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診治的過程中嚴可對安璟說:“你先回大楚那裡去看看,他正擔心你呢,還有,把這裡的情況跟他說一下。”
安璟知道自己在這裡也沒用,她看了蔣婷一眼低聲對嚴可說:“看好她,這裡就拜託你了。”
嚴可點點頭:“放心吧,有我在一切都沒問題。”
安璟推門而入,楚鈞高興地差點兒從牀上掉下來,他抓着安璟的手問:“二丫,我的薺菜餛飩呢?”
安璟頗有些同情的看着他,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楚鈞,jone找到了。”
楚鈞臉上的笑忽然僵住,臉色也慢慢沉下去,他抿着脣說:“在哪裡,孩子還好嗎?”
安璟本來以爲他會很激動,沒想到他表現的這麼平靜,安璟的手在他手背上摩挲兩下:“我說了你先別緊張,jone的傷口發炎了,嚴醫生現在正招呼着給看診呢。”
楚鈞抓緊了安璟的手忽然把她抱在懷裡,他很用力像是要把安璟的骨頭揉碎了一樣,他下巴靠着她的肩,臉和她的廝磨在一起,即便不用眼睛安璟也能覺察到他沉沉的情緒,遲疑了一下,安璟伸手輕輕抱住了他的腰。
楚鈞貪戀的吮吸着安璟獨有的香甜氣息,焦躁的情緒一點點沉澱,他顫聲道:“二丫,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jone身上的悲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也許我不該再出現他生活裡。”
安璟安慰他:“你別瞎想,這和你沒什麼關係,你也只是想給他愛,給他一個家。”
“可是從他遇到我就一直問題不斷,這麼小的孩子在短短的時間裡經歷這麼多太殘酷了,我錯了,有些事是不能太執着的,不是你的,如果硬着頭皮上杆子往自己身上攬,結果可能誰都不好過。”
以安璟的立場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又何嘗不是太執着,她執着於一份純粹的愛情,卻不知愛情其實只是洋蔥最裡面那一點點的嫩芯子,如果沒有外面一層層辛辣外皮的包裹,根本就不堪一擊。
很多事退一步就豁然開朗了,安璟現在也理不清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心思,但是有一點她清楚,在楚鈞這麼難的時候她就該出現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這或許就是愛情,有時候很自私有時候也很偉大,不要說相不相信,你若不信,永遠也不會遇到。
安璟拍拍楚鈞的背:“過一會兒我扶你過去,你也彆着急,嚴可連專家都找來了孩子一定會沒事,有什麼事情等你們都好了再說。”
安璟的安慰就像在荒蕪裡開放的小花兒,楚鈞終於有了生的希望,他用力嗯了一聲,卻沒有捨得放開安璟,她的懷抱太暖太甜,讓他上癮。
沒過多久嚴可就打來電話讓安璟帶着楚鈞過去,楚鈞求助似的看着安璟,安璟拍拍他的臉像哄小孩一樣:“怎麼,天不怕地不怕的楚律師現在怕了?”
“我不是怕,我就是……唉!”
安璟當然明白他內心的掙扎,她湊過去柔軟的嘴脣在楚鈞臉上碰了碰:“乖,有我呢。”
基本上這個哄孩子的口吻楚鈞是該暴走的,他是一個大男人好不好?他比二丫大五六歲好不好?可是這一切都被那個甜蜜的吻掩蓋了,楚鈞的心就像在蜂蜜裡打了個滾兒,那股子甜蜜都要從耳朵眼鼻孔眼裡冒出來。
楚大傻子給前媳婦扶着下了牀,傻不拉幾的走到門口,前媳婦還體貼的拿了件外套給他披在病號服外面,楚大傻子覺得現在要是有記者問他幸福嗎?他肯定會說雖然他不姓胡但是他很幸福。
jone的病房和楚鈞的是在一層,但是卻隔了一個長長的走廊,走到門口的時候楚鈞的汗都出來了,他覺得現在自己真沒有用,這樣下去都成林黛玉了還怎麼保護媳婦兒,以後一定要努力吃放天天向上,爭取早點頂天立地。
推來門,嚴大醫生正站在牀邊兒觀察孩子,見楚鈞來了就招手讓他過去。
安璟趕緊把椅子推過去讓楚鈞坐下,楚鈞看着jone通紅的小臉兒內心涌上酸楚,他低下頭輕輕的貼住孩子的臉。
孩子在昏睡中大概覺得有什麼涼涼的很舒服,邊磨蹭着靠上來,嘴裡還發出小動物一樣狺狺的叫聲。
安璟看的鼻子一酸,她滿轉過頭抹去眼角的淚水,等情緒平復了她才問嚴可:“孩子的媽媽呢?”
