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林對易飛越來越好奇了,其實,他知道,張浩文和紐頓也知道,易飛輸的沒有那麼嚴重。雙方僅僅只是一步的差距而已,就算是易飛贏了這一把,布林中的數字恐怕也絕不會高過兩個!中了多少個,那從來都不代表實力。
不過,到目前爲止,布林幾乎已經肯定了一件事,易飛的計算能力還要快過他!而且若不是常常練這些東西,是很難抓住軌跡的。下面將要進行的這場牌局,無疑是相當艱難的,甚至難過方纔的輪盤大戰!
“請驗牌切牌!”牌官洗了一下牌,向兩人伸手道。
易飛臉上掛着淡淡的笑,俯身上前少許,手在牌面上撫過!布林目光緊縮,緊緊盯着易飛的手,只見那完全普通的手由牌的上空撫過,隨即收了回來!
望着那毫無變化的牌面,布林倒吸一口涼氣。他可以肯定,易飛剛纔一定偷了牌,可是,他竟然看不出來任何有動過的痕跡!甚至於無法想象,沒有接觸到牌,竟然也可以偷走牌!
那是什麼手法,什麼手段?張浩文和紐頓同樣呆住了,前者眼裡閃過驚人的興奮之色,而後者眼裡卻閃過一縷莫名的精光,讓人不寒而慄的光芒!
“厲害,果然不愧是擊敗過高進的高手!”張浩文對那次輸給高進始終耿耿於懷,若是當時他的經驗再豐富一點,未必見得就會輸了。微側一下臉,看了林靈一眼,語氣放緩了少許介紹:“沒有人可以在不碰到牌的情況下偷到牌,以前沒有,將來也不會有!而易飛做到了!”
手就這樣由牌的上空撫過去,易飛就偷走了牌?林靈大吃一驚。卻聽得張浩文興奮的補充:“如果他沒有偷牌,根本不需要做那樣的動作。難的是偷了牌,而牌面上沒有半點動過的痕跡,那纔是不着痕跡!”
果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呀!林靈感慨萬千,她真沒想到賭也可以賭出那麼多講究來!只不過,她倒沒意識到,自己這樣的想法不免有些成人化了。
反而是梵沒有那麼驚訝,她曾經主持過易飛和張浩文及紐頓的豪賭,時至今日,依然記得易飛極其神乎其技的在她面前偷了牌的事。不過,到了現在,她依然沒有想到易飛是怎麼偷到牌的!
易飛和布林的賭金數字不大,對於這樣的賭術較量局,賭金更像是一個寥勝於無的彩頭!第一局,第二局……第八局,易飛滿意的笑了。布林也笑了,笑得極其隨意,只不過,話中卻蘊涵着深意:“易飛,你一定非常缺乏時間!”
易飛愉快的笑着,丟出幾個籌碼。布林顯然是察覺了他拖時間的做法,他剋制着縱聲大笑的衝動,莞爾一笑:“每個人都非常缺乏時間,只不過,普通人只能消耗時光,而我們卻可以調整時間,甚至於掌握時間!”
布林的心臟微微一跳,會意的笑了。在這普通牌官的手速下,根本沒辦法阻攔住他們記牌,雙方拿什麼牌,彼此心裡都有數。每一把,誰的牌大,誰的牌小,全部都盡在掌握裡。
甚至於,只需要記上幾張牌,布林都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牌,當然,那勢必要涉及更深的賭術!不過,易飛始終沒有動手玩技術,布林就漸漸意識到了什麼!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易飛居然還愣是拖着玩下去,其中的意思就太明顯了!
“他們到底在玩什麼?易飛想要什麼?”或許因爲林靈在身旁,張浩文竟然不知不覺把自己正在思索的東西隨口泄露出來。只見他的眼神茫然,不再聚焦於場內!
