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蔣琪打電話確認過蘇文瑾晚上要在古婆婆家吃飯,湯燦清還要在噴繪公司趕最後一點自家的東西,所以她才專門過來打算找陸文龍談談的。
現在沒了這個必要,就在曹二狗這邊安排了晚飯,還幫已經喝了酒就開始要睡覺的楊淼淼隨便弄了點粥,喂這姑娘喝了,反正之前她昏迷不醒的時候也是這麼喂的,都習慣了,等陸文龍好不容易從大幫準備晚上再快樂的喝一通的弟兄們中間脫身出來:“十點鐘,全都給我打好了jīng神,一起到紀念碑集合做事!”
餘竹他們樂呵呵:“好咧!”
這邊陸文龍才抱着楊淼淼出門上車,以前就經常有被褥放在車上方便這姑娘昏睡,現在還能派上用場,把她包裹着躺在後座,幸好個子不高,蜷着也不難受,臉上倒是笑嘟嘟的:“阿龍……琪琪……回家啊……”
蔣琪把小虎牙的下巴撥開壓好被褥邊,看看不會摔下來,才關上後門,自己到副駕駛坐上,給站在外面的張揚和徐勁鬆招招手:“我跟六哥說點事情,你們晚點直接也過去吧。”
陸文龍打着車:“怎麼了?”
蔣琪側身收起一條腿放在座椅上,側靠着,看看後面的姑娘:“她醒了,本來就覺得你該多陪陪我的,也該到豆花鋪子那邊住住的,心裡有點咋呼,所以才急急忙忙的過來找你想說說,可現在想到你要努力修個房子有個家,我就安穩了,我也努力,早點能幫上忙。”這樣的姑娘,真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
還是這麼明眸皓齒的漂亮小姑娘!
陸文龍能單手開車,放拍檔杆的右手就放到蔣琪的膝蓋頭上,有點瘦:“你喜歡我,是我的福分……”
蔣琪就把自己的手蓋在他的手上不鬆開了……
不過這車就開得有點慢了。好一陣都還在路上慢吞吞的搖,溫情了好一陣的蔣琪驚訝:“今天不着急麼?老湯還等着的吧?”這是她跟蘇文瑾最近琢磨出來的喊法,每次看見湯燦清滿臉糾結,她們就覺得滿心歡喜!
陸文龍臉上眼皮亂跳:“又這麼叫!你按着我手。怎麼換擋?一直掛一檔呢……”
蔣琪滿帶嗔意又又笑的甩開他的手:“你怎麼不收回去?”
陸文龍說老實話:“真不想撒手……”
蔣小妹不知道是不是理解成一語雙關,情緒很好的轉過身來:“困難是暫時的,未來是美好的!加油!”就跟班幹部在班會上做鼓舞一樣。
的確未來看上去還是美好的,隨時都有嶄新的事情需要去做,好比今天晚上,阿燦的那個龍牌產品專櫃就要開始準備上貨了。
原本在渝慶,現在最好的商場就是百貨大樓。阿燦之前在陸成凡的指引下,那個周姨還託了點熟人找過去,誰知道那家目前還是國營xìng質的百貨大樓居然不屑一顧,說他們目前的產品序列都是排得滿滿當當的,不需要這種什麼牌子,阿燦看見那些櫃檯裡面寥寥無幾的幾個國內產品質量設計款式都一無是處,難得用來撐場面的那兩三個國際名牌的櫃檯產品更是好幾年前的款式,價格貴到離譜!
這個墨爾本大學的商務經濟學博士簡直匪夷所思。看着人cháo洶涌的顧客購買那幾樣國內產品,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明明就是空着的櫃檯,這些產品這麼差。不過就是量足敞開了供應,但是完全不符合審美觀和時尚個xìngcháo流的原則啊?”
陪着他跑這些事情的周姨很不好意思,說起來她比阿燦還小點,卻是阿燦的七嬸:“在……華國,現在就是這樣的,十年前全國都還穿一樣的深藍sè中山裝和綠sè軍裝呢,而且百貨大樓是國營單位,賣多賣少他們又不拿獎金,所以……所以他們的意思是,要給點紅包……”自從她跟陸成凡拿了手續。雖然沒有辦個什麼儀式,心態還是有些不一樣了。
商務博士更加難以理解:“我的產品在國內會打廣告的,銷售馬上就會有的,這是雙方得利的事情,我還要額外的給他們……賄賂?七嬸,是這麼說的吧?”華語說得有點怪怪腔的阿燦還要求證這個詞。
周姨已經見慣不怪了。臉頰抽抽有點尷尬:“國內就是這樣的,大家都這樣……”
墨爾本的博士就有點死腦筋:“絕對不行!我這是按照正常的流程來的,我也不是爲了銷售,是爲了考證市場,所以我不能走歪門邪道,必須按照研究的jīng神來,得到最真實的數據,這個關於賄賂的事情我也要記錄下來……不知道其他城市那些耐克公司的產品經理有沒有遇見這樣的事情?”
