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擡頭。
這天襄陽城的百姓們都到了城外的太廟附近看熱鬧,因爲這一天他們將看到南平的皇帝和一干妃和公主們被押着到唐國的太廟獻俘。
獻俘了之後。
唐皇陸俊自然是封犒有功的朝臣和將軍們。
一連封了十個將軍。左將軍、水軍大都督魯遠,右將軍、左軍師徐蘇,鎮南大將軍、洞庭侯孫濤,武威大將軍孫涌,討逆大將軍孫波,蕩寇大將軍、舒侯林冰雲,鎮東大將軍、丹徒侯臧家,平遠大將軍、廣寧侯、廣陵太守文明,護國大將軍林冰雨,神威大將軍曹瑞。一共十位大將軍。
這十位將軍,是最初皇命封將昭告天下的十人。
同時唐皇陸俊,昭告天下,將富春縣改爲富春山越自治縣,由山越人爲縣令,朝廷直屬縣,縣令的由皇帝直接任命。縣令的奏摺不許經過地方官府,直接呈報到皇帝的面前。
同時,陸俊下令,由史翎暫時代領揚州牧,易耿暫時代領壽春太守,徐蘇暫時暫領南平大都督之職。
襄陽城的孩們甚至爲了此事編了歌謠。一時間,百姓們喜氣洋洋的。這些年來,百姓們早就忘記了他們曾經是夏國的百姓了,他們早就將他們的身份轉變爲唐國的百姓了。
如今唐國能夠將南平的皇帝抓了,南平也覆亡了,這對他們來說是何等的揚眉吐氣,何等的喜事。
龐澗一直跟在楚風的身邊,自從楚風回來荊州之後,他就寸步不離地跟在楚風的身邊,成了繼無相、徐蘇之後。楚風身邊的最知心人。
龐澗看到了所有的任命和皇榜了之後,不由說道:“殿下。皇上的意思只怕是要將殿下你留下荊州了。”
楚風說道:“我知道了,昨天父皇已經有這個意思了。”
龐澗問道:“那殿下你的意思呢?”
“我暫時還不想留在荊州。我還想回淮南去。我有些事情還沒有做完。起碼青州來降的事情,我還沒有做完!”楚風看向龐澗說道,“而且江南的事情解決了,可是黃河北面的敵人,我們還沒有解決。”
龐澗說道:“太殿下的意思,卑職自然明白,只是這樣一下的話,殿下你就要離開這荊州,只怕皇上未必會允許。”
楚風當下說道:“我會和父皇好好說的。我想父皇會允許的。”
龐澗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其實殿下。你應該留在荊州。”
“這是爲何?”楚風不解地看向龐澗問道。
“二皇今年已經十四歲了。”龐澗突然間說出這話來。“並非是卑職想要離間殿下和二皇之間的關係,只是覺得太殿下你身爲儲君,就應該留守。這是必須的。”
楚風也明白龐澗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二弟他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我若是隻是爲了皇位而當這個太的話,那我就不是我了。龐先生。你不用擔心的。” ωwш ⊕TтkΛ n ⊕c ○
龐澗聽到這話,當下忍不住點了點頭,他心裡更加佩服眼前這位太了。看來自己果然是沒有選錯主公。
而就在襄陽城裡百姓歡慶的時候,在襄陽城外。某一處山莊裡。兩個男人在商議着某些事情。
梅花凋謝了。
唯有梅樹上長出來的綠色的枝條,嫩綠色的綠葉讓人喜歡。在梅樹深處,站着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都穿着厚實的衣服,頭上戴着的帽低壓壓的,將臉遮住了。
黑衣男低聲問道:“你已經決定了嗎?”
“是的。”青衣男點頭說道。
黑衣男皺眉頭問道:“沒有別的辦法嗎?這樣做畢竟太冒險了。”
青衣男人問道:“我仔細想過。只有如此,纔是一個最直接的、最有效的方法。而且時間緊迫,多耽擱時日,就會被他察覺到了,他的聰明是我們想象不到的。更重要的是,絕不能打草驚蛇。”
黑衣男人略帶擔心地問道:“可是。如果你有個萬一,就算你達到了目的,這也不是你想要的吧!代價也太大了。”
青衣男看向黑衣男說道:“所以,這就全都要靠你了!”
