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龍是在修理鋪這邊召集十來個人說這件事的:“阿俊的事情給我們提了個醒,犯法的事情終究會翻船,我不可能每次都能管住你們不犯錯……”
這一次回老家餘竹多次引經據典的給大家談話,阿龍的管教纔是最關鍵,如果不是之前那些再三的約束,彭俊的下場很容易的就會落到其他人身-
陸文龍開始還有點不習慣這種說法,餘竹私下阻止了他的推脫:“你一直在這邊,那沒關係,但是接下來你要走大半年,我就必須要這樣才能壓得住……”
對,就是因爲陸文龍一走就是大半年,所以他必須在走以前安排好一些事情:“立刻!必須馬拿出你們打算做哪行,我走了以後,大家相互監督!”
有些竊竊私語的少年們有點驚訝,但又不太驚訝,陸文龍一貫就是這樣安排事情的,他們也有點習慣了,開始撓頭,就只有已經在做正行的阿林無所事事,陸文龍拿自己這個兄弟開刀:“你那個修車鋪太小了!不算,也必須想轍!”
阿林目瞪口呆!
其他人難免有點幸災樂禍,阿光嘿嘿笑的拖他一起想……
這件事也不是拍拍腦袋就能想好的,陸文龍安排好了以後,就拖着餘竹跟出來,一直從幼師的大門轉悠到背後那片樹林,看看自己標在面的記號都沒有動靜,指指那個腳印:“這裡面就是彭俊最後的三十多萬,我交給你,好好的拿這筆錢幫弟兄們做點什麼正行。”
餘竹是從王成元那裡知道這筆錢的,一口咬定是張揚拿了,回來一問,就知道在陸文龍這裡,他就沒有多問,現在卻陡然知道,也有點目瞪口呆。
陸文龍撓撓頭:“之前電話裡我就沒有說這件事,現在我不知道爲什麼也不想說這件事。特別是不想給小白說。”
餘竹摸出一根香菸,陸文龍還是基本都不抽菸了,搖搖頭。齙牙少年才自己蹲下去,看着那個腳印,點燃香菸,抽了好一陣:“我知道爲什麼……你是怕弟兄們認爲是你把阿俊弄死的。”
陸文龍也蹲下來。皺着眉頭:“嗯,我不否認我有這樣的念頭,也是我故意逼他到這種地步的,但是我的初衷還是想只要把他攆回去就行,農夫和蛇的故事。!。都聽說過,斬草除根是必須的,不然就是大患。”
餘竹笑笑:“那就行了……你是老大,心裡面怕弟兄們認爲你太狠毒,也是應該的,我知道怎麼做,這筆錢我知道怎麼用,不過老實說。作爲弟兄。跟你在一起,還真是有些暖心窩子,下面的小崽子不知道,但是徐勁鬆跟張揚心裡明白,那幾個留守過年的明白,這些親兄弟也都明白。你不在,我會看好大家的。不要再出那種狗屎了!”說到後面還是有點忿忿,他的情緒跟小白不同。同樣都是發小,小白難受的是朋的死去,餘竹一直有點耿耿於懷那種背叛……
兩人嘀嘀咕咕了好一陣,才從樹林裡面出來,居然看見張揚又遠遠的坐在校門口!
陸文龍點頭:“這個小兄弟和徐勁鬆以後跟着我做事,你培養的兩個好手,真是不錯!”
餘竹還謙虛:“我這邊的都是不擅長打,但是腦子絕對夠用,而且應該不是兩面三刀的人,瑪德……當年我怎麼就把彭俊給看走了眼!”
陸文龍也裝老沉:“知人知面不知心,都要吃一塹長一智……老爺說還是得按勞分配不能吃大鍋飯,你考慮一下,不要再出這種事情了。”
正說着,餘竹的表情就有點僵,陸文龍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蘇文瑾跟張雅倫就呆呆的站在前面,張雅倫手裡還提着一個行李包,明顯就是要回家了!
餘竹還是人jīng,看錶情就知道是誰,輕手輕腳的就移開了,滿臉詭異的笑容招呼張揚一起走開,還有些細節他要問問張揚。
蘇小妹一瞬間,簡直腳都有些軟了,她這幾天都沒有看見陸文龍,有時晚倒是偶爾看見二樓的燈亮着,心裡就暖暖的,似乎離陸文龍也不遠,所以也就沒有通知他張雅倫要走了,打算送走母親再給少年一個驚喜。
可現在呢?
張雅倫也正在絮絮叨叨的給女兒叮囑,這些天看女兒其實跟在家裡已經兩個樣,沒有原來那麼嬌生慣養,dú lì了許多,能做飯做菜,個學期的成績也不錯,除了一直咬緊牙關不說那些莫名其妙感情問題,她還是滿意了,可現在……
一看見那個熟稔的少年從那個樹林裡面鑽出來,她就什麼都明白了!
