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很糾結,很難受,可是此刻她卻不知道可以找誰傾述?找皇帝嗎?他未必能夠聽進自己的話,太子嗎?如今已經被拘押在太子東宮出不來了。而太子派人告訴她,那個孩子找不到了,估計已經被野狼吃了,總之,一句話,孩子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夜很漫長,皇后從來不知道夜是可以過得那麼漫長的。
她派出的暗衛也四處去找孩子的下落,而這些暗衛帶回來一個讓她很是疑惑的消息,那就是一個西蜀李家的人也在找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這個男孩是李普的兒子,叫李辰,被人綁架了。
建業的治安怎麼差到如此程度了?竟然有人敢老虎嘴裡拔牙,這西蜀李家的人豈是那麼好惹的。果不其然,晚上孩子就找回來了,半夜就聽說綁架孩子的青蛇幫被滅門的消息。這個消息放在以前或者是一個巨大的消息,可是放在現在,不過是一個無關重要的消息,她迫切要知道的是“另外”一個孩子的下落。
“娘娘,已經三更天了,您還不睡嗎?”宮女春桃低聲問道。
“你們下去睡吧!本宮不困!”皇后十分不耐煩地看着她面前的四大宮女,然後揮手說道。那四大宮女聽到這話,當下知道皇后的心情肯定不好,只能乖乖地出去了。
宮女們退出門,沒過多久,就聽到院子外的小太監叫道:“皇上駕到。”
皇后愣了一下,隨即要站起來接駕,可是她的腳受傷了,那麼還站得穩,旁邊又沒有合適的宮女,當下她火上來了,叫道:“來人,扶本宮去接駕。”
廢太子。這三個字,說得容易,做得卻難啊。這太子那麼多年來,在皇帝的心中也算是有了根基和感情的了。如今要廢了他,哎,這多少讓皇帝心中難過。而他更爲擔心皇后的心情,聽太監回報,今天早上皇后扭傷了腳,然後又將太子叫道宮中訓罵了一番,看來她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了。
也是,這一個多月都是她替自己接的奏摺,哪裡不懂呢?她八成也將不少不利於太子的奏摺給藏起來吧!如今她兩個兒子鬧了起來,做母親的,哪裡好受呢?
安慰,安慰她吧!怎麼說,她也是自己的皇后。
皇帝看到兩個宮女扶着皇后走出來迎接自己,他當下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將皇后扶住,然後說道:“皇后,你的腳扭傷了,就不要出來迎接朕了。”
他說着親自將皇后扶進屋子去了。
宮女和太監們,很識趣地退到了屋外,將屋門關上。
“腳痛嗎?”皇帝溫柔地問道。他的目光還是和當年一樣柔和,看得皇后雙頰發燙,她露出了嬌羞的一面,如同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生那樣點了點頭。
“那爲什麼不傳太醫呢?”皇帝有些責備地說道。他知道皇后沒有傳太醫來治療腳上的傷,懷疑皇后是因爲太子的事情氣糊塗了。
“陛下,太子……他……是臣妾這些年來管教無方,使得太子犯下如此錯誤,臣妾心裡惶恐,這點傷算是上天對臣妾的懲罰,臣妾如何敢讓太醫來治呢!”皇后有些悲傷地說道。這個傷是兒子的人留下來的,自己就算治好腳上的傷,心裡的傷,又是誰能夠治好呢?兒子犯錯,母親的內心豈能好受呢?
聽到這話,皇帝也忍不住嘆氣了,他說道:“是朕這些年太縱容他了。皇后,這件事情怎麼能夠怪你呢?你掌管**,那麼多事情要做,時不時還要替朕分擔,太子的性格又太過於自負了,他能夠聽得進你的勸告嗎?你不必怪罪自己了。”
“可是皇上,臣妾畢竟是政兒的母后啊!還請皇上責罰臣妾,只有這樣,臣妾才能夠安心。”皇后當下說道,無論如何一定要皇帝責罰她,否則一旦秋後算帳,麻煩更大,自己的丈夫是什麼人,作爲妻子的,她還會不知道嗎?
“這樣吧,那朕就罰你閉門思過一年,**之事暫時有樂池掌管,你看如何?”皇帝提出來。
樂池是已故的刑部尚書的孫女,一個知書達理的女子,今年才二十八歲,十二年前進宮的,當時皇帝選妃,她就是其中一個,容貌還算是端莊的,可是卻沒有皇后那種氣魄,因此在皇后面前,她總是唯唯諾諾,絲毫不敢逾越。
“若是樂池妹妹麼?她倒是一個乖巧的人,由她打理**倒也沒用什麼不妥,只是擔心其他的嬪妃未必肯服她啊。”
“這就要皇后你幫忙了。你在**的威信如此大,有你幫忙,那肯定是萬事俱備的。”皇帝微笑地說道。宮裡誰不知道,皇后的厲害呢?
“皇上既然有旨,那臣妾遵旨就是了。只是陛下已經好久沒有親近臣妾了……”
世界上什麼風最厲害?當然枕邊風了。
一個晚上的纏綿,天亮了,皇帝才意猶未盡地爬起來,昨天晚上的雲雨讓他體會到了久別的瘋狂。皇后,這個所謂端莊的女子,卻是牀上的高手,真是差點讓他起不來,若不是這些年來他還練武,只怕今朝就要誤了早朝了。
想到這裡,皇帝一愣,然後看了一下還在熟睡着的皇后,暗想:“莫非她是想讓自己起不了牀,誤了早朝?好讓太子的人運作?”
想到這裡,皇上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伸手撩開皇后額前的碎髮,然後溫柔地輕吻她的額頭說道:“傻瓜,就算兒子怎麼不是,做父親的豈會忍心殺他?”
在昨天晚上,皇后的枕邊風的吹拂之下,他早就不想殺太子了,頂多是廢太子,還封個什麼王的,讓他徹底滾蛋,離開建業,別再給自己看到。
然而所有的事情都未必能和他所想的那樣,他上朝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接到建業府呈上來的太子的罪證,私造的龍袍和玉璽,更有諫官告訴皇帝,如今街上四處有流言蜚語說,當初陸俊攻下襄陽的時候,太子就派人給陸俊偷偷傳達命令,讓陸俊暗出奇兵去襲擊洛陽,奪取傳國玉璽,然後擁立他登基當皇帝。
正所謂三人成虎,一個諫官的言或者沒有什麼可以信的,可是兩個,三個,四個,甚至七八十個呢?這些人可是一個勁地將太子往死裡整。
皇帝很頭疼地看着衆多諫官,看着衆多官吏,這些傢伙果然是厲害,看到太子失勢了,馬上落井下石,另投他人啊。他看了一眼不說話的慶王和瑜王兩個人。如今就剩下他們兄弟鬥了……他們會怎麼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