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大廳,瞅了瞅牆上的時鐘,發現來去還不到一分鐘,她不急不忙的去了趟洗手間,洗了洗剛剛打人的手,才若無其事的回到了吃飯的房間。
三個男人仍在聊着當今社會,孫家的婆媳兩人,邊說邊笑的看着玩耍中的孩子,她來到孫家兒媳的旁邊坐下,笑吟吟的和對方繼續剛剛的話題。
吃完飯回到客房,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了,有些微醺的宋長林躺在牀上,暈乎乎的想着這些天的經過,突然,他驚喜的坐了起來,大聲喊道:“巧芳,我今晚上沒疼。”每天吃過飯,疼痛一定前來報到,今天竟然沒疼?
“真的沒疼?”張巧芳欣喜的跑了出來,心裡卻知道,一定是因爲龍紫霄走了,所以他留下的暗示,也消失了。
看着長林驚喜交加的表情,她笑着捧起丈夫的臉,這男人是沒有龍紫霄的通天手段,可那又如何?她想要的,只是個疼她愛她的丈夫,昇仙得道,勾心鬥角?都見鬼去吧。
病的問題解決了,疼的問題也不治而愈,宋長林滿足的摟着老婆孩子,幸福的進入了夢鄉。
其實,在知道是誤診之後,他暗暗懷疑過趙偉東,畢竟,當天去醫院是對方幫忙找的人,而後來的趙偉東,也確實太過積極了些,可又一想,他覺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自己的肚子疼了這麼多天,這是人能控制的嗎?偉東只是過於熱心了些,自己竟然懷疑他這個相處多年的好兄弟?真的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了。
原定一個星期的假期,因爲這份意外的驚喜,又延長了兩天,一家四口足足玩了九天,才戀戀不捨的回到了A市。
“宋哥?你們回來了?”剛下班的徐德明,和正要上樓的宋長林一家碰了個正着,看着對方手裡的大包小包,他笑着伸手接過了行李。
“剛下火車,碰到你正好,走,去我家,我帶了些D省的土特產,還想一會兒給你送去呢。”本就熱情的宋長林,現在更是看誰都親切,把手裡的包分一個給徐德明,他拉着對方就回了自己家。
“一帆弟弟,一帆弟弟……”倆孩子看到徐德明,想起了徐一帆,到了三樓不回自家,先跑去敲對面的門,直到把屋裡的娘倆敲了出來,才拽着小一帆,相親相愛的回到了自己家。
兒子丈夫都過去了,高秀芝瞅了瞅多日不見的張巧芳,乾脆進屋關了炒勺,也跟着去了宋家。
仨孩子拿着小海螺,小貝殼,玩的開心。
高秀芝跟着張巧芳,先是開窗通風,擦屋擦地的一頓忙活,然後才坐到沙發上,看她拿出一包又一包的海鮮產品。
“天太熱了,只能拿些乾貨,不過這些東西真的很鮮,做湯的時候放一些,味道特別好。”把每樣東西都拿了一小包遞給高秀芝,張巧芳笑着把剩下的東西整理好,等着明天丈夫拿去公司,給大夥分。
“這麼多樣?嫂子你買的也太多了。”瞅着這一包包的蝦仁,魚乾,蛤蜊肉,高秀芝有些不好意思,這麼多樣得花多少錢啊?
“都是咱們這沒有的,就是拿回來給大夥嚐嚐鮮,要不是那些活的東西放不住,你嫂子連螃蟹都要拎回一桶了,這些還是少的呢。”最後一天,兩口子可是沒少買東西,畢竟不只是德明家,還有公司的人呢,出去一趟,少了誰都不是那麼回事。
“螃蟹?那東西我在飯店吃過幾次,不過個頭挺小,去了殼兒,乾乾巴巴的也沒有幾口肉,新鮮的會不會好一些?”徐德明瞅着這一包包的小東西,也覺得挺有意思,其實他也想領老婆孩子出去逛逛,只不過現在還沒有那條件。
“新鮮的好吃,特別是活着的大螃蟹,蒸熟了特別好吃。”想起螃蟹的味兒,張巧芳發現,她又開始懷念D省的日子了。啥時候能再去呢?
徐德明兩口子,只以爲張巧芳是給自己解惑,宋長林卻明白對方饞嘴的小心思,他好笑的瞅瞅媳婦一臉的遺憾,起身拿出四口人在海邊的照片:“這些都是在海邊照的,那裡鮮活的螃蟹滿地跑,就是不好抓,讓小佐打死了好幾只。”
他覺得照相機這東西太好了,什麼都能留住,等明年一家四口再出去溜達的時候,他也買臺照相機,專門給家人照相用。
聽着宋長林兩人在一旁給講解,徐德明兩口子意猶未盡的看了好幾遍,才放下手裡的照片。
看着宋長林輕鬆的笑臉,徐德明笑着道:“宋哥,我覺得你出去這一趟,溜達的不錯啊,人都精神了。”其實也不是精神,就是感覺狀態很好,走之前,他感到對方的笑容都帶着絲無力,哪有現在這麼發自內心,出去逛一圈,還有這功效?
