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剛剛看到夏末影在哭,宮老爺子甚至會以爲自己眼花了。
“你在幹嘛啊?”
他側着頭看向夏末影身後擋着的桌子。
夏末影小臉先是一變,再艱難地衝着他搖搖頭,擠出一個笑容來。
“沒幹啥?”
宮老爺子那雙晦澀的眼神看着白紙上的空白以及夏末影緊緊握着的拳頭,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
眼神定定地看向夏末影,他呵呵一笑。
“宮穆樑那小子不在,你有什麼事情要做又不方便,可以給我說。”
夏末影點頭應承下來,可還是什麼話都沒說,連問都不問。
宮老爺子看着面前這個倔強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的是對還是錯,索性嘆息一聲,搖着頭離開。
夏末影攤開了手掌,看着手心裡面的那個紙團,鼓起勇氣看向宮老爺子。
“爺爺,宮穆樑他……什麼時候回來?”
她就在剛剛發現,她想他了,很想很想!
宮老爺子眼睛一閉,衝着夏末影搖搖頭。
“你放心,該回來的時候他自然會回來的。”
夏末影咬緊了牙關,面無表情地頷首,只是那長長的指甲,深深地扣入掌心裡。
之後的日子,夏末影越發勤奮,也越發沉默下來。
謝雙惠和夏東河原本想要規勸兩句,可看女兒無動於衷的模樣,只能選擇放棄。
樂無憂倒是來看過幾次。
很清楚夏末影如今面臨困境的她,除了能夠配着夏末影插科打諢,讓他將宮穆樑的擔心拋之腦後。
“小影,你就要過生日了。開心點,好不好?之後我們就要去拍戲了,你現在的狀態,伯父伯母們,會擔心的。”
樂無憂看着每天鑽研的繡花和琴技的夏末影,不由愕然以對。
“我沒事的。”
她只是……
夏末影有些略微煩躁,也說不上來究竟自己是什麼心情。
總感覺,自己的生命中似乎缺了很重要的東西。
如今就連看劇本,都似乎沒了之前的那種激動心情。
收拾了心情,夏末影俏臉帶笑,一家人坐在一起餐廳,高高興興地吃着東西。
有了寬慰父母的心,夏末影就算心情依舊沉重,可演的卻很逼真,如同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爸、媽,等到我這部電影拍完之後,我賺了錢,我們就換房子。我要買一個像是城堡一樣的別墅,我們全家都住在裡面,你們給我當國王和王后。”
夏東河不由瞪圓了眼睛,直接搖頭擺手。
“不,不,不。還是算了,還是算了。”
謝雙惠也在旁邊笑。
“不用,你賺了錢你就自己留着,你這一行賺的不多,但是花銷也大。我跟你爸爸現在也能上班,也能賺點錢,還不到需要你們養活的時候。”
夏末影直接板起臉來,撅着嘴巴看着他們。
“雖然我倒是不介意爸爸媽媽還辛苦地做打掃衛生的工作,可是外面人言可畏啊!對不對?”
提到這個,夏末影一臉的苦笑。
高曼說她是話題女王,也是不假。
從入行之後,各種各樣的話題,緋聞層出不窮。
謝雙惠和夏東河對視一眼
,紛紛感覺有些爲難。他們跟全天下的父母親一樣,盼望着自己的孩子成龍成鳳,卻不是想要依靠他們怎麼樣,而是純粹地想要他們可以照顧自己就行。
“不是,我們……”
謝雙惠正要開口,卻見門口有人敲門進來,還是熟悉的笑臉,還是熟悉的態度。
“夫人好。親家母好,親家公好!”
謝雙惠和夏東河急忙起身,看向對方的眼中帶着小心翼翼。
而樂無憂卻好奇地看着對方。
之前一直都聽說夏末影見過宮穆樑的爺爺,所以就是這個人嗎?
“福伯,您怎麼來了?”
福伯?
聽夏末影如此稱呼,樂無憂眉頭一挑。
爲什麼聽起來像是管家的名字?
還不等她想太多,就見身後有人擡着一箱箱東西進門。
“夫人,這是您的生日禮物,請您收下。而至於先生準備的,聽說是直接送到您的手上。”
樂無憂忍不住嘴角抽搐幾下。
人家的禮物都是的一盒一盒的,人家這財大氣粗直接是送箱子的?
再低頭看看包包裡面揣着的小巧禮物盒,她一頭黑線。
爲啥感覺有些拿不出手?
而夏末影的注意力直接從這些上面掠過,反而眼神定定地看着福伯。
“宮穆樑要回來了?”
