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鵲大眼看似古井無波,實則心緒不平靜,直不相信月軒璞會向她及時伸出援手。
月軒璞有趣地吊着一雙美目,半死不活地申明,“別誤會!我只是不想讓你受了傷去見公公婆婆!”
她心頭一暗,舔了舔在這會兒突然乾渴的脣瓣,藉着他手上的力道瞬間爬了起來,敵對地鎖住他雙眼,突然發飆,“你瘋了!那麼望我,嚇得我半死!”
他風趣地聳了聳肩,翻身坐在了榻緣,低頭整理着未被動過的衣袍,嘴裡叨叨,“我才被你這個豬嚇得半死!幸好沒脫衣袍,應該沒事!”
她剎時怒火抑制不住地往上竄,燒昏了頭,若不是想着自己已經沒有前世那般厲害的武功,當即五指伸出,擰斷他的脖頸,“猩猩!你醉得如個死人!會有什麼事?我只是不想讓下人看見我把你趕出門,傳到公公婆婆那裡不好!”
他擡起頭,嘴角微微向上一揚,“嘿嘿!你與我想的一樣!”
夫妻倆有趣味的對話讓推門進來一直未敢動的婉春與閉月幾人不理解地張着嘴。
全都在心裡暗想,同睡一個榻,竟然沒行房?
“發現你這屋的丫鬟都如你一樣是傻子!豬一個!”月軒璞一個利落的縱跳下了榻,動作神速,瞅着表神呆滯的婉春幾人輕輕地嘀咕,轉瞬扭頭向門大聲喊道:“小冬子!”
李冬子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外,聽得月軒璞喊聲起,連跑着進來。
月軒璞得意洋洋地瞥了眼冷雪鵲,“看看我的小冬子多機靈!什麼樣的主子有什麼樣的下人!你是豬!她們也是豬!”
李冬子笑得身子顫抖,卻不敢看那幾個愕然還未動的丫鬟,只是埋頭給月軒璞整理着衣袍,嘴裡討好地道:“少爺!我給你拿套新的衣袍去!”
月軒璞欣賞地一揮手,“去吧去吧!”
他接着朝婉春幾人大吼起來,“還呆着幹什麼?還不打水去伺候少夫人梳妝更衣!”
牙尖嘴利!冷嘲熱諷!冷雪鵲早氣得腮幫子鼓起,怪不得是武壯元出身,做的事噁心,嘴裡出來的話都是畜牲,幸虧身上沒有那種土味,可卻白白的與太子齊名。
她一時又找不到話回月軒璞,只得向婉春幾人發火,直恨她們丟人到家了,“你們全是豬啊,還不動。”
幾個丫鬟才恍如大夢初醒,連着忙碌去了,而她與他未再說過一句話,冷場了。
收拾完了,自是還得去拜見公公婆婆。
穿過亭臺小榭,小橋流水……就來到府中的竹苑。
府內管着竹苑下人的雲姑從屋裡出來,小聲地湊到月軒璞面前低語,“少爺!你們昨日未來,今日又來晚了!老夫人與老爺正在發火!”
她說完這話,匆匆忙忙地與他們擦肩而過。
話雖小,但還是讓緊跟在月軒璞後面的冷雪鵲聽到了。她怪怪地看着不動聲色遠走的雲姑背影,小聲地問月軒璞,“你父母是不是很兇?”
月軒璞眼中一閃而過一縷厭惡,內心焦躁不安,“還不是你害的!”
呵呵!原來這野味十足的男人怕極了父母!冷雪鵲暗自抿了抿脣。
。。。。
紅木雕琢的門窗珠光大氣,光潔如鏡的地板可照人影,暮色迤邐的紗簾一瀉到地板上,與暗紅色的地板交相輝映,水晶珠子穿成的簾子貴氣十足,裝飾物顏色深沉,也附合老人的口胃。
大門對面是一幅大約長兩米、寬一米的松鶴圖,代表着延年長壽的圖下襬着一張漆水光亮的黃花梨木大方桌,桌兩則各擺了一張官帽椅,兩邊便是擺了會客的椅子與几案。
冷雪鵲與月軒璞走到屋中央,忐忑不安地向端坐着的老婦人與老翁行跪拜禮,“軒璞、鵲兒拜見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婆婆與公公!”
婆婆李飛絮瞟了眼閉上眼瞼不說話丈夫月皓南,乾笑兩聲,嘴裡道:“起來吧!”
冷雪鵲慢慢擡頭,李飛絮打量她的同時,她也在暗自打量他們。
婦人不高,好像才一米五左右,臉龐是正宗的巴掌臉。一襲老年荷塘月色無腰對襟緞袍裙,低垂的髮髻巧點一支如意金簪,雖說出身不高貴,可這身打扮絲毫不亞於相府的張氏,得體尊貴,而有平常人沒有的威儀。
公公身高如月軒璞,一米八左右,卻瘦如竹杆,那身寬大的棕色彩繡錦袍套在上面猶如掛在個衣架上,坐得腰板挺直,下頜微微高擡,那雙老眼冷清清地合着。
兩位老人絲毫瞧不出曾是土財主與財主婆,反倒有一絲與生俱來的貴氣與傲風,特別是公公那傲視一切的神態與月軒璞極像。
冷雪鵲驚訝的同時,不得不說,月軒璞的氣質像極了公公。
李飛絮收回在冷雪鵲身上的目光,扭頭向月皓南道:“媳婦兒這一打扮啊!漂亮多了!”
月皓南懶懶的睜開眼來,瞅上一眼兒子與兒媳,事不關已地淡淡嗯了一聲。
“奶奶!”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女孩子大喊傳來。
轉眼的功夫,月花前帶着武媚跑了進來。
“奶奶爺爺!花前來請安……”
月花前一連串的話說出,這纔看見屋中央站着兩個大人,她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轉,乖巧上前向月軒璞施禮,“見過爹爹!見過……姨娘!”
屋內的光線再一次被狠狠的攝取,卻是那體態肥壯的武媚隨後跟來。
武媚見着冷雪鵲有幾分不自在,但還是向她施禮,可那本是壓迫的氣氛因月花前與武媚的到來更是冷凝了。
冷雪鵲暗自揉搓着衣袖邊緣,過於沉悶的空氣與月花前很是勉強的施禮讓她渾身不舒服,十分難受,耳聽着婆婆的乾笑與公公的不理不睬,知道定是拜見的時間晚了,理虧,還得如此。
她胸有成竹地從袖中趕緊摸出早準備好的一張千元銀票遞給月花前,嘴裡親切地道:“花前真乖!第一次叫姨娘,自是得給開口錢了。”
月花前早接過冷雪鵲的禮物,可那是在鵲歸苑,月軒璞沒在,爺爺奶奶也沒在。
儘管大額銀票與冷雪鵲的那張臉充滿了誘。惑,但月花前還是猶豫地未伸手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