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個拍賣內容又是怎麼回事?一張蛇蛻,就只有這個?”
請柬當中清晰的拓印着這次拍賣會要展出的內容。在陳列的商品處只有很簡單的四個字,一張蛇蛻。
什麼樣的蛇蛻居然是要拍賣會來展出,而且此次的拍賣就只有這樣一件商品?這等於說拍賣會就是爲了這張蛇蛻而開辦的,這張蛇蛻難道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衆人交頭接耳,眼看着會議室有再次開鍋的趨勢,封河大帝咳了聲。
“先不要研究這個了,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準備好停戰的協議。”
東土的使者還等在側室,他們這裡反倒研究上了拍賣會,真是主次不分。
“一個妖魔舉辦的拍賣而已,沒什麼值得研究!”
“就是就是,還只拍賣一件商品,這內容也好意思拿到這裡來!”
“不說不說了,我們剛纔說到哪一條來着?”
“東土方面的賠償。”
“對對,我們繼續……”
諸國的首腦也知道輕重緩急,紛紛收起請柬,繼續商議和談的事宜,似乎並未將這些小插曲放在心上。
三個月後。
距離上一次拍賣會時隔一年,又是同樣的盛夏之日。封河大帝袖手看着別館當中的這些熟面孔,默默無言。
不比頭一年的混亂,這一次的拍賣會發出通知的時間非常早,貴族們也有充足的時間在安排結束戰後的事項再預備前來,因此街道上雖然人流熙攘,但並未造成此前那般擁堵閉塞的景象。但這絕對不代表此次參加拍賣會的人數比上一次要少。只看距離拍賣會開場還有一個多星期,各處的別館就已經住滿了人,甚至還有更多的人從城外進入,想必來晚的貴人們恐怕都只能住在臨城了。
別館大堂中相遇的衆人此時正面面相覷。封河大帝在這裡遇到的不是別人,正是西塞國王左戶,還有幾位其他國家的君主。
“數月不見,中山王還是如此英武非凡吶!”
“哪裡哪裡,西塞王也是精神很好的樣子,看來心情不錯!”
左戶半分都沒有撞見熟人的尷尬,兩人客套了兩句。有西塞王開頭,其他國家的國主也紛紛附和。
“聽說九霞宗換了主人。發生這麼大的事,西塞王還有閒情逸致來我中山參觀一場名不見經傳的拍賣?”
九霞宗更換宗主的消息,在一個多月前傳到了中山。據說繼位者並非是蘭雅的那兩個閉門弟子,而是一個從來沒出現過的人物,據說是她的侄女。但是大家都知道蘭雅對外承認的兄弟只有幻宗的宗主蘭斯利一人,而蘭斯利雖年過40卻並未娶妻生子,膝下只有一位義女。
居然讓並沒有血緣關係的侄女,甚至還是並未在九霞宗修習過的新人繼任宗主,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什麼?她又是爲了什麼突然退位呢?
左戶自己都不知道此人突然做出這麼一出究竟想做什麼。以九霞宗在西塞的地位,國家自然不能出手干預,但是又不能放任如此重要的資本因爲內部出現問題而可能產生的分裂。一個月來他也是急白了頭髮,可是蘭雅卻絲毫不體會國王的辛苦,撂下一句‘九霞宗新繼位的宗主,還請陛下善待之’便徹底消失了。
只是他們國內雖然着急,但這種是自然不能告訴外人知道。
“各大宗派本就獨立於政壇之外,九霞中地位特殊,本就不是國家能夠插手的。並且在更換宗主之前,前任宗主也向我知會過,既然是他們宗內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便過問。”
左戶態度隨意自然,根本瞧不出什麼。
“貴國無事便好!”
封河大帝當然也明白對方不可能真的告訴他什麼,因此也沒有多問。
“中山王來這裡,是要下榻此處嗎?”有一位國主道。
“正是,只是沒有想到居然碰到了諸位,真是幸會幸會!”
“我們也就罷了,居然連本國的國君都要與其他人共住一座別館,這個槍宗可真是不懂得人情世故啊!”另一位國王道。
他說的似乎很隨意,其實是在暗指槍宗的安排實在是尊卑不分。居然將多國的首領安排在一所住處裡,這不是把他們當作普通人一樣看待嗎?
“在妖魔的眼中,我們這些君王與普通的老百姓又有什麼區別?”先前說話的那位國王道。
“槍宗再怎麼說也是中山的宗派,不過是一處分壇,居然將這菏澤城牢牢控制在手中,貴國難道都不管管嗎?”
左戶當然對此也是很有意見。身爲人界最爲強大的三大王國之一的國王,他到哪裡都是前呼後擁儀仗鋪陳。而這次來到菏澤的拍賣會,槍宗居然把他的儀仗隊攔在城外不讓進入,只允許他本人加上兩位隨從。這也就罷了,居然給他安排的住所還與其他國的國王同在一處!自打成爲儲君,左戶出門在外就沒有嚐到過與他人共享一處別館的待遇,亂七八糟的人吵吵嚷嚷,簡直讓他心煩意亂。
“諸位都說了這是妖魔建的宗派,我一個人類國家的君主哪裡管得上手啊!”看見幾人還要說什麼,封河大帝趕緊揮了揮手。“把車馬安置好,我這一路上乏了,先去休息。”
他手下的侍從領命便退出了別館。左戶和其他幾位國王見人有離開之意也不強留,幾人又客套了幾句便四散而去。
上了樓,已經看不到其他國王的身影,肖靖隨着封河大帝來到頂樓的房間,爲其上茶。他猶豫再三,還是開口:
“陛下不惱?”
