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屋裡的那位,張美麗凌亂了。
楚鈞見到她忙喊“媽”喊完了又覺得不對,但也沒有再改口。
張美麗是個善良的大媽,她雖然對楚鈞有意見,但是也忘不了這孩子對他們家的好,特別是在安定邦住院的時候盡心盡力的伺候,她出於禮貌忙招呼:“小楚來了呀,在外面站着怪冷的,進屋吧,正好飯得了,一塊吃。”
安璟認爲她媽就是讓讓而已,誰知楚鈞特實誠,人一讓馬上就進了屋:“媽,那我就不客氣了。”
楚鈞進來就在江逾白對面坐下來,卻是極有規矩的坐着,眼觀鼻鼻觀心,簡直就像賢良淑德的正房遇上了囂張跋扈恃*而驕的小三兒。
江逾白卻做不到淡定,即使他涵養功夫再好,這種和追求女人的前夫吃飯的事他還是覺得很荒唐,幾次站起來想走,但是覺得走了就等於放棄了機會,尼瑪,忍!
安定邦進門就感覺到一種詭異的氣氛,等看清了沙發上坐着的兩人頓時明白過來。老人家有大智慧,他不動聲色的招呼着,把兩個孩子都平等對待,可是這兩個孩子哪能是他能夠掌控的,飯菜剛上桌子,兩個人就選好了位置,正好是一左一右,把安老師給夾在中間。
安玲向安璟投來同情的目光,呵呵,二丫你不總嫌自己沒人追嗎?看看,最優秀的男人都來給你當保鏢了,你豔福不淺!
這種豔福安璟真是無福消受,她端着飯碗默默吃飯,眼皮子都不擡一下。
叮,一塊兒炸的金黃焦脆的裡脊肉和一塊兒汁濃肉嫩的紅燒排骨一起落在她碗裡,楚鈞和江逾白幾乎異口同聲:“二丫/安璟,多吃點肉,你最近瘦了很多。”
安璟把裡脊和排骨都吃了,她臊的頭都不敢擡,恨不能把碗扣在臉上,所以看不到江總和楚律師之間茲茲的小電流兒。
楚律師細心的把蝦剝了殼送到安璟碗裡,“二丫,我記得你最愛吃蝦了,可是每次都要被蝦皮卡着,這個我剝乾淨了,你可以放心吃。”
江總把魚去了刺兒也送到安璟碗裡,“安璟,吃魚肉好,脂肪低蛋白質高,這是沒刺的,來,嘗一口。”
兩個人似乎在競賽,你夾一筷子青菜我就給一筷子豆腐,你一筷子雞肉我一筷子牛肉,安璟的碗裡堆積如山,大半的飯菜都到了她碗裡,張美麗他們幾乎都不動筷子,就看這三個人了。
安璟開始還在努力吃,可到了最後簡直忍無可忍,他們還是精英總裁大男人嗎?怎麼看都不如三歲的小孩兒成熟。她推開碗筷站起來:“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安璟回房就關上門,兩個男人對視一眼,而後又嫌棄的把目光移開,低頭一心一意的吃起飯來。
張美麗把兩條雞腿兒分給了兩個人,“一人一條,看你們都沒怎麼吃,要吃飽呀。”
看着碗裡的雞腿兒兩個人慢慢紅了臉,安玲看出他們的尷尬,可是不打算放過他們,調侃着說:“一隻雞就兩條腿兒,憑什麼我這個準媽媽都沒得吃?”