心中那抹難耐的激動,開始在胸中激盪起來。
她屏息凝神地看着對方,似乎自己那細微的呼吸聲,都能錯過宮穆樑的任何消息。
福伯輕輕地頷首。
“聽說是這樣,沒錯。”
夏末影心中高高提起的一顆石頭狠狠地砸在了心上,似乎飄飄悠悠的一顆心終於有了着力點。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夏東河伸手擼了一把臉,呵呵一笑,急忙請福伯入座,卻被對方攔住。
“祝賀夫人生辰。不過我還要回去,畢竟老爺一個人在家。”
夏末影等人含笑送走了人,最後纔將眼神放在那幾箱子禮物上面,臉色各異。
“小影,這樣收人家禮物,合適嗎?”
畢竟他們現在還沒有結婚,不是嗎?
謝雙惠眉頭攢起,有些憂心忡忡地開口。
夏末影慢慢的走過去,輕笑一聲,表情有些詭譎。
“可這些東西如果不收的話,纔是問題。”
如果不是耿婆婆和孫婆婆跟自己科普宮家的歷史和如今的現狀,她估計正爲這些東西樂得找不到北呢吧!
漫不經心地走過去,夏末影伸手打開其中一個盒子。
精緻的胸針滑落下來,細碎的小鑽石在燈光下閃爍着奪目的光芒,而那別緻的花型,也讓人驚羨。
“好美!”
樂無憂嘖嘖有聲地感嘆。
夏末影眼中快速地閃過一抹譏諷之色。
美?
彎腰將胸針拿在手中,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在上面輕輕地抹了一下。
手指一痛,嫣紅的血跡慢慢地從手指上流下,落在胸針上,慢慢地氤氳開來。
夏末影伸手拿着東西,遞給樂無憂看,眉頭上挑,目露譏笑。
“樂姐,瞧,越是美的東西,就越危險。”
謝雙惠眉頭一皺,嗔怒
地瞪了一眼夏末影,直接指示老公出門。
“東河,你去買張創可貼。這還流血呢,一會兒感染了可怎麼辦?”
再者說,生日當天就見血, 不好。
夏東河忙不迭地離開。
而樂無憂卻有些疑惑地看着夏末影,總是感覺現在的夏末影,變得奇奇怪怪的。
謝雙惠和夏東河倒是沒想那麼多,畢竟宮穆樑這麼長時間不露面,小影又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太緊了,整個人像是崩起的一根弦,只要稍微拉扯一下,隨時都有斷掉的危險。
所以,他們能夠做的,只是在夏末影身邊陪着。
與其擔憂,不如放手。
而這些禮物,全部都是宮家送來的,自然是歸夏末影所有。如何處置,她說了算。
原本高高興興的生日,因爲他們的到來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散場之後,樂無憂拽住夏末影。
“小影,你確定自己真的沒事?過幾天就要進劇組了, 你要及時調整好自己的心情!”
夏末影有些艱難地扯扯脣角,衝着樂無憂露出一抹苦笑來,伸手去摸她的胳膊,卻讓對方嚇了一跳。
“你的手爲什麼這麼涼?簡直像是冰塊一樣。”
她不由驚呼一聲,看向夏末影的表情滿是驚詫和擔憂。
一隻手抓着夏末影的胳膊,另外一隻手卻直接朝夏末影的額頭探過去。
“哎喲,我沒事。”
伸手抓住樂無憂的收,夏末影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羸弱。
只是最近有些太累了而已。
每天晚上睡得很晚,還要承受那麼大壓力,就算是一個乾癟的海綿,也有自己的擴張範圍。
“沒事?這還怎麼能沒事?小影,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夏末影死死地搖頭。
“樂姐,真的不用了。宮穆樑有給我安排醫生的,真的。”
再次確認之後,樂無憂總算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夏末影馬上收了笑容,臉上蒼白地扶着牆,身後有人關切地走了過來。
“夫人!”
熟悉的聲音讓夏末影身體微微一震,驀然轉頭髮現夏風和夏意站在自己身後。
只是,身上的穿着不像是之前那麼隨意,倒是完美地勾勒出自己身材的西服套裝。
“你們怎麼來了?”
微微皺眉。
夏風和夏意對視一眼,紛紛捧出自己手中的禮物盒子。
“祝賀夫人生日快樂!”
“祝夫人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夏末影苦笑一聲,年年有今日?
像是今年這樣提心吊膽地忍受着心理上的折磨嗎?
伸手將那兩個禮物盒子手下,夏末影彎了彎脣角。
“好的,謝謝你們。”
勉強地將兩個人打發離開之後,夏末影這才聯繫了福伯。
“福伯,黎銘恩回來了嗎?”
福伯先是一愣,然後看向正跟老爺子談笑風生的黎銘恩,呵呵一笑。
“黎先生現在纔剛到宮家大宅,夫人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夏末影搖頭。
“沒什麼,只是找他問點事情。”
福伯壓下心中的狐疑,將電話遞給了黎銘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