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皎月帶上來!”
楊猛忍着心裡的火氣開了口,楊家禁菸禁酒,自己這位大哥倒好,出來之後什麼也不顧了,你酒品好也成,喝了酒亂說話,這是個大毛病。
“你要幹什麼?”
這皎月也是個潑辣的貨色,敢這麼說話,看來是有了靠山的。
“幹什麼?別以爲身後有人就能保住你,說說吧!你和誰陷害的我大哥?說明白了只死你一個,說不明白,你就知道什麼叫身不如死了,三爺還有一個毛病,叫做株連!你若是沒有家人,就什麼也不要說,否則,三爺在你面前一個個活剮了他們!”
楊猛這話一說,皎月的臉上就沒了血色,沒想到楊家人來的這麼快,自己本打算捲了楊勇在廣州的家產,沒想到卻陷入了絕境。
“說罷!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把事情說清楚,你那幾個姐妹應該知道你的家在何方,放心!就是在天邊,三爺照樣能找的到!”
秦子祺點上了線香,皎月思量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開了口。
“廣州的潘公子,我就知道這麼多了,到底是誰動的手,我就不清楚了。”
“那個潘公子?說仔細些!現在哪能找到他?”
“廣州只有一個潘公子,這個時間,他應該在祥鶴樓喝早茶。”
有了幕後的主試就好,楊猛纔不管那麼多呢!就是太子漏了破綻,他也敢下手。
“子祺,你和福良帶人進城,擄來那個勞什子潘公子,咱們好好談談。”
聽到這話皎月的臉上沒了一絲血色,她原本以爲楊勇只是個普通的商家,沒想到這楊家竟然跟土匪一般,說擄人就擄人,什麼都不顧了。
“乖乖的等着你那位恩客吧!招惹楊家,不管是誰都沒好下場的,今天也讓你看看楊家的手段!你也是的,跟着我大哥多好?將來生個一男半女,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就讓你白白糟蹋了!”
正午時分,秦子祺帶回了一口木箱子,打開之後一位長得還算可以的年輕人,掙扎着在箱子裡坐了起來,秦子祺拿去他嘴裡的破布,這位說話也極爲囂張。
“敢殺我荔香園潘家的人,你們別想活着離開廣州了!”
看這位的樣子,一點也不怕事兒,底子雄厚啊!
“子祺,殺了多少人?”
“這小子的隨從太多,二十幾個好手吧!”
楊猛悠閒的與秦子祺問答,廣州城裡卻掀起了滔天大浪,荔香園潘家公子被劫,二十多人亡命巷口,這事情太大,連廣州將軍那裡都驚動了,整個廣州城,不過一個多時辰,就開始戒嚴了。
“我是雲南楊家的楊三,楊勇是我大哥,地上這位想必你也認識,把事情說道說道吧!”
經楊猛的指點,這位囂張公子也看到了癱坐在地上的皎月,這下他的囂張氣焰也沒了,一張臉也瞬間白了起來。
“想好了再說話,不管你是誰,是什麼出身,如果我大哥有事,不僅你要死!你的家族也會跟着你完蛋!”
這位敢如此囂張,家世絕對錯不了,不是商人就是官吏,但這些楊猛也不關心,如果老大沒了,他只能帶着仇人全家,會雲南給老爺子交差了。
“你敢!我爹是正二品的朝廷大員,還有當今聖上恩賜的頂戴花翎,殺我全族,你好大的口氣。楊勇的事情是我做的,他現在被押在廣州城的大牢裡,殺了我你就別想救他出來了!”
正二品?這在楊猛的眼裡連個屁都算不上,不過聽這位的意思,大哥還活着。
“來人!”
招來了門外的刀手,楊猛決定給這位潘公子一個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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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條繩子,勒死皎月!”
楊猛的話一出口,那刀手也不猶豫,解下了腰裡的皮帶,直接套在了皎月的脖子上。
“三爺饒命!奴家不敢了!奴家再也不敢了!”
垂死之際皎月苦苦哀求,可對於這個陷害大哥的女人,楊猛已經夠寬容了,若不是念在他是大哥的外室,怎麼着也與大哥有些情誼,按楊猛的意思,就該殺她全家。
“動手!”
楊猛手下的刀手,可是他親自訓出來的,一聲令下,這位踩着皎月的後背,就把寬皮帶兜到了她脖子上,手腳一起使勁,皎月發出了公雞打鳴般的聲音,然後就是一聲悶響,皎月的頭整個被勒了下來。
“下回少使些氣力,你看好好的屋子,就這麼廢了!”
皎月人頭被拽掉,那鮮血噴的滿屋都是,屋子裡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被血雨淋了。
“潘公子,這回輪到你來了,說不說你看着辦,皎月就在前面路上等你,成人之美的事,我也非常樂意幹!”
身爲荔香園公子的潘桂哪見過這個,一下就嚇得尿了褲子,他是知道雲南楊家的,可沒想到楊家竟然如此目無法度,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在他眼前被拽下了腦袋。
“這事兒是我和黃丹彤謀劃的,後來黃丹彤知道了楊家的大買賣,就想撇開我吃獨食,現在我也見不到楊勇了。”
黃丹彤是誰,楊猛可是一清二楚,廣東巡撫!這下問題嚴重了。
“說說黃丹彤的起居吧!你能與他一起謀算我大哥,應該是比較熟悉的,還是那句話想好了再說!”
