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內,兩個新室友聊得熱火朝天。
說是聊,其實主要是胡成虎說,林閒鬆負責聽,偶爾搭搭話。
胡成虎說得內容都是有關歷史方面的,美女名妓說完,就開始說五大青樓,八大胡同,十二名舫,期間摻雜着些趣味橫生的小故事。
林閒鬆聽得津津有味,這胡成虎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讓他當歷史系的學生還真是屈才,他在某方面的知識豐富程度,恐怕連龍華大學的歷史系教授都趕不上。
咄咄咄,敲門聲傳來,正在狀態的兩人不由都lou出不耐之色,林閒鬆很不情願的走去開門。
“閒鬆,在宿舍做什麼呢?”周夢潔走進房,向胡成虎笑了笑。
林閒鬆爲兩人做了介紹了,道:“正和室友聊天呢,成虎他說話特有意思,一肚子的故事。”
“是嗎?那以後有機會也要多給我講講,我從小就最喜歡聽故事了。”周夢潔歡喜地說道。
林閒鬆心頭一緊,胡成虎說的那些故事他聽聽還行,可換成周夢潔,那就有些不合適了。想到胡成虎那口無遮攔,張口就來的習性,還真怕他馬上就應要求來上兩段。
好在,胡成虎似乎還有點紳士風度,見又女士在場,再沒有說話,而且看那表情,一副純潔無暇,敦厚老實的模樣,這人才不報表演系也是浪費啊。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周夢潔手機響起。
周夢潔接完電話後道:“我們出發吧,鄭爽和靜雯已經到那等我們了。”
“那麼快?”林閒鬆說着看了看手錶,卻見時針已經指向了五點三十分,兩人不覺間居然已經聊到了晚飯時間。
金榜飯店是龍華大學附近的一家高級酒樓,無論裝修,菜色,服務以及價格都是一流的。
只要看看酒樓上百個桌面一到晚飯時幾乎天天爆滿的場面,就知道身爲華夏最高學府的龍華大學的學子們消費能力也是驚人的。而且金榜飯店這樣生意火爆的高檔酒樓在龍華大學附近有好幾個。
周夢潔帶着林閒鬆,胡成虎來到金榜酒店,立刻有服務員上來迎客,周夢潔對服務員說了兩句,服務員點了點頭,將三人引領到一個包廂門口,推開門。
鄭爽,陳靜雯見周夢潔三人到來,都起身相迎。
“這是我室友胡成虎,周夢潔去叫我時我們正聊着呢,這就一塊來了。”林閒鬆指着胡成虎向兩人介紹道。
鄭爽帶着風度十足的笑容,道:“應該的,應該的,我們現在都是出門在外就該多交朋友。”一邊說,一邊爲周夢潔拉開自己身旁的座位。
周夢潔似乎並沒有去坐的意思,卻見胡成虎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弄得鄭爽一時又是尷尬,又是無奈,只能心中暗暗惱怒林閒鬆怎麼帶了這麼個不知趣的人來。
林閒鬆笑了笑在kao着胡成虎的另一邊坐下,周夢潔也就順延坐在他身邊。
各人坐定,鄭爽叫來服務員,點了菜,幾個龍華新生開始聊兩天來對龍華的映象,只要聽幾人興奮的語氣,就知道龍華沒有讓這些最優秀的學子失望。
林閒鬆突然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胡成虎進入包廂之後好像一言未發,這極大的破壞了他的計劃,他發覺陳靜雯已經逐漸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來了。
“我這位室友啊,可是一個有趣之人,一肚子古往今來的奇聞趣事。”林閒鬆開始主動轉移陳靜雯的注意力,果然聽他這麼一說,陳靜雯向胡成虎投去好奇的目光。
然而在宿舍中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胡成虎的嘴此時就象被膠布貼住了一般,就是不肯發出一個音節來。
“嘿嘿,空調,你就別想轉移目標了。我上次對你的訪問還沒結束了。今天咱們繼續採訪,積累好了材料,我打算一週內整理潤色,然後就可以在校內一鳴驚人。”陳靜雯眼中發出光來,彷彿成功輝煌就在眼前一般。
林閒鬆心中哀嘆一聲,狠狠瞪了旁邊低着頭,不出一聲的胡成虎一眼,這頓飯要吃不安寧了。
林閒鬆這頓飯確實吃得不好,確切的說吃得很是悲慘,數次都因陳靜雯描繪出她潤色加工過的報道內容噴出口中的美食,最後在一次心情激盪中嚥下整塊連肉帶骨的排骨後,他知道他不能繼續吃了,否則他就等於在自殺。
反倒是原本準備用來做擋箭牌的胡成虎自第一道菜上來就一直埋頭苦幹,創下了數盤見底的豐功偉業。
“閒鬆,你今晚都沒吃什麼。”晚餐結束時,周夢潔語氣溫柔地說着,與此同時有些抱怨地瞪了陳靜雯一眼。
陳靜雯嘿嘿一笑,道:“心痛了?”
