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州雍王府。
慕容恆悶頭進了偏廳,坐在太師椅上,眼睛卻盯着抱着碗自己吃飯的慕容標,早前弄得滿臉滿身都是,近來倒有些模樣了,一匙又一匙地往嘴裡喂,看着那笨拙,卻又一臉凝重的慕容標,讓人心頭一軟。
慕容恆伸手道:“瑞臨,過來!”
慕容標站着未動,黑白分明的眼睛靜靜地望着慕容恆。近來父母有些奇怪,慕容恆不去溫彩的內室,溫彩也不大搭理慕容恆謦。
慕容恆惱道:“你娘呢?”
慕容標答:“花房。”幹練而簡單,只吃着粥,很快就把一碗吃完了,麻嬤嬤進來給他洗了手和臉凡。
雙雙沒在,青鶯也沒在,這屋裡就剩麻嬤嬤和兩個太監,他們是留下照顧慕容標的。
他們夫妻鬧彆扭有一個月了,不爲別的,慕容恆就因爲池睿的事與溫彩鬧上了。
他是偶然間聽三順兒提起池睿的事,他從來不知,溫彩在那之前,曾想嫁給池睿,而池睿情繫溫彩,最後也是爲了護溫彩而死。
慕容恆想到這事,如刺在喉,怎麼也不舒坦,若池睿活着,他自是要爭一番,可這人卻死了,還是爲了保護溫彩而死,他如何與一個死人去爭。
想着自己心愛的妻子與另一個人男人曾有過一暖/昧,他越想便越不舒服。
他的女人,無論是身還是心,就算是靈魂也只能屬於他一個人。
那日,他問她:“溫順娘,你說句實話,你心裡是我還是他?”
“慕容恆,你無聊透了!這些天翻來覆去的問,你不煩我還煩。池睿是爲我而死的,且不說我與他之間如何,僅憑他救了我和肚子裡的孩子,你就該感激他。”
池睿救了他們母子,慕容恆就該對池睿心懷感恩,而不抓住池睿與妻子的曖昧不依不饒,非讓溫彩給他一個說法。
“天曉得我不在的時候,你與他有沒有見過。怎的如此巧,他早不出現,晚不出現,你遇上刺\客,他就從天而降。溫順娘,你給我說清楚?如果你沒嫁給我,是不是就要嫁給他?”
溫彩第一次發現,男人也有吃飛醋的時候,而慕容恆更有不可理喻之時。
池睿死了,她心裡難受,他不安慰她,還吃池睿的醋。
她說那些話,只是讓池睿安心,是想讓池睿知道,她曾經心裡有過他。
如此,也算是對池睿兩世真情的迴應。
可慕容恆倒好,非抓住她曾等過池睿上門提親的事不放,認爲她不愛他。
溫彩被他吵得煩,不理他,更不想解釋。
她在花房裡忙碌着,手裡拿着剪刀,修修這株,弄弄那棵,又噴了水,看着一盆盆長勢喜人的花木,她的心情也好了起來:“這幾盆月季可以移到後花園了,照我的草圖移栽。讓花匠明早就種好。”
雙雙應聲“是”。
雪雁沒了,雙雙落漠了好一陣子。
溫彩並沒有再提大丫頭,但她出門更愛帶着雙雙和青鶯。
麻嬤嬤除了幫襯打理後宅瑣事,還多了一項:照顧世子慕容標。倒也不累,還有兩個一等丫頭幫忙,有時候四財、五羊兩個也會幫忙。
慕容恆鐵青着臉進了花房,一眼就望見忙碌的溫彩。
她與他解釋一下,安慰一下他,或者告訴他一句“我愛的人是你”,她會少塊肉麼?可她就是不肯解釋,甚至不願與他多說話,她越是不說,他對自己越沒信心,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在她的心裡到底是他重要,還是她更在意池睿。
