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笑眯眯的走到老夫人身邊,微微欠身之後,就坐在她的身邊,捏着拳頭在她肩上輕輕地捶着,前些日子,老夫人偶然有一天覺得自己肩膀疼,阿阮就是這樣給她捶地,沒想到老夫人出奇的喜歡,以後只要阿阮有時間,就經常這樣給她捶着,一來二去,竟然也成了一種習慣。
“老夫人對奴婢那麼好,奴婢當然也是感念老夫人的,況且,老夫人不嫌棄奴婢粗苯,時常讓奴婢過來解悶,奴婢可是高興的很呢!”阿阮笑呵呵的說話,恭維着老夫人:“老夫人以後可要多叫奴婢來幾次,好讓奴婢好好偷懶偷懶,只伺候老夫人,幹這輕快的活計呢!”
老夫人開懷大笑,嗔怪着擡手戳了一下阿阮的額頭,笑眯眯的看着金媽媽。“你瞧瞧你瞧瞧!這哪裡是想着我老婆子的,分明是拿着我這老婆子當藉口,插科打諢的呢!你說說,是不是該打!該打!”
金媽媽也笑,順着老夫人的話說:“可不是呢嘛!老夫人說了,聽聽阿阮這鬼機靈的說的是什麼話,可不是要該打了嗎?剛纔奴婢可就說了,老夫人壽宴的事情,可不能讓這丫頭佔了便宜去,一定要她好好的操辦了,纔算是對老夫人盡了心意呢!”
壽宴……阿阮聞言,眉眼一跳,心下一緊,剛纔金媽媽就提及了壽宴一事,她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原來是真的,難道說,老夫人看重她,想要自己的壽宴一事交給她來處理?
老夫人今天六十大壽,按照規矩是要大辦的,可按理說,這些事情都是有大夫人來操辦,畢竟她纔是當家的主母,怎麼輪到她一個小丫頭做主了呢?
雖然心裡這樣想着,可阿阮卻沒有問出來,反而仰着小臉,不解的看着金媽媽:“媽媽說什麼壽宴呢!可是老夫人今年的六十大壽麼?”
“自然是老夫人的六十大壽了,”金媽媽笑呵呵的回答着阿阮:“不過呢!老夫人就不想大操大辦了,只說一家人在一起慶祝慶祝就行了,不過呢!就算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飯,還是有很多事情要理的,現在大夫人操持着家務,忙的不行,老夫人又是上了年紀,我又是個笨手笨腳的,哪裡能辦的了這樣精細的事情,所以就想說,找你來辦這件事啊!怎麼樣,你願不願意攬下這件事呢?”
阿阮聞言早已經是大喜過望了,能攬下這樣重要的事情,無疑是告訴所有人,她在老夫人身邊已經是舉足輕重的地位了,而且,一旦這件事做好了,不僅是在府裡大放異彩,就連老夫人也會更家的看重她,以後也會對她更加的好,這樣的事情,這樣好的機會,她怎麼能放過呢?
當下,阿阮從老夫人身邊退下,走到她身邊,微微一欠身:“奴婢自然願意聽從老夫人的差遣,奴婢一定不會辜負老夫人的信任,一定將壽宴辦的妥妥當當,不讓老夫人失望!”
老夫人笑眯眯的點頭,微微彎腰,扶起了阿阮,拍拍她的手,一臉的慈祥:“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凡是盡心就行了,不過是個小壽宴,不用大操大辦的,一切都要當心你自己的身體,別過分操勞了。”
“是,奴婢知道了。”
翌日
一大早,管家就將歷年給老夫人辦壽宴的單子送給了阿阮,阿阮拿過單子細細的看,將一些每年都固定要做的事情,留下,細心的謄抄在另一張紙上,隨後又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加的,或者是不要的。
寧景淮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偶然聽聞幾個丫鬟在談論,仔細一打聽才知道,前些日子阿阮被人欺負了,還受了傷,心下一緊,瞬間就想起了當日梅落羽被人抓走時那受傷的眼神,心下一疼,急忙跑去找阿阮。
剛推開門,寧景淮就撞上阿阮疑惑的目光,微微一愣,那眼神真的好像梅落羽,可隨後目光落在阿阮的臉上,那陌生的容顏……又讓寧景淮一頓,清清嗓子,嘴角掛着淡淡的笑:“聽說你前些日子受傷了,一時着急過來看看,倒是忘記敲門了,抱歉!現在看你沒有什麼事情了,我也就不打擾了。”
話音剛落,寧景淮轉身就要走,阿阮一急,急忙開口叫住他,看他停下,旋即又是一笑:“大少爺說的這是什麼話,奴婢不過是個奴才,奴婢所住的地方也寧家的地方,大少爺是寧家的少爺,想去哪裡都是可以的,何來敲門一說?又何來道歉一事。”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奴才!”心下一急,寧景淮脫口而出,可話一說出口又知道不對,想收回已經不能,只好訕訕的說:“我沒有把你當奴才,我覺得……我們應該是可以做朋友的。”
阿阮心裡一軟,眉眼間已經俱是笑意了,可面上卻還是淡淡的神色,有些俏皮的歪着腦袋:“既然大少爺說是朋友了,那怎麼還道歉呢?這樣的話,可是沒有把我當朋友了,大少爺是男子漢大丈夫,該不會是說話不算話吧!”