周夢潔臉一紅,嬌嗔道:“不許瞎說。”看得一旁鄭爽臉色一變。
“既然是我讓你沒吃好晚飯,那一會我請你夜宵吧,我們剛好可以一邊吃一邊繼續談。”陳靜雯很有誠意地對林閒鬆道。
“誰說我沒吃好,我吃得很飽了。”林閒鬆連忙道,爲了表示自己真飽,他還用手拍了拍鼓着氣的肚子。
帶着幾乎空空的肚皮,以及一肚子的氣,林閒鬆回到了宿舍。
整個晚飯過程中一直悶不出聲的胡成虎一進門,就開始大誇今天的晚飯是如何如何的豐盛,陳靜雯,周夢潔二女又是如何如何的美貌,不過這次倒沒用古時名妓做比。
“你剛纔晚飯的時候怎麼一聲不坑,就眼睜睜的看着兄弟被那女人折磨得咽骨噴肉。”林閒鬆看着滔滔不絕的胡成虎,感覺肚子好像要氣炸了。
看着林閒鬆滿臉不忿之色,胡成虎撓了撓頭,苦笑着道:“不是兄弟不願幫你,而是兄弟自小一看見美女在側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閒鬆想到自周夢潔出現後,胡成虎好像就沒怎麼說過話,不由問道:“難道你有懼女症?”
“胡說”胡成虎臉色嚴肅地糾正道:“我只有懼美女症。”
林閒鬆哀嘆一聲,躺倒在牀上。
第二天一大早,林閒鬆就被電話鈴吵醒,擡手一看錶,才清晨五點半,他昨晚可是和胡成虎瞎侃到半夜兩,三點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對面的高架牀發出一陣咯吱的呻吟,胡成虎不堪電話鈴的騷擾,爬下牀去接電話,扭頭看了一眼胡成虎的巨大體型,再看看剛纔發出痛苦呻吟的高架牀,他真擔心哪天那牀會在胡成虎的重壓下不堪重負,慘然崩潰。
“喂,你找哪位?”胡成虎的口氣很是不耐煩。
“哦哦,原來是你啊,你找他是吧,你等等啊。”突然間他的語氣又急轉直下,竟透滿是溫和耐心。
“閒鬆,周夢潔打來的。”胡成虎拍了拍他的牀沿,爬回自己的牀,又是一陣咯吱咯吱的呻吟傳出。
“喂,周夢潔啊,這麼早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林閒鬆還沒睡醒,語氣模糊地道。
“什麼,晨練,你什麼時候有這個習慣的。”
“你不是一直堅持晨練的嗎。”電話中傳來周夢潔略帶委屈的聲音。
少睡一點對林閒鬆來說倒無大礙,晨練也是他多年習慣,不過他沒有馬上答應下來,他必須要先問清楚一個關鍵的問題“就我們兩人嗎,再沒有別的人了吧。”
他這次是打定主意,如果陳靜雯也在的話,就是打死也不去。
電話那邊傳來周夢潔欣喜的聲音“恩,就我們兩,我已經到你樓下了,你快下來吧。”
林閒鬆掛上電話,隨便洗漱了下,換上跑鞋運動衣,就準備出門。
胡成虎從他牀上探出頭來,滿含羨慕地道:“一大早就去約會,真是讓人嫉妒啊。”
林閒鬆向他招招手“既然嫉妒就一起來吧。”
胡成虎連連搖頭,把頭縮回枕頭。
林閒鬆搖頭嘆息道:“有懼女症的人真是可憐啊。”
“是懼美女症。”胡成虎重新將頭伸出抗議道。
沒再理他,林閒鬆跑下了樓,到宿舍樓門口,見周夢潔站在十餘米外,旁邊還站着兩個男生。
就聽見周夢潔向兩個男生鞠了一躬,說道:“謝謝學長關心,對龍華的路我很熟了,不會迷路的。”
兩男生並不死心,還想說些什麼,周夢潔這時剛好看見了林閒鬆,微笑着向他招招手。
兩男生見佳人已有約,只好識趣的走開了,邊走口中還嘀咕兩句什麼‘學妹眼光不怎麼樣’,‘那小子還沒我帥嘛’這樣的話。
林閒鬆走到周夢潔身邊,看着兩個離去的男生,笑道:“龍華的學長都很熱情啊。”
周夢潔臉色微紅,低罵一聲‘都沒安好心’,接着對林閒鬆道:“龍華大學後面有個大公園,今天我們就去那晨練吧。”
