,給孩子存着的。這是小然的主意,她對我們說,你很能幹,今後一定會很出息,她非常擔心有一天你拋棄了她和孩子,所以就讓我們給孩子存些錢。我曾經問過她爲什麼她自己不存,她說,她不想讓你發現她存私房錢,還說她沒有理由讓你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秦勉,小然這孩子雖然脾氣古怪了一些,有時候也太任性了,但是她心裡只有你啊。一個男人這一輩子能夠被一個女人這麼掛記在心裡,難道你還覺得不夠嗎?”岳母轉過身來對我說道。
“媽,您別說了。”我根本不相信她的那些話。
“別和他說了。他就是一個白眼狼。”曾小然的父親怒聲地道,隨即去推開小然病房的門,然後走了進去。
“小然這才
可能真的不行了。她以前做得再不對你都原諒了她吧。”岳母還在對我說道。
“小然!你怎麼能這樣呢?我的外孫啊……”猛然地,我聽到病房裡面傳來了淒厲的哭叫聲……
當費志雄得知秦勉的妻子和兒子死亡的消息後,他頓時驚呆了。
“歐陽,你怎麼搞的?!我不是讓你一直跟着他嗎?”費志雄叫來了他的這位漂亮的女部下,責怪地道。
“我一直在跟着他,可是,他到醫院去看他老婆,他岳父岳母都在,我不可能靠得太近啊。”歐陽委屈地說。
“你在武夷山的時候可以化妝,到了醫院爲什麼不能?我給你講個多少次了,對秦勉必須實行二十四小時的監控。我的話你怎麼當成了耳邊風?”費志雄不滿地道。因爲最近連續出了幾件事情,而且這些事情都是他意想不到的,他很煩躁。
“費隊,這個秦勉不是一般人,他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我們根本就無法採取措施。而且,秦勉這個人具有很強的反偵察手段。上次,他和附屬醫院那個護士出去的時候我可是開車跟了上去的,誰知道他竟然把車停在轉彎的那個地方,我根本就不敢停車。後來,我再也找不到他的蹤影了。費隊,這件事情你交給別人去做吧,反正我是沒辦法的了。”歐陽氣惱地說。
費志雄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也知道歐陽這段時間確實很辛苦。但是他有他的苦衷。不管怎麼說,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在內心裡面很內疚,很痛苦。
老爺子,對不起你啊!費志雄在心裡發出了一聲嘶鳴。
“你繼續看着他。”他煩躁地對歐陽道。
“怎麼看?除非上手段。”歐陽爲難地道。
“不可以。他不是犯罪嫌疑人。”費志雄即刻地道。
“怎麼不可以?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賀加貝的死應該和他有關係。”歐陽說。
“你憑什麼說賀加貝的死和他有關係?他有不在場的證據,賀加貝是很多人看着自己跳樓自殺的。他自殺的時候秦勉在什麼地方?歐陽,我們是警察,做什麼事情都得講求證據。證據!明白嗎?”費志雄忽然生氣起來。
歐陽看着他,覺得自己的隊長今天有些反常,但是,她感覺到了,她明白了,自己確實是錯的。因爲自己正如費志雄所說的那樣,對秦勉,她沒有任何的證據。
可是,她不能理解,爲什麼自己的隊長非得讓自己放棄一切的工作,專門地去跟着那個叫秦勉的男人。秦勉是什麼人?一個說聰明但是卻又愚蠢,一個看上去事業發達,但是卻似乎什麼也不懂得,一個曾經的醫生,但是生活放蕩無羈的男人罷了。
“爲什麼要這樣?”她還是問了這麼一句。她記得,這句話她一句問過無數次了。
“你是警察,別問那麼多的爲什麼。執行吧。”費志雄卻依然這樣回答。
歐陽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眼角竟然有着幾滴淚痕。她不敢再問了,默默地退了出去。
費志雄沒有去理會歐陽的心情,因爲他現在自己的心情都很糟糕。
不知道那邊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他在心裡想道。
他心裡想的事情也是寧海正在想的事情。
秦勉的一切他都知道。作爲秦勉的同學,他現在的心情也很不好。
老同學,你怎麼會墮落到這樣的地步?唯一地,他只能在心底裡責怪秦勉。他痛恨自己,因爲很多事情他都不能夠去對自己的那位老同學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