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東印度公司那裡,不給他一下狠的,只怕他們會得寸進尺。我的一個幕僚也勸我不要隨意開戰,可不打怕他們,雲煙的商路就不會通暢的。
我家老爺子最近開了一個財源,得有數千萬兩的規模,資金咱們近期是不缺了,可設備與技術也是個巨大的投入,雲煙正好抵了這項耗費,不然坐吃山空,再多的銀子也不夠花啊!”
楊猛準備的震懾洋鬼子的手段,必須得打過一仗之後,才能真正的起作用,不然空口白話,威懾力不夠!
“請他們過來吧!我身邊也沒個合適的人手,這事兒該怎麼辦,還是大夥計議一下,不然引起國戰,對咱們沒有一絲的好處。”
老泰山的話還是得聽的,雖說楊猛心裡想着報仇,可太不給老泰山面子,也不是個事兒
。
招來了魏五、葛仕揚、秦子祺,這魏五一進廳堂,潘仕成就愣住了,這位好面熟啊!
“您是……”
“呵呵!流落江湖之人,前塵往事已化雲煙。”
這位當年可是大清有數的人物之一,那手段可是厲害,自己當年遞銀子都遞不上去,若不是受了下屬牽累,這位再熬幾年,該是帝師了。
“岳父大人,這是魏先生,這是葛師傅,都是我的親近之人,有話只管說,沒有什麼掛礙的。”
“魏先生!葛師傅!”
在楊猛的介紹之下,潘仕成也沒有細究魏五的來歷,與兩人見了禮,秦子祺這個小輩,就直接被無視了。
而楊猛的稱呼,也讓魏五皺起了眉頭,這楊老三好厲害的手段,竟然與潘氏聯姻了,以此招對付大清端的毒辣。
“魏先生、葛師傅,還是東印度公司的事情。這事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麻煩。東印度公司策動了徽潮商幫,合力對付我潘楊兩家,事情該如何解決,你們兩位也給個建議。”
“壓徽潮商幫,懾東印度公司,這事兒不難,只是在如何懾服東印度公司上,咱們該好好談談,妄動刀兵非是吉事,只怕引起了國戰。潘楊兩家都得不了好處。”
楊老三將潘楊兩家的關係點明。魏五也不猶豫。直接就拿起了荔香園這塊擋箭牌,拖着潘仕成來牽制楊老三。
“魏先生此言不錯,我與星斗商議的結果也大抵如是,只是如何威懾這東印度公司。我們翁婿意見相左,魏先生可有高見?”
在政事上這魏五可是個國手,有現成的人不用,豈不是埋沒人才,如果這事兒魏五也拿不出主意來,只能依着女婿的意思行事了。
“這事兒還得麻煩葛師傅,三爺要與東印度公司約戰,你看此事是否可行呀?”
如何處理洋務,魏五也沒有經驗。但身邊有個活洋鬼子,魏五也不客氣,直接把麻煩推給葛仕揚了。
“決鬥是可行的,但是想要隱秘的決鬥,不驚動各方卻有困難。領主大人。不知道咱們一方,有什麼底牌嗎?”
在西方世界決鬥是合法的,一些上層人物也經常參與決鬥,但決鬥的雙方,地位必須是均等的。清國在歐洲的眼中,只是一塊肥美的獵物而已,對等的談判決鬥,清國人還沒有這個資格。
“雲煙,這就是我的底牌,我的貨物再給歐美幾十年的時間,他們可以製造,但現在嘛!他們還沒那個本事。
我的雲煙將會和茶葉一樣,成爲西方世界不可或缺的必需商品,從上層貴族,到下層百姓,從軍隊補給,到日用商品,雲煙將是個不可或缺的好東西。
現在雲煙到了西方世界不足一年,已經需求猛增了,再有一年,這雲煙將風靡半個世界。掌握了雲煙就是掌握了一座金山
。
東印度公司不與我合作,我就會把雲煙弄成掠奪英吉利的工具,貿易逆差算什麼?只要米法與我合作,我會讓雲煙成爲英吉利的流通貨幣,金銀?將退出英吉利的交易市場。”
楊猛說這話是有自信的,自己調配的比例,適合長期吸食,慢慢的成癮,以現在的貿易規模來說,將英吉利的金銀貨幣取代,也不是沒有可能。
現在的大清就是個榜樣,許多的商家,嫌金銀太重,直接拿鴉片作爲資金,而鴉片現在也是大清商場上的硬通貨,兌換金銀十分容易,無論是村寨還是城市,一包鴉片遠比一包金銀值錢的多。
“領主大人,這是不可能的,那樣只會讓歐洲國家極度的仇視清國,以商品代替金銀貨幣,那對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是災難,任何一國的政府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您這麼做,只會引起戰爭。米法兩國也不會加入咱們的陣營,他們反而會幫助英吉利來對付清國。”
葛仕揚雖說不是經濟專家,但楊猛的意思他很清楚,同樣他也知道這樣做的危害,這所謂的雲煙根本不是底牌,而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開就是洪水猛獸、戰爭瘟疫。
“葛師傅說的不錯,我也是這麼做的!爲什麼我要花幾倍的價錢購入軍火?爲什麼我只要一半或更少的金銀?