見林閒鬆點頭答應,她高興得一拉他的手,道:“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由於平時缺乏鍛鍊,周夢潔沒跑一會便感到體力不濟,可一看到和她並肩跑着的林閒鬆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她決定咬牙再堅持一會。
可沒有平時的體能積累,kao硬撐畢竟不是法子,是以又沒跑多遠,她便覺得肺部冒火,兩腿貫鉛,再也跑不動了,正想氣喘吁吁的坐上路旁的石椅,卻被林閒鬆拉住。
“劇烈運動完後,先不要坐,慢走一會。”
周夢潔心中一甜,在林閒鬆的攙扶下慢慢向前走,突覺胃裡一陣翻滾,連忙趴在路邊嘔吐起來,吐完之後,已是一身冷汗,此時晨風一吹,最易感冒。
感覺到周夢潔的手有些冰涼,林閒鬆默唸冬之訣,將一股暖流通過她手掌送入她身體。
周夢潔感受到林閒鬆手中傳來的熱量,向他感激一笑,兩人繼續向公園緩步走去。
終於走到了公園,兩人停下了腳步,林閒鬆知道周夢潔需要休息一會,於是將她扶到石椅上,交代了兩句,然後自己向公園深處跑去,繼續晨練。
早晨在花草樹木間奔跑是一種幸福的事情,清新的空氣帶着各種植物的香味灌入鼻中,讓人全身上下充滿無窮活力。
林閒鬆將整個人融入這美妙的環境,與此同時他體內的幾道氣流似乎也在呼應他良好的心情一般蠢蠢欲動。
感受到體內四股氣息,它們正是他四季練習不同功法時分別產生的,昨日用夏日訣壓壓制突如其來的焦躁,不知道其他的口訣又有何好處,想到此,他一邊奔跑,一邊默唸四季口訣,四股氣流隨着口訣貫通全身,頓時就見他腳下生風般,快意馳騁。
如果此時有人在附近觀看的話,定會大吃一驚,因爲林閒鬆現在的速度快得只見其影難見其形。
身在其中的林閒鬆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異樣,他只是覺得全身上下暢快無比,奔跑起來竟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忽然停下腳步,臉上現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原來他在公園裡迷路了。
看着眼前的三叉路口,他喃喃自語道:“我記得來時沒有這個路口的啊。”
無法,只能再求助於人了,環顧四周杳無人影,閉上眼體察周圍,半晌後,他無奈地睜開眼,方圓幾百米內竟然無人。
看來只有碰運氣了,他跑上了中間一條路,希望能夠一次猜對。
片刻後,他頹然地發現三叉路口又出現在他面前,陽光透過枝葉在地上砸下斑斑點點,擡手一看手錶,已經七點半了,如果還不回去,恐怕周夢潔又得着急了。
於是他不再猶豫,跑上了左邊的那條路,大不了三條路都跑一遍就是了,唉,沒辦法,這就是路盲的代價啊。
不過看來這次運氣不錯,周遭的風景依稀有點映象,應該是跑對路了。心情平靜下來,他也開始一邊跑一邊留意周圍風景,這路好像挺遠啊,剛纔怎麼覺得一會就到了,難道是來時體力正好,所以就比較快,他心中迷惑,卻完全沒想到這都是他來時默唸四季訣的功勞。
又跑了十來分鐘,終於遠遠地看見那條石椅子,周夢潔還坐在那石椅上,石椅旁卻有兩個男生正在想辦法和她搭腔。
應該又是見到美女,助人之心膨脹的學長吧,他暗笑。剛想大聲和周夢潔打招呼,以解她之圍時,卻聽一聲輕喝:“人家都不想理你們,你們還賴在這裡幹嘛。”
