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在雪地,所以林寒雪的商隊走得非常的慢。一天也走不出二十里地。實際上,林寒雪也不着急趕路,他這慢吞吞的樣子,讓一直跟在他們商隊後面的白梵派來跟蹤他們的人感覺到十分的奇怪。
天還沒有黑,林寒雪的商隊就在一處空曠的平原上安營紮寨了。這使得一直跟着他們後面的白梵皺眉,他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可是他又不知道哪裡出了錯。
“今天晚上可要行動?”護衛低聲問道。
白梵本想來一個快刀斬亂麻,將林寒雪抓住,藉此以要挾冰雪銀城,達到控制冰雪銀城的勢力,因此他早早的就叫人去佈置了,如果按照正常的路程,林家的商隊今天天黑之前肯定會到達一線天,所謂的“一線天”就是一個險要的溝壑。這溝壑十分的狹長,只能夠勉強通過一輛馬車,而且溝壑的兩邊都是陡峭的山崖,從溝壑擡頭往上看,天空只像是一條線那麼細長,因此就叫一線天。
只要在一線天設伏,那麼要抓住林寒雪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如今看來,林寒雪並不着急趕路,反而是有一種像是故意在拖延時間的感覺。莫非他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設計,還是說,他已經有了什麼佈置不成?
白梵陰晴不定了。
他搖了搖手,然後說道:“今天晚上暫時不要行動。”
現在行動,是抓不住林寒雪的,林寒雪身邊太多高手了,這些高手可都是冰雪銀城跟來的,他們的能力不在自己的訓練的那些護衛的能力之下。
護衛忍不住說道:“大人,卑職有些不明白,林家的人既然在我們西陵國大搖大擺的出入,我們只要用一些手段,豈不是明着就可以將他給扣留了,爲什麼還要用偷襲的手段來控制他?”
“明着的手段?”白梵聽到護衛這話,他忍不住笑了,他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冰雪銀城也有六百年的歷史,雖然是中原之外,可是它在中原,在西陵,在夏國,在南平,甚至現在的南唐,這些地方,你覺得他沒有勢力嗎?”
“明着扣留冰雪銀城是不行的。到時候,只能夠給西陵國樹敵。”白梵搖頭說道。
那個護衛又不解地說道:“可是我們這樣去綁了林寒雪,不也是給西陵樹敵嗎?”
白梵說道:“綁了他的話,那就不同了,有他在手,冰雪銀城所有的一切,就是歸我們了。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你不懂嗎?”
那個護衛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大人,我懂。可是還是不懂爲什麼不能夠明着來,非要暗着來。”
看着這個護衛一副不解的樣子,白梵無奈地搖了搖手說道:“罷了,你不用多問了。等明天,他們過一線天的時候再說吧!”
那個護衛又說道:“大人,我有一件事情一直不明白。”
“什麼事情?”白梵看向那個護衛問道。
那個護衛抓了抓頭,然後說道:“爲什麼大人你還要帶着李晟那個叛賊的那些部將回來,他們回國後也只有一死,大人你帶着他們,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聽到這話,白梵忍不住笑了,他搖了搖頭,然後看向那個護衛說道:“白馬,你跟隨我多年了,如果連這個也不明白的話,那麼你也白跟了,不要多問了,你好好看着就可以了。對了,今天晚上要讓人嚴加防守。”
“大人,這大雪天,我們的人那麼多,高手那麼多,只要不是我們內部出了問題,憑藉我們的人,是絕對沒有人敢對我們下手的。”護衛馬上說道。
白梵知道自己想要偷襲別人,要活抓別人,難免林寒雪也要這樣對他,所以他非常謹慎地說道:“小心使得萬年船。不要多言了,你快去佈置吧!要多加暗崗,同時多留意林家的商隊的一舉一動。”
“是!”護衛當下抱拳就出去了。
白梵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天已經濛濛暗了下來了,還下着小雪。這樣的天氣確實不合適趕路,也許那個林寒雪的身體問題,所以才讓商隊停下來了。也許,是林寒雪見自己緊跟着他,他才故意停下來的。
他在鋪着皮毛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旁邊的宮女馬上識趣地給他送上了一杯熱茶,他喝了一口之後,不由皺了眉頭。他心裡對飛鳳公主的下落還是很在意的。
就算是在潼關上,蕭寒等人查不出飛鳳公主就在林寒雪的商隊上,可是並不代表飛鳳公主就不在林家的商隊裡。以林寒雪如此聰明的人,他應該可以找到一個最有效的隱藏飛鳳公主的辦法。
可是是什麼辦法呢?
白梵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要知道過關的時候,每一個人的臉都被扯了一下,如果是易容的話,根本行不通。
難道是藏在貨物裡了?可是在潼關上,自己親自所見,那蕭寒對來往的貨物那也查得是非常的嚴格的,根本不可能將一個大活人藏在貨物裡。
白梵想到這裡,又不住地搖頭,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地說道:“白梵啊,白梵,倘若你連這個也想不出來的話,那麼你如何能夠得到你想要得到的東西?”
白梵自言自語到了這裡,腦子裡不由回想起了當年師父將他逐出寺廟裡所說的每一句話。也許每一個人內心裡都有一個陰暗的地方,那個地方會藏着不想被人知道的一些事情。而白梵被趕出寺廟的那一幕,也正是他不想被人知道的一些往事。
白梵咬牙切齒地握緊了拳頭,狠狠地想到:“什麼衆生平等,什麼浮屠樂土,不過是一座泥菩薩,還說什麼庇佑蒼生,就連自己坐下的弟子都庇佑不了。”
想到了“泥菩薩”三個字,白梵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又走進來一個護衛,這個護衛比剛纔那個護衛略顯老成,一臉冷漠,都快趕得上外面的雪地了。當他看到白梵的時候,那一臉的冷漠換成了一臉的敬重,他抱拳說道:“大人,我回來了。”
“恩。灰狼,你回來得正好,我有一件事情要交給你去辦。”
“大人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