陸文龍也嚇了一跳,可他畢竟不同於一般孩子,連國家領導人都見過了,寒假還跟丈母孃老丈人呆了這麼些天,怕什麼,伸手使勁揉揉自己的臉,試圖從自己那些弟兄的事情當中解脫出來,擡頭就這麼走過去,恭恭敬敬的站在張雅倫面前:“阿姨好!我是陸文龍……”
蘇文瑾看見陸文龍走過來的動作,再看看他的表情跟話語,突然一下就鎮定下來,挺直了背,做個深呼吸,似乎在等待什麼。
張雅倫的腦海一剎那真的有點亂……
陸文龍慶幸不是自己老丈人在這裡:“阿姨您好,蘇文瑾來渝慶念,我也考到渝慶了,所以我經常過來看她,希望您不要生氣。”
張雅倫幾乎是下意識的說了一句:“不氣不氣……”
是啊,爲什麼要生氣呢,相比另外任何的男孩子,眼前這個纔是知根知底的孩子,還有比這更純真的感情了麼?何況,現在的陸文龍,真的不是那個兩三年前的陸文龍了。
他有這個資格站在面前了!
所以接下來,陸文龍的話有點順理成章:“我一直都想跟蘇文瑾在一起,我會好好的對她,請您看我的表現……”這句話頗有點入團宣誓的感覺,陸文龍也不會說別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張雅倫終於有點定定神,看看身側的女兒,蘇文瑾正在儘量擡起自己的頭看母親,張張嘴,還是沒能說出點什麼,她的xìng子本來就要內向一點,但是動作卻有點堅決,想邁步子走到陸文龍身邊去。
張雅倫拉住了女兒:“我說……哪裡有點不對勁,原來是你,你在哪所學校?”
感謝趙連軍給陸文龍選的這所名校,陸文龍這個時候說出來都覺得底氣十足:“我在華西師範學院附中……”
好,政審合格了,張雅倫繼續追問:“那你現在在這裡做什麼,不會是等着我?”
陸文龍實話實說:“我們縣城的孩子一起在這外面開了一家汽車修理鋪,我來看蘇文瑾,也要看看這個……”不然真沒法解釋爲什麼會在這裡,而且還不是一個人。
張雅倫有點驚訝:“修理鋪?”轉頭看自己的女兒,蘇文瑾終於能說話:“是……那個阿林,我們初中的同學他們一起開的……”
張雅倫就一定要看看,陸文龍硬着頭皮在前面帶路,正好碰見餘竹過去,跟一大幫少年出來,這些可都是陸文龍的骨幹,所以外面或多或少都等了些各自的親信,密密麻麻三四十個人!
餘竹正在攆人:“趕緊走……該回哪裡回哪裡!”他懶得解釋爲什麼,只是好笑不知道陸文龍待會兒怎麼跟丈母孃收場,所以四五部麪包車正在裝人,有些還在交頭接耳的討論,好些少年轉頭看見儘量在躲的蘇文瑾,曹二狗這種正要開口喊大嫂的,就被眼疾手快的拖住了往車拽,總之就是兵荒馬亂的場面!
然後張雅倫就吃驚的看着眼前的場景,一兩分鐘就消失得一乾二淨,除了有誰的車況差點,好幾下才打着車……
陸文龍都有點眼皮直跳:“都……都是我們縣城的孩子,還在雙路口開了家飯館……”
張雅倫繼續吃驚:“飯館?你們還開飯館?”
陸文龍點頭,不敢隨便說話,主要是摸不清這個丈母孃的路數。
張雅倫滯了一下,想笑:“你們這麼大點年紀,開修理鋪,開飯館……不是搞着玩兒?還要不要開個旅社?”她自己是旅社經理,順口就這麼一說。
陸文龍卻突然被提醒,對啊?爲什麼不開個旅社呢?有點抓耳撓腮的喜sè,蘇文瑾看見,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很想從地踢一塊石頭砸他!
張雅倫隨着這一笑,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我看看你們搗鼓的這個修理鋪……亂七八糟的……嗯,還是動了腦筋搞了個小雜貨店……”
然後那個一貫在這邊的打理的小姑娘張嵐也跟着小白一起回來了,看見蘇文瑾就笑,正要開口,就看見張雅倫,使勁的捂住自己的嘴,才把大嫂二字給摁回去,張雅倫在工作人來人往,觀察人可不馬虎,一看這表情,就確定女兒跟這裡肯定很熟,在雜貨店這麼隨便一轉悠,也沒發現什麼疑點就要出門,蘇文瑾是真沒多大的城府,簡直大鬆一口氣。
張雅倫感覺到這口氣,回頭狐疑的多看了一眼,陸文龍也順着看過去,要暈倒!
蘇小妹,你什麼時候把樓的門簾也換成了自己做的手工簾?
一副典型的家居氣息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