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一飛覺得大事不妙,他站起來就想跑路,誰知道三個大男人齊齊壓在他身上:就是他了,給蔣婷當老公。
賀一飛給兩個混蛋一左一右摟着,頓覺褲襠裡發涼。“你們都給我滾,蔣婷我沒興趣,要是安老師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楚鈞大手叉在他脖子上,眯起的眼眸透着威脅:“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了?我賀大律師賣的是上面的嘴皮子不是下面的棒棒糖,你們滾犢子!”賀一飛因爲給楚鈞的外力壓迫臉都紅了,吭吭的不停咳嗽。
嚴可故意逗他:“喂,這就臉紅了,還號稱天下第一臉皮厚呢。”
賀一飛扒開他的爪子煩的不行:“滾,還是不是朋友了,你說我是怎麼交到你們這幫禽獸。”
一直沉默不語的謝家辰來了一句震撼人心的話:“因爲愛情。”
艹,總裁你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誰和你有愛情了?
其實他們幾個能成爲死黨還真與愛情有關,上大學那會兒楚鈞和賀一飛是法學院的學生,謝家辰和他們是一個學校的,不過是經濟學院的,而且比他們高一年級,本來沒什麼交集,可偏偏賀一飛的女神喜歡上謝家辰,搞得賀一飛非要去和謝家辰單挑,那時候他們都年輕熱血,一言不合就動上手了,都搞得頭破血流,恰巧給附近醫學院的學生嚴可發現了一時技癢非要救死扶傷,也因爲楚鈞月底兜裡好空就給他處理了,結果賀一飛給歪歪扭扭縫了四針現下下巴上都有疤,幸好他鬍子拉碴的看不出來,那次以後他們出去喝了一頓酒,結果都喝高了砸了學習的柵欄,一起逃命就真成了難兄難弟,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都改變了很多,唯一不變的確是這份兄弟情!
但是---再是兄弟也不可能給大楚的孩子當爸爸,老賀就是打死也不同意。
謝家辰笑得高深莫測:“上學的時候你不經常說蔣婷漂亮嗎。”
“而且你還說有人帶着孩子叫你爸爸你樂的撿便宜。”楚鈞趕緊幫腔。
賀一飛簡直要跳腳:“胡說什麼,嚴可也說她漂亮呀,你們怎麼不找嚴可?對,嚴可,我覺得你忒合適,她可以和你形婚,還有兒子,你這樣就不用擔心家裡逼婚也不用……”賀一飛忽然發現大家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忙閉上嘴,他趕緊給嚴可陪不是:“嚴可,我嘴欠,你別在意呀,我知道你不是那什麼,唉,當我沒說。”
嚴可的臉色很冷,他看着酒杯裡金黃色的液體一口就喝進去,嚇的賀一飛直吐舌頭,尼瑪那可是56度的杜松子酒。
“他回來了,有人看到過他。”嚴可的聲音很低,但是大家卻都在喧鬧的音樂聲裡感覺到冷意。
楚鈞拍拍他的肩膀:“別怕,要面對的總該面對,我們一直都挺你。”
謝家辰趕緊叉開話題:“說大楚的事呢,怎麼扯到嚴可身上,喂喂,老賀,不是讓你娶蔣婷,是大家都幫着她留意着,律師法官醫生生意人什麼的,只要條件合適就讓她見見,說不定真有看好的。”
賀一飛這才知道不是鬧着玩兒,他問楚鈞:“大楚,你真能忍下心給自己的兒子找爸爸?”
楚鈞學着嚴可也乾了杯中酒,他薄薄的眼皮兒一撩:“那你說怎麼辦?”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果然大家都上了心,醫生法官律師的見了好幾個,明的暗的,雖然蔣婷長的漂亮,可怎麼說還帶着個孩子,很多人都因爲這個直接搖頭,二來三去的蔣婷也弄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這天賀一飛又打聽到刑事庭的一個法官,這人好,35週歲,畢業名牌大學,有房有車人也長得帥,離異無孩五*嗜好,簡直就是爲蔣婷量身打造的,最關鍵的是他對蔣婷有印象,很感興趣,賀一飛二話不說就給約了!
