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血回房時,已是入夜。
他見房間燈亮着,知是司空小茹和楚一凡還在房間,他輕輕推開門,見楚一凡和司空小茹坐在八仙桌旁津津有味地赤着空心菜和炒田螺。
白血合上房門,摸着有點發痛的頭坐在牀邊。
“怎麼這麼晚呀,白血哥哥,”司空小茹一邊吮吸着田螺一邊問道。
白血輕搖了下頭,說道:“麻煩事情太多,真是有點想回總壇了。”
司空小茹夾起一隻田螺走到白血身旁,笑着說道:“來,白血哥哥,吃只田螺,很好吃,莎織炒的,有點酸有點甜,又有點辣,吃了保證還想吃第二個。”
白血淡淡一笑,說道:“我還不餓,楚一凡現在沒事吧,”說着,白血將目光移向楚一凡,楚一凡點了點頭,以此表明自己的身體已恢復得差不多。
“在我的照顧下,又成了只笨錘,”司空小茹將田螺塞入口中,嬉笑道,“白血哥哥爲什麼事煩呢,說說看,小茹可能有辦法哦。”
白血搖頭,說道:“當初我不讓你們入學,自然有我的道理,現在入學了,我更加煩了,剛知道小茹在這,我恨不得飛來,現在我倒有點想離開了,雖然總壇沒人陪我,但我更想呆在那裡,明白嗎?”
司空小茹柳眉微皺,耍嬌道:“小茹真有那麼可怕嗎?又不是母夜叉,你想回我爹那,又沒有人阻止你。”
白血乾乾一笑,說道:“我有任務在身。”
一旁的楚一凡越聽越迷惑,他只知道白血是小茹認的哥哥,怎知道白血還和小茹她爸爸有關係,越想越亂,索性夾起一大竄空心菜,直往嘴裡塞。在和政縣流浪了十幾年,每天都是風餐露宿,能安定下來真好,想着,楚一凡也放鬆下來了。
“什麼鬼任務,不就是教書嗎?”司空小茹不滿地嚷道,“只要有我,外來品種都可以聘請,白血哥哥哪有必要呆這,問你教什麼,你又不說,和你呆在一起這麼久,我還知不知道你會什麼,”司空小茹眯眼小聲說道,“白血哥哥只會殺人吧?”
白血眉頭緊鎖,說道:“吃完你們就離開我這,看見你們就頭痛,明早上課,不要遲到了。”說完,白血脫下靴子滾入牀上。
司空小茹見他下了逐客令,便將筷子甩在地上,做了個鬼臉,嚷道:“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又不是喜歡賴在這裡,笨錘病已經好了,我現在說一句,拜拜!”說完,她走到楚一凡旁說道,“閃人啦,沒人要留我們。”
楚一凡放下筷子,跟上了已奪門而出的司空小茹。
“對不起,哥哥一切都是爲了你好,你以後會理解的,”白血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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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樓外,司空小茹和楚一凡正走向一處草坪,任安迎面走來,任安見是司空小茹忙笑臉相迎,問道:“不知大小姐現在去往何處?”
司空小茹本是怒氣沖天,她見是滿討自己喜歡的校長大伯,就揚起笑臉,說道:“白血哥哥又惹我生氣了,我和笨錘要找個地方將就一晚,咦?校長大伯要去哪呀?”
任安露出和藹的笑容,說道:“明天上課,我要去圖書館查些資料,”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楚一凡的房間是在學生公寓308,大小姐嘛,住教師公寓,白老師在一樓,你就住在二樓,那裡房間多,你自己撿個稱心的住。”
司空小茹小嘴輕泯,說道:“謝謝校長大伯。”
“好了,我該走了,”任安笑道。
“要我們幫忙嗎?”司空小茹問道。
任安把頭直搖,捋着山羊鬍須,說道:“大小姐還是帶着他去學生公寓吧,我一個人就可以搞定的。”
司空小茹想了片刻,說道:“好吧,哪我們走了哦。”
任安點了下頭,自顧地走向圖書館。
“走吧,有地方住了,”司空小茹對楚一凡說道。
楚一凡臉上滿是疑問,他邊走邊問:“校長爲什麼叫你大小姐啊?”
司空小茹神秘一笑,說道:“因爲他是我爹的手下呀,當然要叫我大小姐嘍,知道了吧。”
楚一凡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問道:“那你爹是做什麼的?”
司空小茹止住腳步,盯着楚一凡的臉,說道:“逆輪你聽說過嗎?那是我爹創辦的,可有名了,在國外好多國家都有業務呢!”