原因就在這裡,雲煙的威力我最清楚,歐美各國的手段我也清楚,以物易物就是爲了穩住列強各國,而換取金銀就是爲了不讓大清的貨幣,無限度的外流。
以貨易貨,就是雲煙買賣的主旨,換取軍火、商品、技術、設備,條件許可了,我們甚至可以用雲煙換取列強在東方的殖民地。
獲取商業利益是列強的目的,而我的目的就是換取列強的先進技術,這兩樣並不矛盾,只要掌握好了度,米法未嘗不會變成我們的盟友。
咱們可以先與米法,簽訂一個意向,將我們需要的東西,列出一個清單,以大批的雲煙折價換取,在這裡面我們可以讓出一部分的利潤,想來米法的商人,會同意這個意向的。
列強各國。運到大清的許多商品都是沒有銷路的,有了這個意向書,他們就能組織合適的貨源,他們省力,我們獲利何樂而不爲呢?
專銷權之事,不就在這意向書之中嗎?咱們的財力豐厚,又是做的大宗交易,相信米法商人會有這個意向的,擺平了米法,不怕他東印度公司不上鉤。
而要和我們簽訂這個意向。他東印度公司必須與雲南的新軍一戰。不然就讓米法的商家。代理英吉利的雲煙買賣,這樣我們兩家的地位可平等?我們可有了合縱連橫的基礎?”
楊猛把只幾天想的東西,一氣倒了出來,自己在商業雖說是個半吊子。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後世的東西,漏點出來,就夠東印度公司消受了。
“星斗,這專銷權之事,還是再議吧!咱們這麼做,就是重立十三行啊!洋商必然不會同意的,即使同意,也難免心有芥蒂。不過那個意向書之事倒是可行,只是這決鬥,還是要慎重啊!”
楊猛的話,也給潘仕成指了一條新路子,之前與愛婿商定的
。與徽潮商幫聯手接下洋貨的專銷權,也被他一下給否了。
徽潮商幫,總的來說還是對手,分利不如獨佔,撇開他徽潮商幫,楊潘兩家未必不能成事。
“岳父大人,徽潮商幫不可輕棄,畢竟他們在朝廷的實力不弱,現在與他們對上,不利於我們的發展,再者說了,咱們密切與徽潮商幫的聯繫,說不定還能通過他們,控制整個大清的商業呢?
只是這事兒重大,以後有了穩妥的法子,再做不遲,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聯合徽潮商幫,給東印度公司施壓,與米法商家簽訂意向書,部分雲煙也可以賒欠,即使有損失,對我們來說,也影響不大。
我那邊的產出,一天萬斤不成問題,只要洋商拿來的東西合適,咱們都可以以貨易貨的,而價錢也可以商量,每兩雲煙降到兩三兩銀子也不是問題,只要他們有合適的貨物。”
徽潮商幫不能輕易的得罪,也不能輕易的放棄,得罪了他們,這些人勢必策動朝廷爲難楊潘兩家,拉他們上船,讓他們跟自己合夥矇騙朝廷纔是正理。
而且這些人在朝廷的勢力不弱,如果發展的好,爲自己所用也不是不可能。放棄了他們就是在商場與官場兩面樹敵,自己最近還要開闢甘陝商路,即將對上晉商這個團體,有了徽潮商幫牽制,對付起晉商來,也容易一些。
“三爺說的不錯,和衷共濟纔是老成之法,魏某覺得三爺的路子不錯,情勢緊急,咱們還是趕快依着三爺的意思行事吧!”
魏五一句話,算是定了大局,潘仕成點了頭,在座的各位就該去辦事兒了,魏五和葛仕揚先走的,留下了潘仕成、楊猛與秦子祺三人。
“子祺,着人看住這魏五,如果這老鬼給誰發了消息,你們跟上去瞧瞧,若是地位卑微之人,直接擄到雲南,若是高門大戶,該怎麼做知道嗎?”
當着自己的岳父,楊猛也不避諱,直接讓秦子祺監視魏五,這話說出來,是要給自己這岳父一些警告,上了楊家的船,下去可不容易,自己的岳父應當沒問題,可潘氏的族人,自己不好出面約束,還得他們潘氏自己有一個章程,有些事兒做了是要承擔後果的。
再一個展現一下自己的能力,也能讓自己的岳父安心任事,廣州現在是雲南發展的支點,以後的上海,也需要自己這位岳父出力,給他吃些定心丸也有好處。
聽了楊猛的話,潘仕成的心也鬆了一些,魏五此人來歷頗大就怕自己這愛婿駕馭不了,現在看來自己是多慮了。
楊潘之好也該有個主次,楊三郎話裡的意思,潘仕成也聽了出來,他荔香園潘氏本就是個商家,有些地界是入不得的,看來自己也要約束一下家人了,不然潘氏子弟與楊家產生矛盾,不好處置啊!
“星斗,我去處理徽潮商幫的事情,至於米法那邊的商人,我讓管事過來,你派葛師傅去處理吧!”
“葛師傅還不能大用,這事兒還是讓荔香園的管事先去試探一下,咱們也好有個眉目,實在不成,再讓葛師傅出馬。”
葛仕揚的家人未到,楊猛真是不敢大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可別讓葛仕揚給溜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