她一直在等池睿去溫家提親,卻一直沒有等到。
而他卻纏住了她,她嫁給了他。
是不是說,如果池睿去提親,她就不會嫁給他了。
她選擇他,是因爲池睿先放棄了她。她的心裡,第一選擇是池睿,他只是她的第二選擇,想到這兒,慕容恆心如刀絞,寢食難安,他愛她入骨,在她心裡,他卻只是個第二。
他輕咳一聲,盼着她擡頭望上一眼,偏她仿若未聞,只埋頭忙着自己的事。他再咳一聲,溫彩依舊在忙碌。
她正在侍弄幾株千瓣碧桃樹,這是她來西北的那個冬天新嫁接的,這桃樹並不結果,但開的花很好看,是作爲花卉般栽植的。她將桃樹種在大花盆裡,如今這桃樹長得更好了,一丈許高,主幹有慕容標的手腕般粗細。
溫彩道:“雙雙,千瓣碧桃可以移到後花園了,不過這陣子先不要移,等到中秋後再移。”
雙雙應聲“是”。
被她忽視的感覺很不好,慕容恆又輕咳了一聲。
雙雙與青鶯嚇得立馬從花房落荒而逃,可不能犯了這煞星的忌諱,三丈之內除了王妃,不能有任何年輕女人呆在他的範圍之內。
溫彩方纔將視線投了過來,他穿了一襲銀灰色的錦袍,上頭繡着祥雲暗紋,她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很快,溫彩的臉微
變:“你這錦袍哪來的?”
他得意地彈了彈,“自然是女人做的。”
光讓他一人吃醋,也是讓她嚐嚐吃醋的味道。
她的女紅不好,可這件錦袍的女紅卻是極好的,雖不能與針工局相比,但也是百裡挑一的好針線。
她可以與池睿那般,他爲甚不能再有個什麼女人?
溫彩微斂了一下雙眸,緩步走近慕容恆,從上到腳地打量了一番:“袍子不像是你的,倒像是你從哪兒借來的,短了二寸,腰上肥了些,還有那領口開得也太開了些,可見這袍子的主人應比你矮,比你胖。我說阿恆,就爲了池睿你就和我鬧,你不是瑞臨。”
慕容恆原是得意,被她毫不留情地點破,四下一掃視,反現這花房就只得他們夫妻,要是被下人聽了去,他實在太丟臉了,這麼大的人,居然像個孩子般地玩鬧。他不由惱怒喝道:“你還敢與我提他,你今兒不說清楚,我……我和你沒完。”
“沒完?”溫彩淡淡地盯着他,這男人的心眼也未免太小了些,就爲了一個死去的人非和她鬧,“又問我在乎你還是在乎他?”
“是,非說不可。”
溫彩很不想理這男人,可這一個月三天兩頭的鬧,“我若不答,你將如何?”
“非答不可!”
好霸道的話。
溫彩笑微微地道:“你早前吃你兒子的醋,現在又吃死人的醋,你……也不嫌累得慌。”
不要拿他的話當無聊,他是認真的。
天曉得,一想到池睿,他的心如貓抓撓似的。
他不是小心眼的人,只是想知道,他在她心裡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
他愛她、在意她,這有什麼錯,可這沒心沒肺的女人,全然不管他的感受,還因池睿的死傷心了一場。
他纔是她的丈夫,他活得好好的,她憑什麼爲別的男人傷心。
他感覺自己被她忽視了,所以他一定要問個明白。
還不等她笑出來,他大吼一聲:“你不說清楚試試。”
溫彩將手一伸,一把扯住他的錦袍:“說!這破衣服從哪兒弄來的,還什麼女人給人做的?瞧瞧這尺寸,一瞧就不是你的,你該不會被哪個女人給騙了吧?”