約嗎?約!
下班的時候賀一飛裝模作樣“蔣婷,下班有個飯局,打扮的漂亮點。”
楚鈞暗地裡擰了賀一飛一把:“這樣說太明顯了吧她又不是交際花。”
賀一飛煩躁的揮揮手:“不用你管,你就請好吧!”
蔣婷大概都懂了,她溫婉一笑點了頭。
他們約在一傢俬家菜館,那個刑事庭的法官已經到了,見了蔣婷眼睛發亮,端茶倒水殷勤的一比那啥。
蔣婷不冷不熱的態度讓楚鈞覺得不舒服,他偷偷的對蔣婷說:“人家黃法官條件特好,你要把握。”
蔣婷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嗯了一聲。
果然後面的情形好了很多,蔣婷話多起來,顯的很嬌軟俏皮,黃法官簡直眼睛裡的粉紅泡泡要冒出來,高興的滿面紅光。
中途楚鈞出來上洗手間,蔣婷隨後也跟着出來,楚鈞尿完了出來,她就在門口等着。
楚鈞嚇了一跳:“女廁在那邊,這裡是男廁。”
蔣婷的眼睛緊緊盯着楚鈞,她笑了,笑得有點輕狂,“楚鈞,你和黃法官說了你是我孩子的父親了嗎?你還真偉大,忙着給你孩子的媽找老公,這事兒我覺得要是拿到電視臺百姓生活裡面去說道說道,保準是今年的第一大趣事。”
楚鈞看出她的不高興,忙解釋說:“蔣婷,你聽我說,你一個女人帶着孩子不容易,人家黃法官不介意爲什麼不處處看?”
蔣婷臉上帶着笑眼淚卻流出來:“楚鈞,我討厭我只說就好了,我馬上帶着孩子消失在你面前,用得着這麼做嗎?是,我是還喜歡你,還想和你破鏡重圓,孩子取名念楚也是因爲忘不了你,可這都我自己的事,我沒對你造成什麼困擾吧,難道默默的把喜歡放在心裡都不行嗎?”
楚鈞很尷尬,他忽然發現他有點一廂情願了,不過他也要表明自己的態度省的蔣婷對他抱有希望:“蔣婷,雖然我現在離婚了,但是我會復婚的,我喜歡二丫,誰也代替不了她。”
“可是她根本配不上你,楚鈞,她不懂你,不能爲你着想。爲了jone你煞費苦心的讓她接納,可是她卻不斷的出狀況,我都懷疑這起綁架案與她有關,jone跟着受了那麼多苦…..”