斜眼瞥了紐頓,立時在其眼裡看到了同樣的神色。林靈的確不懂賭術,但那絕對不妨礙她對事物的領悟,只不過,她縱然隱約猜到什麼,可限於她不是賭壇的人,確實無法做出更進一步的推斷!
張浩文的腦海裡飛速轉動着所有的思考,面容上卻依然保持着冷漠,雖然這冷漠在面對林靈時不再空洞!他不想輸給場內的易飛,更不想輸給同樣是在來賓席上的紐頓。
此時的情況非常奇妙,場內的易飛就彷彿拋出了一個問題來考他們,逼得他們不得不思考。就好象三人之間的一場暗戰,不爲人知的較量。在這場較量裡,易飛已經出了先手,而兩人只能倉促迎戰,只要他們能夠猜到易飛想要什麼,那麼他們就贏了!
張浩文不是傻瓜,他是當今賭壇最有實力衝擊冠軍寶座的人之一,當然可以看得出易飛是在刻意拖時間!只不過,這樣拖時間有什麼意義呢?掌握時間顯然是在指易飛自己,可時間該如何掌握?
林靈那美麗的眼裡閃爍而過的是明悟,她那嬌巧可愛的面容轉動一下,分別觀察着紐頓和張浩文。幾乎是同時之間,張浩文和紐頓同時一震,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劍般直刺場內的易飛!
易飛似有所感,悠然目光迎了上來,見到那兩個潛意識裡的生平強敵,不禁微微一笑。他想,這兩個傢伙或許是猜到了他的目的,只不過,猜到又如何?
的確是推測到了!張浩文和紐頓看了易飛一眼,再立刻轉眼看了對方了一眼!見自己沒有輸給紐頓,張浩文微微鬆了一口氣。只不過,紐頓卻微感不爽,居然沒有贏張浩文!
“想知道易飛剛纔爲什麼那麼說嗎?”鍾兆強敢拿腦袋發誓,張浩文今天絕對反常極了,居然想到什麼都跟林靈這個小丫頭講。只見張浩文神情凝重,一字一句的吐出來:“他要向永銀和聯能下手!”
“順水推舟,好一招順水推舟!”紐頓向身旁的溫尼點了點頭,側過臉來望着米亞和林靈輕笑道:“誘永銀和聯能主動出擊,這樣易飛就有充分的理由了。”
米亞聽得迷糊極了,看來,她的確不太適合玩手段之類的。不過,這可能也是因爲她對前因後果不知情。林靈那粉嫩的面容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只是眨巴着美麗的大眼睛,顯得可愛極了。
有了張浩文和紐頓這般解釋,對澳門形勢頗瞭解的她,如何猜不到易飛想要什麼。只不過,她更清楚,自己無論對於賭業還是對於澳門,始終只是一個過客,有些東西不需要太深入。最重要的是,她很清楚,這兩人的話不是對自己說!
果然,溫尼和鍾兆強臉色微微一變,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表示要去一下“洗手間”。紐頓和張浩文同時搖了搖頭,林靈瞥了一眼兩人離去的身影,心裡偷樂不已。
開什麼玩笑,易飛既然那樣幹了,如果還能夠這樣簡單的化解,那就太愚蠢了!不過,這顯然不止是林靈想到了,紐頓和張浩文同樣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們才搖頭。果然,不到片刻,溫尼和鍾兆強便沮喪的回來了!
在這一刻,林靈面容上綻放出絕美的笑容,她知道,今天晚上的贏家註定會是易飛!註定只能是易飛和澳娛的表演SHOW,今晚,易飛將再一次捍衛鞏固澳娛賭業龍頭的地位和聲勢!
在之前不久,大約是易飛和布林剛開始第二局的時候。東方文華酒店的賭場辦公室裡,電話驀然響了,彭豐一把抓過電話,聽了幾句,臉上綻放出笑容!轉過頭去望着莫嘉:“莫哥,第一局,飛哥輸了!我們可以做事了!”