她原不想理,但不能不說了,今兒能借別人的衣服穿在身上,明兒指不定又鬧出什麼事來,上回便抹了些女人用的脂粉在身上,結果被她給識破,他原就不是喜歡脂粉的人,偏故意沾惹女人香味。
“本王風流\倜\儻,相貌英俊,想給本王做衣袍的女人能繞肅州城排三圈。”
溫彩走近,用手鑿點他的胸口,因是夏天,他穿得單薄,被她一點又酥又癢:“喜歡你的女人繞肅州城三圈啊,你的本事大了。”
幾年夫妻,還有前世的記憶,她在他胸口一點一揉,慕容恆渾身癢得難忍,如同有千萬只蟲兒在爬一般。
“把哪個臭男人的衣服穿在身上,跑回來哄我是別人給你做的,噁心死了,渾身上下都是其他男人的味道,本王妃聞慣了你的味兒,你突然帶着其他人的味兒回來,說!你是不是玩分桃、斷袖的玩意兒……”
分桃、斷袖……
他可是正常再正常不過的男人,他從來只喜歡女人,纔不會喜歡男人,而且他只喜歡一個女人,便是他的妻子。
這衣衫上真的有別人的氣味?他垂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是說這袍子是新的,從未穿過,怎麼會有別人的氣味。
待他回過神,就看到溫彩那得意的眼神。
沒味兒,這分明就是她在試他。
自從池睿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裡,他發現自己變笨了。
溫彩扯着那衣袍,一臉挑剔,“去,把你身上那臭男人的味兒洗乾淨了,否則,哼哼,看本王妃怎麼收拾你!”
等等,是他要解釋的好不好,怎麼變成她教訓他了。
慕容恆正要分辯,溫彩突地一把摟住他的頭,鋪天蓋地的吻襲來,那長長的吻,直吻得慕容恆飄飄然又頭腦發昏、渾身發軟。
就在他將要昏倒的剎那,溫彩用不滿的眼神道:“瞧你,一個月沒練,技術退步了!”
“你……”居然敢挑剔他,是他教會的她好不好,還說他的技術不好。
慕容恆轉而又想:莫不是有人比他更好?
不可能!
她不敢做那等出格的事,看他不把那奸\夫拉出來大卸八塊。
“我怎了?本王妃素來膽大妄爲,要不是你身上的臭味兒薰着了,再讓你嚐嚐我的本事。”
吻的本事?
慕容恆心裡癢癢的,全然忘了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還站着作甚?你不是要切磋、討論問題的麼?有點求教心好不好?快去泡香湯,洗乾淨在牙牀上等着本王妃。”
這什麼話?這應該是他說的,怎麼會顛了個兒,變成她說的了
。
慕容恆看着她那模樣,猛地一彎腰,將她一把橫抱在懷:“要洗,我們一起洗。”
“慕容恆,你這混/蛋,放我下來!”
“不放!”
不多會兒,她整個就被他丟到了水池子裡。
是的,就是一座水池。
是雍王府新掘的暖泉池。
肅州這地方,居然有這樣的暖泉,確實出乎溫彩的意料。
是她預備要吃他的,竟被他吃幹抹淨,溫彩不服氣地回擊,他卻更享受了,發出從未有過的暢快聲,還不忘問她:“你喜歡我還是喜歡池睿?”
“你這混/蛋!”她罵着,“本王妃只喜歡你一個,說那些話是感動,只是想讓池睿能夠瞑目,你竟連這都分不清。混/蛋!混/蛋!有人爲我而死,我心裡不好受,你卻和我鬧,你的心眼怎的就針眼那麼大,討厭!真討厭……”
在她回答的的時候,他又襲了上來,吻得她七葷八素,把什麼都忘了,忘了她是懷有五月身孕的女人,忘了這是白日,忘了外頭站着二安子、三順兒幾個太監。
慕容標吃完了粥,扯着麻嬤嬤到花房找溫彩。
沒人,怎麼沒人呢。
他扁着小嘴,問花房裡忙碌的丫頭:“我娘呢?”
丫頭答道:“世子爺,王妃與雍王殿下離開了,應是回棲霞院了。”
他揚着頭:“沒有!”