周姨怎麼勸,這個外國佬都執意不肯屈服,這一點就說明阿燦其實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外國人了,從思維模式上都是老外的那種,跟維克托這種香港人其實有很大的不同,所以陸成凡知道以後,也不奇怪,勸妻子:“換一家商場吧,找個集體所有制的,一般那種可以承包……”
所以周姨最後是在紀念碑周圍的另一家商場給阿燦找了一處三個櫃檯加兩個貨架的銷售點,今晚商場歇業以後,纔開始修整打理上貨,算是夜間施工,聽說這也是行規。
紀念碑地區其實是抗戰時期的勝利紀念碑,是國民zhèng fǔ修建的,現在倒沒拆除,成了渝慶最繁華的十字路口,百貨大樓是其中一個角,新找的這家衆林商場在另一個角,但是被藏在一棟美術公司大樓背後,沒有百貨公司那麼黃金,剩下兩個角,一個是文體用品商店加書店和民營商業大樓,另一個就是銀行,而銀行的背後就是阿光他們現在參與進去的水產市場,當然那一排是個rì雜市場,水產只是其中一部分。
所以這一帶就是渝慶現在最繁華的地方了,阿燦反覆比較了一下,最後還是同意先到衆林商場裡面去做,雖然是半國有半民營的xìng質,反而租賃櫃檯的手續最利落,比那個全民營的商業大樓還清爽一些,所以就委託湯燦清的噴繪公司做櫃檯畫面了。
湯燦清很認真的在處理這件事,這幾天都在忙這個,用她的話來說:“國外做這個的完全不同!”
她畢竟是曾經的外語老師,這些年跟陸文龍一起又見過不少的世面,接到阿燦交過來的文件稿非常驚訝,因爲她的設備是直接從沿海購買的進口貨,所以電腦媒介倒是完全兼容,厚厚的MO盤拿到手中,直接在電腦上讀取就能看見已經由香港那邊的耐克公司委託廣告代理製作商的成品,她只要直接噴繪出來就行。
可是隨着文件樣稿跟存儲盤一起過來的還有極爲詳細的材料要求、材質製作指南、以及製作好的龍牌標誌等等,一大堆東西,甚至連一些宣傳畫都已經做好一併發過來,反覆強調櫃檯應該怎麼佈置,不得違反哪些規定,動不動就附上一句保留追究民事訴訟責任的權利,搞得湯燦清戰戰兢兢的拿去問蔣琪:“我噴繪做錯了還要坐牢?”
蔣琪也是半罐子,嚴謹的點頭:“可能是外國人來抓你去坐牢吧,還是照着做的好!”
湯燦清就自己嚇自己的,多認真的來做。
車子來到噴繪公司的時候,湯燦清隨意的拿跟手帕把自己的長髮紮在腦後,身上穿着一身黑sè小西裝,白sè襯衫很有工作氣息,正在指揮小崽子們把東西打包,晚點弟兄們會開着麪包車過來裝過去,看見陸文龍跟蔣琪走進來,還有點小詫異:“喲?家裡的小尾巴呢?”
蔣琪撇撇嘴伸頭看成品:“車上呢,又喝醉了……”
湯燦清能理解:“估計是前些年訓練得太緊張了,現在難得放鬆,吃飯沒?我還沒吃呢!”
陸文龍不介意的看看:“都弄好了吧,我們出去隨便吃點,再給這幾個弟兄也打包回來,我剛纔喝了幾杯,沒吃多少東西。”湯燦清答應了。
不過等三人就在外面隨便找個大排檔坐下,湯燦清看蔣琪小心的用餐巾紙擦筷子就開始逗小姑娘:“下午打電話的時候不是有點鬧心麼,他給你灌了什麼**湯?”
蔣琪心態調整得快:“嗯,好了,我聽他的就是了……”
陸文龍順手拿筷子敲湯燦清的頭:“你一天不挑撥一下,就睡不好覺?”
湯燦清撐住自己的下巴叫屈:“老了嘛……要失寵了……誰叫家裡一個茶壺四個杯子呢?”
傍晚的夜sè輕風下,穿着黑sè長褲的婀娜女子這麼有點扭曲的把手撐住自己的頭,笑眯眯的說着這種話,耳邊有些散亂的髮絲被風吹起來,說不出的風韻,讓還沒有完全怒放的蔣小妹一陣羨慕,起身就站到她身後,幫她解了手帕,把髮絲重新清理捋緊紮起來:“你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看看你現在漂亮到什麼樣子了……”
湯燦清其實真是滿心歡喜的,摸摸自己的臉頰:“還別說……最近確實很滋潤……”眼睛去瞟陸文龍,嫵媚的樣子在夜sè下很有點妖嬈,讓陸文龍看了也心頭一蕩,他自然知道大姑娘說的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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