“跑了。”
“跑了?不是讓你看着點嗎?”
嚴可一攤手:“她要去洗手間我總不能跟着吧,能把生病的孩子拋下,這個當媽的心也夠狠的。”
何止狠,簡直是禽獸不如,安璟覺得自己都快爆炸了,這個女人怎麼這樣?以前只覺得她挺可憐的,沒想到真的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呀,她明明把楚鈞都讓給她可是她卻出賣楚鈞傷害孩子,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配當人好嗎?
嚴可低聲說:“剛纔好幾個比較權威的醫生都來看過了,孩子本來就是骨折,但是因爲強行出院傷口都沒有做好很好的護理導致了發炎和潰爛,而且由於沒有得到好的休息和護理導致接口再次斷裂,他們現在先採取保守治療,如果不行,有可能要截肢。”
“你說什麼?”楚鈞一下子站起來,他伸手抓着嚴可的衣領子,情緒很激動。
“咳咳,大楚你冷靜點。”嚴可抓着他的手防止這個祖宗手勁兒使大了自己的小命不保。
楚鈞的心就像扔在了滾燙的鐵水裡,他瞪着眼睛四處尋找蔣婷:“蔣婷呢,蔣婷你出來,你要是恨我想報復我衝我來呀,爲什麼要難爲一個孩子,他不是你親生的嗎?”
“剛纔說你沒聽見嗎?那個賤女人早跑了,你還到哪兒去找她?”
安璟趕緊上來拉開楚鈞,她輕輕擁着他安慰:“沒事的,嚴醫生已經請了很多專家來,孩子一定會平安的,楚鈞現在你一定要撐住了,孩子他需要你。”
楚鈞緊緊抱住安璟,他有些繃不住了,心裡一直勉強壓着的情緒徹底裂開了口子,各種滋味上下翻騰。
要報復一個人不一定要打他罵他讓他皮開肉綻,折磨心靈纔是痛中之痛,如果蔣婷真的是拿自己的孩子當籌碼來報復楚鈞,那她手段之高杆心腸之狠毒蘇沁也要甘拜下風。
“好了,你也回去休息,這個點馬上就要掛針兒了,這裡有我來照顧,嚴醫生,還得麻煩你幫着找找人,孩子還小,哪裡能治好不管花多少錢我們都給治。”這個時候安璟儼然一個家庭的主心骨兒,男人們反而要聽從這種柔軟的安排。
嚴可扶起楚鈞:“行了,回去吧,你在這裡看着也好不了。”
楚鈞像個無助的孩子可憐巴巴的看着安璟,安璟對他點點頭,他才站起來,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對安璟說:“二丫,辛苦你了!”