“惱什麼?”封河大帝喝着水。
“西塞王說的其實也不無道理。”肖靖思索着。“槍宗再怎麼說也是我中山的宗派,佔的是我中山的地界。國家雖然不對這些宗派內部的事情插手,但是宗派也不能凌駕在國家之上。這次拍賣會不僅將我們守城的士兵都換成了他槍宗的人,連陛下的隨從都要盤查。對方此次是知道陛下的身份,不比上次我們化裝前來,饒是如此他們還是把陛下與其他國君安排在同一處別館,這番作爲,未免……”
“太不把我這國王放在眼中,對嗎?”
肖靖沒有說話。因爲他就是這麼想的,左戶和其他的國君也是同樣的想法。
“我問你,”相較於內心不忿的將軍,封河大帝卻神情平靜。“他有什麼必要把我們放在眼中嗎?”
肖靖一愣。
“那個東土怪物的強度,肖將軍,你是比我更深有體會的。”
說到魂獸,肖靖的臉色頓時白了下來。
那場屠殺已經過去幾個月了,可是肖靖夜晚依然經常夢到那地獄般的場景。沒有鮮血,沒有屍體,只有撕心裂肺的哀鳴和無數怨靈的哭號。那是將人從心裡擊敗的力量,沒有人能在那樣如此巨大的怪物面前獨善其身。
從前線退下來的士兵大多數都退伍了,他們精神受到創傷,這輩子都很難恢復過來。肖靖之所以還能擔當將軍的職位,不只是因爲他意志堅定,更主要的是從前線返回後,他接受了宮廷高級制霧師長達數十日的治療,這才從自己的精神動盪中恢復過來。繞是如此,現在提到魂獸依然讓他止不住的膽戰心驚。
也是因爲魂獸當日的暴動太過激烈,而東土方面的戰場又相距甚遠,肖靖其實不知道後面那場大屠殺的幕後推手,實際上就是九霞宗的前任宗主蘭雅。否則哪怕是在西塞有至關重要的地位,諸國首腦也絕不會放過這個女人。
“全人界都沒可能對付的怪物,卻被一個人解決了。”
不錯,當七星宗的少小姐向他告知魂獸的問題已經解決之時,他甚至許久都無法相信。
那個高山一般的龐然大物,所有人在它面前不過雲泥一般。如此恐怖的怪物,洪水猛獸與之相比都不過爾爾,說是從地獄而來都不爲過。就是這麼一個可怕的東西,那個槍宗的宗主真的解決了?
一個人,一個將人界毀滅都不過只是時間而已的怪物都能被其摧毀的人,哪裡還會將這些國家的君主放在眼中?更何況這人本就是從不把人類當做平等存在的妖魔。
“這別館顯然比普通館驛要豪華很多,能讓我們住這樣的地方已經算是尊重了,還要求什麼。”封河大帝喝着茶,心如止水。
南城,槍宗總部。
此時的槍宗早已經不是剛剛建立時的樣子,來來往往都是身着白衣的弟子。遠遠瞧去,偌大的總部各處都有人影在晃動,他們或是修習功法,或是做着各樣自己的工作,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剛剛結束的大戰雖然明面上似乎沒有槍宗什麼事,但是國內的主要宗派系首領其實都知道最後將最大的危難一夕化解之人究竟是誰,槍宗的地位也因此水漲船高,甚至已經位列第一大宗七星宗之上。因此弟子們也是熱情高漲,做手下的事都是興致勃勃。
畢凌霄在高臺上看着下面熱情四射的弟子們,他的身邊站着一名年輕人。
“你是最早加入槍中的那批弟子之一吧。”
齊平侍立在畢凌霄右後方,聞言頷首。
“正是。當日屬下在本國聽聞槍宗招收子弟,便千里迢迢趕來南城,得蒙紫先生選入有幸成爲了我宗弟子。”
“這幾個月我讓你跟着松林一起打理槍中的上下事宜,你做的可還順手?”
“最開始有些生疏,但是好在有紫先生的耐心教導,現在已經可以熟練掌控了。”
魂獸事情解決,他們衆人的等級也提升至極限,到了該前往異次元的時候了。槍宗是他一手建立,又招了這麼多弟子進來,雖然最開始名不見經傳,現在卻實打實是個舉世聞名的大宗了。他們即將離開,總要有人接替他這宗主的位置纔是。
自從東土一行回來,畢凌霄就有選擇接班人的想法。只是這槍宗當中的成員都是由影子他們負責選拔,他所瞭解的反而不多,唯一熟識的就是這個齊平。幸運的是,這個人有一定天賦,做事也認真負責,在自己東土一行的那段日子,很多事情影子也是交給此人全權負責,完成度都很可觀。
“跟我來。”
兩人進入內室,畢凌霄讓人坐下。齊平雖然不知道要做什麼,但是宗主的吩咐他照做就是。畢凌霄一揮手,幾張符紙就貼在了齊平的臉上。
“收斂精神,好好吸收。”
齊平趕緊閉上眼,與此同時,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等階正在飛速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