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淼淼多聰明個姑娘,一下就想到這個辦法,幾乎是依樣畫葫蘆的就把陸文龍那個做法移植來這裡……
現在這些官字口的人用的最熟練的不就是用行政手段膈應人麼?
那對平頭百姓最有效的大棒,可惜陸文龍一家已經不是一般人,你不是最喜歡動不動就拿國家來壓人麼,我走人不可以麼?
所以再沒絲毫囉嗦的情緒,立刻起身走人,回到棒球基地歡天喜地的把自己的想法傳遞給陸文龍:“你不是說了我算是特殊人才引進麼,那個投資移民就給娜娜好了,我們倆都去香港。”
陸文龍想想也對,萬一楊淼淼真的要去香港掛名訓練參賽什麼的,陸娜也好一起相互照應,而且以後陸娜纔是估計長期呆在香港了。
點頭同意,打電話給家裡和香港,讓蔣琪幫忙整理各種手續,近日裡就真的安排楊淼淼和陸娜去香港完成辦理。
但這個手續就算有李家的大律師介入,加上楊淼淼這樣重量級的明星人物,也需要辦理時間,所以等楊淼淼兩人直接從平京起身前往香港的時候,陸文龍也動身跟甘紅波去了南方。
因爲都要到粵州中轉,所以陸文龍很有些不情願的把楊淼淼和陸娜展現在了甘紅波的面前,本來也可以讓倆姑娘自己走,但陸文龍思忖這些東西隱瞞是隱瞞不了的,索性放在明處,免得吃悶虧。
甘紅波是知道陸文龍因爲一個女人跟自己發小結怨的事情,和楊淼淼握手時候還很驚訝。再看看身材削瘦高挑。卻十足稚氣的陸娜。就很自然的也跟其他人一樣把陸文龍歸類到喜歡玩弄女性的那種類型,哈哈笑着很客氣。
都是商務艙,甘紅波帶的人把僅有的幾個位置都填滿了,陸文龍和他坐在一起,而甘紅波的幾個隨從居然是以那個唐海爲中心。
寒暄幾句嘲諷陸文龍喜歡這種小姑娘的惡習以後,甘紅波還是言歸正傳:“這次去粵東有個保健藥品公司,年銷售額三十億,我打算收購過來。你跟我參與一股?”
陸文龍不怕丟臉:“三十億?我現在湊三百萬現金都頭疼,實在沒這個能力。”
甘紅波帶點熟人之間的嘲笑了:“別啊……又不要你真金白銀的投,掛個臉出面擔當一下。”
陸文龍更驚詫的擺手:“我?我這張臉現在還能值錢?前年還行,值個一百萬,你知不知道上個月在蜀都一個縣城,都認出我了,一個國委會的秘書還跟着給打了,根本就不值錢!”
也許是聽了那個國委會的名頭,甘紅波笑得收斂一點:“你有名人效應嘛,我出錢。推舉你去當董事長,不用操心。佔一成乾股,怎麼樣?”看着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還是餡餅雨的那種。
陸文龍更不接招了:“甘大哥!您就放過我,我屁都不懂,還要打奧運會呢,就是陪着一起看看,學習學習您的大手筆,沾點仙氣,我就看看,不行麼?”
甘紅波無奈:“那就只有讓唐海去了……”
陸文龍看看那個跟幾名秘書坐在一起的氣功大師,眉毛亂跳:“這麼年輕……壓得住?”
甘紅波笑笑:“你也年輕嘛……”
陸文龍乾脆把話題引開點:“他說在香港島隔海相望有什麼財神項目?”
甘紅波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香港機場有個電子改造項目,幾百萬而已,是他自己在操作的,投石問路,如果能引來當地資金合作進入拿下,我才參與後面到香港新機場的電子建設,那個項目就在兩億港幣左右,更能帶來一系列的後期回報。”
陸文龍真心崇敬:“我完全聽不懂,但真的很厲害的感覺啊。”
甘紅波又嘲笑他:“裝!你就使勁的裝!李家的珠江集團就大力參與新機場建設,你還不懂這些?”
陸文龍無辜:“他老子很不喜歡我的,每次看見我都冷嘲熱諷……”
甘紅波毫無顧忌的在商務艙裡嘿嘿嘿的笑起來:“看來你跟老一輩很合不來?”