她感覺到楚鈞冷冷的目光打在她臉上,忽然就住了嘴。
“請不要用你的思維去揣度二丫,她沒那麼複雜。”楚鈞說完毫不留戀的轉身,蔣婷急了,她從背後摟住了楚軍,臉貼在他背上祈求:“楚鈞,你不要走,你聽我說。”
楚軍低頭看着自己腰間交扣的雙手,冷聲說:“請你放手。”
蔣婷仰着臉從背後看楚軍的側面輪廓,他硬朗迷人的線條,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嘴脣,晶亮閃耀的眼眸,這是以前那個靦腆的大男孩嗎,他現在變得這麼成熟迷人,只是充睿智的眼睛裡卻再也看不到對她的迷戀。
“楚鈞,你記得這個嗎?”蔣婷翹起無名指,那上面套着一枚細細的鉑金指環,款式陳舊一看就是很多年前的東西,“這是你送給我的,你說過要套住我一輩子的。”
楚鈞淡淡瞟了一眼:“我不記得了,而且這個東西和你也不配,也許大鑽石的好些。”
“你這是在怪我嫁人嗎?那時候我太害怕了,我沒有辦法,楚鈞,但凡有一點辦法我也不會跟着別人的,你要相信我。”蔣婷眼眸低垂,臉頰貼着楚鈞的後背柔柔磨蹭,似乎是想把鋼鐵也給磨化了。
楚鈞堅決的扣住她的手,“我再說一次,那些事兒我全忘了,愛也好恨也好都是過去式,我謝謝你給我的成長機會,也謝謝你生下jone,也僅此而已。”
蔣婷的心墜入到地獄底層,果然,沒有什麼人能永遠的在原地等待。她的自尊心受了很大的打擊,訕訕的想放開手,忽然看到走廊那頭走過來的人不由的抱緊了。
“二丫!”楚鈞也看到了人,他着急的想掰開蔣婷的手指,沒想到蔣婷像只夾住他的螃蟹,怎麼也不鬆手。
安璟靜靜的看着他們狼狽的樣子,淡淡的說:“請讓開一下。”
楚鈞終於甩開了蔣婷,他拉着安璟的手急促的說:“二丫,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
安璟的眼光像薄薄的月亮涼涼的掠過楚鈞的眉眼:“哪樣都和我沒關係,楚律師,請讓一下,這裡是公共場所。”
楚鈞懊惱的想去撞牆,他後悔自己不該一時心軟沒有推開蔣婷,現在這樣更說不清了,他退到一邊,看着安璟和他擦身而過。
“楚鈞……”蔣婷似乎沒完沒了,楚鈞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他擺擺手“你進去,我在這裡呆一會兒。”
安璟看着洗手間的大鏡子,裡面的那個人臉色蒼白,醜的像個鬼。她扭開水龍頭,看着自來水一股股流下來,她覺得那可以代替她的眼淚,她自己是不會哭的,哭多了真的沒有意思。
出來的時候楚鈞還在那裡站着,安璟不想和他說話低着頭從他身邊走過,楚鈞抓着她的手說:“二丫,你最近怎麼樣,怎麼這樣瘦,你都不吃飯嗎?”
安璟的心裡也像扭開的水龍頭,一股一股流出來,她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就會哭出來,所以她冷着臉很傷人的說了句:“請不要把你剛被別的女人碰過的手來碰我。”
這句話無疑像蠍子的尾針狠狠的蟄了楚鈞一下,他覺得火辣辣的疼,忙收回手很窘迫的站着。
安璟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叫了句:“楚律師。”
楚鈞遽然擡頭,眼眸裡掩不住的驚喜:“二丫,你叫我?”
“嗯,過幾天我們去民政局把證換了吧。”
楚鈞眼裡的光芒一下子就消失了,頃刻之間,他的眼眸像給磕壞的玻璃球黯淡無光,他失魂落魄的樣子讓安璟心疼,她幾乎要忍不住上前抱着人安慰,爲了阻止自己,她的指甲狠狠的扣到掌心的嫩肉裡,幾乎要戳出血來。
她轉身像有狼追一樣跑了,沒跑幾步就撞到一個懷抱裡,孟教授握住她的胳膊:“怎麼跑起來了,病還沒有好利索呢。”
安璟靠着他站好:“教授你怎麼也出來了?”
“我怕你不舒服就跟着出來看看,還能堅持嗎?如果累了我就送你回去,我把你的衣服和包都拿出來了,也和那幫臭猴子打過招呼了。”
“好,我真的累了。”安璟幾乎半靠在教授懷裡讓他幫着穿上了大衣,這整個過程孟明俊都沒有往楚鈞這邊看一眼,他的全部眼光都落在安璟身上,幸虧冬天沒有蒼蠅,否則隨便落在他的眼光範圍內都會被甜膩的深情粘住腿兒。
楚鈞的拳頭握的咯咯響,麻痹這才幾天,老小子就登堂入室了。
安璟和孟明俊並肩走出酒店,坐到孟明俊的車裡,安璟疲憊的閉上眼睛。
孟明俊脫下自己的大衣給她蓋上,歉意的說:“都是我不好,知道你大病新愈還讓你出來,都是他們鬧着要見你。”
安璟有些不好意思:“教授,我不冷的,您還是穿好衣服吧。”
“怎麼嫌棄我個老頭子?”孟明俊一挑眉毛,說了個逗趣的話。
安璟抿着嘴柔柔的笑:“教授就胡說,您怎麼老了,四十歲還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俗話說男人四十一枝花,您現在正怒放呢。”
孟明軍給她整理了一下蓋着的衣服:“工作了就是不一樣,越來越會說話了。對了,剛纔那人不是你老公嗎?你們……?”
