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還要回去。”杜楠在我懷裡沉湎了許久之後終於說話了。在她說話前我聽到她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就好像嘆息一樣的聲音。我知道她這個聲音所表示的不是嘆息而是滿足,極度的滿足。
“你的東西不是都搬來了嗎?你回去住什麼地方?”我問她道。
“還沒有全部搬完。一會兒我要去看我弟弟,他說找我有事情。”她回答。
“事情辦完了就過來住吧,明天下班的時候你再去搬東西就是了。”我說。我很想告訴她,我一個人在這裡很寂寞。但是我沒有說出口來。
“到時候看吧。”她沒有完全拒絕。
這時候,我忽然地想起那天汪敏的事情來。剛纔,從她進入到屋內開始,我即刻地激動了,以至於完全忘記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在我完成了激情的噴發之前,我的腦海裡面只有她,只有她的身體。
“那天晚上你爲什麼要將鑰匙交給汪敏?”我竭力地想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淡。
“她說她有東西掉在這裡了。對不起啊,那天晚上我不應該那樣和你使小性子的。”她說。
我不大相信她的話,“我不是在嗎?你讓他來敲門就是了。”
“我當時心情不大好,所以沒想那麼多。”她回答。我覺得這個回答倒也合情合理,於是便不再追問她,“鑰匙呢?她後來還給你了嗎?”於是我問她這樣一個問題。
“沒有。”她搖頭。
我張大嘴巴看着她。
“怎麼啦?”她問我。
“要是她剛纔進來了的話,那可怎麼得了?”我說,心有餘悸。
她沒有說話,但是臉上卻是驚恐的面容。
“不行,我得馬上去買一把鎖回來。”我即刻地道,“走吧,我們一起下樓。”
其實在我的內心,主要的是對電視櫃抽屜裡面那些錢感到擔憂。現在我才發現銀行卡的好處了。
到了樓下,我首先去找到了物管。杜楠卻先行離開了。“我弟弟在等我。”她對我說。
“我想給我家裡換一把鎖。麻煩你們幫我安一下好嗎?我付錢。”我問物管。
“你住哪個單元?具體的房號是多少?有房產證嗎?”物管問道。
我一怔,房產證?是啊,六哥怎麼沒有給我房產證呢?難道這套房子他僅僅是讓我使用而已?
“身份證有嗎?”見我怔住了的樣子,物管的臉色頓時警惕起來。
“有,有!”我急忙地道,心裡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不可能去問六哥關於房產證的事情的。
“那你告訴我吧,你具體住什麼地方。”拿着我的身份證看了看,然後又盯住了我一會兒後物管的臉色頓時緩和了起來。
我告訴了他,“是我朋友替我買的,房產證他還沒有給我。”我急忙解釋道,心想他如果真的懷疑起我來可就麻煩了,到時候將事情捅到單位去了的話可不得了。
“行,我們去給你換。現在就去嗎?”物管去看了一會兒電腦後對我說。
現在我倒反而覺得奇怪了,“怎麼?沒什麼問題嗎?”
“我查了,戶主是你的名字。”物管說。
我頓時驚住了。物管的話說明了什麼?說明那套房子的房產證上是我的名字!但是,辦理房產證好像是需要身份證的吧?可是,我什麼時候把身份證給了六哥的?
