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泰兩國打的熱火朝天,安南王室卻差點哭掉了眼珠子,兩個月的時間,三萬多正規軍被殲滅,從龍川出發的打着西山朝旗號的叛軍,先是橫掃了整個金甌半島,兵鋒所指所向披靡,沒有任何阮朝的軍隊能擋住西山叛軍的攻勢。
平定了金甌半島之後,西山叛軍直接拋棄了支援他們的法蘭西商人,翻臉不認人,直接驅逐了支援給他們武器的法蘭西商人之後,西山軍沿着海岸開始向都城順化北進。
西山朝本來位於安南的北方,南方本就是舊阮的地盤,南方出了西山朝的叛逆,這在嗣德帝阮福蒔看來這就是個笑話,無非是紅毛的伎倆而已。
安南的阮朝也是矛盾的玩意兒,起初他們是在法蘭西的幫助之下才復國的,但復國之後,他們轉頭又投了大清,被嘉慶帝冊封之後,這些犢子又看不起大清,學着漢字用着清朝的管制,還在夢想着壓大清一頭。
法蘭西在安南的傳教活動,也被禁止了,道光二十七年,嗣德帝阮福蒔即位,並拒絕與拿破崙三世特使的交涉,直接就加強了對傳教士的鎮壓。
西山叛軍爲何能風捲殘雲,阮福蒔清楚的很,這裡面少不了法蘭西的手腳。
法國佬派商人支持西山朝的叛軍,官方的人員,也在極力的接觸嗣德帝,可嗣德帝對法蘭西的戒心很重,他選擇了向大清求助。
對於周邊的情報,安南朝廷也不是一無所知,雲南邊境有支很厲害的藍旗軍。阮福蒔是知道的。他把藍旗軍當做了救命稻草。
自家事自家清楚。阮朝的實力如何,阮福蒔很清楚,對上法蘭西支持的任何勢力,阮朝都沒有勝算,第一次損失一萬多人之後,這位嗣德帝,就果斷的從海路向大清求援。
由於安南是屬國,對於安南的求援。大清的官員也很重視,直接就是八百里加急,而走的路線卻很稀奇,沒有走廣州,而是走的福建,這也讓楊猛錯過了這個情報。
“三爺,朝廷下了旨意,詢問總督程瞀採藍旗軍的事情,這事兒程瞀採交給了丁大人,咱們怎麼回話?”
正在看收穫的楊猛。突然得到了這個消息,不由的瞪了一下眼。難道英吉利人走了朝廷的路子?
“藍旗軍的事兒,是如何傳到朝廷耳中的?”
怎麼對朝廷解釋,楊猛心裡早就有底,但消息是出自哪裡的卻很重要,若是英吉利或法蘭西透露的消息,這事兒可有的麻煩了!
“安南王向朝廷求援,提起了藍旗軍的事情!”
安南的阮朝雖說自封爲帝,但在大清朝廷眼中,阮福蒔這樣的,不過是個藩王而已,公文用字一律都是安南王。
“安南求助?想的倒美!這犢子就是個白眼狼,就是救個活王八,也不能救他們!
告訴丁叔,給程瞀採回話的時候,就說雲南沒有藍旗軍,八成是暹羅和緬甸的人馬!
要是程瞀採追問,就說是緬甸的人馬,可以告訴程瞀採緬泰開戰的事情。
知會馬青虎,安南那邊的難民一律不許入境!
想什麼美事兒呢!吃裡扒外的玩意兒,老子有的是損招對付你們,佔了便宜就忘本的貨色,這次非得讓你死夠了人!”
安南在楊猛眼中,就是個政治流.氓,搞政治的人都是流.氓這是不假的,但政治流.氓就是不受待見的玩意兒了,說白了,這就是個白眼狼。
從古至今,中國沒少幫扶安南,可這小子每每得了好處就要鬧騰幾下,這在楊猛看來就是揍得輕了,這次讓法國佬出手,非得弄他個屍骨遍野不可。
法國佬那邊雖然有些歪歪心思,但楊猛自忖有本事,讓法國佬乖乖的和自己合作,至於安南,先搞殘他再說其他吧!
“三爺,瞧阮福蒔的架勢,是不想跟法蘭西合作,咱們的謀劃還能進行下去嗎?”
“哼……不合作?這是有別的心思,咱們不用管它,法蘭西是不會放棄阮朝的,阮朝雖說抵制傳教士,但越是兇惡的狗,制伏以後越是聽話,法蘭西扶持的那個西山朝的餘孽,纔是真正不好控制的人。
在這一點上,法國佬比你我精明,咱們不言不動,只是看戲發財!”
“那將來的話……”
“將來?阮朝沒有將來了,你這段時間可以找人聯繫一下安南的華族實力,他們纔是咱們要支持的人,讓咱們的商隊,也多照顧一下華族的人,畢竟他們纔是自己人,實在不成,就讓他們往邊界遷移吧!”
安南人有一個算一個,全他媽是白眼狼,對於安南的將來,楊猛是最明白不過的,以華人統治安南,這是沒有什麼疑問的。
有了楊猛的吩咐,身在大理的迆西道丁保鈞,也就有了來回話,查無此軍!