安璟微笑着對他點點頭:“你能放心我就行了。”
楚鈞現在反應遲鈍沒明白過來安璟的意思,嚴可揉了揉他的頭髮:“白癡。”不理會楚鈞對他的齜牙咧嘴,嚴可對安璟說:“安老師,楚鈞這貨一直不靠譜兒,找的人就沒個靠譜的,當時他說要和你結婚的時候我們都驚呆了,心想這貨到底是吃什麼眼睛發亮了,終於找了個靠譜兒的,所以還請你多給他把把關,沒你他就是個沒有方向的小船,包穀地裡瞎轉悠的熊瞎子。”
安璟一直覺得嚴可挺高冷的,沒想到貧起來更上了一個新的高度,果然是物以類聚呀!她抿嘴笑笑算作回答,當門噠的一聲關上了安璟的笑容也消失了,她去洗手間找了條未開封的一次性毛巾,溫水洗了輕輕的給jone擦着臉和手心,希望通過這種方法能給孩子降溫,她在心裡祈禱,jone你一定要好好的,否則楚鈞一輩子就活在地獄裡。
過一會兒,jone醒了,他張開乾裂的小嘴兒叫胡亂伸着手叫媽媽,安璟的心一酸,她滿抓着孩子的手說:“jone,是我,安璟阿姨,你口渴嗎?我們來喝點水。”
jone睜眼看到安璟立馬就哭了,“媽媽,媽媽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安璟的心裡就像紮上了細細的小刺,她印象裡的jone除了調皮搗蛋還有一份勇敢和倔強,他們被綁架的時候捱了打他都沒有哭過,現在卻哭的那麼傷心,那麼絕望。
安璟用毛巾給孩子擦着眼淚,柔聲哄着他:“jone,媽媽沒有不要你,她只是暫時離開一下,你是個男子漢,你要理解媽媽的難處,她很快就要回來看你的,你要乖乖吃飯,乖乖配合醫生的治療,等她回來的時候給她個驚喜好不好?”
jone一個勁兒搖頭:“你騙人,她不會回來了,她說我的腿會被鋸子鋸斷,我以後再也不能走路不能踢球了,也不能像功夫熊貓那樣練中國功夫了,媽咪說我是活該,是不聽上帝的話給的懲罰,我是個壞孩子。”
安璟氣的臉都紅了,這個蔣婷怎麼可以這樣,什麼亂七八糟的都跟孩子說,有這麼做母親的嗎?
她摟住孩子輕輕的親吻他的臉:“jone,你聽阿姨的,你媽咪她說的都不對,你沒有被上帝拋棄,你一直都是他的小天使,他愛你都來不及怎麼會懲罰你?我和你爸爸都喜歡你,而且我們都覺得你是個勇敢的孩子,還記得我們在山上的時候嗎?你說你是打不倒的鋼鐵俠,就是鋼鐵俠也是會遇到困難的,可是他都克服了而且更強大,這次受傷是上帝對你的考驗,他希望看到一個更堅強的你,加油吧!”
jone擦了擦通紅的小鼻頭:“真的嗎?可爲什麼媽咪會不要我,我清楚的聽到她說她以後都不要我了,我是她噩夢的開始。安璟阿姨,什麼叫噩夢的開始?”
如果蔣婷在這裡,安璟絕對會上前給她兩巴掌,這個女人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在別人身上,甚至連個孩子都不放過,她當時真是傻抽了纔想着把楚鈞讓給她,幸虧楚鈞沒要她,否則那纔是噩夢的開始。
安璟摸着孩子的頭說:“jone,不怕,媽媽說的都是不對的。你還有爸爸,剛纔爸爸也來看你了,不過爸爸和你一樣受了傷,他現在和jone一樣很疼,但是爸爸很乖的,他很努力的吃飯吃藥,配合醫生治療,jone是不是該拿爸爸當榜樣呀?”
提到楚鈞jone的眼睛瞬間亮了可只有那麼一瞬很快就黯淡下去,他小聲說:“媽咪說楚鈞爸爸也不會要我了,就跟美國的爸爸一樣,他只要你不要我們,我媽咪說你是個狐狸精搶走了我爸爸,安璟阿姨,我覺得你長得不像狐狸呀。”
安璟苦笑不得,看來蔣婷逃跑的這些日子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發泄在孩子身上,他這麼小的一個孩哪能消化的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安璟深吸一口氣裝作很快樂的樣子:“好了,小帥哥,我當然長得不像狐狸,我想我該像美麗的仙女,魔法棒一揮,老鼠就變成了大馬南瓜也變成了大馬車,而我可愛的jone就是英俊的小王子,英俊的小王子坐着金燦燦的南瓜車一個星球又一個星球的旅行,他先去了一個只有一個國王的國家然後又去了醉鬼的國家…….”
