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不殺,可以回家!”
“投降不殺!可以回家!”……
一時間南唐的士兵的喊聲一浪高過一浪,如果說這些士兵們心智鑑定的話,或者不會被這樣的利誘所動,可是他們的心智並不堅定,他們有些人家中有父母有妻兒的,還有些家的人家裡是有錢的,來當兵完完全全是想要混個功名的。
開始的時候,因爲受到了羅萃等人愛國主義思想、必死的決心所影響而造成的短時間的腦子發熱,一直小腦的速度跟不上大腦,如今被這南唐士兵的這一聲聲高喊,一瞬間,他們的腦子清醒過來了。
不少人停止前進的步伐了,看着一具具倒在地上,曾經是自家兄弟的屍體,他們開始反思了,他們這樣死到底值不值得?
看到南平的士兵們出現的迷茫,徐蘇當下擡手示意士兵們不要再放箭了。
他也不希望攻打南平的時候,收穫的是一座座空城,父兄兒郎都死在戰場上,南平只剩下孤兒寡母的,這樣淒涼的南平,徐蘇是不願意看到的。
唐軍士兵們看到徐蘇的手勢,也跟着停了下來,可是他們卻沒有將拉好的弓弩收好,因爲南平士兵的迷茫,也許會突然間變得更加危險。
南平的士兵迷茫了,他們真的不知道何去何從。
不少人的眼神是那麼的無辜,那麼的迷茫,心再忠君愛國和活命兩者當中徘徊,無法做出應有的選擇。
這個時候。突然間有一個心裡忠君愛國思想不夠堅強的士兵,終於跪了下來,他將手中的武器扔在了地上,然後大聲說道:“別殺我。我投降,我投降……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親,下有三歲的娃娃,我的婆娘還年輕,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一個人投降,其他人也會跟着相繼投降的。
這是連鎖反應,因爲每一個人在生死和忠義當中徘徊的時候。怕死的心還是戰勝勇敢的心的。
“我投降!”
“我投降!”
看着南平的士兵,一個接着一個將手中的武器拋下,一個接着一個跪下來。
徐蘇笑了,他最想看到的就是這些人投降。因爲他不是殺人狂,自家的主公也不是萬人屠。
他們之所以發兵攻打南平,爲的就是建立一個統一的國家,將中原統一起來。使得中原百姓沒有殺伐,沒有暴亂。沒有戰爭,沒有饑荒,沒有餓死人的情況發生。
這是自家主公的理想,也自家的理想。也是天下能人志士的理想。
而這個時候躺在死人堆的黃丹,他苦笑地看着一個又一個士兵們扔下武器。跪下投降,他什麼也不能做。
是的。他無法阻止他們投降,甚至沒有辦法指責他們投降的行爲。
每一個人都有父母,都有兄弟,都有兒女,他們不該這樣死掉。
可是如果一個國家滅亡了,連一個殉葬的忠臣也沒有的話,那麼這個國家未免太過悲哀了。
況且自己還是一位將軍,一位應該爲了國家戰死的將軍。
他不可能投降,就算他活着,他也會活得不開心的。
他拖着受傷的腿爬到了一具屍體的身邊,那是要保護自己的羅漢的屍體,羅漢的喉嚨中箭,整個人臨時的時候,還是看着自己的。
黃丹用手將羅漢的眼睛合上,然後說道:“羅漢好兄弟,我黃丹說過的,同生共死,黃泉路上好作伴,絕對不會食言的!”
他說完這話,咬着牙齒,將插在大腿的箭矢拔了出來,雙手拿着箭矢,猛地往他胸口裡插,直插入心臟當中。
瞬間,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裡噴出來,他整個人倒在了羅漢的身上。
徐蘇看着黃丹自殺的行爲,他可以讓人阻止的,可是他沒有讓人阻止,因爲他知道自己就算阻止了黃丹自殺,也得不到黃丹這個人。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喔喔喔!”一陣雞啼聲忽遠忽近地響了起來。
已經是四更天了嗎?