寧景淮一愣,隨後看着阿阮的樣子,又是淡淡的一笑:“是我不對。”想要道歉,可是一想到剛纔阿阮的說話,又頓住了,眼角的餘光一時瞥到桌上的幾張紙,他不自覺的走上前,隨口問道:“在忙些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阿阮本來有些一愣,可隨機又想,寧景淮是老夫人的親孫兒,有他在裡面幫忙的話,就算是有人想要使手段,也會顧忌着寧景淮的身份,對她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再說了,有孫兒親自操辦的話,想來老夫人也會十分的高興。
可阿阮卻始終不願意去深想,在寧景淮說出要幫忙的那一刻,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以後可以多見到他了,現在始終不是時候,而且,當年的事情,她對他還是有些保留的。
有了寧景淮的幫忙,阿阮很明顯的輕鬆許多,有了堂堂的寧家大少爺坐鎮,一衆原本並不服氣由阿阮操辦壽宴的奴才們,辦事效率明顯的高了起來,阿阮也十分的高興。
這一天,寧景淮說請了城中有名的戲班子來給老夫人賀壽,讓她陪着他先去聽聽看,如果好的話就留下,阿阮想了想,手上的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去聽聽也好。
可沒有想到去了之後,發現陸喬兒也在,而且正抓着寧景淮的胳膊一個勁兒的晃着,好像是撒嬌的樣子,阿阮努力的壓抑自己心中的那些不滿,擡腳走了過去。
“景淮哥哥,求求你啦!你陪喬兒去了好不好?人家真的很想去
啦!景淮哥哥,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寧景淮好像有些無奈,看着陸喬兒的樣子一直在皺眉,努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臂,可無奈,陸喬兒就是不肯鬆手,他只好放軟了聲音,低聲的勸她:“喬兒,我真的有事情,不能陪你去了,你自己找別人陪你吧!你先放開我!”
“不嘛不嘛!我就要景淮哥哥!就是要你!”陸喬兒不滿的嘟着小嘴,又是跺腳又是搖頭的,一再的衝着寧景淮撒嬌:“景淮哥哥!景淮哥哥!你陪我去嘛!那個雜戲團就來三天,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你就陪我去嘛!你要是不陪我的話,姑媽一定是不肯答應我去的!求求你了!就陪我去嘛!”
寧景淮就是搖頭不肯答應,正愁着沒有辦法解決陸喬兒的時候,眼角猛地瞥見阿阮過來了,不知道怎麼得了,他下意識的就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躲得陸喬兒遠遠的,還有些心虛的看着阿阮:“阿阮,你來了。”
阿阮將他的舉止全部看在眼裡,有些想要,卻沒有笑出來,反而十分的得體向他和陸喬兒微微欠身:“奴婢給大少爺、表小姐請安,奴婢不知道大少爺和表小姐有事情,來的不是時候,這就走了。”
阿阮剛要轉身,還沒有擡腳,就毫無意外的被寧景淮攔住:“等等,阿阮!”待阿阮轉身看着他的時候,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那個……不是說好了要來聽聽戲班子的嗎?喬兒只是孩子脾氣,我待會兒找人陪她就行了,還是老夫人的壽宴比較重要。”
說完,寧景淮又看向陸喬兒:“喬兒,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老夫人的壽宴近在眼前了,你就不要胡鬧了,你要做什麼,我找阿平陪你。”
阿平是寧景淮身邊的小廝,跟着他許久了,做事一向是盡心盡力的,聽到寧景淮這樣說,也順從的走到陸喬兒身邊,微微一欠身:“表小姐,您想要去哪兒,和奴才說吧!奴才陪您出去。”
陸喬兒氣呼呼的瞪着阿平,又狠狠地剜了阿阮一眼,憤憤的一跺腳:“不用你了!我不出去了!哼!”
說完,陸喬兒轉身就走了,可沒走幾步,又轉頭回去看,只見剛纔還對她一臉的不耐煩的寧景淮,現在正笑眯眯的對着阿阮說着話,那樣的溫柔神色,是她從來沒有看過的。
當下,陸喬兒恨不得將阿阮拉過來碎屍萬段,都是因爲她,她的景淮哥哥纔會那樣對她的,好啊!準備壽宴是吧!阿阮你很囂張是吧!看着吧!我會讓你囂張不起來的!
又恨恨的瞪了那兩人一眼,陸喬兒這纔不情不願的轉身走了。
寧景淮怕阿阮誤會,又將剛纔的仔仔細細的向她解釋了一邊,末了還十分誠懇的說:“我剛纔真的沒有和她怎麼樣的,我是想拒絕她的,不過你也知道,她始終都是我名義上的表妹,實在是不好做的太明顯了,所以才……不過,我和她沒有什麼的。”
阿阮覺得有些好笑,也真的笑了出來,明晃晃的笑着,一臉疑惑的看着寧景淮:“爲什麼和我說呢?我只是寧家的一個下人,大少爺的事情,是不需要和我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