安璟把灰姑娘和小王子串起來給jone講起來故事,他們兩個人的頭緊緊的挨在一起,一個講的認真,一個聽得認真,聽的不時還插上問題。楚鈞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畫面,他站在門口不忍心打破這樣安靜寧謐的畫面,眼睛裡起了一層霧,擡手輕輕抹去眼角晶瑩的液體。
jone看到了楚鈞,他大聲叫:“楚鈞爸爸。”安璟也轉頭,她瑩白透明的臉半映着淡金色的陽光,她就是他父子二人的天使。
楚鈞的喉頭哽住了,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然後歪歪斜斜的走過來,門口的嚴可給他們關上門,這門裡的世界是不該外人來打擾的。
楚鈞及其自然的吻了吻安璟和jone的面頰,jone是外國長大的小孩兒對這個早已經習慣,而安璟卻紅透了臉,她不認爲楚鈞可以在孩子面前做出這麼親暱的舉動。
楚鈞在牀邊坐下來,伸手摸了摸jone的頭:“小傢伙兒,感覺怎麼樣,現在身上還疼嗎?”
jone點點頭搖搖頭:“疼,不過我會忍住,安璟說我是鋼鐵俠,這是上帝給我的考驗,經過這次我一定會不怕火不怕水成爲最厲害的戰士,爸爸你也要堅強呀,可不能喊痛,否則你是經不過考驗的。”
安璟皺眉:“不是叫阿姨嗎,怎麼又叫名字了?”
jone看看安璟又看看楚鈞,忽然問:“你們離婚了嗎?”
楚鈞和安璟對視一眼然後飛快的把眼光移開,這個熊兒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個非要說出來嗎?
安璟倒是挺大方的“對,我和你爸爸已經離婚了。”
jone的小臉兒一下子放了光:“太棒了,安璟,那你等着我長大,我長大了開着宇宙飛船來娶你。”
安璟噗嗤就樂了:“好啊,我等着你,不過你可要快點長大呀,否則我就老了!”
楚鈞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這熊孩子色膽包天呀,連後媽的主義都敢打,這米國人的教育可真是夠不靠譜兒。
楚鈞拍拍jone的小腦袋,假裝生氣的說:“你的老婆還在她媽媽的肚子你睡覺,不準打我老婆的主義。”
jone不服氣:“你們都離婚了,她有權利自由選擇,我要跟你決鬥!”
“嘿這孩子還決鬥呢,你以爲你是騎士呀。”楚鈞心裡這個竄火,麻痹一個江逾白還沒抖摟明白,現在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來撬自己的臺,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哼,我不怕你,我可是跟楚風爺爺學的中國功夫,秒殺你十個。”
楚鈞笑得肋骨疼:“哎呀就你楚風爺爺教的一個大西瓜切成兩半一半給你一半給他還拿來秒殺我?小樣吧你!
jone惱了,小嘴撅起來能掛個油瓶子:“不準小看小孩子,小孩子也是有尊嚴的。”
“哎呀我去,還有尊嚴,小朋友,讓我看看你的尊嚴有多大!”
楚鈞的這句話明顯的有黃色,安璟有點囧,她橫了楚鈞一眼,卻把楚鈞看愣了,她斜飛的眼眸*瀲灩,長睫毛微微發顫,白瑩瑩的肌膚上綻開一層淡淡的玫瑰色,是真正的人面桃花。
有些尊嚴不合時宜的大起來,楚鈞忙調整了一下坐姿拽了拽有些發緊的褲子。
安璟和孩子可沒想那麼多,直到安璟問:“你累不累?用不用上去躺一會兒?”
問了幾遍楚鈞都沒應聲兒,安璟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傻了嗎?問你要不要和jone一起躺一會兒。”
“奧。”楚鈞答應了卻沒動,安璟去扶他,他卻可憐巴巴的說:“二丫,我起不來了。”
安璟開始沒明白過來什麼意思,但順着他低垂的頭看到那裡她簡直要氣炸了肺,這個男人怎麼發情都不分時候?