那麼天就快亮了。
徐蘇聽到這雞啼聲,當下讓手底下的兄弟們,去將那些南平的士兵的武器給撿走,然後將他們押到一邊,算一下人數,又吩咐人將打掃戰場,他們準備進建業城了。
卻不知道,孫波等人是否能夠順利將那位南平的皇帝抓到了,倘若他們抓不到的話,應該埋伏在南邊樹林裡的曹瑞等人會將他們抓到的。
無意當中,徐蘇擡頭看向天空,發現屬於自家主公的那顆主星,竟然暗紅全無,熒惑守心的天象竟然全然消失了。
他的臉色不由變得一陣歡喜起來了,嘴角露出了微笑,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就知道,主公一定可以平安無事的。”
只要主公無事,那麼自己所作出的所有的努力都沒有白費,自己這些年來的夢想也沒有變爲泡影。
感謝上天的仁慈,讓自家主公活着。
此時此刻,在望梅山莊的楚風已經開始清醒了。
他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全身赤裸地躺在一個藥浴桶裡,自己的身上還插着大大小小的銀針,就連手上的幾個穴道也插着銀針,銀晃晃的十分的漂亮。
“你醒了?”一個聲音從他的頭頂上傳來。
楚風微微地擡頭,看了一下和自己說話的人,他不由笑了,因爲這個人他認識,是胡萊。他說道:“胡先生,又見面了。”
胡萊愣了一下,然後說道:“你認識我?”
楚風說道:“恩。認識,你難道忘記了,藍平姑娘的心臟病的時候。我和你曾經見過年,當時我還爲某些事情和你發生過爭執呢!”
胡萊愣了一下,他實在想不出來他在那裡見過楚風,可是楚風能夠說出這些話。他似乎又感覺自己應該是和眼前這個太子殿下是見過面的。他好一會兒,纔想到了什麼,然後驚訝無比地說道:“你是楚風?那個治好藍平姑娘的高人嗎?”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人稱爲“高人”,可是胡萊竟然稱自己爲高人,真的是難得,楚風忍不住笑了,他說道:“高人?呵呵,我不過是盡我所學。當時給藍姑娘治病的時候,我可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氣。”
“那場手術能夠成功,我的勇氣是當然的,可是藍姑娘的勇氣更是最重要的。”楚風繼續說道。
胡萊驚訝不已地說道:“你竟然是楚風。哈哈,沒想到你一個醫術比我高強不止一點點的人,竟然也有落難的時候,哈哈……而且還是被我救了你!”
楚風說道:“多謝胡先生的救命之恩。”
胡萊連忙說道:“不謝,不謝……你的命我也只是盡力而已。如果沒有我家公主的那顆護心丸,我就算是醫術再高明也救不了你。”
“護心丸?”楚風聽到這話,不由問道,“莫非是妙回春和救不活兩位前輩共同所煉製的‘鬼不理’?”
“‘鬼不理’?”聽到這話。胡萊的眼睛馬上睜大了,然後說道。“這‘鬼不理’,你見過嗎?”
他只是聽說過。卻從未見過,他記得這護心丸是妙回春送給蜀王的禮物,只有‘鬼不理’這個逆天的丹藥,他是隻聽說,沒有見過,莫非這個護心丸就是鬼不理?還是說這‘鬼不理’是新藥?
“見過。”楚風點了點頭說道,“不過都被我送人了。”
胡萊一聽馬上一臉驚愕地問道:“都送人了?”
楚風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沒錯,都送人了。”
都送給那個病秧子林寒雪了,這麼多年沒有了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怎麼樣了?
胡萊馬上被楚風這話給氣着了,他指着楚風,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十分糾結地說道:“你……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胡萊忍不住罵道:“這‘護心丸’是妙回春前輩所煉製的,都已經有這樣逆天的功效了,可是‘鬼不理’是救不活老前輩和妙回春老前輩兩位前輩一同煉製的,那功效豈不是更加逆天了,你竟然將這樣的丹藥送人了?真是……真是太……太不應該了。”
楚風無奈地苦笑了。
突然間胡萊想到了什麼,馬上問道:“你送了多少粒‘鬼不理’給你的朋友?”
