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用棍,都是劈頭蓋臉的砸下去,楊森就最喜歡這招斧劈華山,氣勢那真叫一個恢宏,大多數人看見這不計後果的一棍砸下來腳都軟了,更何況這討債鬼把自己的棍子漆了個黑色,揮起來頗有些打黑棍的感覺,黑影一閃頭上就中招了!
楊森現在可是行家,就跟他踹人有模有樣一個道理,這一棍的講究也不少,他基本都是平平正正的砸頭頂,距離遠棍頭會稍微一偏砸在對方肩頭,距離近,纔會直接上腦袋,球棍中段包了一層橡膠帶,真是一棍下去準保人悶頭悶腦就要昏,卻不傷血!
但陸文龍顯然和自己這個十弟不一樣,他就是習慣性的側面揮棍,什麼時候看見棒球運動員由上往下打了?都是側揮棍的,他的強項就在穩準狠,那飛馳的棒球都能在瞬息之間調整擊中,還講究個擊中部位的精確性,用到打架上面,就好像讓楊淼淼在兒童泳池裡面打個滾,手拿把掐!
這一棍幾乎可以用得上毫釐不差四字,直接橫抽在這個一手拿西瓜刀,另一手在懷裡的傢伙側脖子上,乾脆身子一軟就倒下去不省人事!
陸文龍能感覺到棍頭直接打在對方頸部中段,應該就是頸動脈上,哼哼一聲,棍頭在空中飛快的挽個花,反劈一棍就擊打在另一人的腿膝蓋下方半寸,也就是醫生最常做膝跳反射那個敲擊部位,又是一聲悶哼,倒下去就起不來!
頓時就把衝向賣藥佬的幾個人吸引過來,不要命的那幾個小崽子剛剛被解除了圍攻的危險,居然帶頭叫好:“六哥威猛!好咧!抽那黃毛!”
實在是這年頭最流行的就是香港天王的中分頭,對方有個染了黃頭髮的中分頭叫得最厲害,現在更是惡狠狠的舉了一把西瓜刀就朝陸文龍劈過來,另一邊被楊森衝擊的人也朝着這邊退讓,陸文龍不知不覺居然被夾在了中間!
就因爲要打掉那個掏傢伙的!
喵喵的門外本來就聚集了不少人,這會兒進去的人不多,出來的人不少,所以也讓接到消息往外衝的阿光等人被阻隔得有點厲害,但好事的人倒是一撥撥從裡面出來聚在門口看熱鬧,讓遠處的蔣琪被擋了個嚴嚴實實,想推開門跳下車去看,咬咬嘴皮,想着陸文龍第一把就摁住自己塞進車裡遠離危險,就忍不住笑,想想咬着嘴皮坐好,坐在椅背上,放下車窗,儘量聽着,眼睛卻看着霓虹閃爍的喵喵招牌,腦子裡一片胡思亂想。
陸文龍現在是什麼人?久經戰陣了,每天練功,擊球揮棍一樣都不會少,就憑這份恆心,弟兄們就佩服得不行,每天跟着他練的人也不少,六七個人一起揮動西瓜刀和鍍鋅水管螺紋鋼衝上來,換其他人多半就慌了,掉頭跑是最常見的招式!
以一敵寡,戰略撤退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可好一個陸文龍,硬生生的就單手那麼一個從右上到左下的斜線揮棍,沒有打中人,只是嚇唬了對手有個閃躲,就突然自己團身一滾,左肩落地,就朝着那個黃毛滾過去,翻身一個半跪,球棍正好反手這麼一抽,悶響一下,擊中了對方的腳踝骨,肯定碎了!
這和之前打頸部和膝蓋下不同,那都是軟肋,當時很慘,但事後慢慢緩過勁來不會有什麼傷害,這一棍就奔着硬碰硬去的!
黃毛就好像是被抽中了底部的瓶子,全身一下就飛騰起來,橫着騰空!
重重的噗通一下摔在地面上!
只聽得金屬把的西瓜刀叮叮噹噹的在地面跳彈幾下,然後就是黃毛相當淒厲的一聲猛叫:“啊!疼……啊!”
特麼的!出來混,還怕疼?!
陸文龍看都不看他,球棍頭輕巧的在那把西瓜刀上一挑一抽,就好像他們平時在球場經常挑球輕打的小把戲一樣,那把西瓜刀就在空中翻滾着朝衝上來幾個人飛過去,路燈下刀刃還是很有些明晃晃,對方禁不住就閃躲一下,加上同伴的慘呼,銳氣頓減!
楊森也帶着人衝到了,看見陸文龍被圍攻,他有些急,最後兩步幾乎就不顧自己的節奏,硬撲上來的一棍砸了對方一人的後背再砸旁邊,可一條螺紋鋼有些重的反彈開棒球棍,這兩者的重量差距還是有點大,硬碰硬的效果就是對方根本沒傷害,反而轉手就要砸他,來不及回手了,阿森有股子瘋狂彪悍勁,扔了球棍,居然就一手抓了對方的螺紋鋼摁住團身而上,重重的用自己腦門心撞在人家頭上,嘭的一聲,只覺得自己頭昏眼花,對方卻也滿額頭都是血花濺出,暈乎乎的還沒反應,就被後面跟上的小崽子一棍抽中躺倒在地!
