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生死關頭月軒璞還惦記着自己,雖仍是不如意。但此生以足。冷雪鵲淚水盈眶,手掌再次發狠向玉佩推出,哽咽着道:“別管我!”
月軒璞無畏地勾了勾嘴角,凝望着冷雪鵲決然地道:“此生負你。只怪相見太晚。不求同牽手,只求共生死!”
冷雪鵲悽然一笑。說得不錯,他們終是相見太晚,不怪他。而不牽手,共生死也行!她扭頭凝神望向他,想記住他清冷的容顏。
哪怕在如此共赴黃泉的危急時刻,他眼中仍是望不到一絲直抵心底的笑容,有的只是一望無際的冰冷冽然。可她無悔,“如果有來生,我還願意傾盡所能。與君風雨與共!”
月軒璞雙眸中迸射出一縷難以言喻的痛苦,隨後避開冷雪鵲的視線,嘴裡道:“這陣法這般厲害。難道就沒有破除的方法嗎?”
雖秘笈有記載無法可破。可冷雪鵲儼然已經找到破解的方法。
“冷家驅陰術無解。”冷顏冷冷咧嘴角,發出一聲嘲諷的低笑,“除非我改變主意。但你們三人都與我有血海深仇。我不會放棄。”
“萬術皆有破法,最深奧的卻是最簡單的。得用童男童女的鮮血。只可惜,我們這裡不具備。”老道在這時睜開眼來,意味深長地瞄了眼他們夫妻倆,悠悠地嘆了口氣,念起了超生文字。
冷雪鵲敬佩地望了眼老道,這正是她所想要說的。可老道經過青春年華,也不知道破了戒沒有。她可不好意問。
“哼!就算有解。但你們一個酒肉老道,我就不相信幾十年來不破身。而你們倆已是成婚。不可能還是處子之身。”冷顏有一瞬的凝住,但隨後胸有成竹地道。
冷雪鵲的心底好希望月軒璞是處子之身。但幾乎不可能,他分明有個十歲大的女兒。
“你想錯了,老道只是偶爾喜歡喝喝花酒,卻恪守底限。”老道嘲笑一聲。又道:“只是。今日認栽了。”
呃!原來老道沒犯清規!冷雪鵲心中一喜,穩住步子,迫不及待地從發間摘了簪子下來,狠狠地向腕部劃去,接着把玉簪拋給老道。
老道一愣,卻沒時間思考。接着如她一樣依法炮製。
冷顏臉色霍地大變,向冷雪鵲與老道道:“原來你們倆還是處子之身?”
冷雪鵲並不答話,滿是鮮血的手掌接住老道的血捧着,一步一步挾着一股正義的氣勢向冷顏逼去,嘴裡道:“冷顏!我不想傷你。但你的水晶球今日我廢了。”
她說完。雙臂急劇揮動在胸前劃了個八卦,嘴裡念動法咒,手中的鮮血當即變成了一道紅光覆向水晶球。
砰地一聲憾天巨響,水晶球碎屑四下飛濺。他們全都被震得退到了牆邊。
毀滅萬物的神奇光暈中,玉麒麟的光芒也隨之弱了下來。
陡然精神百倍的冷雪鵲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已如一隻雪色鷹隼般自如飛躍而起。在空中伸手輕巧地接住玉麒麟於掌心。
她還仍是若前世一樣習慣性地把玉麒麟高舉於頭上方。淡淡的萬縷瑩光輕託,白衣飄飛,青絲曼妙飛舞,月軒璞看她時瞠目結舌不得不仰着脖子。
打了勝仗的小女子在空中飛旋兩個圈。落地時姿勢華麗愜意。那樣好看的一個清麗脫俗的人,身上勝雪的裙子又鼓滿了風,令她看上去仿似從雲端下來的瑤池仙子。
月軒璞隨着冷雪鵲的落地而伸直了脖子。他是第一次見她這般風光。幾乎在心裡重新認識了她。
強大的衝擊力量使冷顏倒飛到大門邊。陰霧漸散,一縷皎潔的月光從半開的雕花窗漫進。雖說還陰氣逼人,但總不如先前那般強盛。
冷顏嘴角溢血,蒼白的臉上透着大戰後無法掩飾的被摧毀虛弱,死氣籠罩。
他捂住心口慢慢地站了起來,強撐着壓下胸膛翻滾的氣血。不甘心地向冷雪鵲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爲何知道我施了什麼術。”
冷雪鵲收麒麟捏緊,高深地笑笑。月軒璞就在身後。而剛纔不可思議的情形恐他也在暗暗苦思,也夠撿了條命的她解釋的了。當然更不能透露一點與冷顏有關係的事,只是道:“曾在夢中見你在一座喚爲飄渺峰的山裡修煉。如果我夢得準,你今生再也不準出山。”
當然,飄渺峰一詞自是在冷家秘笈冷顏心德後所看到。
這女子好似與自己有着莫大的淵源,又會獨門冷家巫術,但巫術又好像要精妙些。冷顏一直疑惑地望着冷雪鵲,猶如要看穿她。
冷雪鵲始終維持着那好看的淺笑,心裡相信經過這一斗法冷顏會大徹大悟。
