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飛現在是坐山觀虎鬥。
在他的預想之中，那些不知是真佛徒還是僞佛徒的傢伙，與號稱天魔的宇外一族，在那裡列陣大戰，很可能是假的。但爲何祂們在要那裡列陣大戰，持久不息，這讓展飛有些想不通。
這既不像是演習也不像真打。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佛徒與那些天魔，很可能是一夥的。
展飛就等着看到佛徒與天魔聯手，共抗太初商會、太易商會的人，還有那什麼元極商會、元初商會，肯定也會參與其中。
但是，萬萬沒料到，事情發生了他所未知的變故。
佛徒們與那些太初商會及太易商會之人打得極狠，所以導致部份宇神，偷偷要去跟“天魔”結盟。
祂們先偷襲將一些天魔給鎮壓封禁，逼迫祂們透露出天魔將軍的下落。那些天魔相當硬氣，但不知爲何，還是透露了。
展飛根據雲靜的提醒，製作一個巨大的望遠鏡形狀的宇神器，雖無法跨星空觀看衆多情形，但這片區域大量的時空亂流碎片並不能阻擋宇神器的窺視……只需不斷加持宇神之力給那宇神器就行。
這裡只是化身，宇神力有限，但有一件圓盤形狀的東西可以源源不斷地提供力量，那奇異的跨次元望遠鏡就能一直凝望遠方虛空，超越展飛的目力，能輕易將目力凝聚在不同次元不同維度不同座標點，就算中間有各種各樣的障不礙，也能繞過去進行觀測，擁有超全方位視解。
當然，次元時空碎片數量太多太繁雜，就會造成真正的阻視作用。比如，普通的望遠鏡放大能透視一些薄霧水氣，但濃霧太大，也會擋住視線的。
展飛此時凝望遠方，便見一羣散發着滾滾黑氣的天魔帶着太初商會、太易商會、元初商會、元極商會部份人聯合組成的團體，押着一羣天魔兵士朝某處地方而去。
“等等，那些不是天魔！！”雲靜在旁觀測，驚呼出聲。
“怎麼？難道宇外還真有天魔一族不成？”展飛詫異。
所謂的“天魔”的說法，是從那佛徒口中傳出來的，而且展飛也覺得那些傢伙長得跟某些世界中的那些魔頭魔物相似，所以才如此稱呼，方便而已。但是，並不相信真有一個種族名叫天魔。
雲靜道：“有族名天魔也不稀奇，指不定宇外時空有些宇宙當中，以天魔二字爲榮呢？又或者，翻譯問題，有些地方天魔代表着邪惡同時還蘊含着其它意義呢？不同宇宙，文明不同，很正常。”
展飛點點頭。
別說不同宇宙的文明不同，就算是同一個宇宙當中，各大星系跟各大星系之間的文明，差異也極大，同一個大星系內部，各星域的文明等級，各種風俗民情，大不相同。甚至，同一片星域同一個星球同一個大州同一塊大陸同一個國家同一個省份同一個州府同一個縣鎮鄉里面的兩個不同村莊，很可能都有極大的文化差異。
比如，展飛一位同學的故鄉，鎮子附近幾公里之外，就有一個三族匯聚之地，那裡的民衆是同一個民族的不同分支，講的當地土話，隔壁村都聽不懂，民情風俗也不同。何況於相差兩個宇宙？
“那爲何你說那些不是天魔？天魔還有什麼特殊特徵不成？”展飛問。
雲靜道：“你仔細看看。”
展飛凝神盯着那些“天魔士兵”，漸漸地，眉頭皺起來：“太像了，不可思議！！”
“不錯吧？跟人類一模一樣，甚至……根據身上散溢出來的力量波動所蘊含的各種信息，形成光譜再分析，基因成份跟地球人類相似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三以上。這還是遠距的保守性估測，若是近距離觀測或乾脆放大膽一點推測，跟地球人基因相似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也不稀奇。”雲靜道。
“那些天魔……是人類？”展飛真的驚詫了。
“可以肯定，是來自另一個宇宙，卻跟我們宇宙中的人族同根同源的一個種族。”雲靜道。
展飛想了想，道：“會不會……是有宇神從宇外虛空來到這個宇宙，再創造出這些人類的呢？所以跟我們人族一模一樣也不稀奇。”