麻嬤嬤道:“快與世子爺說實話,王妃沒回棲霞院,我們剛從那邊過來。”
丫頭憶起慕容恆是抱着溫彩離開的,她哪能對個小孩子說這種話,“回世子爺,王妃真是跟殿下走的,就算沒在棲霞院,那定是在王府內。”
慕容標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沒用的丫頭。”
他早前不會喊爹、娘,突然會喊了,就能說短句,而且乾淨、俐落,吐字清晰,麻嬤嬤等人更是驚歎不已,直誇慕容標聰慧,因他眉眼長得酷似當今皇帝,便說他和皇帝一樣生得英明神武。
一個還不到兩歲的小孩子,哪能是英明神武,可麻嬤嬤與三順兒恨不得把所有好詞都形容到他身上。
麻嬤嬤牽着慕容標的小手離了花房,正瞧見四財回來取慕容恆與溫彩的衣衫,手裡捧着衣衫跑得跟只兔子似的,麻嬤嬤一瞧那模樣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慕容標大叫一聲:“爹孃的衣服……”小人兒就要追過去,卻一把被麻嬤嬤拽住,“世子爺乖,別去了,殿下和王妃在洗溫泉呢。”
“溫泉?”慕容標揚頭望着麻嬤嬤。
麻嬤嬤道:“是從地下冒出來的熱水,咕咚咕咚……”她嘴嘟着,扮出小孩子的動作。
慕容標心裡暗道:他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用麻嬤嬤告訴他,王府有溫泉,他怎不知道,還是第一次聽麻嬤嬤講。
麻嬤嬤道:“這一月,殿下和王妃鬧彆扭,你爹爲了哄你娘高興,讓人在王府掘的溫泉,府裡的張先生還真是個能人,他說哪裡有溫泉一挖下去還真有溫泉,昨兒新建好的。”
底下是溫泉池,上頭就建了一座屋子,還將溫泉引到了另一間屋裡,一間是殿下、王妃專用的,另一間則可給護衛、幕僚們用,但王府的女人們卻用不成。
麻嬤嬤說完,又自言自語地道:“我對個小孩子說這些作甚,他聽得懂麼。”
慕容標則是在腦子裡快被:四財拿着父母的衣袍作甚,不用猜,用腳趾頭都知道,這會子許是父母正在溫泉裡纏/綿呢,這一個月,他那小心眼的父親正和母親因爲池睿的事鬧騰,見過吃醋的女人,沒見過吃醋的男人,而且還一喝就喝了足足一月。
瞧這情形,父母的矛盾今日能消除了。
後頭的丫頭道:“麻嬤嬤,世子爺可聰明瞭,他聽得懂的。”
慕容標這會子叫嚷起來:“我要洗溫泉,我也要……”
跑進去瞧瞧父母在做什麼也好?前世的他,雖知父母恩愛情深,卻很少看到溫馨甜蜜的畫面,更多的都是患難與共、貧賤夫妻,這一切都是敗新帝慕容悰所賜。
“好!好!你一會兒也洗,不過現在嬤嬤帶你回去收拾衣衫,一會兒就過去。”說是收拾,麻嬤嬤慢吞吞像是老牛拉車,半天動一下,故意在那兒磨時間。
慕容標急得直催:“你快點!”
“怎麼還記得?小孩子不是忘性大嗎,這都大半個時辰了他還記得。”
麻嬤嬤把放進去的小衣服又取了出來。
她說那話原就是糊弄慕容標的,只盼着他一會兒幸許就忘了,哪曾想到慕容標還記得這麼清楚。
溫彩與慕容恆洗好後,雙雙就在溫彩按摩了一番,待她整好衣袍,一出來不見了慕容恆的影子。
青鶯捧了酸梅湯來,嘴裡絮叨道:“肅州知州大人來了,又出事了。”
“西涼人又殺我百姓了?”
