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皇上正在養心殿內批閱奏摺,突然樑振武急急走到了門邊。我未免打擾皇上,便走過去,小聲問道,“樑大人有事找皇上?”
樑振武給我遞過來一封信,道,“蕭公公,這是公主寫來的信。”
“羲和公主?”我也是有些驚喜。
樑振武點頭。
我將那信接過來,道,“前兩日皇上還在說着羲和公主怎麼沒給她寫信呢?如今算是來了,那雜家這就給皇上送去。”
“嗯!”
我將那信拿在手中,也是欣喜萬分。
“皇上……皇上……”我也顧不上打擾皇上了。
皇上擡眸看我,道,“怎麼了,這是,發生了什麼好事?”
我忙道,“是羲和公主來信了?”
“什麼?你說羲和?快,快,快給朕拿來。”
“嗻!”
我趕忙將信呈給皇上,皇上着急的拆開,看完之後,我竟看到皇上眼裡含着熱淚。皇上對羲和公主的喜愛的確是滿滿的父愛,只是這份愛因爲身在帝王家,便增添了幾分無奈。
“皇上,公主說什麼了?公主如今在那一切可都好?”
皇上將信還拿在手中,有些捨不得放下,說道,“羲和信中說,在那裡,她過得挺好,那個呼延頓對她很是不錯,她也逐漸習慣了那裡的生活。呼延頓也答應羲和,等明年春天的時候,就讓她回家一趟。只不過,她也提及到,如今匈奴的單于病危,他們的局勢有些動盪,尤其是呼延頓的弟弟呼延宇似乎有異心。”
我有些急道,“那公主豈不是會有危險?會不會那位呼延宇會對公主不利?”
皇上說道,“朕也有這個擔心,但在信中羲和只是輕描淡寫。呼延頓作爲王子已經多年,才朝中也是有許多人支持,朕會派人去打聽一下那邊的情況,再做定奪。此時羲和剛和呼延頓成親不久,朕如果貿然干涉他們的內政,或者將羲和接回來,對兩國邦交不利。”
“皇上說的是。”
皇上微微皺眉一想,道,“登州離匈奴地界很近,想來那邊的百姓對匈奴那處的地形或者語言也熟悉些。這樣,朕下一道聖旨,立刻讓老九派人去查探一下匈奴那邊的情況。”
“嗻!”
皇上立刻擬好聖旨,直接喊來樑振武,讓他八百里加急送到登州。
“皇上,這信要不要給夢娘娘看一看,夢娘娘知道了羲和公主來信,也一定很開心。”
皇上道,“羲和公主信中的確多次問及她的母妃,雲夢若是看到這封信,定然會很開心。但羲和信中提及了匈奴一事,雲夢必然會擔心。這封信還是不給她看了,不過朕也有好些日子沒去瞧她了,倒是可以將羲和的情況和她說一說,讓她安心。”
“皇上英明!”
“嗯,等用過午膳再去吧。朕先將這些摺子看了。”
“嗻!”
羲和公主如今的身份不同,一旦匈奴有了內亂,那麼羲和公主將是呼延頓或者是呼延宇致勝的重要一環。所以如果匈奴的情況一旦不受控制,那麼羲和公主的處境就有些危險。
因爲是八百里加急,來回不足一個月,消息就傳來了。
當皇上得知消息的時候,被重重的一擊。姜烜派去的探子得到的消息時,匈奴那邊的情況果然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單于前些日子已經因病身亡。呼延宇的異心變成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本來呼延宇的實力比不上呼延頓,可是沒想到周邊幾個遊牧民族的首領卻支持呼延宇,而因爲朝中一些老臣對呼延頓的支持,導致局勢有些相持不下。但如今羲和公主卻被呼延宇軟禁了起來,作爲威脅呼延頓的籌碼。
皇上得知這件事,立刻勃然大怒,直接一拍桌子,道,“這個膽大的呼延宇,竟敢將朕的羲和給軟禁起來?簡直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藺相道,“皇上,微臣覺得這是匈奴對我們**裸的挑釁,我們應該立刻派人去將公主救回來。”
“朕肯定要將羲和救回來。”
龔相道,“皇上請息怒,微臣覺得如今以現在的局勢實在不宜與匈奴開戰,更何況他們膽敢直接挾持羲和公主,定然是將她作爲威脅,逼迫我們不敢輕易動手。羲和公主尚有呼延王子,這呼延王子纔是正統的繼承人,他一定可以勝利,那麼羲和公主就平安無事了。”
藺相道,“龔相,你的確說得有理。可是如今爲了自己的皇位,呼延王子又怎麼會一定顧惜羲和公主?一旦他顧惜公主,那就是將皇位拱手相讓,龔相你就能保證這樣公主會安然無恙?”
龔相又反脣相譏,道,“藺相,你當初可就是想着咱們現在不宜與匈奴開戰,才無奈將羲和公主嫁給了呼延王子。如今怎麼突然改了主意了?那呼延宇再怎麼笨,也知道羲和公主是我大晉的公主,又怎麼會對羲和公主動手呢?”