雲靜一愣，點點頭：“也對……”
“既然這些士兵有可能是被創造出來的，那些佛徒會不會也……”
展飛此話一出，雲靜無語。兩人面面面盯覷。
現身出現觀看遠處情況的洛婉跟展靈兒也很好奇，接過僅有的兩個宇神器級別望遠鏡，看了一會，展靈兒道：“不是生命宇神力創造出來的。但是，那些天魔士兵爲何一直散發着黑氣？”
“不是散發着黑氣，而是規則不同，法則不同。”雲靜解釋。
“什麼叫規則不同法則不同？”展飛問。
雲靜道：“我們宇宙中的各種物質，不斷細分，到一定程度，發現都是由原子構成，再往下，就會變成各種各樣細小的微粒子。但是，假如科技發達到一定程度，無盡微觀極境，就能看到，不論電子質子中子光子夸克等等，各種細微粒子，又都是由同一種或同兩種物質構成。
“這些極細微的物質，表層蘊着所謂因果，內部實際上則是相同的能量運轉方式……沒錯，就是宇宙本源數列的軌跡。只不過那軌跡不完整，不能完美表達宇宙本源的序列，所以那些普通物質沒有宇神力無遠弗至的特性。
“然而，畢竟是帶着這個宇宙中的標誌。就如同普通凡人身上的哪怕任何一塊皮屑，身上用不到的廢棄物，內部包含的dna基因片段，跟最重要的大腦核心深處細胞內核的dna基因片段，都是一模一樣沒有區別的。這也是區分不同宇宙之物的特性。
“我們宇宙中的各種物質，看似千奇百怪種種不同，但最本質最核心的物理規則是相通的。其中一點，對這個宇宙中的光波的反彈。這是一致的。但宇外物質卻不同，哪怕在別的宇宙是鏡子，光滑無比的鏡面，來到這個宇宙，指不定都會出現不反射光線的特性，或產生扭曲的漫反射現像。若漫反射是跨空間扭曲，那造成的後果就是……像雲像霧又像滾滾黑氣。
“實際上，那只是一種無形的力場。地球上的凡人，其它星球上的凡人，哪怕沒有任何超常力量，自身也一直在散發着強大的生命磁場，只不過受到星球本身的剋制壓制而達成某種平衡而已。如同深海下面的物質，地殼下面的物質，厚重凝實，但卻只表現出普通水與普通岩漿的特性。
“宇外生靈身上的無形力場，在別的宇宙之中，或許只是無形的微弱力場，但來到這裡，受光射照射而不反彈，則會形成黑氣之狀。所以，我們直接用眼睛看到的，哪怕是跨次元空間全方面的觀看，比凡人看到更真實的一幕，都不是絕對真實的。因爲，我們不可能擁有‘全法則視角’，最多能擁有多次元多維度時空的視角。”
洛婉忍不住問：“爲什麼不能擁有‘全法則視角’？”
“因爲法則太多啊。”雲靜道：“宇神本身就能一定程度干涉干擾法則。比方說，這團岩漿……”
手一伸，大團熾熱的岩漿在手頭上涌動，散發着紅光。遞給洛婉。
洛婉伸手一摸，驚異道：“好冰，大概是零下三十五度左右。”
雲靜道：“這就是法則。”
把岩漿的溫度改變成爲零下三十幾度嗎？
展靈兒道：“不對吧？分明是氣壓改變了。比如水在地球標準大氣壓之下，是一百攝氏度才沸騰，放到宇宙星空之中，哪怕常溫也會不斷沸騰散發熱量而結冰。這是在太陽系的真空，如果拿到太陽系之外更遙遠的地方，那冰會繼續變成沸騰的水，零下十幾度幾十度都沸騰，直到降到零下若干度纔會停止並化成固態。
“假如遠離銀河系，擺脫銀河系核心的引力與無形力場的壓力，那零下近百度的冰，還會在零下近百度的狀態下融化沸騰，繼續散發熱氣，拋灑水分之，直到最後降到零下一百多度纔會停止結冰。假設出現在宇宙當中更特殊的地方，完美避開各星系之間的引力互相牽扯，達到一個幾乎不受宇宙力場影響之處，還會繼續沸騰。
“同樣的道理，岩漿在正常情況下，需要七百度到一千多度纔會融化，沸騰所需的溫度更高。在宇宙之中，雖然外界壓力減弱，但缺少外界吸力，而岩石內部卻有着分子間引力在牽扯。
“但假設出現在一個幾乎沒有大星系外壓外引之力，力場扭曲而岩石內部的分子間引力不斷衰減，那就會造成零上兩百度的時侯，岩石都是融化且沸騰的，區區零下三十五度沸騰，算得了什麼？”