楚一凡搖了搖頭,他望着司空小茹,夜幕下,她更加的讓楚一凡着迷,微風吹拂,裙角飄動,兩顆大眼睛在兩灣柔波中,楚一凡嘴角不自覺地向上翹起。
司空小茹見他又犯傻了,不滿地說道:“喂,神經出軌了,是不是?”
楚一凡忙搖頭,開解道:“我在想…在想公寓是什麼樣子的。”
“那還不走?”司空小茹笑道。
“嗯,”楚一凡應了聲,摸着有點發燙的臉頰跟上了司空小茹的腳步,他看着司空小茹的倩影,腦子裡又是一片空白,越看,他的臉就越發燙,險些大冒蒸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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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內,任安站在一個陰暗的角落,他就這樣一直站着。
不多時,一個敏捷的身影緊貼着天花板向任安爬來,兩隻暗綠色的大眼睛幽幽發光,爪子碰觸到天花板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她慢慢爬向任安,瞳孔由小變大,一條尾巴輕輕下垂。
任安低着頭,聲音變得很陰冷,他張口說道:“白血是魔主派來的,你不該露面,更不該與他交手,你還讓他知道了地獄魔犬的存在,你知不知道這會有多嚴重的後果!!!”
她鬆開雙手落到地面,單膝跪地,說道:“那次是個意外,你讓我去殺了梁書記,我出去時讓他撞上了,昨晚是他自己找上門的,我是爲了保護我弟弟,請您寬恕!”
任安冷盯着她,硬聲說道:“若我的目標未能達成,你弟弟休想恢復人形!”
她低下頭,說道:“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屬下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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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安彎下腰,抓住她的下巴用力擡起,說道:“聽好了,以後絕不能與白血發生正面衝突!他的事由我來解決,你弟弟將轉移到地下宮殿的正門,殺死一切膽敢闖入神風學校的外來者,我不想再出什麼岔子!”
“明白!”她生硬地答道。
“你帶你弟弟…地獄魔犬去地下宮殿正門,我討厭見到像狗一樣的東西,”任安冷笑道,“執行者又如何,還不是在我的掌握之下!”
她瞳孔閃過一絲寒光,說道:“狗是會咬主人的。”
“可你沒這機會,”任安狂笑道,他鬆開手,轉身走向門口,說道,“以後睡眠時少見白血,白天你不是他對手,他的感應太敏銳了,可惜,魔主的走狗!”
“嗯,‘她生硬地應了聲後,就走向圖書館右下方的角落,雙手硬硬按住牆壁,一陣異動,牆壁竟向後緩緩倒下,倒下的牆壁揚起濃重的灰塵,一股腥臭之氣迎面撲來,倒下的牆壁上的磚塊錯落有序,漸漸轉化成一條鋪向地下宮殿的臺階!
她站在入口前片刻就踏入了地下宮殿,地下宮殿陰森刺骨,封閉已久而使空氣變得渾濁陰臭,她的腳步聲傳向四方,許久才聽到回聲。地下宮殿陰冷的牆壁上零星插着只剩灰燼的火把,水從上滲下,順着長滿青苔的牆壁緩流下。
縱眼望去,盡是一片幽暗,滴水聲點滴震懾人心。
地下宮殿宛如地獄般,空寂駭人,幾條大石柱支撐着它,綜合而言,這地下宮殿存在了至少上百年!
入口下方是一個大型的水池,雖是水池,卻有另一個作用,就是蓄血!這是地獄魔犬的“茶水”!裡面曾裝滿了死去測試者的血!整整一池的血!
一陣急燥的巨大響聲,一隻巨大的異獸撲過來,形似雄獅,身軀猶如一輛大卡車,滿身都是結實如鋼鐵的肌肉,三隻巨目暴睜,血絲布滿,粘滿腥臭唾液的巨口咧得奇大,一口就可以吞下一個大活人!
它就是地獄魔犬!
地獄魔犬撲向她,她身形定格在那裡,略顯柔情地說道:“弟弟,是我,我是你姐姐,忘記了嗎?可憐的孩子。”
一聽到她的聲音,地獄魔犬馬上收住巨爪,輕吼着走向她,雖是走動,但身體的重量壓在四隻獸腳上,這讓腳步聲顯得異常的響。
地獄魔犬圍着她不安地轉動着,她徒手摸向地獄魔犬,地獄魔犬卻跳向一邊,巨目怒視着她,它的身軀雖然龐大,但這完全影響不了它的速度。
“是姐姐對不起你,”她嘆了聲,說道,“等幫他完成了目標,你就可以恢復人形,現在,你必須守好正門,只要有外來者都殺!”
地獄魔犬吼了兩聲躍入黑暗中!