“你怎麼啦?”物管在問我。
“哦,沒什麼。”我頓時清醒了過來,心想六哥那樣的人,什麼事情辦不到啊?於是便不再感到奇怪。同時想道:“房產證肯定在屋子裡面的什麼地方,一會兒我回去後好好找一下。
“我問你呢,是現在就去換鎖嗎?”物管再次問道。
“不,麻煩你們等一會兒,我馬上去商店買一把鎖回來。”我趕緊地道。
幸好還早,沒到九點,不然那些商店關門了可就只能明天了。我快速地出了小區,搭上一輛出租車就朝最近的商場而去。
物管換好鎖後已經是晚上十點過了。隨後我在屋子四處尋找那個房產證。但是我找遍了所有的櫃子、抽屜後卻一無所獲。書架也找遍了,但是依然沒有發現它的蹤跡。
也許是他搞忘了給我吧。雖然覺得六哥不會這樣粗心,但是我覺得只能這樣解釋。
杜楠還沒有回來,而且也一直沒有給我打電話。不過,我現在沒有像前面那樣地感覺到寂寞了,於是進入到書房去開始看書。
這次好了。很快地,我進入到了書裡面的世界。
一直到了凌晨一點過才感覺到了睡意。頓時覺得杜楠不會來了。苦笑了一會兒,然後去睡覺。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依然很早,現在我有些討厭自己的那個生物鐘了。在去了一趟廁所後又回到了牀上。我想把最近欠下的睡眠補回來。
可是睡不着,於是去到書房將那本英語書拿過來,躺在牀上開始看書。這下怪了,瞌睡瞬間即至。
敲門聲驚醒了我。
我去打開門,發現是杜楠。我本來也感覺到應該是她的。不過讓我感到驚喜的是,我發現她的手上提着的是菜!還有一個塑料口袋,不知道那裡面裝的是什麼。
“我買了些菜,還有各種作料。今後就可以做飯了。”她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對我說道。
“那我下去買點米和麪條,還有菜油什麼的。”我頓時也來了興趣。
“不用了,我已經買了。就在下面的超市裡面,他們要負責送貨的。”她朝我笑道。
我吃驚地看着她。“怎麼啦?”她問我道。
“沒什麼。”我隨即搖頭,心裡不住地責怪自己太小心了。
在我的心中,總是有着一種擔憂,一種害怕。我既希望能夠與杜楠在這個地方好好地過溫馨的二人世界,但是卻又擔心被別人發現。當杜楠告訴我超市的人馬上要送東西上來的時候,我本能地感到了一種驚慌。但是,我的那種驚慌隨即就消失了——在這個地方,我可是沒有什麼熟人的。怕什麼怕啊?
今天我興致極高,按照杜楠所買的菜對它們進行了精心的烹製。
“好香!”菜上桌後她幸喜地叫了起來。
“要是有酒就好了。”我說。
她指了指餐桌旁的那個酒櫃,“那裡不是有嗎?”臉上是一種俏皮的神色。
“對呀,我怎麼沒想起來呢。”我大笑道,心裡不住地在感激六哥的周到。
這天,我和杜楠度過了我們兩人自認識以來最溫馨的一天。但遺憾的是時間過得太快,當我從幸福的縫隙中鑽出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又是晚上九點過了。
“我得回去了。”我對她說,心情有些鬱郁。
“嗯,早點回去吧。”她說。
我很感動,頓時有了舊社會時候那些有着三妻六妾的老爺們的那種幸福感受。
然而,讓我感到失望的是,我回到家裡的時候卻發現裡面空落落的。急忙給小然打電話,“我和孩子明天直接去學校,你不在家,我和兒子一點也不好玩。而且還要自己做飯。”她在電話裡面說。
我不禁苦笑。
不想獨自一個人在家裡,我害怕靜,更害怕寂寞。於是下樓,然後上了一輛出租車。我想給杜楠一個驚喜。
進入到小區,然後朝電梯口走去。摁下了上行鍵然後等待。 電梯下來了,“叮咚”一聲如同仙樂般的聲音響過之後,門打開了。一個人走了出來,我看着她……她和在看着我……我和她頓時都怔住了。夏小蘭!
她的肩上挎着一個包,衣着樸素,臉上略施粉黛,看上去清秀無比。我和她在對視,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已經停止。
“你……”我聽到自己好像說了一聲。她的臉頓時通紅,驚惶地、飛一般的,跑了。
她來幹什麼?我莫名其妙。
上到二十樓然後打開房門,“杜楠。”我叫了一聲,卻沒有聽到有人回答。洗漱間傳來了“刷刷”的流水聲,我朝那裡走去,開門,沒沒有鎖。輕輕地打開……在那個大大的木桶旁邊,一具美麗的身體頓時出現在我的面前——膚色白皙、身材玲瓏有致、一雙漂亮的手正在烏黑如瀑布般的頭髮上揉搓。水,和水蒸氣籠罩着整個洗漱間,讓她的身體看去更加的朦朧、美麗,我頓時有了一種霧裡看花的感覺。於是,我癡了。
“啊……!”猛然間,一個淒厲的聲音忽然響起。“別叫,是我!”我頓時驚醒了過來,急忙地對她叫了一聲。
“你幹嘛偷偷摸摸地就進來了?嚇死我了。”她驚魂未定地責怪我道,一隻手不住地在輕拍她的前胸,引得她那一雙椒乳不住的顫動。
我色心大發,快速地跑到客廳去,不顧天氣的寒冷,三兩下就脫 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飛一般地朝洗漱間跑去,“我來了!”我歡快地道。
可是,我即刻地便怔住了——她竟然在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就穿好了她的睡衣睡褲!