但僅憑這四個字,是不能打消程瞀採的疑慮的,大清的境內出了一支藍旗軍,朝廷重視的就是這個藍旗軍,而安南的求援,現在朝廷的褲子都穿不上,哪有那閒工夫管安南的事務。
程瞀採一再追問,也引起了魏五的注意,這事兒也算是個好事兒,魏五在昆明指點了丁保鈞一下,一支直屬緬甸的精銳部隊藍旗軍,就報給了朝廷。
一萬人馬輕輕鬆鬆,就剿滅了英吉利五千多精兵,這個摺子遞上去之後,就換老道光吃驚了,自己爲子嗣們剛剛打造了一個財源之地,沒想到近鄰的緬甸卻有此強軍。
緬甸這個屬國,在朝廷的眼裡,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漲了身家就要侵犯天朝,這是他的劣跡,想起被自己罷免永不敘用的楊老三。老道光的心裡。不禁起了一絲絲的悔意。
現在看來。林元撫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只是皇帝金口玉言,即使要重啓這楊老三,也只能等着老四即位了,想起了這些,老道光也沒忘了提點一下已經立爲太子的四色棍,自己扶持的楊將軍啊!等自己龍馭賓天之後,該用還是要用的。
老道光在意的只是藍旗軍的事情。至於安南,早就不知忘在哪了?
嗣德帝阮福蒔,心煎火燎的在等着大清的回覆,可是西山叛軍不給他機會啊!芽莊、啓仁相繼失守,叛軍的兵鋒直指硯港,硯港一失法蘭西的大批支援也就算沒了,沒了法蘭西的支援,順化也只能失守了。
遷都,阮福蒔不是沒想過,可遷到哪裡去呢?往北走就是原西山朝的地盤。一旦西山叛軍到了北方,自己就更被動了。
大清的狀況。阮福蒔也基本清楚,若論軍力,大清還是有救援安南的能力的,至今沒有回信,看來大清朝廷已經放棄安南了。
現在可以算是兵臨城下,阮福蒔學的是儒學,自然知道城下之盟是什麼,爲了自己的地位安穩,該做什麼選擇,阮福蒔清清楚楚。
西山叛軍,也不是肉頭,早在北上之前,他們就聯絡了安南北方的各大勢力,就在阮福蒔思量着與法蘭西談判的時候,北方的清化,又出了一支西山叛軍。
十幾天的功夫,清化的西山叛軍,就控制了河內與海防所屬的北方地區,改朝換代已經不可避免了。
現在嗣德帝阮福蒔的手裡,不過控制着十幾個大小城池,可用之兵也不過兩萬,殘酷的形勢逼着他無奈的做出了決定。
來順化的法蘭西特使,不是別人正是楊猛的老朋友安德烈,一份極度苛刻的條約也擺在了阮福蒔的面前,看了看條約的內容,用個典故就是讓阮福蒔做法蘭西的兒皇帝,條約裡就差認乾爹這一條了。
談判,對阮福蒔來說沒什麼時間了,一不做二不休,阮福蒔想的是將來再對付法國佬,可比起老道,剛滿二十的阮福蒔,還不是安德烈的對手,三百人的法蘭西近衛,就直接把阮福蒔變成了籠中之鳥。
“三爺,嗣德帝阮福蒔與安德烈簽署了《順化條約》,這合約的內容很是苛刻啊!阮福蒔現在不過是法蘭西手裡的一個木偶而已,這對咱們可沒什麼好處。”
用漢字說漢語的安南無疑是最好滲透的一個國家,順化條約的內容,也被影子的人帶了回來,詳細的看了一下順化條約,法蘭西的目的,也更加的明確了。
“哼……既然想玩陰的,那咱們也別閒着了,西山朝的餘孽,不是剛剛佔據了河內與海防嗎?想必他們抄家得了不少的財貨,十萬人的軍械,這些人應該買得起,買不起的話,讓那邊的人給他們出出主意,殺些阮朝的大戶就好了!
芷晴,你知會楊福澤,讓他安排能裝備十萬人的褐貝絲,這些玩意兒咱們留着沒用了。火炮的數量少一些,那邊的地形以山林居多,火炮多了是累贅。
法國佬,看看是你們的槍多還是老子的槍多,玩陰的,你們差的還遠着呢!”
順化條約一簽,阮朝就完完全全變成了法蘭西的看門狗,阮福蒔這貨,眼皮子太淺,北方未失之前,就該和法蘭西簽約,這次虧大了吧!
雖說要與法蘭西合作,但現在他們沒表現出合作的誠意,再說了,楊猛這幾天還要回趟廣州,蓮兒那邊也該生了,正好補充一下西山朝餘孽的實力,讓他們與法軍先幹上一場再說。
打仗就要死人,可死的再多也是安南人,楊猛並不可憐他們。
有了北方的這支大軍,那法蘭西和阮福蒔,就只能圖謀南方了,有了這段時間的緩衝,自己也能騰出時間對付印度的英國鬼子。
與楊猛預計的一樣,法軍在硯港登陸之後,第一個對付的並不是北方的叛軍,而是南方的叛軍,安南的南方是產糧區,想要在安南紮下根基,必須先控制南方。
有了這段時間的緩衝,足以讓楊猛武裝北方的西山叛軍了,所謂的西山叛軍,不過都是些大戶率領的貧民百姓而已,打正規軍,一對一,肯定是有敗無勝的,打法軍更是實力懸殊,只能憑藉這數量,來解決這個問題了。
十萬支褐貝絲,應該足夠法蘭西喝上一壺好的了,這玩意兒,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兒,舊的褐貝絲,楊猛早就賣給了緬泰兩國,現在給安南的都是新槍。
到時候法國佬就問不着自己了,要問也該問問英吉利人的機心如何?
印度的褐貝絲依舊在大批量的生產,只要自己發句話,就能讓大批的褐貝絲滯銷,英法之間互派間諜,也是慣例,想必這個情報法國佬應該能很輕易的獲知。
現在楊猛需要的就是等待,等着僵局出現之後,自己就該動身去廣州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