自信的雙眸,前一刻的狠狠反擊,冷顏最後自嘲一笑,不得不認栽。他從腰間帶裡慢慢摸出那塊雄玉麒麟拋向冷雪鵲,拱手向她道:“多謝手下留情。”
冷顏拉開門時回首詭秘一笑,接着跌跌撞撞地消失在濃郁的夜色裡。
有什麼比玉麒麟又成雙成對還要讓冷雪鵲高興。好心終有好報。幸而剛纔念及是先人沒動了殺冷顏的念想,不然,恐雄玉麒麟也會隨着冷顏而灰飛煙滅。但她還是感激冷顏良心未泯,把另一塊玉麒麟還給了她。
這裡可不宜再多呆,陰氣太濃。常人進入者死,但有幸他們不是有修爲的人就是至陽之軀。
鬼氣縈繞的院門邊,臉若白紙的老道向冷雪鵲與月軒璞作了揖後,道:“貧道玄天。五年後欲來解這場劫難,想不到卻被小施主無意地化解了。”
冷雪鵲自謙地道:“道長謙虛了,小女子夢中所學,天資又愚笨,只是懂得一二。若不是道長關鍵時刻一言道破怎麼破除那法。想我也束手無策。”
玄天道長勉強勾了勾嘴角,接着哆哆嗦嗦地從懷中摸出一本老舊的書來遞給冷雪鵲,誠摯地道:“小施主夢中學術,貧道自嘆不如。這是貧道一生參悟所寫,也許對小施主有用。但貧道求小施主善待生靈。善待萬物。”
他話落,向他們又作了個揖,也不待他們說話就轉身拖着沉重的步子離開。
月軒璞眉峰緊鎖,一直望着老道殘餘的背影,“莫非……莫非他是玉兒嘴裡提到的玄天道長?”
冷雪鵲眸光聚攏,怪不得老道這般深不可測。原來是五年前預先算出月秦國有滅頂之災的高人。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如此一場耗費體力的大戰,她再也無力強撐,身子一晃,軟軟地倒在月軒璞的懷中。
“鵲兒!”月軒璞反應過來抱緊了她。
她艱難地把那塊雄玉麒麟向他腰間玉帶系去。再接着,又小心翼翼地把那塊雌的系向自己腰間,嘴裡嘀咕,“這塊玉麒麟果然被他拾得。”
他知道她嘴裡出來的他是冷顏,心中疑問太多,禁不住追問,“你認識他?”
她輕描淡寫地道:“也就是見過一面,並不知道他底細。”
他隨後道:“你既不知他底細。爲何還要包庇於他,讓他上次逃脫?”
她知道再也瞞不住,也只得實言相告。“冷顏言辭之中透露出他並不知道父親的所作所爲。因此,換個角度來想,他也是無辜之人。”
他若有所思地應了聲,好像陷入了思考中。
她話鋒一轉,顫抖的指尖撫向他有血絲的嘴角,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他打橫抱起她。腳步也不快,有幾分拖拉。顯得慢吞吞,“鵲兒!剛纔那情形如不是五年前我曾經歷過那詭異的一戰。我還以爲做夢了。”
“那些確實是幻覺。只是陰煞之氣太強,又有人刻意作法,因而你看得很清晰。”她莞爾一笑,小心地解釋。
“可都說你行動不靈活,言不達意,我很是迷惑,關鍵時候你怎麼就全都會?”他心中的疑問終是很多,控制不住大腦遐想。
“我也不知道。遇到這事就是憑着夢中所做。”她遲滯會兒,把事情推給了玄天道長,“但終究不如冷顏。最後還是玄天道長一言道出破法。”
這場驚心動魄的大戰在昏暗詭陰的光線裡進行,就連最後的破法也是巧妙地借了老道的嘴道出,因而一路上月軒璞雖心還有重多的疑惑,但結合老道的話也沒再往深處想。
他哪知道就在剛纔不光他們經歷了生死劫難,而就連整座京城數於萬計的無辜百姓也逃過了毀滅性的浩然一劫。
天微微亮時,他們回到了府邸。
冷雪鵲被神智不清的月軒璞拍了一掌,而他也吃了冷顏偷襲的一掌,內傷嚴重,因而他抱她回鵲歸苑後就獨自離去療傷。
月軒璞走後,冷雪鵲就讓羞花等人下去,吩咐沒喚不準進來。她爾後閉門療傷。
次日,夏雨叩窗。雨滴連綿。甫青趕來求見,而冷雪鵲剛好療傷完。
雖身子還無力,臉色煞白,可經過一天一夜的療傷,她已經覺得好多了,就問甫青,“少爺怎麼樣?”
甫青恢復得不錯,拱手道:“卑職剛到碧海苑探望了大人,他應該沒事……心中牽掛着少夫人,讓卑職來看看。”
“我也沒事,休息五幾日就會好。”她可沒有月軒璞輕鬆,本就武功平平,怎受得了他大力的一掌。
“少夫人!卑職一直想說……於小姐親孃的事卑職確實不知情。”甫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