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厲害!易飛腦海裡只剩下這一個想法在盤旋着。張浩文不僅是在故意激怒特納,而且還是在激怒特朗西,以特朗西一貫的作風,似乎很有可能被激怒。
可是,雖然易飛不是張浩文,似乎亦能夠摸到其內心的動向。他覺得張浩文很清楚這一招無法激怒特朗西,作爲一個在生意場上縱橫多年的老傢伙,是絕對不可能被這種程度的刺激給激怒的。
他隱隱推測出張浩文之所以如此匆匆離去,恐怕不完全是因爲不給特朗西機會賠付這兩億,透過在座的富豪把特朗西這種近似無賴的表現傳遞開。而且恐怕還因爲其他的,可究竟是什麼,易飛不知道。他唯一能夠預感到的是,今夜,大西洋城將不再平靜……
向走過來的凌落日打了個招呼,易飛驀然間回憶到張浩文離去時眼裡閃動的冷笑之色,頓時心中一動。他不太瞭解現在這裡的情況,可是張浩文敢這樣殺上來,那麼或許一個可能……
張浩文在手下的陪伴下離開了泰姬,就在離開泰姬不遠,便見到一輛車開了過來。張浩文上了車,向車裡的人瞥了一眼:“特朗西派來的人抓住了嗎?”
“已經抓住了,而且已經交給警方,相信特朗西一定會手忙腳亂一陣子。”那是個三十歲的青年,向張浩文匯報了幾句。
“不需要警方,我現在就要他手忙腳亂!”張浩文的目光移向這青年,冷淡而且兇殘:“不用殺特朗西,我是守法公民,只要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就可以了!”
“是,老闆!”隨着這一聲恭敬的應承而過,大西洋城將掀開本來那隻屬於黑暗裡的蓋頭。當然,對於絕大多數普通遊客來說,這一切都從來沒有存在過。
大西洋城原本有兩大黑幫,不過,近來突然出現的第三幫人馬讓艾爾斯登非常不愉快。當然,任何人的地盤被踩了,都不會愉快。況且,還有來自特朗西的壓力讓他很是不滿。
艾爾斯登作爲黑幫頭子,已經是罕見的勤奮了,儘管勤奮對於黑幫很難說有什麼樣的好處。可現在深夜時分了,他還是在工作着,在給手下們安排着工作。
特朗西的人剛剛來電,讓他在今晚向泰格發起動作,他就是想偷懶亦不行。交代了手下之後,艾爾斯登總算是有了一個忙裡偷閒的時間,狠狠喘了幾口氣,正在打算休息的時候,忽然發生了一點意外。
這意外便是幾個氣勢洶洶的人踢破門闖了進來,艾爾斯登一愣之下立刻拔出了槍,卻見到對方早已是幾枝槍指着自己。此時此刻,艾爾斯登知道自己完了,因爲他認出了其中一個來者便是最近插手大西洋城的黑幫頭目之一……
在泰姬賭場,此時同樣陷入了一場麻煩裡,麻煩得甚至讓特朗西有種殺人的衝動。張浩文剛離開不久,泰姬的工作人員便發現有十來個人正在賭場裡瘋狂贏錢。
贏錢那本來是沒什麼可怕的,問題就在於,對方有的是在大廳裡,有的是在貴賓廳裡,泰姬很難找到恰當的藉口對對方做點什麼。賭場總經理只是愣愣的在監控室裡,望着那一幫在贏錢的傢伙,不到半個小時,那些人便贏了數千萬,若是繼續下去,泰姬恐怕麻煩大了。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總經理抓起電話,就好象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問了幾句,嘴巴漸漸越張越大,而且臉色漸漸蒼白起來,向旁邊的暴跳如雷的特朗西彙報:“老闆,其他的賭場……”
說到這裡,總經理吞了一口口水才勉強鼓起勇氣繼續說:“其他的賭場一樣遇到了一幫一直在贏錢的人,都彷彿是職業行家!加上這裡,一共被贏走了近兩億,如果一夜下來,那恐怕要贏走十億以上……”
“什麼?你說什麼!”特朗西本來就陰沉的臉色更是難看,像只餓瘋的獅子一樣逼近了總經理:“把特納叫來,那個混蛋,我都沒有休息,他居然敢去休息!”
