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陽光灑下,一隻雄鷹正展翅翱翔,它拍着翅膀直衝向雲霄,而在它身後,一道精芒正逼近,雄鷹預感到了危險的來臨,忙調轉方向,想要避開那道精芒,但它的速度與那道精芒比起來,根本不值得一提,一瞬間,那道精芒就貫穿了它的身體,羽翼散飛,雄鷹軟着身體墜向了地面。
楚一凡仰望着高空,目光一直跟隨着慢慢下落的雄鷹。
天地乖離完成了任務後就飛向了楚一凡,楚一凡舉起右手,天地乖離刺進了他的手掌裡,瞬間就融入了楚一凡的身體中,楚一凡長舒了口氣,他正在試着去適應天地乖離進入身體時的不協調感。正是在索龍的錯誤估算之下,楚一凡才獲得了這種力量,與天地乖離的親密性也提高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雄鷹跌落在了地面上,楚一凡蹲下身觀察着它的傷口,傷口的周圍非常的光滑,不會向普通的武器造成的傷口,只有像天地乖離這種高速攻擊的武器才能造就這樣子的傷口,楚一凡凝視着傷口內部,甚至連被貫穿的內臟都變得異常的光滑,宛如雕刻家精心修飾過般。楚一凡淺淺一笑就拎起了雄鷹,回頭,說道:“莫,我們有吃的了。”
抱着布娃娃的莫一言不發,單調地點了下頭。
“會用鍋嗎?”楚一凡問道。
莫又搖了下頭。
“凡哥,我會,”許諾笑嘻嘻地跑到了楚一凡的面前。
楚一凡淡淡一笑,將鷹遞給了許諾,一隻手放在了身後,眉頭微皺,一團強光就在他身後出現,強光一過,他就將手伸到了前面,一個平底鍋正抓在他的手裡面,“拿去,”楚一凡說道。
許諾看得目瞪口呆,連忙接過了楚一凡手裡的鍋,眉毛戲動,說道:“凡哥,你能不能順便投影出微波爐,然後再投影出一臺發電機,再投影出一個世界名廚?”
楚一凡笑了下,反問道:“那要不要我再投影出幾個美女給你?”
一聽完,許諾直點頭,但又馬上搖頭,他聽出了楚一凡語氣中的調戲成份,忙說道:“一個平底鍋就夠了,我這就去把這隻笨鳥拿去剝皮,洗胃。”說完,許諾就將鷹放在平底鍋上面,直奔向北方那條徐徐小溪。
看着跑開了的許諾,楚一凡嘆了口氣。
莫走到了楚一凡的面前,伸手抓住了楚一凡的衣角,不語。
楚一凡看着莫,莫的眼裡永遠都是憂傷的,從來不會出現什麼笑意,楚一凡也只看見過她笑過一次,楚一凡很想知道她那時候笑到底是什麼情愫的觸動,但還是沒有問出口,畢竟那是過去了的事情。
兩人都不說話,楚一凡目送着許諾離開自己的視線裡,莫就微低着頭,看着楚一凡的褲腳。
許諾蹲在了小溪旁邊,他看着自己的倒影,憂傷的表情瞬間代替了原先的喜悅,他一手抓緊鷹的爪子,一邊掏出了口袋裡的軍刀,這把軍刀還是劉羽傑初次見面的時候送給他的。他看着軍刀光滑的表面,慢慢用軍刀割破了鷹的喉嚨,一股股的鮮血靜靜地流入了那股清流中。
見血被放得差不多,許諾就用軍刀劃破了鷹的胸腔、腹腔,他將軍刀放在了一邊,伸手掏出鷹體內的內臟就丟進了小溪中,這時,一羣的小魚從石塊間溜出,正追逐着飄向下游的內臟。
許諾拎起清理得差不多的鷹,出神地看着被那支奇怪的弓矢造成的傷口,在清理的時候,許諾也順手摸了一下那傷口,給他的第一感覺就是光滑,他還是不能相信世界上有冷武器能造成這樣的傷口,但事實就是如此。昨天他被一隻着火的大鳥嚇暈過去,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而楚一凡和一個奇怪的小女孩就坐在他旁邊,他問了半天,楚一凡都是一直搖頭,既然問不出什麼,他也就不八卦了。
“要報仇嗎?”楚一凡突然站在了許諾的身旁。
許諾手中的軍刀突然緊緊握住,他低下了頭,再次看着自己的倒影,說道:“我想報仇,但…”
“但?”