陸文龍不諱言:“老頭子還可以,可能是隔代親,我跟父輩基本關係都很糟糕。”
甘紅波終於指點兩句:“田老……還有好幾年,他的優點是跟幾方關係都不錯,現在老太爺的身體不行,鞠家和我們一直關係不錯,但老太爺和田老那位老領導其實關係不算很好的,臺上的也比較在意他們的身體,香港迴歸是大事,穩中求進是他們的總體思路,所以這個階段不能捅婁子。”
陸文龍其實哪裡瞭解頂層那些關係之間的瓜葛,更是對對方暗指那些名頭懵裡懵懂,只能佯裝認真的點頭。
飛機在粵州降落以後,珠江集團安排的奔馳豪華麪包車就在機場外接走了楊淼淼和陸娜,畢竟陸文龍也算是珠江集團在渝慶項目的小股東了,這點安排不爲過,反而是甘紅波他們這邊就是幾輛很普通的桑塔納和藍鳥,接上他們前往附近的一個沿海城市,但肯定都是軍牌車。
甘紅波當然不會在意車輛的問題,但對陸文龍的軟實力肯定也有點評估,所以就是他跟陸文龍坐在藍鳥的後排一路閒話的抵達目的地。
然後就是有一位甘家的長輩出面,先跟這邊的省領導一起吃飯喝酒,省領導在酒桌上很客氣的安排市領導,接着市領導親自帶隊指派區領導繼續喝酒吃飯。
鑑於陸文龍不願意參與出頭,就充當幫閒的職務,專職幫忙用明星效應找話題,喝酒,特別是後者,陸文龍那帶着江湖氣的喝酒風格,還是能壓住點人,連大多數時候都小酌一杯似乎旁觀在側的甘紅波都忍不住跟他在其中一張酒臺上狠狠的喝了一把,最後才能都有些半醉的拍着肩膀說些肝膽相照的話,不過酒醒了基本就忘得一乾二淨。
一級級下來,下面的人就越來越恭敬,也越來越雲裡霧裡,最後一級官員只聽聞是市領導安排來的大人物,就幾乎是一呼百應,籤什麼合同都可以,連吃飯喝酒都是他們宴請,其實一直都是下一級請上一級,甘家那位長輩都是給點面子來出席而已。
有時候只要附耳輕言幾句,對方目光閃爍的朝甘紅波這邊小心的看幾眼,什麼都解決了。
就在酒桌上就承諾宣佈,這家所有權在區政府的國有企業作價3.5億賣給唐海創立的一家投資機構,而且只需要付出1.5億元的現金,其他作價在運作中分期償還給區政府!
等於說還要這家年銷售額數十億元的企業,自己來賺自己後面的賣身錢!
這還叫買賣?乾脆去搶好了!
當年的袍哥甚至土匪都沒有這個來得無恥利落!
區政府原本擁有的財神爺就這樣屬於私人了,雖然這家企業依舊還在這個區解決就業問題和稅收發展,但所有權已經不是政府了,而這些做出決定的區政府官員只有些許的猶豫,就笑着雙手奉送,因爲他們已經得到暗示會在仕途上有進步,那就不是在這個區的狹小空間爲國家人民大展拳腳了!
這裡的事情跟企業的未來,都跟他們無關,已經切切實實的變成了一塊墊腳石,用過以後踢開就行了。
陸文龍親身參與,終於驚詫莫名的見證了一次,什麼叫用權勢不着痕跡的轉化爲財勢!
如果說以前老牛給他演示了一把國家官員崽賣爹田不心疼,一頓酒席下來就把國立大廈的價格往下壓了幾千萬,這裡更是展現了什麼叫無恥的傳化,把國有資產轉化爲政績,個人的資本!
相比之下,甘紅波說徐少康有些不動腦筋,或者說不開竅,真不是瞎說的。
從頭至尾,甘紅波幾乎就沒有說過一句自己要怎麼這個企業,甚至他的長輩出面也是淡淡的喝兩杯清茶,聊聊天氣,喝酒都是陸文龍跟唐海的事情,下面的官員就已經雙手奉上了!
陸文龍突然覺得心裡很堵!
他沒有什麼高尚的情操,覺得國家資產這樣流失有什麼不對,國家願意把資產交給這樣的人來管理,那就是活該,自己也曾在國立大廈上撈過這樣的好處,所以根本就沒有道德高度來指責別人。
他是覺得以前自己辛辛苦苦一點一滴的積累在這樣的巧取豪奪面前變得很悲哀!
爲了五百塊錢的檯球場,他們喊打喊殺的搏鬥;
搞個夜宵大排檔也要面臨同行競爭;
做個正當買賣,會被工商挑剔查封;
甚至爲了幾十萬的賭博金錢,還有弟兄把命賠進去……
而在權勢面前,這些東西一文不值!
所以半夜裡,陸文龍在星級飯店的舒適大牀上輾轉反側,估計也是喝多了酒,腦子有些格外清晰,煩躁得要命,乾脆起來下樓去走走。
結果看見唐海穿着一身西裝,渾身都有些髒污的蹲在大門外側的綠化臺上。
哪裡還有半分之前的飄逸瀟灑半仙模樣,一雙同樣醉眼朦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陸文龍:“很好笑?”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