像是奔急的獅子一樣呼呼喘了幾口氣,特朗西不停的肚子裡咒罵着,爲什麼那幫去殺張浩文他們的人還沒有回報?難道出事了?想到這裡,特朗西不再遲疑,向身旁的助手咆哮:“還不快打電話給艾爾斯登那個白癡,讓他派人來把這裡的混蛋全抓走!”
助手額頭全是汗水,心裡只覺得這份工作酬勞固然高,可是危險性也未免太高了。當對方接了電話,他正欲說點什麼,卻聽到電話裡傳來一個讓他震驚的聲音:“把電話給特朗西!”
“老闆,電話裡的人找你!”助手戰戰兢兢的把電話遞給了來回走個不停的特朗西,他聰明的沒有說是艾爾斯登而是電話裡的人。
“艾爾斯登他瘋了,居然還敢跟我討價還價……”特朗西的這句話沒有說完,就聽見電話裡傳來一個冷漠而且鏗鏘的聲音:“特朗西,你輸了,放棄一切離開大西洋城,我留你一條活路!”
“你瘋了,大西洋城是我的,誰都不可能在我手上拿走它!”特朗西聽到這句話,立刻把聲音和張浩文的影象聯繫在一起,現在他來不及想張浩文爲什麼能夠活着離開了。
狠狠的掛掉了電話,特朗西忽然感到頹然不止,難道經營了數十年的基業就這樣要崩潰了。不可能,只要他不答應,大西洋城裡任何事都不可能發生。
回到了辦公室裡,特朗西再也無法剋制自己暴躁的情緒,雙手不停拿着桌面上的東西胡亂摔打,只聽得房裡傳來一陣陣乒乓的聲音。正當這一切稍微平息了他心裡的怒火事,一個冷冷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與此同時,一件冰冷而且鋒利的玩意在他的脖子上出現:“特朗西先生,爲了什麼事而發這樣大的火,不如讓我來替你解決,一了百了……”
特朗西再也無法剋制心裡的恐懼,斜眼望着藏在自己身後的那個人,只見到那隻粗糙的手上掌握着一把足以取走他小命的小刀,顫抖的聲音在這時顯得極其可憐可悲:“你……你是什麼人!”
“很遺憾,有人讓我來轉告你,千萬不要把他當傻子。”這個人正在殘忍的笑着宣告自己的本分:“他讓我告訴你,這一場鬥爭,你輸了,遠離大西洋城,那麼你還可以享用賺到的……”
就在這瞬間,同時亦是這神秘人最分心的瞬間,只感覺到頸項猛然一陣劇痛,再一陣劇烈的痛傳遍他的身體裡。神秘人顫巍巍的捂住脖子,其脖子上的頸項足以讓任何人見到之後都會噩夢綿綿不絕。
他的脖子赫然是被人插了一刀,幾乎穿透了脖子,然後再用力猛旋,割掉了幾乎半個脖子,鮮血就如灑水一樣在瞬間浸溼了其身體……
他的目光轉過之處,見到的是一個普通得絕對不起眼的平凡青年,那不就正是莫嘉。莫嘉淡淡的笑着,這神秘人勉強吐出幾個字:“大天使,我就知道是你……回來了,想不到……你還學會了笑……”
“是我回來了,我不止學會了如何笑,還學會了如何生活而不是生存!”莫嘉流露出一副在易飛那裡學到的燦爛笑容:“也許你還不知道,KG和其他人都死了,現在你是最後一個。”
這時,只見這神秘人的身體一軟,終於倒了下來,就是神仙也無法救活了。莫嘉微微一笑,向着地上的屍體緩緩說:“當初KG可以出賣我,當然也可以出賣你,所以,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對了,忘了告訴你!”莫嘉跨過嚇暈的特朗西身旁,忽然回首向那漸漸失去溫度的屍體溫和一笑:“從現在開始,我就完全是一個普通人了,我想你一定會很嫉妒我的,對嗎……”
且不論特朗西做了什麼,或者決定做什麼,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一夜,張浩文全勝,而這一次的勝利,完全是在普通人所無法瞭解的情況下完成的,勝得漂亮。