對方剩下的近十人想聚齊了一起衝殺,有人還撿起地上的東西湊雙手武器……
但來不及了,隨着一幫客人被推開,一大羣提着球棍的小夥子衝出來,足足有三五十人,一窩蜂的就掩殺上去!
就算是這樣,從門口衝過去的時候,江小船阿林麻子幾個最能打的還是一馬當先在最前面,其他人都自動的變成協助的箭頭狀,陸文龍好幾年前就搗鼓的打法,真是深入這些人的骨髓了,三隻箭頭狂風驟雨般的就把雨點一樣的打砸撒到這些人身上!
哪裡還容得你動手?!
陸文龍站起身來,單手提着球棍,先摸摸額頭已經隆起一個大包的楊森,這傢伙在硬繃着裝瀟灑,其實牙都咧開了,嘿嘿笑,陸文龍才用球棍找到被自己打暈的那個傢伙,用棍頭在他身上探了幾下,真碰到個硬東西,就招手讓小崽子過來拖走搜身,因爲周圍看着的人實在太多了,他看看周圍,水泄不通例外好多層,連樹上都有人的狀況,想想提聲:“這個迪吧!絕對不允許在這裡嗨藥飄粉,客人被發現,就請你走人,要是誰敢在裡面賣這些東西,老子一定草他祖宗!”說完就又是一棍砸在那個已經昏迷的傢伙大腿上,卻驚醒了昏迷的這個傢伙,啊呀呀的呼疼!
遠處的蔣小妹惴惴不安的心終於落了地,不過聽見最後這點粗口,又忍不住撇嘴,但嘴角的笑,怎麼都止不住,可不是麼?無論什麼時候,他總是有自己的原則,這纔是自己喜歡的那個小六!
以服務員們帶頭,周圍掌聲四起啊,雖然聽說過那些東西,大多數在迪吧玩的人還是沒接觸過,現在聽了這番說法,再看看那些傢伙被打在地面的慘狀,點頭還是很多……
牛老總一幫人從頭看到尾,酒都醒了大半,他們在商海搏殺了好些年,但還真沒多遇見這樣真正的身體搏鬥,而且剛纔幾起幾落的刀光棍影,很是驚人心魄,現在看着那個跟平時在會議室、辦公室看見完全不同的少年郎,看着他身後那一羣羣聽他指揮瘋狂動手的小夥子,不知怎麼,有點不寒而慄!
陸文龍把球棍扔給迎上來的徐勁鬆,接過張揚的毛巾擦臉,阿林是個悶葫蘆,手卻黑,幾乎是每個人他都要上去補幾棍,才讓小崽子拖着上面包車,一上車就有人用粗麻繩捆了!
小白最後過來,在陸文龍身邊輕聲:“瑪德……又是張平的人,好幾層下面的馬仔了,專門出貨的!”
陸文龍煩躁:“真特麼的賤!賣個粉一晚上能有多少收入,還得提腦袋,做點別的不行……約人約人,找個中間人,明天中午在洞天樓擺一桌,老子當面說!你帶人把人全都給扣住,明天過了再放人,把那硬火拿上!”他是真心瞧不起做毒品生意的,有多大利潤?別人都說毒品利潤大,那其實都是不懂的,只有源頭和運輸環節才大,到了中後部分的馬仔,一包進價十五塊的小粉包,還得加點麪粉味精摻假變一包半,才能賣三十到四十一包,特麼曹二狗的小崽子十分鐘灌的啤酒都不止賺這點,何必呢!
那可是掉腦袋的生計!
只是這滿地的西瓜刀加呼疼的賣藥佬還沒完全拖上車,就聽見圍觀人羣喧譁起來,有些站得靠近裡面的就故意大喊起來:“警察來了!”有些外圍的服務員也不停給這邊揮手!
裡面的動作陡然加快,江小船熟悉車輛,帶了幾個人撲上路口,快速的拉開距離扯出車行通道揮揮手,幾部麪包車就發動油門朝另一邊跑了,地上來不及收拾的刀棍就直接往周圍踢,有些圍觀人羣好事的把東西踢到周圍路邊的車底下,曹二狗給穿着迎賓侍應生的一些小崽子姑娘做眼色,他們就悄悄的把球棍都傳遞進去。
陸文龍拍拍手,不關他的事模樣,就準備擠開人羣找蔣小妹回家。
身後卻傳來一聲:“站住!白襯衫的那個,我記得你,不許走!還有你!你!你們,我都看見過!”
陸文龍很是無辜的轉過身,這條街上路燈並不多,全靠閃爍的招牌霓虹燈忽明忽暗,所以剛纔他也不怕被人認出來自己是誰。
但擠出人羣,帽子都有些歪,卻一身正氣滿臉嚴肅指着他的,不是那個小張警察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