好容易把這個不爭氣的給弄到牀上去,小的又來了問題:“安璟,我要尿尿。”
“啊,知道了。”洗手間裡有尿壺,安璟很自然的去拿出來,她掀開被子就要給jone脫褲子,可是楚鈞猛地就給捂住了。
“你做什麼?“安璟和jone都看着他,一臉的迷惑。
楚鈞正色的看着jone:“鋼鐵俠,難道你讓一個女人給你脫褲子把尿嗎?都多大了丟不丟人呀?”
安璟失笑:“得了,他還是個孩子,你較什麼真兒。”
楚鈞對剛纔jone要娶安璟的問題耿耿於懷,絕不能讓熊孩子趁機佔老婆的便宜,他接過尿壺說:“那也不行,他都說自己是男子漢了,我來,你轉過身子去。”
“爸爸你快點,我要尿褲子了。”jone也顧不上那麼多扒了褲子就把小擠擠塞到尿壺嘴裡,還是給安璟看光了。
安璟尷尬的轉過身去,剛開始沒覺得什麼,可經楚鈞一提醒才覺得看一個剛向自己求過婚的“男士”的小機機確實不太好,但這事兒怎麼就那麼搞笑呢,這個楚鈞呀,就是災難片兒他也能演成無厘頭的搞笑片兒。
楚鈞父子因禍得福,安璟成了他們的全職保姆,還有一堆好朋友圍着他打轉兒,可是安璟知道事情絕對不是像現在這麼平靜,至少楚鈞時常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鎖起眉頭。
安璟看了他一會兒最終忍不住說:“你是不是想去看看陸遠宗?”
楚鈞回頭一笑:“什麼都瞞不過你,你真是我的解語花。”
安璟並不否認,這幾天兩個人的關係有點*,安璟對於楚鈞賤賤的*也並不生氣,但是兩個人心裡都明白,這是暫時的,等事情結束了也許一切又恢復到以前的樣子,更或許不以前還糟糕。
但是現在還沒有心情去考慮以後,現在的這些關口都是懸崖絕壁,好了以後就是一馬平川,不好了就粉身碎骨萬劫不復,但是爲了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楚鈞願意去賭,這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豪賭,只有勝者纔可以睥睨衆生。
楚鈞看了看外面的風景,回頭對安璟說:“今天天氣不錯你帶我出去走走吧。”
安璟點頭,幫他換上輕便的居家服然後就一起下了樓。
現在楚鈞基本上不用扶就可以自己走路了,但是他已經習慣依靠着安璟,身體緊緊靠在一起的時候,他享受着通過身體穿過來的熱度,讓他有一直擁有她的錯覺。
安璟現在對他基本上是百依百順,而且江逾白也沒有再出現過,但是謝家辰和展蔚言卻和他處的很好,本來他和謝家辰也是好友,現在做這個人情倒是把關係拉的更近,其實他是想更近的,比如成爲謝家辰的連襟,安小帥的二姐夫。
他們這些勾當安璟不懂,就是懂也裝着不懂,她也想自私一回,明明知道江逾白做的一切都因爲她可就假裝不知道,騙不了別人騙騙自己也是好的。
兩個人一路轉出了醫院,楚鈞擡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安璟也不問他去哪裡其實她心裡已經知道了答案。
車子在b市最著名的胸外科醫院停下,安璟扶着楚鈞下車。望着高高的樓座,楚鈞用下巴蹭蹭她的頭髮:“給陸翊打個電話吧!”
安璟點點頭,但是她的手機卻沒有存陸翊的電話,她嘟着嘴巴看楚鈞,萌萌的大眼睛眨呀眨,楚鈞的心都要給萌化了,他捏捏安璟粉嘟嘟的嘴脣,張嘴就背出了一溜號碼兒,安璟着急的說:“138,你等等,慢點,38,再說一次。”
好容易撥出去,安璟頑皮的衝楚鈞眨眨眼,楚鈞恍然又回到了他們剛結婚那會兒,好似日子也是這樣甜甜蜜蜜過來的,怪不得納蘭容若說“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簡單平凡的日子其實才是最幸福的,可爲什麼總要等失去了才知道它的珍貴?