她看着我,
猛然間大笑了起來。
“不行,你得陪我洗澡。”看了看身無寸縷的自己,我大聲地對她說,語氣像小孩子一般。
“不幹!”她撅嘴道,自顧自地在那裡揩拭她的頭髮。我不顧自己的模樣,厚着臉皮過去將她抱住,“來嘛,來嘛,我現在就想要你,我們到那個木桶裡面去。”
“不行,我那個來了。”她說。
我當然不會相信,“我們下午不是還來過了的嗎?”
“本來應該是明天,提前了。”她說,隨即淺淺地笑。
我疑惑地看着她,“不會吧?”
“真的。”她說。
“只聽說過火車有晚點的,沒見到過居然還有早到的。”我不滿地道。
“討厭!”她輕輕地拍打了一下我光光的胸脯後輕盈地朝外邊跑去,留下我一個人在裡面發呆。
不過我還是順便洗了一個澡,因爲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冰涼、冰涼的了。
沒有了希望,欲 望也就隨之消散。在給杜楠打了一個招呼之後,獨自一人跑到書房去看書。
今後晚上,我記住了很多、很多的單詞。
“秦處長,嶽院長請你去一趟。”第二天上午十點過的時候方大姐到我辦公室來通知我,我看她手上拿着一疊單據。
“他不簽字是吧?”我問道。
“是啊,他在那裡大發脾氣呢,說你亂來。”她低聲地對我說。
我看了看我辦公桌正對面的那個大大的電視一眼,然後朝她伸出了手去,“給我吧,我去找他。”
“秦處長,這件事情可能你欠考慮了,他肯定不會同意的。”她擔憂地道。
我笑了笑,“沒問題的。實在不報的話我自己出錢好了。我還正準備買房呢,這兩臺電視到時候客廳一臺,臥室一臺。多好啊。”
她即刻張大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小秦,誰叫你去買這麼高級的傢俱的?!嗯?!我辦公室的東西都還沒這麼高級!對了,你居然還去買了兩臺液晶電視!你搞什麼名堂?!”我一進到嶽院長的辦公室,他就開始對着我大發雷霆。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說話,一直看着他在那裡暴跳如雷。
“你怎麼不說話?你笑着看我幹什麼?我很可笑是不是?”終於,他發現了我神態的異常。
“您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啊?”我說,臉上依然在笑。
“好,我倒是要聽聽我們秦大處長有什麼高論。”他隨即坐了下去。
……
“方大姐,拿去,到財務處報賬去。”回到處室後我直接去將那一疊單據連同簽有嶽院長大名的報賬單朝她地了過去。
“秦處長,你怎麼做到的?”方大姐再次地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我朝她微微一笑。
辦公室裡面的人都驚訝地看着我。我特地地去看了看張萌萌,發現她也在露出驚訝的神色,但是卻隨即癟了癟嘴,一付高傲的樣子。
我心裡很是得意,朝大家說了聲“你們繼續吧”然後轉身離開。
我沒有想到自己預料的事情來到得竟然是那麼的快。
就在本週四的下午,我門診的時間。
“你的電話。”杜楠過來對我說,“內線。”
“請你坐一會兒。”我朝正在找我看病的這個人道了一聲歉後就急忙去接電話。因爲是內線電話,我不敢怠慢。因爲我知道,這電話不是醫院領導的就是處室打來的,當然,還可能是崔主任。
電話是處室打來的,“秦處長,你快到辦公室來一趟,有幾個病人家屬在這裡鬧事呢。”
我頓時一驚,說了聲,“我馬上到。”想了想,隨即又道:“你馬上出來,我在行政樓下面等你,你給我講一下情況。”
“杜楠,你把這個病人轉到其他診室去一下。”放下電話後我隨即吩咐杜楠,然後朝病人道歉:“對不起,醫院出了件大事。我得馬上去處理。”
說完後急忙脫下白大褂就往外邊跑,身後傳來了那個病人的聲音:“他是院長嗎?”