她望着陰黑的深處,地獄魔犬轉過頭,三目發出赤紅的光……
往事如昨夜夢幻,又浮現在她眼前:
夕陽下,一個赤腳踩在沙灘上的男孩手捧着一大堆色形各異的貝殼,睜着那天真無邪的雙眼,笑着喊着:“姐姐,姐姐,看哦,好多貝殼,好多貝殼……”
往事如苦酒,越想越扎人心。
“好多貝殼,”她自語道,瞳孔晃動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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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公寓三樓。
楚一凡和司空小茹正走向最右側的308號房間。
司空小茹說道:“以後你就住這了,有人欺負你,你就找我。”
楚一凡皺着眉,說道:“我可以照顧自己,笑容你不用太擔心的,都獨自生活了十幾年了。”
司空小茹攤開雙手,說道:“話是這樣說的,但你太老實,容易受人欺負,記住哦,有問題就找我,我住在白血哥哥樓上。”
楚一凡望着司空小茹期待的雙眸,輕聲應道:“知道了,”他頓了頓,問道,“要走了嗎?”
“嗯呀,”司空小茹靦腆一笑,說道,“明天見,笨錘。”
楚一凡望着司空小茹離去的背影,心裡突然有點空虛,他摸了摸有點麻亂的頭髮,嘴角輕輕翹起。
這時,308號房間的大門被拉開,飄零楓少探出個頭,他瞄了眼楚一凡又把目光向四周掃了好幾遍,不可思議般自語道:“見鬼了,剛剛明明聽見有女孩子的聲音,”說罷,他把目光集中到楚一凡身上,問道,“請問…找人嗎?”
楚一凡愣了片刻,纔開口說道:“任校長安排我在這住。”
飄零楓少將耳朵側向楚一凡,問道:“什麼?大聲點。”
楚一凡將頭探向前,大聲說道:“我是來這住的。”
飄零楓少聽罷,忙拉開房門,眯着眼,說道:“歡迎,歡迎,早聽說有個室友還沒來,原來是你,請進,請進。”
“呀,楚一凡?!”麻瓜的頭從307號房間伸出叫道,語氣顯得很驚訝。
楚一凡正要開口,飄零楓少忙走到麻瓜窗前,將他的頭按回去,說道:“現在沒你的事,回你的被窩,”說罷,他瞄了眼307號房間,問道,“黑狐呢?”
麻瓜將頭伸回去,伸手指了指樓上。
飄零楓少直搖頭,嘆道:“阿門,純潔的男女關係!”
“進來,進來,”飄零楓少拉起楚一凡的手就走入308號房間,他介紹道,“我叫飄零楓少,怕不習慣就直接叫我楓少,他叫仇冰佐,”他指了指正在牀鋪上玩弄手機的仇冰佐說道,“以後多多關照。”
仇冰佐皮膚黝黑,長滿鬍渣的下巴有點尖,一副黑色邊框眼睛斜搭在鼻尖,他神色疑惑,雙手不停地按着手機上的鍵格。
“我叫楚一凡,”楚一凡說完,他看了下房間的佈置:長約十米,寬約四米,有四鋪牀,牀前都有一個小課桌,還有衣櫃、衣架、浴室和陽臺等。
“媽的,”仇冰佐罵了句。
楚一凡愣了下。
仇冰佐擡起頭,見多了個室友,忙解釋道:“手機沒信號,我不是罵你,我叫仇冰佐,以後要幫忙就找我,奇怪,早上信號還滿滿的,晚上就一點信號都沒有了,必要說,貧困縣連移動通信都是這樣貧困。”
“你那什麼牌子的?”飄零楓少問道。
“逆輪2009年出的,rw-G70,最新的貨,上個月從深圳那邊郵寄過來的,”仇冰佐說着卸下電池搗鼓着。
“逆輪?”楚一凡疑問道,“怎麼又是逆輪?”
“你不知道逆輪?”仇冰佐大惑道,“可比微軟有名多了,現在軟件行業都是逆輪的天下。”
“哦,”楚一凡應了聲。
“喂,冰佐,你應該不是和政縣的吧?這麼富,”飄零楓少問道。
“嗯,北京那邊的,聽說這裡少大人,所以就離家出走了,”仇冰佐說道。
“離家?不幸福嗎?”楚一凡問道。
仇冰佐笑容一下收起,他裝上電池,淡淡說道:“幸福在我的字典裡只是個稀有名詞。”
見氣氛有點僵,飄零楓少忙說道:“外面可以看星星,一凡,走。”
“嗯,”楚一凡應了聲跟着飄零楓少走出了房間。
“幸福,我也曾經擁有,”仇冰佐鼓起兩腮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