安定邦夾了一個雞翅到她碗裡,然後笑米米的說:“他們是我的客人,走着來當然要走着去,你是我嫁出去的女兒,給你個翅膀遠走高飛嘍。”
安玲也不說話,低頭啃雞翅一雙靈動的大眼卻偷偷看着那兩個面部表情精彩的帥哥,真想把這一幕拍下來給謝家辰看看。
彆彆扭扭吃完飯,兩個人同時站起來,都是1米8多的大個子,站起來就擋住了一半的燈光。
尷尬的對視一眼,兩個人知道今晚誰也別想再多跟安璟說一句話。楚鈞最近估計是遭的事兒太多,他的鋒芒收斂了很多,懂得了以退爲進,他知道就算在安家耗到天亮也沒用,於是就說:“爸,媽,安玲,謝謝你們的招待,今晚的飯菜很可口,我還有事兒,我去和二丫說一聲就回去了。”
楚鈞這樣說,江逾白反而不好再說什麼,他眼睜睜看着楚鈞敲開了安璟的房門。
安璟站在門口問:“什麼事?”
楚鈞面色淡淡的,但是眼底的忐忑卻輕而易舉的泄露出內心的緊張情緒:“二丫,你會去給jone送行嗎?”
安璟眉眼彎彎笑得很燦爛:“當然,我們之間還有個小約定,我可要等着他來娶我。”
楚鈞聽完這一句再也裝不下去了,臉色變得很難看,他酸溜溜的說:“小孩子的話你也當真。”
安璟的語氣裡有幾分戲謔:“就是呀,小孩子的話你也當真。”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樣子都被江逾白看在眼裡,他覺得一定是今晚的酸梅汁喝多了,整個人都變得酸眉醋眼的,估計現在把他放在張美麗的鹹菜缸裡就直接可以醃酸菜了。
江總當然不會再沉默下去,他站起來衝着門口喊:“安璟,走吧,再晚了看電影會遲到的。”
楚鈞回頭看了江逾白一眼,然後對安璟說:“我們下個周給他舉行一個小小的歡送會,在賀一飛家裡,到時候我來接你。”
安璟點頭說好。
楚鈞忽然擡手,安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本能的向後仰身子,誰知楚鈞只是把她肩膀上的頭髮給弄順了,“我走了,你保重。”
楚鈞和江逾白錯身而過,他看了看江逾白握起的拳頭,嘴角彎起一絲笑意。
等楚鈞關門出去,安璟纔對江逾白說:“對不起,今晚我有點不舒服,我想是不能陪你看電影了。”
江逾白並沒有不高興,他微笑着點頭:“好的,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江逾白一走,安玲立馬大聲說:“乖乖,終於都走了,雖然說有美男福利,但是總覺得氣壓好低,搞得我飯都沒吃好,不行,我要打個電話讓謝家辰來接我的時候去買糖炒栗子。”
安璟衝着她扮鬼臉:“吃吧,等你生孩子的時候200斤,八個護士也擡不動你。”
“你要是有200斤就好了,正好一個帥哥100斤,省的他們打起來。”
安璟忽然意識到一個可能性,她立馬裹上外套就衝出去,張美麗在後面喊:“二丫,你幹什麼去?”