青鶯輕嘆一聲,“
說是臨近肅州一帶的黃河沿案發現了瘟疫,知州大人過府,請求殿下動用肅州衛軍所的官兵在肅州邊界設關卡,防備他們進了肅州境內。”
大災之後有大疫,這是歷朝歷代都存在的問題,這麼大的一場洪澇,很難不發生瘟疫,溫彩拍了拍腦袋,早前她怎就沒提醒慕容恆呢,這回子要是處理不好,怕又是一場動\亂。
前世的時候,黃河先是洪澇,再是瘟疫,之後又發生了一場叛亂,西北一帶更是鬧得民不聊生,與十公主新婚不到半年的池聰是那時候奉旨平叛,最後卻死在西北,留下孤苦無依的十公主。他們夫妻想幫卻幫不上,最後十公主由做了太后的冷淑妃做主,許給了冷家庶子。
今生,十公主的命運定會不同,因爲冷家滅了,冷曉死了,冷淑妃也沒了,慕容悰圈禁皇陵,九公主慶陽嫁予周家四子周禮爲妻,不,就連慶陽都失了公主身份,而今是涼縣主。
溫彩要去瞧究竟,慕容標扯着麻嬤嬤來了,嘴裡叫嚷:“洗溫泉!”
溫彩笑盈盈地道:“你那皮膚太嬌嫰,不能洗溫泉,就在家裡的浴涌裡泡泡就好。”
“我要洗!”慕容標反抗着。
“好!好,你洗,不能待太久,洗了就把衣衫穿上,小心泡得渾身皮膚起泡。”溫彩一邊說着,一邊道:“我還想去聽知州大人怎麼說話,罷了,先侍候你這小傢伙洗澡。”
她很快將慕容標脫了上衣,慕容標小手死拽着褲子不撒手,“女人都出去,讓五羊服侍我,讓他來!”
麻嬤嬤笑得前撲後仰。
同來的丫頭也一個個笑得喘不過氣。
不到兩歲的娃,居然害羞了,不讓女人服侍他洗澡。
在他們眼裡,他就是個小孩子。
溫彩道:“我是你娘!”
“不給看!”
雖然知道慕容標的靈魂是大人的,可溫彩還是會不由自己的拿他當小孩子。
溫彩笑道:“你這小傢伙,你是我生的,你一生下來,你渾身上下爲娘哪兒沒看過,還不讓我看。不看就不看,雙雙,把五羊叫來,讓他服侍世子爺洗澡,叮囑他不許待太久,幾下洗完就把他抱出來。喏,本王妃要去迎賓廳瞧熱鬧,知州大人說西北災區發生瘟疫了,臨過肅州黃河一帶的難民正要入肅州……”
慕容標對這種事最是好奇,他想知道慕容恆會如何處置,因爲現在慕容恆的年紀與他前世遇刺身亡的年紀差不多,對於同齡人,他總想知道自己與慕容恆之間的差別,若是他自己會如何處置,而慕容恆又會如何應對。
“我要去!”
溫彩脫口而出:“去你個頭!正鬧着要洗澡,你又要去,乖乖洗澡,洗完了讓五羊帶你過來。”
她一轉身走了,五羊笑嘻嘻地過來。
慕容標大叫:“娘,你又罵人了。”
“小孩子別學。”
他不是小孩子啊,他是大人的心智,可是裝小孩子久了,真的變成小孩子。
是上蒼可憐他未曾享受過快樂的童年,所以讓他重回年幼時,再享受父母的疼愛,也許不久的將來,他還有幸見到前世未能一見的皇祖父。
雙雙回頭一望,慕容標驚叫一聲躲到五羊身後:“色/狼,敢瞧我……把眼睛捂上。”
雙雙更是笑得樂不可支。
五羊道:“世子爺別躲,她沒瞧見!”
“再瞧,打她眼睛。”慕容標罵着。
五羊笑得肚子疼,服侍這個小大人似的世子爺着實是件有趣的事,時不時說話跟大人似的,這麼點大就學會害羞了,不讓女人服侍他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