“你有在乎的人嗎?”莫依舊拉着楚一凡的衣角說道。
楚一凡斜眼看了下莫的眼睛,見她的眼睛並沒有出現血紅鳳凰,這才安下了心,他記得只要莫說出這句話時,無論對方的回答如何,莫都會利用血紅之眼而殺了對方。
被莫這麼一問,許諾陷入了沉思中。
母親早就死去,那時候他就沒有在乎的人了,甚至連父親也沒有在他的思考範圍之內,不久前,父親和賀警長都死了,一個個與自己慼慼相關的人都死了,那他還有值得自己在乎的人嗎?許諾突然擡起了頭,揚起了笑容,說道:“莫,我有在乎的人,他就是凡哥。”
莫不解地看着滿是期待的許諾,手鬆開了楚一凡的衣角。
楚一凡報以微笑,他彎腰看着許諾的眼睛,幽幽地說道:“你如果想讓我也在乎你,那你必須和我訂立契約,將所有的自由都交給我,我叫你做什麼事情,你都必須毫無牴觸地執行,就算叫你去死,你也不能反抗,而你能得到的就是跟在我身邊,得到我的保護,如果你同意這些條件,我就與你訂立契約。”
莫看了眼楚一凡,抱緊了布娃娃就轉身走開。
許諾的眉毛都集結在了一起,他機械性地點了點頭。
楚一凡一手按在了許諾的肩上,低聲說道:“契約即時奏效。”
“咕咕咕咕~~”站在後面的莫的肚子突然打起了堂鼓。
許諾忙站起了身子,一手拿着平底鍋,一手抓起鷹,說道:“凡哥,我去找些乾材,你先幫我拿着。”
楚一凡接過了許諾手裡的鍋和鷹肉。
看着許諾走進了附近的林子裡,楚一凡就將鍋扔在了一邊,鍋一下碎開,比陽光更加的耀眼,光片被風一吹,飄散向了四周。
楚一凡轉身走到莫的面前,兩人相視許久。
清風www.Qingfo.Cc吹亂了莫的秀髮,莫的臉上一成不變的冷漠與憂傷正慢慢溶解,她忙低下了頭,雙手緊緊抱住布娃娃。
“莫,”楚一凡輕叫了聲。
莫沒有擡頭。
“我覺得我們之間應該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你身體裡面有血魂之眼,而我身體裡面有天摯之紋和邪念之源,我們都是邪物的寄宿體,”說着,楚一凡就一手勾住了莫的下巴,將之託起,繼續說道,“我已經與天摯、邪念訂立了契約,而你還沒有與血魂訂立契約,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與血魂訂立契約,那麼你就可以召喚出烈焰鳳凰。”
莫掙脫開楚一凡的手,音調平平地說道:“你沒有這個權利要求我,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契約關係。”
“我只是想讓你獲得更大的力量,然後…你就可以殺更多的人,殺人不就是你的願望嗎?”楚一凡笑道。
“變了,”莫小聲說道。
“什麼?”
莫一邊走開,一邊說道:“自從你與邪物訂立契約之後,你就變了,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楚一凡,知道嗎,我第一眼看到的你是非常的純真的人,現在卻變得非常的骯髒,而且,我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通過殺人來改造這個世界,你太小看人了,你如果還這樣子,我就要走自己的路了。”
聽完莫的話,楚一凡的臉上竟然冒出了冷汗,他慌忙去回想那些往日的片段,很多的人和事都跑進了他的腦子中,想着想着,他不自覺地抱住了腦袋,昂起頭,大吼了聲。
他確實是與天摯、邪念訂立了契約,但邪物說的話卻有欺騙的成份,楚一凡可以隨意地使用邪物的力量,但他的心智也在慢慢受到影響,如果未與邪物訂立契約,那…楚一凡不會殺了冰玫和屠夫,也不會殺了瘋崖。
想得太多,楚一凡的瞳孔變得死大,他乾嘔了幾下,隨即掩面擡頭,無奈地笑了數下,說道:“我本是神,卻欲成人;我本是人,卻欲成魔;我本是魔,卻欲做什麼狗屁的好人!”楚一凡的嘴巴一直下彎着,他跑到莫的身邊,抓住了莫的胳膊,叫道,“今生今世,你都必須跟在我的身邊!”
莫還從來沒有被人要挾過,或者說要挾過她的人都死在了她的血魂之眼之下,她不語,也沒有什麼反抗的動作,只是無神地看着楚一凡。
莫的平靜讓楚一凡有點不知所措,楚一凡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忙鬆開了手,一手將莫抱在懷裡,說道:“世界不允許你的存在,那麼…我可以將整個世界改變,無論墮落到什麼地步,你都要跟在我身邊,因爲我已經失去了太多的人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一滴眼淚滴進了莫的眼睛中,莫伸手擦去楚一凡臉上的淚水,她收回手,將手指伸進了嘴巴里,雙脣合上,吮吸了下手指,說道:“我的願望是徹底改變這個世界,如果你會完成我的願望,我可以與你訂立契約。”
“絕對會的,”楚一凡應道,“不過在訂立契約之前,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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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蘭市政府。
劉志正正在辦公室裡拿着一些材料看,他身邊還站着一個拿着照相機的記者,劉志正單手一直輕輕敲着桌面,心情似乎非常的不好,但這只是表面,他必須作出最難過的狀態來迎接市電視臺的記者。
“對於發生在葵蘭警校的事故,您有什麼想法?”記者選好了角度後就開始“咔嚓咔嚓”拍照。
劉志正長嘆了一口氣,拿出手帕擦去眼角好不容易擠出的眼淚,說道:“做爲本市的副市長,我是非常的難過,特別是當我知道原來市長的兒子許諾也在此次的奇怪災難中遇害時,我更加的難過,就算許諾的父親做過再大的錯事,那也是他做的,不能牽連到他的兒子,所以,我一直想收他做乾兒子,可惜造化弄人……”
記者一邊認真地聽着,一邊開始寫報道稿。
半個小時後,記者終於將一篇將會感染全世界人們的文章擬好,他站起身鞠了一躬,說道:“副市長,小吳先回去了,這篇報道明天就可以登上首頁,如果可能的話,明天還會對您進行一次訪談。”
“恩,慢走,”看着小吳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劉志正露出邪惡的笑容,他轉過了椅子看着窗外,語道,“還副市長,又是一個不知實務的人,像這種人一定沒有大的做爲的,如果能靈活一點,那高官厚祿就是囊中之物了。”劉志正總是喜歡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別人。
“吱~~”劉志正身後突然傳來房門拉開的聲音。
他忙轉過了身,卻沒有看見任何人,但天生狐疑的他爲了以防萬一,還是站起身走到房門旁邊,向門外看了一會兒,見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就縮回了腦袋,轉身,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