--------------------------------------------------------------------------
陸遠宗這一昏迷就是三天,其中無數次被下了病危通知書,但是陸翊不放棄,他要求搶救,他家有錢,現在只想拿來買他爸的一條命。
陸翊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對他爸的感情會這麼深。
在印象中,陸遠宗是一個嚴父,從小他的衣食起居全是保姆下人經手的,雖然他父母雙全,其實他真正的能和父母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他們愛他,用的不是普通人的方式,他們給他提供最好的條件,上最好的學校,學習最好的禮儀,他們認爲這就是愛。
有很長時間陸翊也認這就是父母愛孩子的最佳方式。可是他認識了方浩,方浩是他們家大廚師的兒子,經常跟着他爸的屁股後面蹭吃蹭喝,小時候長得圓頭圓腦的,很可愛。
他和陸翊說他喜歡纏着他媽睡大牀,最好睡在爸媽的中間。當時陸翊就傻了,他覺得方浩好*,怎麼能和爸媽睡在一起?
但是他卻萌生出一種渴望,希望能和爸媽睡一次。
有一天下雨,他藉故溜進了父母的臥室,當時他媽正在做保養,他爸正在*頭看書,見到他他們很吃驚,當弄明白他的意圖後他爸狠狠的訓斥他一頓,無非是什麼男子漢要獨立的,他是掉着眼淚回的房間,然後他就變了。變得散漫不上進,不彈鋼琴不學禮儀,打架鬥毆就成了家常便飯。可是他們忙,沒有時間管他,有了時間就經常爭吵,漸漸的,陸翊和他們的要求越來越遠,最後成了一個問題學生,而陸遠宗除了還是給他最後的物質條件以外就是打罵,好像罵的越兇最後給的就越多,時間長了,陸翊也就習慣了。
他知道陸遠宗還有個兒子,而這個兒子一直就是他和他媽媽吵架的原因。他知道這個兒子叫楚鈞,不姓陸,也知道他比他大好多,每次說到鈞鈞的名字,陸遠宗的眼光都柔軟的像棉花糖,那個時候陸翊就嫉妒的要死。
後來這個楚鈞越來越有出息,什麼法大碩士畢業了,什麼當律師了,陸遠宗說這些的時候明明知道家裡人沒有一個喜歡聽,但他總是要說,好像全家不高興他就滿足了。陸翊開始恨楚鈞,也恨陸遠宗,叛逆的少年恨人的時候巴不得他們去死。
可是現在陸遠宗真的像個屍體一樣躺在他面前,他才意識到其實他一直是他山一般的依靠,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和人打架還不就是仗着他爸是陸遠宗嗎?他說他討厭他可是一直大手大腳揮霍着他賺的錢,這世界最沒有資格討厭他的就是自己了。最重要的,他好像很崇拜他,很愛他。
陸翊再次擦乾了眼淚,他握着陸遠宗枯瘦的手哽咽着說:“爸,你醒醒,你不能拋下我,我什麼都不會,你也什麼都沒教我,你叫我怎麼辦?”
蘇沁走進來,把食物放在桌子上:“陸翊,你去吃點東西,你這樣媽媽會心疼的。”
陸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哪兒都不去,我要看着我爸爸,防止有人加害他。”
蘇沁急了,她大聲說:“陸翊,你把媽媽當成什麼人,我爲什麼要害我自己的老公。”
“爲什麼你不知道嗎?爸爸的病危通知書下了你爲什麼要同意簽字,你就那麼想他死嗎?他死了你就能獨得頤達了嗎?”
蘇沁氣的渾身發抖,她反手就給了陸翊一個耳光:“你什麼意思,我可是你媽呀,我做什麼都是爲了你。”
“夠了,這裡是病房,請你出去,我不想你打擾我爸的休息。”
蘇沁鐵青着臉從病房裡走出來,氣的她拿出電話對着那頭就咕咕說了一大通,最後一句竟然是你這個兒子算是白養了。
蘇沁走了不久陸翊就接到了安璟的電話,他激動的差點摔了手機,等接通了叫了一句老師竟然帶着哭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