楊家被一個巡撫盯上了,那問題就不好解決了,若是在雲南還有些轉圜的餘地,在廣州城這事情就麻煩多了。
走官面的路子,黃丹彤那裡走不通,兩廣總督耆英是個滿人,自己向他行賄,還不如走黃丹彤的路子。
大哥與洋鬼子做買賣,這些洋鬼子都有一定的實力,若是由他們出面,也不知能不能解決問題。
再就是這位潘公子的家族,不知他是不是獨子,如果是的話,倒是可以交換,看他的年紀,正是惹是生非的歲數,聽他的口氣這事兒八成是他自己勾結黃丹彤做下的,不然那位巡撫大人,不會想着自己吃獨食的。
而且這位潘公子應該也有些家教,大哥的事情這小子,八成不敢說給家裡,不然把事情向家裡一說,量那黃丹彤也不敢吃獨食。
潘桂將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一說了,這黃丹彤不好抓,一省的巡撫,本就有撫標保護,加上他不喜外出,大多時間都在廣州城裡。
想在廣州城劫持巡撫,可不像劫持潘公子一樣簡單,單單他手下的撫標,就不好對付,而且這類大員出行,一般也不會經過偏僻的地方。
在廣州城做事,就幾乎沒有可能了,擄不了他但宰了他,楊猛還是有很多辦法的。
“你說的荔香園潘家是怎麼回事?你家裡知道你謀算我大哥的事情嗎?”
爲了大哥只要有辦法就要試一下,如果這潘家在廣州勢力很大的話,這事兒揭過去,也不是太難。
“我叫潘桂,我爹潘仕成是朝廷正二品的大員,十三行同孚茶行的東家。三爺!這次是我糊塗了,還望您網開一面。”
過了初始的恐懼,這潘桂說起話來,也有了條理,沒想到這楊家連巡撫大人也敢謀算,自己這次給家族惹了大禍。
“我大哥沒事兒,什麼都好說,如果我大哥有事兒,你就把我這話放在心裡,不管你潘家是善是惡,族人有多少,楊三必將你潘氏殺個乾淨!”
楊猛說話發自本心,無論什麼事都要有個底線,潘家讓大哥遭了難,就是觸了他的底線,妄殺濫殺對楊猛來說並沒有多大的負擔。
潘桂的臉色也越來越差,自己的家族這些年開銷太大、收入太少,雖說家大業大,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爲了開源他這才把主意打到了楊勇身上。
皎月之事,錯不在潘桂,是皎月主動**的他,聽說楊家的買賣月入百萬,潘桂的心不由的動了,可沒想到抓了一個楊勇,卻引出了雲南的兇虎,楊家不是什麼好來路,這下不只是他要倒黴,整個潘氏都惹上了大麻煩。
“三爺!這事兒能不能告訴我爹,我爹的故友不少,應該能幫上些忙的。”
潘桂現在只祈求楊勇不要有事,萬一那黃丹彤逼供不成,殺了楊勇,那麻煩想都不敢想。
“楊家的事情,楊家會用自己的手段解決,你爹那裡我會去拜會的,你就呆在這裡好好發個大願吧!最好我大哥沒事兒,不然老子讓你潘氏頃刻之間血流溋野!”
事情本不該這樣的,大哥不省心漏了破綻,潘桂沒有心胡亂下手,黃丹彤則是貪心不足,一省督撫那可是封疆大吏,這還不滿足?
好好的買賣被大哥的疏忽,潘桂的莽撞,黃丹彤的貪婪,差點弄散了架子,楊猛心中的怒火也越來越盛。
家裡的公子平白失蹤,保護公子的莊丁死了二十多個,荔香園的主腦潘仕成也坐不住了,這潘家惹上了大麻煩。
這很明顯不是綁票,一般做這個買賣的不會直接殺人,而且潘仕成也找仵作驗過,死的這些人都是一刀斃命,幾乎還是同時被殺的。
二十幾個好手瞬間被殺,說明對方也是極厲害的人物,這樣的對頭,潘仕成數遍了仇家,也沒找出一個來。
難道是自己的兒子惹了禍?潘仕成幾乎就是白手起家,雖說是接了族叔的買賣,但當時買賣已經做不下去了,他能在十幾年間,成爲廣州第一家,沒點心機城府,那也是不可能的。
“去查查少爺最近在和什麼人來往,這幾個月又做了些什麼事情?”
潘仕成也是個大忙人,大清與洋人簽訂的一些條約,他幾乎都參與,自庚子以來,他的日子也不好過,與洋人締約,這可不是什麼有面子的事,許多朝廷的清流之輩,都在明裡暗裡戳自己的脊樑骨。
沒想到一個疏忽,就惹上了不知名的強敵,看對頭的手段,顯然是無所顧忌之人,要是正兒八經做事的,斷然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一省首府所在悍然殺戮二十幾條人命的。
從中午事發,潘家的人手也走遍了廣州城,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潘家的莊丁就這麼死了,自家的公子就這麼平白的失蹤了。
潘家的人手,消息也極爲靈通,公子潘桂最近與巡撫黃丹彤走得幾近,而且還以溝通洋人之罪羈押了一個楊姓商人,這話到了潘仕成耳中,就成了炸雷。
“莫不是雲南楊家?”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潘仕成頹然做到了椅子上,庚子年他與楊家的掌舵人,遠遠的見過一面,當時那位帶領的手下可是頗爲精壯的,而且這位也是個血氣之人,跟着林老虎參加過禁菸。
跟洋人做買賣,利潤有多少潘仕成很清楚,當年的那位這幾年肯定也發了財,雲南多山民,山民桀驁而兇悍,這次的事情,很可能是楊家做下的。
想到這裡,潘仕成猛地想起楊士勤來了,雲南楊家的掌舵人莫不是楊士勤?在雲南主導防疫,受了聖上恩賞,他家還有個三品參將,據說是勇武異常,莫不是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