林閒鬆覺得那聲音有些耳熟,順音看去,原來是那蠻不講理的鐘美英,兩日前的氣早以消了,不過看見她那副樣子,心裡還是有點彆扭。
他停下腳步,想看看蠻橫無禮的鐘美英會怎麼應對兩個搭訕的男生。
可憐兩個男生也都是龍華大學的新生,所以見到氣勢洶洶的鐘美英,兩人絲毫沒有退讓之意。
“這位學姐,你好。我們只是和新校友溝通感情而已,這你好像沒有權力阻止吧。”一個男生有些嬉皮笑臉地道。想到那晚鐘美英無聲無息擊過來的拳頭,心中暗暗爲他擔心。
另一個男生也不甘示弱,對鍾美英眨了眨眼,lou出他自認爲最爲瀟灑的笑容,道:“校友之間就該相互溝通,我叫餘飄逸,是大一文學系的學生。不知道學姐芳名。”這位更強,竟然打起了這個蠻橫女的主意,不過鍾美英雖然霸氣了些,卻也算得上美女一個。
林閒鬆認爲鍾美英就要出手,可出人意料,她卻突然笑容滿面,伸出手,對那叫餘飄逸的男生道:“我叫鍾美英。”
餘飄逸臉上lou出喜色,心中暗道,看來我的瀟灑笑容果然很具殺傷力,伸出手去握那白皙的手掌。
兩手相握,就聽一聲高亢的男高音慘叫聲直破雲霄。
鍾美英冷哼一聲,鬆開手,繼續介紹自己“我是龍華大學武術會會長,我隨時歡迎你們去找我溝通聯絡校友感情。”
看着兩個搭訕的男生狼狽而逃,周夢潔對着鍾美英lou出崇拜的眼神,讚歎道:“學姐,你太厲害了,一個女孩子竟然能當上學校武術會的會長。簡直就是木蘭再世。”
鍾美英被誇的臉微微發紅,言語卻很是女子主義“女孩怎麼就不能當武術會會長了,男人能做的事女人都能做,而且能做得更好。”
“以後你碰上這些無聊的男人,就不要給他們好臉色看。如果有人來欺負你,你就來找我,我不會讓任何一個龍華大學的學姐學妹們被欺負。”
周夢潔點了點頭,連聲道謝。
“你怎麼大早晨的,一個人坐在這裡?”鍾美英好奇問道。
“我是和朋友一起晨跑的,剛纔我累了,就在這裡休息會。”周夢潔說着看了看錶,發現林閒鬆已經跑進公園一個多鐘頭了。
“和你一起晨跑額朋友一定是男生吧。”
周夢潔臉色微紅的點了點頭。
“也只有男生纔會這麼沒有責任感,留你一個人在這裡等着,自己不知跑哪去了,男生就沒一個好東西。”鍾美英語氣很是憤慨。
周夢潔連忙幫林閒鬆解釋開拖。
鍾美英瞪了她一眼,道:“就是因爲你這樣心軟的女生總是護着他們,讓着他們。才讓他們越來越自大,越來越……”接下來一大通話將男人罵得體無完膚。
躲在十餘米外大樹後的林閒鬆,正哭笑不得的聽着鍾美英對男人的指責,也不知道這蠻橫女爲何如此痛恨男人。
看她現在那架勢,林閒鬆決定還是等她走了再出去爲妙,霸道的女人並不可怕,但既霸道又不可理喻的女人就可怕了。
應該是覺得口乾舌燥了,鍾美英終於結束了對男人的控訴,與周夢潔道別離去。
見鍾美英走遠,林閒鬆這才從大樹後走出,走到石椅前。
“你怎麼纔回來。”周夢潔有些抱怨地道。
“我早來了,不過看見某個婦聯主席在這裡開會,所以一直沒敢出來。”林閒鬆想到剛纔鍾美英剛纔慷慨的臺詞,不由lou出苦笑。
“呵呵,剛纔你都看見了啊,怎麼樣,感受如何?”腦海中幻想着剛纔林閒鬆躲在附近聽着鍾美英的痛罵又不敢出來的情景,周夢潔lou齣戲虐的笑容。
“大小姐,下次我再也敢把你獨自留在石椅上,行了吧。”林閒鬆此時只能作出投降狀。
“這還差不多,你不知道,剛纔我還以爲你又迷路了,心裡着急着呢。”
“呵呵,你美猜錯,剛纔我確實迷路了”
“啊,那你怎麼回來的?”
“我一條路一條路試回來的。”
“…………”
說笑間,兩人並肩往校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