宋長林聽到這話,苦苦一笑:“不是我精神了許多,是我知道自己沒病,終於放心了。”接着,他就把前些日子的誤診說了一遍。
有病不想告訴人,是怕看到大夥同情憐憫的目光,現在沒事了說出來,是想當個教訓,萬一再有這種事,也能讓親戚朋友多份警惕。
“肝癌?”徐德明兩口子目瞪口呆,等全聽完了,徐德明差點沒氣樂了:“這是什麼二百五的醫院?哪個混蛋醫生給做的診斷?宋哥,這事不能完,你這是心裡素質好的,換個不好的,人都嚇出毛病了,這事還能當成兒戲?還能誤診?”簡直是太坑人了。
“怪不得前些日子,宋哥天天來接孩子,我還想着他咋不上班呢?”想起前幾天,宋長林兩口子,臉上那淡淡的笑容,高秀芝心裡,突然特別難受,這是笑着等死嗎?醫院也太過分了。
瞅瞅這義憤填膺的兩口子,張巧芳明智的閉上了嘴,其實她覺得,那醫院也挺倒黴的,畢竟真不怪人家,可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她主動說不怪別人,那也太不正常了,她算哪頭的啊?
聽到徐德明的話,宋長林點了點頭道:“這事我會去找他們要個說法,經濟上的補償可以不要,可我必須讓他們知道自己的錯誤。”這要是換個心裡脆弱的,出人命都有可能,他不能不重視。
心裡爲那倒黴的醫院,默哀了兩秒鐘,張巧芳起身笑道:“秀芝陪我去做飯,晚上在這吃吧,也算是給你宋哥慶祝了。”
高秀芝習慣性的看了看丈夫,而後笑着道:“家裡飯都蒸好了,不然晚上去我家吃吧,你們剛回來別做飯了,也好好歇歇。”火車上看孩子,真不是個輕巧事。
“沒錯,我前兩天還得了瓶好酒呢,就等着我宋哥回來,我們哥倆好好喝一杯,走,咱們去我那屋。”徐德明覺得媳婦的話正和他意,拉着宋長林就往自己家裡去。
見對方這麼誠心,再說也不是外人,宋長林領着老婆孩子,就跑對門混飯去了,以至於,讓在公司得到消息的趙偉東,撲了個空,沒敲開門。
“還沒回來呢?”瞪着緊閉的房門,趙偉東皺着眉自言自語。
想到好友的病,也不知有沒有惡化?他心裡有點擔心,同時暗恨自己,明明知道長林家安了電話,咋就沒想到問問號碼呢?
嘆了口氣,他轉身下樓,準備回家。
可想到自己的家,他忍不住將眉頭皺的更緊:他覺得,自己也不是個愛講究的人啊?咋能腦子進水的,租了個樓房?這一個月得多花多少錢?不行,明天得趕緊找個房子搬下來,他老大不小的,現在連個媳婦都沒有,花錢的地方可在後頭呢。
想到錢,他心裡更是疑惑,明明自己就是個小警察,每月領着死工資,他竟然在自己的櫃子裡,發現了好幾千塊錢?什麼時候攢下的,他咋不記得了?
其實不只這兩件事讓他納悶,他覺得自從離開了部隊,這些日子的他,一直都迷迷糊糊的,例如:正爲工作發愁的他,天下掉餡餅般的進了市裡警局,好運的處了個各方面都不錯的對象,卻被自己莫名其妙的給氣跑了,明明去D省公幹,可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暈倒在酒店後面?這都怎麼回事啊?
本還想借着公幹的機會,看看能不能見到,同去D省的宋長林呢,可他被自己這迷迷糊糊的勁給嚇到了,想到完成了任務,他坐火車就趕了回來,結果回到單位一彙報,領導說沒派他公幹,是他自己請假去旅遊的?
強忍着驚駭的感覺,他跑到醫院的神經科好一頓檢查,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沒有毛病,可能是最近情緒過於緊張,建議他休息幾天?
回到家裡的他,第一次感覺到有苦難言:這種事他應該和誰說?又能和誰說?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只能在心裡暗暗忍。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他找了個本子,把當天的事都記了下來,就想着萬一再忘了什麼,也能回頭有個證據。
這可憐的孩子怎麼也不會想到,曾經有個來自異世的靈魂,租用了他的身體大半年,走的時候過於急切了些,沒顧得上管他,還是頗爲好心的管理者,隨意的往他腦子裡,塞了些主要事件,否則,突然出現在異地,毫無印象的他,應該會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