安玲說:“媽你這還不懂,她是去拉架的。”
楚鈞下樓並沒有立刻走,他靠在車頭上點了一支菸,因爲好久都沒有抽了,當辛辣的味道擠進胸腔裡他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江逾白轉動手裡的車鑰匙,微微皺着眉說:“不會抽就不要逞強。”
楚鈞撩了撩眼皮,摸出一支菸扔給江逾白:“來一根兒。”
江逾白伸手接住卻不點火:“我不抽菸。吸菸有害健康這是基本的常識。”
楚鈞微勾着頭痞痞的壞笑:“不抽菸?好男人,二丫也不喜歡煙味兒,我答應她要戒菸的,可是一直沒做到。”
江逾白這麼聰明的人怎麼能聽不出楚鈞話裡的意思,他是在跟江逾白示威,他曾經和安璟彼此的生活如此緊密的教纏在一起。
江逾白從口袋裡摸出zippo打火機,把煙點着瞭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白色的煙霧從他的鼻孔裡噴出來。
他也用行動在告訴楚鈞我不抽不代表我不會,雖然你曾經和她是夫妻,但那都是過去,好馬不吃回頭草這個道理誰都懂。
兩個人倚在車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噴雲吐霧,好像是憋着一口氣兒在競爭。
安璟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情形,兩個帥哥手撐在車頭上,仰頭看着星空,煙霧環繞在他們身體四周,似乎隔離了身後的萬家燈火,淡出了這紅塵煙色。
安璟拉拉外套,沒見他們打起來她鬆了一口氣,她覺得現在的楚鈞和以前不一樣了,他的鋒芒似乎都收斂起來,整個人更顯成熟男人的魅力。
不過下一刻發生的事情她馬上否定了剛纔的念頭,什麼成熟,簡直是更幼稚好嗎?那楚鈞到底幹了什麼,他什麼都沒幹,就是說了一句話,他說:“二丫,你們要去看電影兒,我推薦上次我們去那家影院,情侶包間私密性特別好,上次我們去的時候你喘的那麼大聲都沒有被人發現。”
在安璟要打死他之前楚鈞上車跑了,兀自留下臉色青紅不定的江逾白。愛情是自私的,雖然江逾白知道眼前的女人曾經是別人的妻子,但是一想到她曾經在別的男人身下婉轉求歡,江逾白的心就像被針扎着,細細密密的疼。
安璟也很尷尬,但是她覺得這是個機會,雖然很殘忍,“江逾白,我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也只是好朋友,我現在沒有力氣去開展一段新感情,這些我都說好幾遍了,希望你能理解。”
江逾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覺到冰冷的空氣擠到肺葉裡,讓他的胸膛裡都感到了冷意,他微微側着頭,不甚明亮路燈映照的臉看起來有些悲傷:“安璟,我站在好朋友的位置陪着你,等你想開始了,第一眼就看到的是我是不是?”
安璟不知道再怎樣和江逾白說,她僵硬的笑着:“我想要的不過是凡夫俗妻的生活,你的生活不適合我。”
“生活沒有適合不適合,關鍵是看你想不想去適應,安璟,那都是藉口,真喜歡一個人是願意爲他改變的。”
江逾白伸臂把安璟拉過去,圈着她壓在車頭上,他的身體一寸寸碾壓下來,胸膛灼熱,帶着求而不得的怒氣和委屈,那樣狂烈的氣勢彷彿要吞噬一切。
安璟看到他瞳孔裡的自己無限放大,她忙撐起手臂阻止他:“江逾白,你冷靜。”
江逾白的眼神深黯,欲色漸漸濃烈,楚鈞的刺激已經讓他這麼一個冷靜冷淡的人完全失控,他結實有力的大腿插進安璟的雙腿間,下半身毫無縫隙的靠在一起,他堅硬的胸膛壓迫着安璟的柔軟,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讓她感覺到實實在在的危險。
“江逾白,江逾白,不,唔,唔。”結結實實的被堵住嘴,男人的陽剛氣味兇悍的鑽入她的口腔,讓她的頭皮都發麻。
安璟那一瞬覺得腦子一片空白,然後楚鈞的臉一下子大咧咧的霸佔住她的腦子,她開始像瘋了一樣踢打江逾白,那樣的激烈,就好像她遭到了歹徒的襲擊。
江逾白的下身愈加堅硬,他咬着牙說:“你還動,知道後果嗎?”
安璟聽不到,她滿腦子裡全是楚鈞的模樣,意氣風發的楚鈞、深情款款的楚鈞、可憐兮兮的楚鈞、痛苦頹唐的楚鈞……不不,楚鈞,快來救我!
雪亮的大燈打過來,接着就是刺耳的剎車聲,謝家辰從車上跳下來,大聲喊着:“喂,你在幹什麼?”
江逾白被人扯起來,剛纔亢奮的情緒也軟下來,他茫然的看着謝家辰,動了動嘴角扯出一個嘲諷意味很濃的笑意。
謝家辰提起的拳頭又放下,看看着車上爬起來的小姨子沉聲問:“安璟,你還好嗎?”