據我辦公室的那位工作人員講,事情是發生在普外科。
其實,事情並不大,就是手術後病人出現了輸液反應。不過,那個病人的家屬卻就此向科室提出要求:免除所有的住院費用。科室當然不會同意,於是他們就找到醫務處來了。
這些人可真是不講道理的。我心裡想道。不過,我還是比較小心,“這個病人的那些家屬有什麼背景嗎?”我問這位工作人員。
“好像沒有。不過看上去很有錢的樣子。”他回答,“他們當中好幾個人的頸子上都戴着好粗的黃金項鍊。”
“暴發戶。”我冷笑道。隨即朝辦公室走去。
很遠就聽到了吵鬧聲,在辦公室外邊的時候我看見了醫院的幾個保安在那裡。“你們過來一下。”我朝那幾個保安招了招手。
他們朝我跑了過來。
“我是醫務處處長秦勉。”首先向他們介紹了自己。
“我們認識您。”保安們說。我朝他們點了點頭,心想你們認識我倒是不奇怪,就好像以前我認識我們院長而院長們不認我一樣。
“我給你們交待一件事情。”我悄聲地對他們說道,“如果一會兒那些病人家屬在這裡亂來的話,你們只保護我們內部人員的安全就是了。特別是女同志的安全你們一定要保證。還有,如果她們砸東西的話,千萬不要管。讓他們砸。”
他們疑惑地看着我。
“這是嶽院長的命令。”我即刻說道。
他們這才連聲答應。
進入到大辦公室裡面後發現裡面早已亂成一團。幾個彪悍的中年男子,還有兩個不認識的女人正在裡面大吵大鬧——
“你們醫院開錯了藥,讓我父親遭了那麼大的罪,你們還想推卸責任,沒門!”其中那個肥胖的女人在大叫,同時在揮舞着她那粗壯的手。
“對,你們今天必須得哪一個章程出來。”一個身着黑色毛衣,頸部戴有一條粗粗的、金黃色項鍊的男子在說。
“我不是纔對你們講過了嗎?我們馬上派人到普外科去調查,等情況明瞭了我們再答覆你們,好嗎?”方大姐說道,語氣很誠懇。
“調查?剛纔你們醫院的那位外科醫生不是說了嗎?他說這是正常現象!我父親輸液後高燒不退,還打擺子,差點除了人命,你們居然說沒事!”那個肥胖女人不依不饒地道。
“你們誰是頭兒?”我看着他們吵鬧了一會兒後問道。
所有的人都朝我看來。
“這是我們秦處長。”方大姐介紹道。
“這是醫院,你們在這裡大吵大鬧,像什麼樣子?”我冷冷地道。
“喲!好大的官啊,原來是處長大人駕到啊。”那個肥胖女人輕蔑地看了我一眼後尖聲尖氣地道。
我沒有理她,去盯着那幾個男人,“你們如果想要解決問題的話,就派一個人到我辦公室來吧,過來和我談。”
“要談我們一起和你談。”還是那個肥胖女人。
我看着她,冷冷地道:“對不起,我只接待你們其中的一個人,可以決定這件事情的人。”我說完後就離開了。剛纔我在聽他們吵鬧的時候悄悄地去注意了一下張萌萌,我發現她一直坐在她的位置上一動沒動,臉上竟然帶着幸災樂禍的笑。
這個女人!我心裡恨恨的。
打開辦公室的門之後,我朝一位保安示意了一下,他即刻進來了。我坐到了自己的辦公桌處,保安即刻來到了我身後站着。
那些人並沒有選出代表,他們全部進來了。這倒讓我很是意外。身邊只有一個保安,我心裡有些慌張。不過我已經沒有了退路,因爲隔壁辦公室有那麼多人在看着我,還有張萌萌正等着看我的笑話。
我掃視了這些人一眼後冷冷地道:“我說了,我只和你們的代表談。你們這樣一擁而上,我不喝你們談。既然要解決問題,那麼大家就坐下來把情況搞清楚,然後再商量解決問題的辦法。”
“不行,你馬上就得給我們回話,我早聽說過了,你們醫院從來都是這麼草菅人命。”那個胖女人說,雙手揮舞,唾沫橫飛。
“這位大姐,”我聽了她的話之後頓時不悅,“這話可不是隨便講的。我們醫院歷史悠久,是本市最大的綜合性醫院,這些年來,我們不知道挽救了多少人的生命、救治了多少人的病痛,‘草菅人命’這幾個字可不能隨便亂說。”
“姐,你別和他扯,”一個男人朝那個女人叫了一聲,隨即轉臉對我氣勢洶洶地說道:“姓秦的,老子今天懶得和你多說,你現在就得給我說一個章程出來,怎麼賠償?!你們醫院除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像沒事人兒似的。我告訴你,沒門!”