安璟本來不想和人說私事的,但是今晚她覺得自己特別脆弱,亟欲找個人說說憋在心裡的話,“我們離婚了。”
孟明俊到底是成熟的男人,他微微一愕後就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才說:“恭喜你開始新生活。”
安璟好像是發出一聲輕笑,然後就沒了聲息,孟明俊打開車上的電臺,一首很應景的老歌一下子就跑出來。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抹不去,愛與恨都還在心裡……”
安璟回到家的時候張美麗和安定邦都已經睡下了,安璟悄悄的鑽回房,她心裡感激着爸媽。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爸爸媽媽從來沒有埋怨過她一句,甚至前幾天關悅來看她都特別熱情的接待,安璟覺得她和姐姐都敢這麼決絕的離婚這和有一個溫暖的家有好大的關係,她們知道不管她們到了哪一步,她們的爸爸媽媽都給她們留着門,永遠對她們敞開胸懷。
安璟很累,躺牀上卻翻來覆去睡不着,蔣婷抱着楚鈞的手不時的闖入到她腦海中,像顆石頭一樣硌的她腦仁兒疼,安璟呀安璟,你不就是要的這種結果嗎?現在如你所願你該高興是呀!
窗簾沒有拉好,月光從縫隙裡偷偷的轉進來,她身上的被子就像籠着一層紗。她想,楚鈞大概就是她的白月光,總會不知不覺的闖進她的世界,卻看得見抓不住徒增傷感罷了。
要說真能留下什麼痕跡,大概就是她肚子上的這道疤痕了。這裡,曾經有一把刀伸進去切走了她三分之一個胃,卻沒有切走屬於楚鈞的那一份心。
安璟把手放在刀口上,硬硬的,白天的時候她剛看過,現在還紅腫着,特別可怕的樣子,醫生說只要不是疤痕體質過些日子就會變成一道細線甚至顏色都會淡的看不出來,可是畢竟是一道疤,一段失敗婚姻的記錄。
嘆了口氣,安璟睡下,人生大抵如此,吃吃睡睡,又過了幾年,又忘了一個人。
楚鈞他們轟轟烈烈的相親大計徹底失敗了,不知道蔣婷在第二次和黃法官約會的時候說了什麼,人家打電話把賀一飛一頓罵,賀一飛急赤白臉的朝着楚鈞去了:“丫的,老子不管了,愛咋地就咋地。”
楚鈞也感覺很無力,他已經和蔣婷說明白了,人家蔣婷也不纏着自己,可是因爲jone總能和她牽扯在一起,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儼然就是一家人,有一次走到路上非有人纏着他們去拍一個樓盤廣告,說特有現代小家庭的幸福感覺。
幸福你麻痹!
安璟也開學了,她現在雖然有車有房,上班還是擠公車,她總是喜歡安靜的坐在角落裡看着這個城市的人匆匆忙忙,有幾次做錯了車,半路反應過來才知道是去別墅那裡。
有人說一個好習慣的養成只需要七天,她覺得好多習慣那麼自然就養成了,現在改起來特別難。
不過,人的忘性是很大的,等春天的時候,她也許聽到楚鈞的名字會問:“楚鈞,楚鈞是什麼東東呀,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