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葉帝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從凌琉澈的話語裡反應過來,“你說什麼?這木梳,是誰送的?”
凌琉澈瞥過頭不去看迦葉帝,也不願再把真相說出來,迦葉帝看着他悲痛欲絕的模樣,心卻漸漸冷了下來。
“陛下……”總管太監忽然喚了迦葉帝一聲。
迦葉帝的視線直直的盯着凌琉澈的後腦卻沒理會總管太監,然而太監站在他身旁低聲說道:“陛下,那木梳確實是皇后娘娘送的,奴才認得,因爲幾年前皇后娘娘也送了同樣的木梳給陛下,只是陛下一向慣用象牙梳,那木梳就擱置在庫房裡了。”
“你說什麼……”太監的話幾乎如雷般劈下來,迦葉帝拽緊自己的袖子,難以想到他的皇后謀害自己的孩子,居然還敢謀害到他的頭上。
“去把皇后送給朕的梳子找出來!”迦葉帝衝着總管太監低吼道。
總管太監見龍顏已怒連忙小跑出去,室內,迦葉帝屏退了宮人,他望着臉色蒼白癱倒在牀榻上的兒子,從胸口裡發出深深的嘆息,“澈兒,帝王家最是無情處,可憐了你啊……”
迦葉帝無限感慨,他也是從王權爭鬥中走出來的皇子,也懂得親人相殘的痛苦與殘忍,凌琉澈孱弱的模樣,勾起他心底的同情,他拍了拍自己兒子的手背說道:
“澈兒,你安心養病,其他的事都交給父皇。”
迦葉帝說罷,他起身離開了晉賢殿,而在迦葉帝走後,凌琉澈從榻上坐起來,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股決絕的冰冷。
凌蒼冽把毒木梳還給他的時候,就問凌琉澈:“到這個時候,你纔想起木梳的用處,是因爲與皇后對你如此,讓你想要斷了母子之情,還是因爲皇后動了幽雪染,你纔想到要除掉自己的母后?”
凌琉澈聽到凌蒼冽的話,睫毛抖了一下,他的四弟曾善良無害,卻是把心思埋的最深,什麼都看得最透的人。
凌琉澈沒有回答凌蒼冽的疑問,他道:“母后要犧牲我成全琉軒,我不想爲人棋子,不想身敗名裂,更不想讓她如願以償就這麼死在她的算計謀劃之下。”
凌蒼冽望了凌琉澈一眼,兩人視線交匯,各自都察覺到了他們之間已經時過境遷,過去凌琉澈以爲凌蒼冽和自己一樣,弱小,備受欺凌,所以他百般護着自己的弟弟。
然而現在才發現,凌蒼冽的強大遠遠凌駕於自己之上,如今的他們已不在是庇護和被庇護的關係,他們是結盟的戰友,同時也是會隨時反目的敵人。
凌蒼冽的目光從凌琉澈的臉上轉移到木梳上,他說道:“你只把這件事捅出去,依舊無法撼動皇后之位,迦葉帝頂多氣皇后對自己的孩子下狠手,畢竟,你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皇子。”
凌琉澈怔了一下,出聲問:“那你打算怎麼做?”
凌蒼冽眯起眼眸冷笑着說道:“我會讓人再放一把毒木梳在父皇的身邊,父皇發現皇后居然敢謀害他的時候,他纔會真正龍顏大怒廢黜自己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