楚風說道:“十二粒。”
“十二粒?!!”聽到這話,胡萊大聲叫了起來,他抱着頭說道,“這麼逆天的藥,你竟然送了十二粒給你的朋友,你太不懂得珍惜了,還是說你太大方了?到底是什麼朋友值得你那麼大方?”
“你實在是太不懂得珍惜了,你知不知道,這護心丸製作一顆,要花費多少名貴的藥材,有些藥材還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得到的,要機緣巧合纔得到的。”
“這鬼不理,比護心丸還要名貴……你竟然……”
胡萊真的太糾結了,他當了這許久的蜀地的太醫院的首席醫師都沒得見過一次“鬼不理”的影子,可是這個南唐的太子殿下,竟然一開口就將這種要送給了別人,而且一送還是十二顆。
如果此刻不是因爲眼前這位太子是一個病人,他真的想要伸手掐死他。
楚風看到胡萊如此氣結,不由說道:“胡大夫,你不要生氣了,這鬼不理丹藥的煉製方法和過程,我都知道。”
胡萊聽到這話,眼睛不一由睜大了圈,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楚風。
楚風笑了,他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知道,你如果想要的話,我可以在完全康復了之後,給你默寫出來。”
胡萊聽到這話,馬上歡喜萬分地說道:“太好了,太好了……太子殿下,我要,我要啊……”
突然間,胡萊又想到了什麼,然後說道:“糟糕,我只顧得高興,卻忘記了,這鬼不理這樣名貴的丹藥的配方,肯定是萬金難得,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和你交換的。”
要知道,這鬼不理可是一個絕世丹藥的方子,如果沒有好的東西,那絕對是換不到的。他一時間猶豫和無奈起來了。
楚風明白,這個胡萊應該也是墨家的弟子。要知道墨家人都喜歡用自己的得意的技能來換取他們想要的技能或者方子,當日自己和林墨白成爲朋友的時候,曾經就用過一套針法換取了墨家的腹語術。
楚風知道這是墨家的規矩,不能夠無緣無故接受別人的東西,必須有所付出才能夠接受別人的東西。
他看到胡萊這樣糾結,他忍不住說道:“你救了我一命,我教你鬼不理丹藥的配方,這算不算是等價交換?你有了這個方子,以後遇到了像我這樣的中毒的人,你就可以救他們了,這不是等於我變相地救了他們嗎?”
胡萊一聽馬上搖手說道:“不行。我救你,是職責所在。是因爲是是蜀王的首席醫師,是奉了蜀王的命令來照顧公主的,又是奉了公主的命令來救你的。職責所在,我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
楚風聽完他這話,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然後笑了。這個胡萊還真的有較真的時候。
突然間,胡萊想到了什麼,不由拍頭說道:“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以後我當你的專職醫師,你可以將這個方子給我。”
楚風說道:“你不是蜀王的醫師嗎?”
胡萊馬上說道:“當年是李普大人救了我,我才答應在李普大人麾下服務二十年的。還有一年半,我和李大人的協議期限就到了,到時候,我就恢復自由了。”
楚風怎麼聽着這感覺,就像是自己撬自家老子的牆角一樣,雖然李普或者不會介意這個,畢竟這胡萊的醫術再高,也沒有辦法治好他的不孕不育症,可是自己卻治好了他的不孕不育症,這一點,他就不會生氣了。
但是總是感覺……
看到楚風猶豫的表情,胡萊誤會了,他說道:“你是嫌棄我老了?我今年才四十九歲,按照我現在對身體的保養程度來看,我可以活到八十出頭以上,當然還會更久,我後半生就跟隨在你身邊,以此作爲報酬,難道還不夠嗎?”
楚風連忙說道:“胡先生,你別誤會,只是我覺得我這樣做,有挖人牆腳的嫌疑。”
“絕對沒有,李普大人不會在乎我這個庸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