“那你們的意見呢?你們想要我們醫院如何賠償?”我看要讓他們留下一個人單獨和我談是不可能的了。
“我們也沒有過高的要求,住院費全免,另外再賠償十萬。”那個胖女人說道。
我頓時哭笑不得,心想你倒真還會獅子大開口啊。不過,我沒有直接否定她的要求,沉吟片刻後我說道:“我看這樣,我們去請上級衛生主管部門對這件事情作出醫療事故鑑定後在決定賠償多少的問題。好嗎?”
我知道,醫院出了這樣的事情,賠償是難免的,只不過關鍵的問題是——賠償多少。
“那怎麼行?你們和那什麼鑑定機構都是穿一條褲子的。”還是那個女人。
我看着他們,緩緩地說道:“在醫療服務中,像你們父親那樣出現輸液過敏的情況應該是不可避免的,因爲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在十萬人中總有那麼幾個人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有的人還會出現對麻醉藥過敏、磺胺類藥物過敏什麼的,這些都是在醫療服務中不可避免的事情。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的醫生或者護士在實際操作中有沒有過錯,出現了過敏後我們有沒有及時地搶救?這些問題都是要搞清楚的嘛。而且,據我所知,你們父親現在的情況很好,這也說明我們的醫護人員在你們父親出現情況後盡力搶救了的啊。”
“你說什麼?你說你們醫院出現這種情況是正常的?還說你們一點責任也沒有?”一個男人質問我道。
“我可沒有那樣說啊。我說的是不可避免,請你們聽清楚好不好?”我大吃一驚,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曲解我的意思,心裡不禁覺得自己讓方大姐去買攝像機的事情做得甚爲英明。
“姓秦的,你少廢話!我限定你在十分鐘之內答覆我們。”那個胖女人氣急敗壞地道。
“我已經答覆了。我的答覆就是:等上級醫療機構作出醫療鑑定後再談這件事情。”我冷冷地道,心裡有些冒火了。
“日他媽的!醫院這麼不講道理,姓秦的,我看你們就是欠揍!我告訴你,這地方我來的可不是一次了,每一次你們都是要我們動手後才乖乖的賠償我們。奶奶的,看來你們還真是皮癢了!”一個瘦高個男人頓時開始摩拳擦掌起來。
我即刻明白了,這些人今天是有意來找碴的,而這個瘦高個肯定是這些人僱來的打手,在這些人裡面肯定還不止一個像他這樣的人。很明顯,真正的病人家屬就那個戴黃金項鍊的男人、還有那兩個女人。
“打人可是犯法的。只要你想坐監獄的話,那就動手吧。”雖然慌張,但是我卻沒有了任何的退路。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自己說軟話的話可能情況會更糟糕,因爲我現在根本就不能夠、也不可能去答應他們的要求。
“給我打!”那個胖女人忽然大聲地叫了一聲。
“外面的保安,快進來!”我也大叫了一聲,心裡極其慌張。可是就在這一瞬,我心裡忽然涌出了一個疑問——這些保安是誰叫來的?
外邊的保安蜂擁而至,他們沒去和那些人動手,而是直接跑到了我的身邊來了。
那些人在一怔之後,隨即開始了猖狂的破壞行動。一陣“噼裡啪啦”之後我聽見他們當中有人大叫了一聲:“到隔壁去!”