雲靜道：“靈兒，這就是法則啊……你以爲，宇神操縱的法則之力是什麼？是憑空創造嗎？不是，而是干涉影響平衡。宇宙中任何物質，本身就包羅着一切法則，受着一切法則同時影響，只不過各種法則之力達成微妙的平衡，才讓那物質顯得尋常。
“越是平衡態的物質，越呈現惰性不外顯。比如原子態當中，氫氣的活性高，但變成了氦氣達成某種平衡，就會變成惰性氣體，極其安全。氟氣活性高，氖就變成惰性的了。碳元素處於兩種平衡狀態之間的不平衡態中點，可以隨意向兩個不同的方向改變，法則調整最容易，所以物理結構不同造成的物理特性種類也就越多，跟各種材料結合而展現的特徵也最多。
“我們宇神所做的，就是將一種物質內部在平衡與不平衡之間改變而已。這就是法則的本質。簡單地形容，有幾十個人同時朝幾十個不同的方向用幾十種不同的力量拉着一塊木頭，我們要做的，就是準確地把其中一個人踢飛，然後那木頭就自動朝着我們想要運轉的方向移動。
“幾十股力量，就是同一物質承受的幾十種不同法則，宇神動用法則之力，並不是創造法則，而是削弱物質中的某一種法則，讓其它的法則由平衡變得不平衡，那就由‘隱性’呈現爲‘現性’狀態，那就是‘動用法則之力’的本質了。
“人類是萬靈之長，關鍵不在於能創造萬物，而是能利用萬物。號稱人類擁有創造力，實際上不過是利用萬物的能力而已。宇神號稱擁有法則之力，實際上不過是借勢動用宇宙中的法則力量以改變物理特性而已。”
展靈兒恍然狀，陷入沉思。
但轉瞬就醒轉過來。
她距離宇神之境本來就沒多遠，可惜差一線就是差一線，在至高生命宇神格中，並未接受到相應的傳承，現在得到雲靜的提點，彷彿一下子悟了許多，只可惜，仍未踏過那條線。
“雲靜阿姨，你懂得真多。知道如何利用法則也就罷了，怎麼連宇外生命的狀況都瞭解？”展靈兒問。
“多看，多想，多計算。別的東西會騙人，但數據不會……”雲靜手中的岩漿一甩就憑空消失，道：“法則的種類極多，用語言的方式來形容，不好表達，但用數字來表達，公式a代入常數x，是一種規則，代表一條曲線，可以是一種能量軌跡。但代入常數x+1，那又是另一種規則。3x^2到3.5x^2之間，就可以劃分出無窮無盡的曲線數據。假如一條數據就是一種法則，代表光線的折射率和傳播速度以及光譜扭曲度不同，對外力干涉的承受能力不同，那兩條曲線數據所代表的光線，照射到同一個物質上，散發出來的光芒，到幾萬公里乃至幾光年之外，產生的景像也是完全不同的。
“更何況，法則不止如此簡單，宇宙中的法則可不是幾十人拉着同一塊木頭那麼簡單，以數據來表達，近乎無窮無盡。所以，沒有任何生命可以擁有‘全法則視角’，哪怕是這個宇宙本身擁有了意志擁有了思想。凡人無法徹底瞭解自己身體的每一個地方的細節狀況，宇宙也一樣，再偉大的存在也一樣。最難了解的，往往是自身。”
洛婉與展靈兒都陷入了沉默。
而展飛，心思早就不在這邊的，遠遠盯着那些四大商會的人。
雲靜所說的，展飛大都很清楚，不像洛婉與展靈兒那樣頗有興趣。
此時，展飛就看到那四大商會聯同押解的天魔士兵，被一羣更多的天魔士兵給團團圍住。
“我們要見你們的將軍，有要事！！”
展飛無法通過脣語讀出宇神級別強者所說之話，但通過空間散發的各種能量粒子的波動，得到大量數據，進行計算，不難推測出對方所說的內容。
“大膽，將軍也是你們想見就見的？！！”
“我等帶着誠意而來，帶着善意而來……”
“胡說，將我們的人擒住，這就是你們的誠意？你們的善意？”
“若我等不帶善意而來，憑着我們宇神級別的戰力，手上的各種神物，強行殺出這重圍，足以擊殺你們大半。現在不動手，而且之前擒住的人也未殺害，這就已證明我們的善意。”
這般一說，那些天魔士兵面面相覷。有些猶豫是否要帶祂們去見將軍了。
也許，真是來談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