對於張浩文來說,他唯一感到不滿的就是,重金請來的人居然莫名其妙死在了特朗西的辦公室裡,而且還死得極慘。本來他想聯繫對方的經紀人,可是卻始終沒有人聽電話,這讓他感到非常疑惑……
易飛,不,現在應該是高進,高進非常愉快,或許不如說是得意。如果不是因爲街邊的多是妓女,他現在就向對着漂亮女人猛吹口哨了。
自上次莫名其妙去了澳洲之後,他便始終只在香港和廣州兩地來往。雖然他還是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在廣州入睡,結果卻是在一週後的香港醒來,同時也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每次都是晚上才醒來,可是這一切古怪的事早已讓他習慣了,倒也不構成他的更大疑惑。
平凡的日子對於某些人來說,那是非常珍貴的。對於高進來說,他還是比較喜歡刺激一點的生活,當然,也不需要太刺激。這一次,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是在大西洋城了,不要問他爲什麼在大西洋城,還懂得英文,因爲他自己都很糊塗。
以前在香港和廣州的日子無聊死了,每次就只能叫上辛茹陪陪自己,沒什麼可玩的刺激玩意,甚至連賭場都很沒意思——在那裡,根本沒有值得一提的高手。
現在既然在大西洋城,高進若不好好的利用這個機會玩一下,那就實在太蠢不可及了。不過,在大西洋城玩什麼呢?當然是賭。否則,那就好象去紐約而不去自由神像和時代廣場走走看看那樣愚蠢。
提起賭,高進便隱隱感到一種興奮,與其說是興奮,似乎還不如說那是一種源自身體的一份喜歡和鍾愛。在身上找了一下,很快便摸到了幾千美金的現金,讓他愣住的是脖子上懸掛着那枚木戒指。
這枚木戒指不就是他以前很喜歡的那個嗎?他一直以來還以爲丟失了,沒想到會是在這裡。將戒指在脖子上摘了下來,在手指上試了一下,發現只能戴在尾指上。戴上了戒指,高進確定自己的裝扮沒問題了,這才隨意進了一間賭場——這間賭場名爲克里!
換了籌碼,高進在賭場裡穿梭了一陣,很快便找到了他喜歡的。他不是很喜歡大廳裡這種熱鬧和喧譁,所以他打算贏多一些錢,然後上更高級的賭廳去。
很快,他便在下面贏了幾十萬,這才尋到服務員來到樓上的貴賓廳。這裡的貴賓廳賭客並不是很多,不過,總還算是夠了。來到一張百家樂的賭桌前,他伸了個懶腰,隨意下了一些注碼,再贏了一些錢……
張浩文現在正在忙於處理特朗西的事,驀然接到手下的電話,說賭場有個人贏了不少錢,他沒有理會,開賭場就不怕人贏。可是,不到半個小時,張浩文再一次收到了賭場負責人的電話,說那個亞洲人一直在贏,現在已經贏了五千多萬。
這時,張浩文才感到不對,在大西洋城絕對不是沒有職業高手,可是顯然沒有人會蠢到在這個緊要關頭來搞事,那隻會把事情弄得越來越複雜。想到這裡,他吩咐賭場負責人:“查他的底細,奉上貢錢讓他走!”
高進饒有興致的盯着眼前的賭場負責人,他想自己大概知道對方請自己來做什麼。果然,對方遞來一張支票,恭敬的說:“閣下賭術精湛,請收下這筆錢!”
高進瞥了一眼那張支票,頓時笑了,這家賭場出手還真夠大方的,居然是五百萬美金。不過,他今天的目的顯然不是爲了這五百萬,而是爲了找個人比一下賭術。當然,賭場的技術顧問是最恰當不過了。
“這五百萬無法打動我,你不如把技術顧問請來,那纔是我想要的!”高進偏着腦袋望着這傢伙:“或許你可以不去找,不過,你知道我不會停止贏錢的!”