銀沙酒店裡,克拉克掛掉電話,嘿嘿一笑,向對面那個女強人艾拉說:“艾拉,我想,是時候動手了。易飛,輸了第一局!”
易飛從來都沒有把真正的事業重心放在澳門,這裡是一箇中轉站,亦是一個支點,就如阿基米德提到的支點,易飛將以這個支點支撐自己的賭業在全球的擴張。
沒有把事業重心放在澳門,那絕對不代表不在乎,更不代表可以隨便讓人ling辱。恰恰因爲這是一個支點,是易飛未來的宏圖裡非常重要的支點,將以常規賭場的方式連接全球各地的賭業,所以,澳門的事業更是無比重要!
有人試圖向他的事業下手,試圖搶奪他的市場,那顯然不可能讓他很愉快的。他從來都不是所謂的和平主義者,既然永銀和聯能有心吞下澳娛的市場份額,他也絕不會以紳士模樣出現!
門牙狗現在非常鬱悶,他不明白莫嘉爲什麼要讓他和他的核心成員全都由一個夜總會偷偷來到這裡。他不是很笨的人,甚至猜到是不是警方向澳娛施加壓力,逼他們這些勢力不要在這期間亂來!
讓他鬱悶的事還有很多,譬如爛命華比他更得澳娛信任。如果不是澳娛給他的東西頗爲豐富,只怕他寧願投奔永銀和聯能了。當然,他也理解爲什麼,因爲他始終是投靠過來的,比起爛命華,待遇當然要差了一些!只不過,他似乎忘了,自己和爛命華的兩大勢力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本質差別!
讓他不再鬱悶的事很快就出現了,在電話鈴聲裡,他接過電話,聽着電話裡的聲音,連連點頭:“莫哥,沒問題,我一定可以完成!”
掛掉電話,他沉吟片刻,向周圍那些核心成員振臂高呼:“兄弟們,現在有活要做了,現在我們就去踩魚標的場子!”
魚標滿心歡喜的呆在夜總會裡,當然,今天晚上的事不需要他親自去做,自然有的是金牌打手可以幫他完成!只不過,他更緬懷以前駒哥的時代,那時可全都是玩的軍火,哪像現在被警方壓得死死的。
他的人現在非常順利的來到了夜總會門外,由四面八方衝來,就好象電影裡黑幫大火拼的場面一樣。當然,現在黑幫始終不如以前那麼猖獗了,他們也不得不收斂一些!
所有人衝進了夜總會裡,卻突然發現裡面竟然一個人也沒有!愣了一愣,幾乎所有人都衝了進來!這時,魚標手下的金牌打手彷彿嗅到一股非常不對勁的味道!
是汽油……頭目駭然,膽汁都快要嚇了出來,狂吼了一下快跑。只是,這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一道迅速燃燒的火焰在夜總會外迅速膨脹,只得瞬間,便把這裡全包圍住了……
而這時,在爛命華和門牙狗的地盤裡,依然發生着類似的事……魚標突然感到心神不寧,彷彿發生了什麼事一樣,讓他非常不安。不到片刻,他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派出去做事的手下打來的:“標哥,火,到處都是火,我們被困在夜總會裡逃不出來!”
魚標一個哆嗦,臉色蒼白,他沒想到門牙狗和爛命華居然那麼狡猾,而且還敢那麼囂張,敢燒死那麼多人!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經沒路可走了,這一仗傾盡全力,他現在惟有逃走!
招呼了幾個手下剛逃到門口,就感到一股極強的力道掐在自己的脖子上,直覺告訴魚標,如果再有半點動彈,就死定了!只聽得哧哧幾聲輕響,對方手裡的消聲器把子彈射出的聲音完全掩蓋了,幾個手下抱着手腕連連呼痛!
若是換了幾年前熟悉莫嘉的人,肯定聽不出這傢伙現在的聲音,竟是充滿了懶洋洋和所謂的意味:“魚標大大,把事情做了開頭,就千萬別半途而廢,做太監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