藺相說道,“當初就是因爲我們覺得自己現在不合時宜,便對匈奴有些忌憚,才讓匈奴人牽着鼻子走,將羲和公主嫁了過去。可如今,他們如此膽大妄爲,就是在滅我晉國國威,我們不能再一味忍讓,否則民心不穩,軍心更不穩。”
龔相剛要反駁,就被皇上止住,道,“好了,你們不必說了,容朕考慮考慮。”
“皇上……”藺相和龔相同時說道。
“住嘴,朕讓你們先住嘴,沒有聽到嗎?”
“是,微臣遵旨!”
“皇上……”這一回叫皇上的卻不再是藺相和龔相,而是柳雲夢。
誰也不知道,柳雲夢爲何會突然出現。但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經知道了羲和公主的事情。
“皇上……”柳雲夢着急進來,直接跌倒在殿內。
“雲夢……”皇上趕緊過來將柳雲夢扶住,道,“雲夢,你趕緊起來。”
柳雲夢也不起來,抓住皇上的手哭着求道,“皇上,你不是說羲和在那裡過的很好嘛?怎麼如今卻被挾持了?皇上,你一定要救救我們的女兒啊,求求你了。皇上,當初就是我們自私纔將羲和送到了那個地方受苦,如今皇上,咱們不能不顧羲和的安危不顧啊?那可是我們最心愛的女兒啊!”
“朕知道,朕也在想怎麼處理這件事。”
“父皇,兒臣願意帶兵前往,救出皇妹。”此時姜辰也走了進來,主動對皇上請纓道。
“老六?”
姜辰面色堅定,道,“父皇,兒臣與皇妹兄妹情深,而且兒臣絕不容許他們匈奴人敢無視我們大晉的國威。公主就是皇家,皇家就是晉國,絕對不容侵犯。”
姜辰這一番話說的極爲大義凜然,我看了看藺相和姜辰,這纔有些明白,爲何今天藺相又和龔相唱起了反調,一個主戰,一個主和。姜辰的確是有行動了,而他想要迅速在皇上跟前有所表現,最大的機會就是立戰功。如今是一個多麼難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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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以爲這樣不妥。“龔相上前道,他自然不會將這個立功的機會白白交給姜辰。
“父皇,兒臣也覺得不妥。”姜允果然很快也到了這裡。
“太子,羲和可是你的妹妹啊!”柳雲夢看着姜允說道。
姜允頓了一下,道,“兒臣不是說不救羲和,而是兒臣覺得不應該讓六弟前去。六弟沒有實戰經驗,從未帶兵打過仗。如果非要救羲和,兒臣願帶兵前往。”
“六皇子雖然沒有帶過兵,可太子殿下也不曾打過仗吧?”藺相說道。
龔相回道,“允兒雖然不曾打過仗,可從小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年少時,也曾跟着他的表哥去打過幾次馬賊,怎麼會是沒有經驗?如果皇上執意要去救羲和公主,微臣覺得應該找一個更有經驗的。”
一下子兩邊不分上下,皇上道,“如今你們又一條心了,都想着救羲和了。老三,老六,你們對羲和也算是兄妹情深了。不過你們此去太遠了,而且你們的確沒有任何實戰經驗,朕一來擔心你們自己的安危,也擔心你們能否完成任務。這樣,離匈奴最近的地方,濟州那裡有一支軍隊,以你們看,那支軍隊趕到匈奴那裡需要幾日?”
藺相回道,“回皇上,那裡的軍隊的確可用,過去至少也需要七到十日的時間。”
柳雲夢一聽,道,“竟然還需要那麼多天,那羲和會不會已經……皇上,這時間太長了。安閒王,安閒王不是在那裡嗎?他們離匈奴那裡那麼近,不如讓安閒王去好不好?”
“不……”姜允剛要站出來,卻被龔相攔住,朝他搖頭。
龔相上前道,“微臣覺得夢娘娘說的方法可行。刺水匈奴那邊局勢動盪,想來呼延宇對公主的軟禁也不會大動干戈。他此時應該是忙着和那些舊臣,還有呼延頓周旋談判。安閒王的封地就在登州,那裡離匈奴最近,一定對匈奴的地形和語言都有了解。所以微臣覺得,應該讓安閒王帶一支信得過的隊伍過去,若是能救出羲和公主最好。若是不能救出,也能得到羲和公主最新的情況。而濟州的兵馬也要即日啓程,爲安閒王救出公主作爲應援。微臣以爲這樣,才十分穩妥。”
“父皇,兒臣覺得還是兒臣帶兵前往,先讓濟州的兵馬過去,兒臣帶兵快速支援。”姜辰又道。
“六皇子,微臣知道你關心羲和公主。可你如今遠在京城,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皇上,微臣的提議反倒可保萬無一失。”
皇上還在猶豫,柳雲夢又哭道,“皇上,就按龔相說的做吧。皇上,如今救羲和要緊啊,一刻都不要耽誤了,皇上,求求你了。咱們只有一個羲和啊。羲和,她是我的命啊!”柳雲夢越哭越急,險些暈了過去。
皇上扶住柳雲夢,道,“好,好,朕答應你。龔相,就按你說的做。現在就讓老九安排一對人馬先去那邊試一試,然後讓濟州的兵馬一刻也不要耽誤的趕緊去啓程。快!”
“微臣遵旨!”
那些人退下的時候,我看到姜允一臉不解的問龔相。龔相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趕緊和他走了。
雖然這安排看起來的確天衣無縫,可是是龔相提出來的,這總讓我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