“保護好我們的人!”我急忙對保安們叫嚷道。
他們跑了出去,留下了一位在我身旁。隔壁頓時傳來了一陣刺耳的響聲。我拿起電話,即刻去撥打110
“我是醫科大學附屬醫院醫務處,有人在我們這裡行兇,意圖傷人。”電話接通後我快速地報案。
“你們已經有人報案過了,我們的人馬上就到。”電話的那頭在說。
我一怔,隨即想道:一定是那些人在我辦公室裡面大吵大鬧的時候隔壁就有人報了案。
“你們怎麼知道這裡出事情了?”我問了身邊的這位保安一聲。
“不知道,是隊長讓我們來的。”他回答說。
警察真的來了,就在我電話放下後不到五分鐘。
“怎麼回事情?”警察將那些人圍住了,領頭的人問道。
“醫療糾紛、醫療糾紛。”剛纔那個戴項鍊的男人諂笑着去對那警察說道。
“警察同志,請你們看看,這像是醫療糾紛嗎?”我指着辦公室裡面的一片狼藉說道。
“那不是我們乾的。”那個男人說。
“警察同志,我這裡可是有錄像的。”我拿出了攝像機朝那位領頭的警察遞了過去。
那些人頓時呆住了。
“警察同志,我想和你私下說一句話。”那個男人慌忙地對那個警察說道。
“有什麼事情就在這裡講吧。”警察冷冷地道。
那個男人將嘴巴遞到了警察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他的聲音很小,但是我似乎聽到了他說了一個人的名字。
“我馬上給他打一個電話好不好?”那個男人說。
警察不置可否。
“老大,是我啊,王大才。我和醫院鬧了點糾紛,警察在這裡呢,麻煩你您給他說說?”那個男人對着電話點頭哈腰地在說,隨即將電話遞給了那位警察。
警察狐疑地去將電話接了過去……“大隊長,我是醫學院路派出所的陸小波。您有什麼吩咐?”……“好吧……。是醫院的醫務處……好,我把電話給他接。”我沒有想到他竟然將電話遞給了我,“你是秦處長吧,請你接電話。”
我即刻明白了自己剛纔聽到那個男人口中說出的那個名字沒有被我聽錯,“您好,我是秦勉。”不過我還是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八弟,是我。”電話裡面傳來了一個聲音,“我是費志雄。”
“您好。”我不敢稱呼他五哥,“您等一下,我到旁邊去對你說。”
“好的。”
“我先掛了,然後用我的手機給你撥打過來。”
“行,你把電話先給他吧,給那位派出所所長。”他說。
我把電話遞給了那位警察。
“是!明白了!”我聽到那位警察在大聲地應答,雙腿還不自禁地並了並,腰也直了。
他將手機從他耳邊放下下來,然後將它遞給那個叫王大才的男人。
“他怎麼說?”王大才接過了電話,小心翼翼地問。
陸小波看着他,臉上的神情怪怪的,“王大才,你膽子不小啊!竟然跑到醫院來傷人、破壞財物!來人!把這些人統統地給我抓起來!”
“警……警官,誤會啊!這可是醫療糾紛啊。”王大才頓時慌了。
“抓起來,全部押回去!”陸小波大聲地道。
警察們離開了,帶着那些今天在這裡搗亂的人。
處室裡面的人都驚訝地看着我。“以前警察也來的,但是都說是我們醫院和病人之間的事情,所以從來都不管。今天是怎麼啦?看來還是我們秦處長有辦法。”方大姐道。
我沒有理會她的奉承,“我要感謝大家,特別要感謝那位打電話給醫院保衛處和110的那個人。”我真切地對他們說。
“對了,是誰給保衛處打的電話啊?110倒是我打的。”方大姐說。
奇怪的是卻沒有人回答。
我心裡想到要去給五哥打電話,“謝謝大家了。”說完後朝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秦處長,這些東西怎麼辦啊?可都是纔買的啊。你看,電視也被砸壞了。”方大姐卻叫住了我。
我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我買這些東西的目的就是讓他們砸的!我要讓他們賠得心痛!”
辦公室的人都瞠目結舌地看着我。
“秦處長,你太高明瞭!你太厲害了!”方大姐頓時歡呼了起來。
我大笑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我的辦公室裡面也是一片狼藉、滿目瘡痍。看着地上東倒西歪的那些桌椅,還有牆上那個已經變了形的液晶電視,我的心情愉快極了。
不過我的辦公桌椅倒是完好無損,這得感謝那些保安。他們在保護了我的同時也保護了我的這張桌子,還有桌子上面的那個隱藏得很好的攝像機。
攝像機早就被我放到了一個恰當的地方了,在方大姐買回來的時候。今天那些人進來的時候我僅僅是悄悄地將它打開了而已。現在,那東西就是證據。
心情愉快地準備去給費志雄打電話,卻忽然想起自己根本就沒有他的電話號碼!
不過,我覺得這個事情很好辦。隨即去翻看六哥的電話號碼。剛剛打開手機的通訊錄,它卻忽然響了起來。
“八弟,你沒我電話號碼吧?你現在剛剛空下來是不是?”電話是五哥打來的。
“是啊,你怎麼知道的?”我駭然,急忙去到辦公室外邊,發現那裡根本就沒有他!
“別看了,我只是推測而已,你可要知道我是警察。”他在電話裡面“哈哈”大笑。
“這個也分析得出來?”我驚訝地問。
“當然。很簡單的。習慣了就覺得簡單了。”他依然在笑。
我很感興趣,“那你給我講講,你是怎麼推測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