安璟搖搖頭,然後很狼狽的裹緊了衣服跑上樓去。
謝家辰很尷尬,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好事還是壞事,只得給江逾白拽了拽衣服領子:“江總,對不住了,您這也太激烈了,像是犯罪現場。”
江逾白推了謝家辰一把,“得了,誰不知道你和楚鈞說一條褲子的,謝家辰,你沒把我當朋友。”
謝家辰很委屈,他這是典型的躺槍,論朋友當然是他和楚鈞這樣過命的好兄弟親,和江逾白也不過是商業場合上的朋友,這個能比嗎?
江總心情很不爽,把車開的歪歪扭扭的,謝家辰無奈的搖頭,女人真他媽的是禍水呀,這多優秀的倆男人,卻爲一個女人搞得像丟魂兒似的,話又說回來他謝家辰又好到哪裡去,就在不久前還給人家安玲當跟屁蟲呢。還是接回家老婆好好愛,以後老婆孩子熱炕頭踏踏實實過日子,至於烽花雪月瞎倒騰的事兒讓他們年輕人去做好了!
這事兒安璟雖然有點生氣,但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江逾白是什麼人她清楚,他是她最難的時候給她溫暖和快樂的人,縱使真的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兒安璟也不會真因爲這個就和他掰了。說到底,她覺得她欠他的。
幸好這幾天江逾白沒有來找她,倒是免除了不少尷尬。很快到了週末,這天安璟並沒有讓楚鈞接,她提前出門去給jone買禮物,禮物她提前想好了,就送他一套漢字的兒童版四大名著,這樣就可以經常溫習中國文化。
剛到書店楚鈞的電話就追着到了,他問她在哪裡要去接她,安璟一想這裡竟然是他們第二次相遇那條路上的書店。
下午柔軟的光線給書架渡上一層柔軟的金色,安璟的心在時光的緬懷中變得格外柔軟,她不由地點頭說好。
楚鈞的車子很快就到了,他大概也記起了當時那個很二很二的故事,臉上的笑意擋都擋不住,像風一樣四處飛揚。
儘管他們沒怎麼說話,但是那一刻彷彿心又拉近了,差那麼一點點,一切就都是初見時的模樣。
到賀一飛家時所有人都來齊了,賀一飛今天大顯身手,正圍着粉色的哈嘍凱蒂圍裙在廚房裡忙碌,黑婕還是一身黑衣十指不沾陽春水卻把賀一飛指揮的團團轉,賀一飛也不惱,眼角脣畔春風十里,一看就是在牀上的時候被伺候爽了。
嚴可還是一派斯文模樣,他一邊兒把各種水果擺出造型一邊兒用笑容來嘲諷那對兒殲夫淫婦,但是他只敢腹誹,因爲人家兩個人可都是大律師,雙賤合璧天下無敵。
安玲圓滾滾的坐在沙發上張着嘴等謝家辰給她剝堅果兒,謝家辰剝開一粒松子兒就放在她手心裡,她等攢成一小把的時候才送到嘴裡,簡直是個*的地主婆模樣,更難得的是謝家辰一面柔情似水的剝果仁兒。一面還一本正經的和唐漠說話。
jone聽到聲音忙從輪椅上轉過頭:“安璟,你來了。”
安璟蹲下身子,把包裝精美的書放在他手裡:“jone,送給你的,裡面有你最喜歡的孫悟空的故事喲。”
“是嗎?太好了,安璟,我愛你。”jone在安璟臉上叭的親了一口,看着楚鈞眼睛一熱,差點動手捏碎一個玻璃杯。
安璟也親了jone一下,“你到了美國一定要聽話,快點治好腿回來看我呀。”
jone舉着小拳頭一臉的堅決:“當然,我還要回來娶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