“哈——靠我?我跟你可是有解不開的過節,你就這麼放心我?你不怕我將計就計藉機報復?”黑衣男聽到這話,馬上笑着看向青衣男問道。
“你雖與我有過節,但我一向敬重你的爲人與義氣。我信得過你,才以性命相托!”青衣男說道。
聽到這話,黑衣男人沉默了。
青衣男人和黑衣男人也同樣沉默,雙方看着對方。長時間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呼吸聲泄露了激動的心潮。
黑衣男說道:“好,一言爲定。不過,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只怕難以全身而退。到那個時候,你可別爲了你的目的,而將我推出去。他可不是好惹的。上一次爲了你的事情,他已經滅了一個蔡家了,這次再因爲你的事情,他滅了我倒是沒什麼,可我身後還有一個家族,我必須要保證我家族的安全。”
聽到黑衣人這話,青衣人不由輕笑了一聲,然後說道:“請放心,一切我已安排好了,絕對保證你的安全。”
黑衣人追問道:“你設的這個局,還有人知道嗎?”
“你我之外,只有一個人知道。”青衣人說道。
黑衣人問道:“他是誰?可靠嗎?”
青衣人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然後說道:“不必問。除他之外,別人不可能幫你脫身。他是值得信任的。”
黑衣人問道:“他不會泄底吧?”
“他……”聽到黑衣人這話,青衣人發出了一聲爽朗的笑聲,然後搖了搖頭說道,“不會,他覺得我這個方法是最可行的。這個世間,會出賣我的人我是不會信任的。會信任的人,絕對不會出賣我的。”
黑衣人聽到這話,哼笑了一聲說道:“哼,爲什麼你好象總是成竹在胸的樣?”
“謀事在人嘛!既如此,一言爲定,在下先告辭了。”青衣人說着抱拳就轉身離開了。
二月十三。
楚風已經到荊州有半個月了,他其實在獻俘了第二天就提出要回淮南,可是卻被陸俊留下來了。理由很簡單,就是這些年來他和楚風分多聚少,要和楚風好好相處一段時間。楚風思考一二,還是留下來了。
畢竟自己的父親卻是有些老了,都長出了白髮了,他的年紀也有五十七了,雖然身材還是高大魁梧,可是卻也感覺到了他的骨架和三年前自己所見到的他瘦小了不少。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懂得醫術,給他診脈,發現他只是因爲老年化而骨架發生了收縮,他真的懷疑自己的父親得了什麼病。
荊州皇宮裡。
陸俊和楚風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在御花園裡。因爲是父之間的聊天,陸俊不允許有任何的宮女和太監們跟着,這一路上也只有他們兩個人。
此刻是二月二十三了,桃花依舊開始盛開了。整個御花園裡,有不少桃花的花苞和花影。十分的美麗。
陸俊走在前面,他走到了一處桃花前,望着那桃花,沉默了好一會兒。
突然間,他回頭看向楚風問道:“青兒,我們有多久沒有好好聊天了?”
多久?楚風仔細地想來,他們兩個好好的聊天,只是在自己到荊州的第二天,自己的父親來請自己回去當太的時候,他們好好聊天。只是那份聊天沒有今天這麼溫馨,因爲那個時候的自己根本還沒有將眼前這個男當成是自己的父親,對他也是懷有恨意多過親情的。
陸俊看到楚風發呆,不由失望地問道:“青兒,怎麼?你忘記了?”
這些年來,他真的很少和這個兒交流,不過就算是很少交流,可是卻莫名其妙地感覺到自己和兒似乎是心意相通的。兒想要做什麼,自己能夠感覺得到,而自己要做什麼,兒也能夠感覺得到。
也許正是父連心吧!
楚風說道:“有四年了吧!我記得我們好好聊天的時候,是四年前,你和我初次在荊州見面的時候。”
陸俊笑了笑,然後說道:“是啊!那個時候,你可是沒有把我當成父親看待,我們之間的談話,不像是父,倒像是做交易。”
聽到這話,楚風不由沉默了。
“青兒,你如今可把我當成是你的父親?”陸俊問道。
楚風點了點頭。雖然感情還不算太深,可是確實把他當成是自己的父親了。
“青兒,父皇身上有許多刀傷箭傷,每次這些傷發作起來,都讓爲父我痛不欲生,可是我不得不忍着疼痛,每日披星戴月地批閱奏摺,聽臣和百姓們的聲音,這皇帝看起來風光無限,可是卻是一件苦差事。”陸俊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感覺到我老了。身體真的一天不如一天了,青兒,不如你……”
陸俊還是忍不住開口說出了他內心最想說的那些話。
楚風皺眉頭,他說道:“父皇,你的傷我會替你治好的。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曾經說過了,天下未統一,不以爲帝。你不要再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